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當天晚上邢星又做了夢，夢裏的“他”是上一世的他。“他”跟“邢爸”一起開車，後座坐着“蔣曉殊”和“邢媽”。邢星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表妹”臉上的笑，是對新學校的期待，也是對人生新的篇章的向往。

太生動了，生動到邢星不願醒來。但是等到醒來之後看到邢宇哭紅的眼睛，又覺得真慶幸能醒來。

“我請了假。”邢星在早餐的時候跟邢爸邢媽說，“買點紙，給小豬燒過去。”

邢爸邢媽沒說話，表示默認。班任在邢星說請假的時候就跟他倆溝通了。一頓飯，吃的不是滋味。好像前方有什麽吸引力十足的寶藏，等着邢星探索。

一束菊花，一車冥幣，一家四口。抛開今天出門的主題，一切都顯得完美，完美的有些諷刺。

去的路上邢爸談最近蔣家的狀況，什麽蔣琴準備回來工作了，蔣媽最近精神狀态不太好，在某個療養院住下了。但最關鍵的，邢星還是想知道蔣曉殊的死因。

對此邢爸邢媽閉口不談，面對“小豬是怎麽死的”這種最直接的問法只是回了句：“曉殊的骨灰撒了，現在這個墓算是衣冠冢吧。”

潇灑，真是潇灑，都死到最後了作風還是那麽潇灑。邢星的注意力突然被轉移了，關于死因這部分就沒人再提起。

隔天邢星再回到學校，發現處處都傳有個學生跳樓自殺了，在這個城區一片爛尾樓裏。下課甚至上課，午休甚至晚休都有人猜測是誰。班任對外宣布蔣曉殊轉學了，無人猜他。但是意外的巧合給邢星腦子一擊，就像牛頓的蘋果一樣，砸的邢星雙眼發暈。

恰巧班任把蔣曉殊那最後一封信拿來，說這也算他的遺物，要邢星帶回去給蔣的家裏人。邢星握着鼓鼓囊囊的一封信，如磚頭一般沉重。鮮紅的信封上印着燙金字體：願你我皆黑馬，平高考定天下。

還定天下呢，人都沒了。邢星腦子裏自動浮現出蔣曉殊會說的吐槽，在不合适的場景下用不合适的話緩解不适的尴尬。可是現在聽不到了，準确來說他已經很久沒聽到了。夢裏的細節歷歷在目，就好像真是發生過一樣。

正巧物理老師說到量子力學，說平行時空是很有可能真實存在的，希望他們以後能多多探索。底下的學生一陣唏噓，說打死不在大學碰物理，同時，邢星被一直握在手上的信封燙了一下。

天外行空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來，邢星急忙把視線移到信封上，信封已經沒有那種吓人的燙意了。

“平行時空……嗎？”

邢星突然覺得一切都有解釋了，為什麽這個世界的時間點跟上個世界的時間點完全不同。疫情推遲了3年，可卻在短短幾個月內得到了有效控制；舅舅的病從開始到結束還不到半年；他和蔣曉殊會同年同班，甚至……蔣曉殊還變成男孩了。

Advertisement

那信封裏，會有答案嗎？手中的信封紅的發亮，邢星像着了魔一樣，心裏不斷有一個聲音在說：“打開它打開它打開它”。

“對不起了，小豬。”邢星選擇打開它。抽出信紙，是半折的；打開信紙，一共四張，都不是老師統一發的紙張模樣，每一張上只有最中央有一句話。

第一張：“這是我的選擇。”

第二張：“對不起。”

第三張：“請忘了我。”

第四張：“原諒我，喜歡你。”

邢星不想追究深意，但是你蔣曉殊好歹寫點人能看懂的啊！憤怒詭異的出現了。同樣的感覺也出現在晚上等着老弟回來的邢宇身上。

“說實在的，有點青春疼痛。”

“小豬是跳樓沒的吧。”

邢宇的調侃話音剛落，邢星就用陳述語氣接上。邢宇突然擡頭對上邢星的雙眼，邢星沒看到任何震驚，看來邢宇知道。“有點無聊了。”扔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邢星就回自己房間了。留下邢宇咬着嘴唇肚子懊惱。然後想起什麽，把那四張紙拍了照，發給宋嬴。

真的有點無聊了。邢星打量着教室窗外的天空，偶爾飛過來幾只麻雀，能讓他一整個發呆過去。老師的聲音也越來越像催眠曲，剛來的時候那股學習的熱情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老師叫他他也不想回複，等到周圍同學捅他他才緩緩起身。

“我知道蔣曉殊的事情對你有一定打擊，”班任在晚休的時候把他叫出去談話，“但是他家裏人已經快撐不住了，你可別倒下，再讓你家裏人受罪。”班任講的情深意切，邢星卻一直郁郁寡歡。

臨近晚自習了，班任才把他放回去。這時廣播正放着高考季特殊節目。每年這個時候學校都會收集發言稿，選取文采好的讀出來，然後播放相應歌曲。

“高考過去了，高二将變成高三，高一将變成高二。所有東西都将‘加一’，只有年齡沒變。希望我們都能帶着那份從始至終的熱情，越過高考。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投稿人：高一七班蔣曉殊。接下來播放《星語心願》。”

班級突然炸了，這個名字只幾天沒提，但是影響力巨大。邢星一瞬間擡起頭，好像撞到了手邊的書，但是他不覺得疼，只是盯着那個喇叭。

“邢星，醒醒。邢星~醒醒~”歌曲伴着一陣熟悉的叫喊聲，是從背後傳來的，随之而來的是一陣觸感。邢星急忙回頭，像看看是不是那張熟悉的臉……

“嗯？”睜眼就是物理老師那張臉，皺着眉頭，帶點擔憂。老師的手還拍着邢星的後背。

原來，是夢嗎？邢星再次看向那個跟夢裏一模一樣的喇叭，臉上不作聲色。

物理老師示意他上前來，就這答疑的時間順便唠嗑。邢星整理了一下思緒，他有一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