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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突如其來的大雨從周五深夜持續到今日,天空灰蒙蒙,零星飄着雨絲,空氣潮濕粘膩。

一夜夢魇,仿佛真在河中泡了許久,醒來時衣衫半濕。從浴室出來,薄井初換了身幹淨白T,雙手随意搭上窗臺,極目遠眺。

眼底血絲未散,眼角微紅,讓那張清隽雅致的臉平添股微醺酩酊感。

不遠處的小花園,冒出花苞的薔薇纏繞籬笆在風中搖曳,一樓露臺玻璃門被拉開,少女穿着寬松棉麻裙一蹦一跳從臺階上下來,頭上戴着的滑稽雨傘帽歪歪斜斜,像是下一秒就要從腦袋上滑下來。

好在雨傘帽足夠頑強,挺到她走到籬笆旁。

她空出一只手扶了扶傘帽,撩起裙擺蹲下,取下脖頸上挂着的相機,小身板突然消失在籬笆叢,時不時冒出半顆毛躁的腦袋。

大清早不睡懶覺出來拍花花草草,情趣倒是別致。

薄井初回身端了杯咖啡,隔窗閑适看了許久,直到書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

那端陸臨打着哈欠,聽起來很困倦,“我一大早得到了個了不得的消息,你聽到可別吓哭啊。”

“你們這豪門恩怨紛紛複雜,看得我小心髒一顫顫,你爹到底在外頭包了多少情.婦,怎麽還跟蘇瑀扯上關系?你倆還真是有緣份,小時候流落同一家福利院,後來又在同一所中學重逢,但凡其中有個沒有雞兒,劇本我都替你們想好了,标題大字‘有情人終成兄妹’,曠世絕戀,悲劇向來打動人心源遠流長,話說有雞兒也沒事兒,現在不都流行什麽耽美,嘿嘿,想想還挺美滋滋......喂?人呢!”

雨似乎大了點,花園裏的小姑娘還沒走,倒是一只圓胖傲慢的虎斑波斯貓從屋裏蹿了出來,被她一把捉住,摁到白色籬笆護欄上。

可憐一只胖喵,地上都胖的站不踏實,還蹲籬笆上。

薄井初眸底漾了絲笑,懶懶應:“嗯。”

嗯你嗎呀嗯!

陸臨:“你他媽有沒有聽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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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憤怒,憤怒到撓牆。

陸臨想憤然挂電話。

薄井初倒先挑剔上,“你少廢話,說重點。”

陸臨深吸口氣,總算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恭喜你啊,家裏又要多個分財産的,你家爺爺一大早派人去了蘇瑀家,把人偷偷接醫院去抽血,你說這能是去幹嘛?”

薄井初視線一直随小花園裏的人移動,驚訝的毫不走心:“蘇瑀?接他抽血做什麽。”

“蘇瑀昨天傍晚跑你家公司找你爺爺認親去了,你不知道?我他媽三觀都裂了,你那爸在外頭到底留了幾個孩子?”

“驚吓到吐不出字?換我也膈應,是誰不好偏是蘇瑀。”

陸臨好一會兒才聽到薄井初開口,輕描淡寫般,“薄家不缺一口飯錢,接來也好。”

前一句還能明白,但後半句幾個意思。這語氣拽的,他差點都想喊聲爸。

小花園裏的姑娘似乎玩夠了,折了朵黃色小花別在貓咪耳朵上,抱在懷裏。

貓咪鬧騰着想從她懷裏出來,一個小拳頭敲上去,貓老實了,小姑娘心滿意足擡高相機,45°自拍。

玻璃門重新拉上。

雨絲變成粒粒分明分明的雨珠。

薄井初也合上窗,眸底最後一絲笑化為無邊冷意。

沒有發生那場車禍,劇情卻在恰到的時間內又扭轉回來。一切仿佛都在無聲按照既定結局走。

除了她。

自從被渣男坑了幾千萬,偷偷貸的款還不上錢這回事被薄老爺子知道後,薄語陶被狠狠罰了一頓,派到薄氏底下一間小公司打雜,上頭有個虎視眈眈的助理盯着,随時給老爺子報道她的行蹤。

薄語陶老實了好一陣,直到今天被大姐叫回家。說是家,其實是母親名下的一棟別墅,母女四人“聚會”的地方。

客廳亮堂堂,大姐薄佚陶面色不佳,二姐薄語貞是個書呆子,這會兒還捧着部外文書瞎看。

母親尹嵋坐在沙發沒表情的泡茶,女強人哪怕是坐着喝茶,也自帶淩人氣場。

“媽,家裏有個薄井初就夠了,怎麽又突然冒出個狗雜種!爸也真是的,在外頭管不住褲腰帶就算了,怎麽私生子一個接一個往外冒!”薄語陶沉不住氣,忍不住抱怨道。

薄佚陶看她一眼,“化驗單又沒出,怕什麽。再說一個高中生罷了,能掀起什麽風浪。”

薄語陶尋思,薄井初也是個高中生啊,那狗雜種可陰險的狠。

薄佚陶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早早派人把蘇瑀底細查了一翻,這會兒把一沓文件甩到桌上。

“也是巧,這兩人小時候呆過同一家福利院,現在還是同校同學,學習也不錯,從沒下過年級前三,聽起來有個聰明腦子,不過心性比起薄井初要差上一截。”

學渣薄語陶嘴巴張了張,“又是學霸?!有個薄井初就夠了,再來個薄井二薄井三的,這日子還活不活了!”

薄佚陶又把一疊資料甩在桌上,“媽,我讓人查了查,這兩個小子确實是同年出生,但當年跟過父親并懷孕的只有姓餘的,不可能冒出兩個種!薄井初當年是做過鑒定後被認回的,那叫蘇瑀的是怎麽回事。”

聽說是自己找到爺爺的公司,自薦家門,也是可笑。他們薄家門檻就這麽低,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上來碰瓷。

壺裏的水熱騰騰燒開,尹嵋溫杯置茶,提壺高沖,泡好一小壺才舍得把目光分給幾個女兒。

先瞥眼薄佚陶,“依你看,你爺爺對井初那孩子如何?”

薄佚陶嘴動了動,臉上劃過幾分不甘。

當然是給予厚望,十分喜愛。薄老爺子本就重男輕女,自從接回來個性格沉靜,腦子靈光又聽話的孫子,幾乎是走哪帶到哪,悉心培養,哪怕沒說過,圈子裏哪個不認為薄井初已是薄家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只要薄井初将來不犯大錯,薄家遲早交代他手上。

薄佚陶不屑道:“爺爺向來偏心,我們心知肚明。”

尹嵋執手倒茶,又瞥了眼二女兒,“語貞怎麽看。”

薄語貞頭也不擡回了句:“弟弟聰明穩重,我挺看好他。”

薄語陶翻了個白眼:“二姐我看你是學傻了,外人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你還有心情看書!”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薄語貞又在講什麽屁話!

尹嵋搖搖頭,看向事業心強的大女兒,“你跟我來書房。”

薄語陶立馬舉手:“媽我也要去!”

“你在這陪你二姐說說話。”尹嵋頭也不回的上樓。

薄語陶撇嘴,誰想跟書呆子說話,跟着染上之乎者也病了咋辦。

雖不常來這邊,別墅也有臨時工定時打掃,書房纖塵不染,尹嵋拉開轉椅坐下,面色沉沉。

“佚陶,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在公司工作幾年,還是個經理職務。我雖想把你提拔成副總,你爺爺那頭覺得你資歷不夠,還得再歷練幾年。”

薄佚陶冷笑,“再過幾年,等薄井初接手公司,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怕到時候她連經理都做不成。

若薄井初真是聽話沒野心的毛頭小子,她們也不用如此忌憚。豪門向來糾葛紛飛,薄井初注定不能站到她們這邊,只能是敵人。這些年可以說是養虎為患,眼睜睜看當年那半大小子成長的愈發優秀,薄佚陶作為野心勃勃的長女,哪裏甘心。

“若你爺爺唯一有血緣關系的孫子,是那叫蘇瑀的孩子呢?”尹嵋毫無起伏的聲音,靜靜響在空蕩書房。

薄佚陶驚訝擡頭,有幾分不可置信:“媽,你的意思是......”

“一個聰明有餘智慧不足的,總比狡猾到事事做到滴水不露的孩子好拿捏。”尹嵋笑着回視她,笑意不達眼底,“告訴你兩個妹妹,以後對新弟弟都客氣點。”

薄佚陶緩了會兒終于領悟過來,不禁伸出大拇指,末了謹慎問道:“媽,你這樣做會不會被發現?爺爺那邊可不好糊弄。”

若糊弄不過去,當初那汽車也不會讓她的人動上手腳。

也是那私生子邪門,動完手腳第二天就尋了由頭把車送去安檢,薄老頭是個精明的,很快查出司機的問題,險些扯到她頭上。

年級輕輕就有這種手段,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尹嵋頭次對着個還未成年的毛頭小子産生殺意。

她避重就輕,囑咐道:“把戲做足就行,帶着語陶去你爺爺那邊鬧鬧。”

“但薄井初當年做過鑒定,這事怎麽揭過去?”

“我自有安排。”

內容添了添。

以後盡量保證日更!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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