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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湯淼一時間沒反省過來，疑惑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游弋，不過疑惑很拉起了眉梢，瞬間變成八卦，捏着手指賊兮兮道：“小哥，你這要微信的方式很新穎哦。”

後排的淩绫在心裏梗了一口，微信？淩绫已經多少年沒有點開兩人的微信對話框了，三年還是四年，又或者更多年，她從來沒細想過也沒認真思考過，這會兒淩绫認真想了想，具體确實記不清了，但是她自己腦子卻天生對數字敏感，高中理科優異，雖然比起沈非然差點，但也不至于算不清這不夠漫長的年月日，這似乎說明一個問題，花兒可以随着時間凋謝，也可以随着養分的缺失凋謝，前者是主觀自然無法改變，後者是客觀因素在一定條件下可以改變，所以咯，淩绫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不是她忘記了兩個人分開的時間，而是選擇性忘記，如果細數……

她這麽想着，便忍不住開始掰指頭，等五根手指不夠用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是什麽樣的同學需要她掰着指頭算時間，那就不算了，她放下，但是又覺得很刻意，這該怎麽辦呢？

前方的沈非然卻全然沒有在意到淩绫的變化，仍舊與湯淼打趣：“那漂亮的小姐，我能加到你微信嗎？”

湯淼開心的全身冒泡泡，摸出手機，雙手遞上，眨眨眼睛道：“那是當然，我們可以交換所有社交軟件聯系方式。”

沈非然摸出手機掃了對方的二維碼：“不急，慢慢來。”

湯淼起初只是關注到他的側顏，待沈非然轉過來掃二維碼的一瞬間，她看到對方的全貌，不得不說，正臉看起來更動人，她控制不住跺腳：“小哥哥，我一定要簽你，相信我，肯定能火！”

掃碼，确定，沈非然掃了一眼，頭像是一只小湯圓，微信名：圓圓的小湯圓。

有意思，沈非然揚了揚唇角。

紅燈瞬間變綠，沈非然食指跟大拇指捏着手機轉了一圈，輕輕擡手，手機咚的一聲落在側座的皮椅上，語調散漫，“那有機會合作。”

後半截路淩绫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湯淼也有了自己的新發現，喋喋不休的跟沈非然套近乎，每了解到一點就覺得自己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似乎前面那個男人天時地利人和就差有人捧，移出世就能震驚娛樂圈似的。

半小時後，沈非然停在了郊區一座老舊的小區前，月光在夜幕裏燒了個洞，金黃侵洩而出，落在濃密的爬山虎上，落在蔥郁的樹木上，落在狹窄的小路上，落在路面的小水窪裏，然後撐開了另一個世界的洞天。

夜色裏，沈非然透過車窗看到外面的低矮的樓房，透着時間的斑駁及破敗，像是奄奄一息的老人，唯有窗戶裏的燈光像是一顆氣息微弱的心髒，也證明着它的存活。已經多少年了，沈非然只在電視裏見過這樣破敗的地方，甚至在他的認知裏這根本不是住人的，而是一個巨型垃圾場，夜色成了他震驚的遮羞布，他甚至不知道湯淼跟淩绫在下車的時候說了什麽，只能靠着自己良好的教養點頭回應。

他看着那抹窈窕的身影走進夜色裏，曼妙的曲線像一朵在春風中搖曳的野百合。

曾經他的死對頭，驕傲的像一只白天鵝，走路連眼皮都懶得垂下，她蔑視自己，嘲諷自己，戲弄自己，即便後來落魄，依舊高傲的昂起頭顱，眼睛裏依舊沒有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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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她一起下地獄，染發，吸煙，打耳洞，在校演講上大放厥詞。

沒想到青春一筆帶過，留下了滿目瘡痍，當初自己被抛棄在機場，一切歷歷在目，這鼓氣他多年來聚在胸前，分別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分別，不過是蓄力而已，國外的生活雖然豐富，但是少了這麽個勁敵，生活多少有些無趣，他精神滿滿前來應戰，沒想到多年之後見到的是這番場景。

曾經那只驕傲的天鵝早已經死在了泥土裏，它的屍體化成了肥料然後化為土壤的一部分，然後養出了一朵百合，這朵百合弱不禁風，毫無抵抗力，一不留神就要被摘掉。

沈非然不知道為什麽，心莫名酸疼，他雙手扶在方向盤上，仰頭看着懸在半空中的燈光，随着呼吸，那燈光一明一滅。

他的思緒依舊溺在過去，一幀一幀的仿佛老電影似的閃過去，開心快樂的，傷心失望的，可惜，他可敬的對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沈非然說不上來的感覺，那種挫敗感，比被淩绫壓一頭還要窒息，這種痛苦的窒息感壓着他的頭，越壓越深，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直到一通電話打進來，對方聲音愉悅的像是早晨樹枝頭跳躍的麻雀：“晚上好啊，沈先生。”

“偶遇怎麽樣？進展還順利嗎？”

沈非然閉着眼睛：“有屁快放。”

“呦，這麽大氣。”雖然是道歉的語調，但是對方語氣裏卻藏不住的歡快，“不錯嘛，第一次見面就這麽刺激，這女人威力不小啊。”

“越來越期待你的複仇計劃了，怎麽樣，我明天就安排你們再見。”

“不用了。”沈非然聲音格外平靜。

“哦？放長線釣大魚。”

“不值得，沒意思。”

聽到沈非然放棄，對方意外的興奮：“這個女人太有趣了，我真的好奇，她用了什麽魔法讓你變成這樣。”

“少管閑事，現在有什麽好資源，你分她點，最好是那種話題度高易紅的。”

“資源不是問題，不過娛樂圈嘛，紅不紅全靠命，作為交易……”對面特意拉長了調子，似乎在等待沈非然的答案。

“我下周就回英國了，你自己争取。”

“再也不回來。”

“嗯。”

“哇哦！ni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