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

第 17 章

過生日的時光是很短暫的，歡樂時光過去後邢宇就迅速投入到準備高考中。對于邢星來說，這小長假太長了。作業作業不想寫，游戲游戲玩到眼睛痛，吃飯吃飯沒人做。唯一的樂子就是每天固定時間點出現的邢宇。

高考前的最後一天，邢宇終于能在家吃上三餐。在晚飯的時候跟家裏人吐槽：“這小豬怎麽回事，連個‘高考加油’都不給我發？”邢星跟着幫腔：“覺悟不高啊，小蔣同志。”跟邢宇樂哈哈的湊在一起。邢爸邢媽的臉色卻突然有些不對。

“那小蔣他肯定有事啊，不然肯定能給你發。”邢爸僵着語氣接話，邢媽找來手機打字，好像在給誰發微信。

邢宇的手機突然響一下，她看了一眼，突然大喊：“喔喔喔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小豬給我發了。”反應太過激烈了，邢星瞅着有些別扭，伸手想按住她。“別太離譜。”

“你不懂，這是來自真學霸的祝福。”邢宇繼續眉飛色舞，“就小豬同學，我敢預言，清華北大夠點嗆，上交複旦不用愁。”一副豪情壯志的樣子，好像明天高考的是蔣曉殊不是她一樣。

邢媽和邢爸卻沉默了，不再參與他們的話題。

高考的時間過的很快，至少對邢宇來說是這樣的。她考完最後一科之後去做核酸，然後去收拾短暫住宿時放在宿舍的行李。

回顧這三年，就像做夢一樣。邢宇對着已經空了的宿舍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卻在門口看到了宋嬴。

“宋嬴！你是來找我的嗎？”邢宇頓時高興，把所有遺憾煩惱都抛到腦後，“我……”

“你知道你弟宿舍在哪嗎？”眼前的少年并沒有讓她說完那句話，而是問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我弟宿舍？他在隔壁那棟，一樓107。”邢宇記性算好的了，還能再模糊的家庭對話中找到重點。

“謝謝。”因為急促而落下了比較生疏的話語，宋嬴轉身就走了。留邢宇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後裝作無事發生的走出去。

因為高考放的假期太長，所以學校選擇在考完試的當天進行返校。邢星早早等在門外，試圖接到邢宇再進校。但是等啊等啊，等到接孩子的家長都走了大半，邢星還是沒等到。明明距離考試結束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了。班任規定的時間就要到了，邢星急忙托爸媽送上祝福，然後向教室狂奔。

本應該穿的喜慶的邢爸邢媽此時卻一身黑着，在大紅大紫的家長群中有些顯眼，邢宇一出門就看到他們，笑着揮揮手，向他們跑去。這個時候，邢星正好趕上班任掐時間點的最後一分鐘。氣喘籲籲的坐在教室裏，環視一周，發現他好像是最後一個……不對，是倒數第二個。最後一個是……

“蔣曉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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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爸開車，帶着邢宇和邢媽駛上一條南北通的大路。邢宇記得這條路可能存在的目的地很多，又好吃又好玩的地方更多，正當她無比期待自由第一夜的時候，車子卻突然轉向路邊不起眼的公墓。

“我們來公墓幹嘛？哦~告訴我舅這個好消息嗎？”邢宇理解，那位溫溫柔柔的舅舅對他們很好，自己終于結束高考了肯定得來祭拜一下。

等到邢爸邢媽領她到墓碑前，邢宇認清墓碑上的字。

“小豬？！”

班任在晚休的時候讓幾個男生把屬于蔣曉殊的桌子搬走。那幾個男生有些不悅，嘴裏嘟囔着，一副不願意的模樣。也有好奇為什麽要搬走的，湊到班任面前問。

班任沒有回答，只是嘆了口氣，告訴他們桌椅要搬去哪兒。邢星也覺得奇怪，在沒人在意的時候去找了班任。班任看到他的時候，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邢星的肩膀，說：“你也別多想，節哀啊。”

“節哀？”邢星覺得莫名其妙，節什麽哀？

班任的悲傷氣氛突然被打斷了，他愣了一下，“蔣曉殊沒了，你不知道嗎？”

邢宇看着墓碑上的字，“愛子蔣曉殊之墓癸卯年五月十四”。

“他是我過生日的時候沒的？”

“嗯，我們第二天才知道。你要高考了，我們就沒告訴你。”邢媽已經開始抽泣，邢爸在後面扶住才堪堪站住，就只有邢爸回答。“已經過了頭七，咱家也沒人來上墳，就怕你高考啊，耽誤了。”

“高考比人命重要嗎？這麽大的事不早點說？”邢星覺得現在自己腦袋要炸了，一是氣的，二是不願相信的悲傷。

班任猜測家長可能是因為不想耽誤高考才隐瞞這件事，可邢星固執的認為應該早點說。

“那不是你姐嗎，你親姐高考啊。你也理解理解你爸你媽。萬一知道了之後心情不好影響高考怎麽辦？”班任一句話點醒悲憤交加的邢星。是啊，他姐高考，他親姐高考。

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就像澆了兩瓶陳醋一樣的酸澀，再加上一整杯苦瓜汁一樣的苦味，再來一桶冰塊的凄涼。邢星真是佩服自己，這個時候他真想把蔣曉殊拽出來喝酒吐槽。但是，啊，蔣曉殊……沒了。

整個晚自習時間邢星的腦子是木的，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會轉了。就好像鏽了的齒輪，沒有任何潤滑油，卻一直在被外界“交數學作業”“交語文作業”推着走。

沒有人在意這個班級少了一個人，或許有人在意，但是在他們的設想中，那個人還存在。邢星環視了一圈，在學生們或疲倦或興奮的臉上轉了一圈。

蔣曉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