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顧真指着他消失的地方對程和風說:“他往懷中藏了什麽東西你看清了吧?”

她聲音冷冷的,很不開心。程和風微微點頭:“是蔚生調動所有手下馭官的符篆。”

“我們應該搶下來的。”顧真有些懊惱和後悔,但是她知道,程和風一定想到了這個,程和風卻始終沒有動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程和風留了後招。

果然,程和風對她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個東西,那赫然與栾穆搶走的東西一模一樣。顧真一下子就懂了。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如釋重負一般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肯定留了後手。”她拍了拍程和風的肩膀,感慨道。

程和風卻不居功,他垂眸看着手中的符篆,說:“這是蔚生留給我的。他很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天。他雖然不知道這一天什麽時候到來,也不知道會是誰發動這一切,但是還是做好了萬全之策。栾穆偷走的那個是假的,我手裏這個才是真的。”

夏樂音湊頭過來,好奇地看了看這塊符篆。他覺得這符篆十分眼熟,皺眉回憶了片刻,猛然想了起來:“我想起來在哪見過了,這是蔚生腰間挂着的那塊。當年我曾經想勾下來玩玩,卻被他狠狠打了幾下。”

顧真有些好笑,她照着夏樂音的頭拍了兩下,說:“怪不得人家都說狐貍記仇呢,還真沒說錯。”她發現,自從回了大荒管理處之後,夏樂音身上那種桀骜肅殺的氣質就漸漸被狐貍的憨厚搞怪給取代了。生活在這裏的記憶對夏樂音來說是幸福美滿的,他不想破壞這份愛意。

程和風顯然也發現了這點,他伸手環過夏樂音的腰,後者身體完全僵直,腦子一瞬間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連動作都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我跟顧真都是馭官,身上帶着符篆很顯眼,你不一樣,沒人會懷疑你一個人類身上會有威力巨大的符篆。”程和風一邊說,一邊将符篆系在了夏樂音的腰上。

夏樂音還穿着寬大的衛衣,腰上捆了一道繩子,一眼就能看見。他皺皺眉,說:“貼着我的腰挂吧,不然太明顯了。”說罷他不等程和風動手,自己掀起衣服重新将符篆系了上去。

他的腰纖細柔韌,沒有一絲贅肉,滿滿都是少年人的精幹。程和風耳梢微動,将目光移開了。

“崇官的符篆必須要崇官本人的血才可以催動。我手裏這個真的是這樣的,但栾穆偷走的那個假的卻不是,蔚生的血一旦滴到上面,那塊假的符篆就會瞬間化為虛有。”他單手握拳,湊在唇邊咳了一聲。

夏樂音摸了摸腰間的符篆,只覺得重似千斤。他問:“那這樣栾穆不就發現了嗎?”

顧真卻十分不屑:“發現了又如何,反正假的也只是用來糊弄他的權宜之計,早晚會被發現。好了,別在這裏站着了,我們得盡快把蔚生救出來。”

Advertisement

“蔚生跟我們說的大事應該就是栾穆作亂這件事,只是不知道,是誰給栾穆的膽子,讓他這麽大逆不道,也不害怕天道降雷劈死他。”

程和風冷哼了一聲,說:“我們現在就去找靈官。若無人在他身後替他撐腰,他怎麽敢挑釁到大荒頭上來。”

“你懷疑是靈官的授意嗎?”顧真表情凝重起來,如果真的是靈官吩咐栾穆這樣做的,那他們都不會是栾穆的對手。上司的命令,他們不能不從,總不能真的從管理處離開吧。離開了管理處的馭官,只能像個游魂一樣晃蕩在三界,而且也無法投生。

“他當年将我丢進井中,還是偷偷的,若說是想要報複大荒,為什麽靈官會同意呢?”夏樂音眉頭緊縮,心中疑團遍布。

程和風的面色也不如一開始輕松了,他說:“我現在懷疑,這兩只夔獸并不是自行投入轉生井中的,而是被人利用,或者直接是那人将它們丢進去的。”

顧真卻已經明白了程和風的意思,她冷哼了一聲,說:“一回生二回熟,再也沒有比栾穆大人更熟悉這個流程的了。”

他們走到半路,突然碰到了急匆匆往大荒趕的同僚。他對程和風他們三個躬了躬身,說:“兩位大人,出大事了。大荒的精怪都控制不住了,他們紛紛往人界撲,已經傷了許多人了,您兩位快點下界去看看吧!”

程和風和顧真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程和風回了一禮,問道:“大人從何處來?”

那馭官說:“剛從靈官那裏領了命,要回大荒取法器,下界處理精怪們呢!”

顧真接着又問:“你看到咱們的崇官蔚生了嗎?”

他回答說:“他正被靈官留下跟其他幾個地方的崇官商量這事該怎麽辦呢!”那大人急急忙忙,也沒來得及說其他事情,趕緊就走了。

夏樂音總結說:“這麽看來,蔚生應該沒有受到傷害。起碼他跟其他崇官在一起,人身安全是能夠保證的。”

程和風點點頭,轉身往人界走去:“走吧,去人界看看。這大概也是栾穆搞出來的亂子。”

夏樂音一聽這話,不走了,他站在原地,氣沖沖地說:“憑什麽他搞出亂子來,就得我們給他擦屁股,哪有這樣的道理。我不幹了,你們自己去吧。”

程和風瞥他一眼,說:“不是想報仇嗎,現在親自去找栾穆報吧。我跟顧真下界處理精怪,你去找栾穆。解決完栾穆之後你再去找我們彙合,然後給我講講,你都想起來了什麽。”

說罷他轉身就離開了。夏樂音站在原地,依舊很氣憤。他想了想,程和風說的有點道理,栾穆要解決,精怪也要解決。況且栾穆也是馭官,馭官之間打架是不被允許的,但他不一樣,他不是精怪,也不是馭官,超脫于三世之外,并不受他們馭官規矩的管轄。

處理精怪的叛亂是馭官最首要的大事,至于報仇,則是他最首要的大事。想通了這一點的夏樂音一點都不糾結了,他聳了聳鼻子,仔細分辨了一下空氣中隐隐約約的梅花香味。香味的方向似乎指向了靈官大殿。

顧真跟着程和風往人界走,邊走邊擔心地問:“真的沒事嗎,程哥?小白能應付的了栾穆嗎?”

程和風頭也不回地趕路,抽空應了一句:“當然。我之前夢見的景象是我與他同為将軍,他的身手我有數,能與栾穆打個平手。他又做了一段時間的狐貍,有了靈獸的加持,栾穆在他手中讨不到好處。”

“你的夢,是你們曾經經歷過的事嗎?”顧真很不理解,為什麽他們之間會有這麽一段往事,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程和風一開始還不敢确定,但是夏樂音被羅盤砸暈之後醒過來看他的眼神,跟他夢裏面的眼神一模一樣,他就基本上可以斷定了。但是面對着顧真,他還是沒有把話說死,而是模棱兩可:“大概是吧,如果夢是真的的話。”

顧真也識趣地不再細問,只是她依舊疑惑,為什麽一切都不一樣了呢,原本她以為自己是程和風或者夏樂音最親近的人,卻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背着自己成為了互相最親近的人。

這種感覺很奇妙。在很多年以前,她想過,如果小白有一天化為人形了,有了中意的人,她會是一種什麽心情。或者小白依舊是狐貍,但是想找母狐貍了,她又會怎麽處理。想來想去,她覺得自己大概會像自己在人世的母親一樣,滿懷欣喜、忐忑的接受小白的心儀對象。也許會擔心,但肯定不會阻止。

如今看來,她少想了兩步。她沒設想過,小白這位心儀的對象可能是個男的,而這個幸運的男的,是她的同事。

至今她都覺得這個走向石破天驚,但是事實好像就是變成了這樣。根據她最近在人世間看的小說和電視劇來說,關系這麽盤根錯節的兩個人中間,一定有更為纏綿悱恻的愛情。

她一路胡思亂想,心中五味雜陳,身旁的程和風卻沒意識到一點。也許意識到了,但是并不想戳破,而是想讓這位同事和愛人的母親角色自己慢慢适應。

兩人各懷心思,緊趕慢趕趕回了人界。許多馭官已經在開始工作了。他們即便渾水摸魚都不會被扣工資和績效,但是他們還是十分敬業。只是因為身為馭官的責任感,讓他們如此賣力。

“程大人來了!”一位馭官看到程和風趕來,歡呼了一聲,剩下的馭官都長出了一口氣。程和風的到來意味着他們可以放松片刻了。

程和風朝他們點頭致意,将背上的琴擺了出來。他信手撥弄了兩下琴弦,在場的馭官們沒有一個聽到樂聲,卻不明覺厲。程和風的琴聲只針對精怪,所以,只有精怪能夠聽到。琴聲灌入耳朵,靈力低微的精怪當即停下了動作。程和風的法器只能控制他們,不能讓他們被收監起來,所以,還是需要其他的馭官通力合作,将這些作亂的精怪一個個捆起來,塞入乾坤袋中,帶回精怪管理處受刑。

顧真鞭子一甩,鞭梢便卷起了一溜精怪,然後往旁邊一抛,精怪們就落入了其他等候在旁邊的同事的手中。

“這一塊的精怪解決掉了,還有下一塊地方的呢,咱們快走吧。顧大人,”一位女性馭官将自己的乾坤袋紮緊,以防精怪們恢複了體力偷溜出來。

她走的很急,東西帶的不多,她問顧真:“顧大人,你那邊還有多餘的乾坤袋嗎,我這邊不夠用了。”顧真聞言,從袖中給她掏出來兩個。

“大人這乾坤袋可夠大的,從哪弄來的?”那位馭官撐開看了看,很是滿意,如果她對人界現在的發展水平更了解一點的話,大概下一句就是“給我個鏈接”了。

顧真擺了擺手,說:“一會我發鏈接給你。”說完她就看到那位馭官的臉上一下出現了疑惑的神情。她拍拍自己的嘴,怪自己說錯了:“不是,我下次買了再分你幾個。”

“那敢情好。”剩下的馭官已經将殘局收拾停當了,馬上準備前往下一個地方。

程和風問:“咱們這次的精怪跑出來了多少?”

一個馭官回答說:“全跑出來了,這次的工作量大啊。”

另一個馭官氣勢洶洶的補充道:“還不都是那個栾穆搞的鬼。他一心想要讓天道複蘇,但是這本就是逆天而行,他不自量力,還要将我們都拖下水。”

顧真也是滿臉的埋怨。她将鞭子産在手腕上,說:“他到底要幹什麽!”

馭官們七嘴八舌開始猜測起來。其中一個馭官說:“我今日聽到他們人類說,山海精怪作亂,人類憑自己奈何不了他們,但是如果向上蒼祈求的話,就會改變這種情況。他們還說,正是因為他們現在越來越不重視天道,天道這才降下這樣的災難來懲罰他們。”

“一派胡言。”程和風冷冷笑了一下,怒斥道。另外幾個馭官也随聲附和:“是啊是啊,天道式微了這麽多年,也一直沒有用這樣的方式重新獲取人界的信仰,這樣的謠言究竟是從何處傳出來的。”

顧真目光冰冷,看向前方,說:“還能有誰,這件事獲利最大的,也就只有栾穆了。”

“栾穆當了這麽多年的馭官,卻一直融入不進集體之中,還總是懷疑我們針對他,若是天道因為他此舉而重新繁盛,他便是大功臣,從此可将我們踩在腳下咯。”

“他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嗎,只是這樣重新繁盛的方式,真的是天道願意采取的嗎?”一位馭官憂心忡忡地說。

他們在人界收拾着爛攤子,卻不知道,天界的管理處也亂做了一團。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