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也許彩虹

也許彩虹

據說轉院挺順利的，邢媽打電話疏通了一下上報的步驟，蔣琴也打電話給他在陸軍總院的同學求幫助。整個步驟最耗時的就是核酸。邢媽提心吊膽的做了核酸，被捅到流眼淚。回家就開始叨叨哪個一聲手太重。

邢星問了一嘴核酸多少錢，得到了一個驚天數字，他感到十分震驚，這要是放在上一世，要是做一次核酸這麽多錢，他不得變個十萬富翁？百萬有點差距，但十萬絕對有了。

不過現在也算新冠初期，核酸這麽貴也正常，就是打消了他想閑的沒事做核酸的想法。

轉院的時間定下來了，就在明天。由區醫院出救護車，可兩個家屬陪同。農忙過去了，蔣媽也來了。蔣曉殊表示他也要跟過去，卻被邢媽攔下。

“我去，我跟你爸媽去，到那邊我能照顧他。你下個月左右就開學了，你就在我家待着，跟你哥你姐還有你姑父作伴。等我們安頓下來了，你們在坐車來看我們也行。”邢媽眼神裏是不容拒絕的堅定，邢星第一次注意到自己母親的眼神，不是平常的喜怒哀懼，而是像英雄電影中的主人公一樣，炯炯有神。

蔣曉殊本想拒絕，但是邢宇拉住他，“小豬，你在家待着，高中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可不能落下學習。”

邢星班的成績單一直都是公開的，邢家人自然也知道蔣曉殊的實力。外行人只能看個名詞，而邢宇作為內行人看分數。九科考了950，還只是高一，那說明這是可以沖擊最高學府的苗子。如果落下去一年，很可能就掉隊了。

邢星和邢爸在旁邊看着，不出聲當作默認。蔣媽在一旁坐立不安，她本就是一個安安分分的農村媳婦，家裏大事都是丈夫子女決定，但出于奉獻下一代的想法，她也同意蔣曉殊留在家。

蔣曉殊默認了，然後沉默的看着蔣爸被擡出來。

隔着口罩，邢星也能看的出來蔣爸的微笑——眼角都是褶子。邢星邢宇問了聲好，然後就聽蔣爸說：“好久沒看到太陽啦。”

一句話，六個人紅了眼眶。就連一項大大咧咧的邢爸都忍不住了。邢媽更是哭出聲。

醫護人員聽到這句話也動容，他們放慢了去救護車的步伐，讓這位長達一個月未見天日的患者看看陽光。

按理說肺癌并不能讓一個人無法起身，可是因為醫療資源的匮乏，并沒有查出具體的原因，蔣爸本人描述就是無法感覺到雙腿的存在。邢星知道，他一定又是癌細胞擴散，擴散到脊椎上了。

希望這次轉院能帶來好消息吧。邢星拉着不願回頭看的蔣曉殊往家走，邢宇和邢爸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過程太安靜了，邢星有些不适應，然後他就開始找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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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咱們開學得延遲了，但是可能得上網課，跟我姐似的。诶，姐，你現在用啥上網課呢？”

話題向後抛，卻沒人接，又一陣沉默。

算了，邢星想，現在大家可能都很淩亂。

接下來的兩個月，每天早上都是邢爸早起做飯，邢宇中午主勺，邢星和蔣曉殊晚上糊弄。糊弄的主題從泡面到挂面，從蛋炒飯到疙瘩湯。反正現在邢星是學會了怎麽用天然氣了。

高一從二月五號開始網課，用的軟件是釘釘。邢星早就知道，提前用全家的賬號在應用市場給它打一星，評論的截圖也在網上火過一陣。內容無外乎：“希望你不要成為我的第二課堂”、“釘釘你是個企業管理軟件不是網課軟件你清醒一點啊”等。

評論火的時候邢星還抱着截圖全家範圍的晃悠。可邢宇在正兒八經上網課，邢爸在正兒八經聽成人教育的網課，蔣曉殊在正兒八經聽B站網課。“我說你們都瘋了嗎？！這個時候不好好玩等啥呢？”邢星不禁慘叫。

“等着回學校卷死他們。”邢宇扶了扶眼鏡，肯定的說，然後偷偷蓋住電腦前面的小說。

“等我上班了就看不了了，你別鬧，餓了吃點水果。我過幾天還得考試呢。”邢爸扶了扶老花鏡，端着平板繼續看。

“等着回學校玩。”蔣曉殊最可氣，蓋上那本政治必修三，起身去找必修四，連眼神都不願給邢星一個。

“行啊，你們一個個都有目标。”邢星多少有點卡臉，可也只能口頭放狠話。“你們想玩的時候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