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第 8 章

或許是科技在發展，或者是學校在作妖，帶口罩量體溫近兩個月了，網課時代還沒到來。老師和同學的期望從“今天可別陽了”發展到了“今天要放假了嗎”。一些消息不太靈通的年輕老師都得紮在年輕學生堆裏打探消息。

蔣曉殊就是年輕學生的頭子。邢星經常看見他和樓下理科實驗班和樓上文科實驗班的男生在一起打鬧，邢星都懷疑他是中間交換情報的媒介。盡管學校停止了大課間的跑操和食堂的堂食，但是宿舍總是個人員聚集的地方。對了，學校為了防止疫情擴散，将全部學生都圈學校了。宿舍終于被填滿了。而邢星，正是和蔣曉殊還有兩個隔壁班的同學一個宿舍。

“聽說咱們寝那個蔣曉殊是個海王啊，左右逢源的。”室友A。

邢星正在打水房洗漱，聽見隔壁班的室友之間的悄悄話。

“你這是從哪知道的？他那個個子怎麽當海王？我看他那成績是真水，應該叫河神。”室友B。

邢星沒出聲，他倒是想聽聽小豬是怎麽被人誤解的。

“你看哈，他最近跟一班二班還有樓上二十三班的人走的多近啊，每次都被摟摟抱抱的。他每次出班級的時候都有一群人陪着他，更過分的是，咱班向月都可喜歡找他唠嗑了。別說海王，我感覺他就是個海神。”室友A振振有辭，好像蔣曉殊是個妖言惑衆的妖妃似的。

室友B聽完一臉不信（邢星想象中的，因為他接下來的語氣确實很有懷疑色彩）：“蔣曉殊，你說的是蔣曉殊嗎？他可是男的，你是不是聽八卦聽錯人了。那一群哥們在一起玩不是很正常嗎？”

邢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趁着室友A洗第二遍臉的時候朝室友B小聲說道：“我也覺得他說的不是我弟，下次我媽做好吃的分你點，不給他哈哈哈。”

然後就帶着室友A的一臉懵逼和室友B的不好意思笑容回宿舍了。

但是邢星卻沒看到水房的另一邊，蔣曉殊的動作維持在彎腰用涼水沖頭，直到室友AB悻悻地離開，他才關上了水龍頭。

東北的十二月份可不是鬧着玩的，蔣曉殊涼水洗頭的第二天就發燒了。老師在照例量體溫的時候發現異常，手背就已經38度了，很難想象真實體溫是多少。蔣曉殊被悄悄地轉移到另一棟樓的醫務室，在校醫的注視下用水銀體溫計量體溫。

這時邢星正在專心上物理課。對現在的他來說，聽課不是最難的，最難的就是要靜下心來，專心學習。等他發現蔣曉殊不見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外班的人來打聽消息了。班級的同學一波接着一波的送走那些打聽蔣曉殊下落的人。邢星發現這裏面有男有女，心想小豬的社交能力真不是蓋的，想着小豬可能是單獨找老師談話了？還是舅舅家裏有什麽事？邢星是真沒多想。等到了午休回宿舍的時候發現蔣曉殊不在，東西也沒被動過，但是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邢星心中警鈴大作。

午檢的時候，班主任突然通知放假，主打的就是一個措不及防。邢星隐隐猜到原因，在課下的時候單獨問老師到底怎麽回事。

“你也發現了，蔣曉殊不在。其實……”班主任的神色很勉強，但是好像又下定決心要說出什麽。“诶呀，你倆是親戚，那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小蔣他今天發燒了，被拉走了。我當然希望他只是單純的發燒，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很大概率是新冠。我們已經通知家長了，到時候你回家也注意些，消毒措施都用上，現在你寝室其他人也沒出現高燒情況，宿舍都緊急消過毒了……”班主任一直絮叨，好像要把他這輩子對于新冠的了解全抖落出來，但邢星的心思早已不在他身上。

Advertisement

說蔣曉殊得新冠，邢星第一反應是不信。上一世新冠肆虐了兩年之久，蔣曉殊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的也沒啥事。但是細想起來，在學校裏也不是完全封閉，感染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回家的陣仗千姿百态，校門口的車與車之間都恨不得隔兩米。出租車司機手臂揮舞的好像氣球人，嘴裏不斷喊着各個地名。學校不允許将被褥拿回家，到也變相減輕了負擔。

邢星去找了邢宇，他幫邢宇拉了兩個行李箱，自己卻只背了一個大書包。邢宇的同學開玩笑說要把邢星這個二十四孝好小弟搶回去，邢宇一巴掌嗨同學身上，邢星只能在口罩地下笑笑。這個同學他認識，是邢宇的同桌。高高瘦瘦的，帶了副黑色的大粗框眼鏡，總帶着口罩。邢星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子，但看邢宇對他的“癡迷”程度，想來顏值不會差。

三人打打鬧鬧到校門口，在分別之際邢宇把她同桌的眼睛搶下來，嘴裏振振有詞：“下次帶你自己的眼鏡耍帥”，邢星才知道那粗框眼睛根本沒有鏡片，完全是裝飾用。摘下眼鏡的同桌少年并沒有多顯露臉色，倒是邢星看着那雙眼睛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邢宇走了好遠才發現自己弟弟沒跟着，瞅了老遠才發現自家弟弟在原地發呆。邢星挨了邢宇的一巴掌，不禁痛呼出聲。“快跟上來，別發呆啦，再發呆就成小呆子啦。”邢宇打完就開始樂。邢星甩甩頭，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邢宇不斷抱怨作業太多，說上一屆高三生這個時候還在二輪複習，而他們堪堪結束一輪；說回家就沒有損友一起玩了，但是好像可以玩手機了；講這次放假絕對是臨時起意，不然怎麽可能沒有作業“大禮包”。邢星反問邢宇你不是有作業嗎，邢宇故作神秘地嘆了口氣，說：“但是你們沒有啊。”

邢星表示自己聽不見。

邢宇作勢打邢星。

邢星拖着行李箱們笨拙的躲。

與路上彼此之間恨不得距離一個地球的路人不同，邢家姐弟仿佛是冷漠馬路上的一股暖意，他倆的笑聲好像能給人力量，讓未知的恐懼退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