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番外三

番外三

夜晚。

克裏斯帶着小克裏斯做完一輪運動過後，時針轉動指向了小克裏斯的平日裏的睡眠時間，小克裏斯偏頭看到走進來的塞西爾，直接咯咯笑着手腳并用地爬到他的腳邊，他直接抱住塞西爾的小腿：“塞西，之前一直是爸爸給我講故事，今天也應該輪到你給我講故事了吧？”

塞西爾伸手把小孩子一把拎起來，“故事？哄睡故事？”

他看到克裏斯的眼睛都突然睜大了幾分，塞西爾想起克裏斯放在卧室的那本兒童童話，于是點頭：“好。”此前他并沒有給小克裏斯講過睡前故事，畢竟大多數時候眼前的那位大孩子對待自己的父職都十分敬業，塞西爾更多的時候會像一個報時器一樣準點催促兩個孩子休息。今天小克裏斯的反應倒是有些稀奇。

克裏斯立刻站起來匆忙說道：“我也要聽！”

小克裏斯依偎在塞西爾懷裏，不免回頭看向克裏斯：“嘻嘻，爸爸羞羞，居然還要塞西哄睡！”

他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塞西，難道你每天晚上還要給爸爸講故事哄他睡覺嗎？”

大孩子冷笑一聲：“怎麽可能？！我才不需要故事……”我需要的是另一種哄睡方式！但是這位大孩子的發言被塞西爾伸手強硬地堵了回去。小克裏斯的視線好奇地在塞西爾和自己爸爸之間打轉，随後發出一聲疑惑：“嗯？”

“沒什麽。”

小克裏斯看到塞西爾耳朵紅紅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卻見塞西爾反應極大地——抖了一下。

小克裏斯想，相信我，對于平時各種神情反應都很淡的塞西爾來說，這個反應已經很劇烈了！

克裏斯立刻将小克裏斯接回自己的懷裏：“小家夥，你怎麽能摸塞西的耳朵呢？”他笑着說，語意調侃。

塞西爾眉間凝起幾分不滿的羞意，惹得克裏斯登時便按捺不住地吻向他的眉間。小克裏斯也湊上來索要親親。克裏斯自然要滿足自己兒子，他在小克裏斯的左臉上烙下一個吻，又看向塞西爾，塞西爾神情略有不自在地親了親小克裏斯已然遞過來的右臉。

小克裏斯歡呼起來：“塞西，要記得給我講故事哦！”

克裏斯抱着兒子去洗漱：“他答應了你肯定會做到的啦——你現在只需要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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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爾無奈地吐出一口氣，而後轉身回房去将那幾本故事書拿來，他的手指頓了頓，沒有拿那一本封面用漢字書寫的《西游記》出來。

西游記早就被拍成了電視劇，這幾年在國際頻道塞西爾也陸陸續續地看到過，小克裏斯也對這個故事十分感興趣——他如今幾乎看遍了各個版本的西游記，甚至因此學會了不少中文。

塞西爾走進小克裏斯的卧室時，小孩已經換好了可愛的毛絨睡衣，見到自己的時候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克裏斯則穿着家居服躺在床的另一側，擺好的椅子似乎是為塞西爾準備好的座位。

塞西爾看向他們：“要聽哪個？”

一大一小對視一眼，小克裏斯驚訝地喊：“塞西你居然沒有拿西游記！”

大的那個則得意洋洋：“我就說他不會給你講悟空吧！你看了那麽多遍還不膩嗎？”克裏斯捏了捏小克裏斯的鼻子。

小克裏斯哼了一聲，“才不會膩！”

塞西爾看向他：“那我給你講西游記？”如果是這個的話，他倒是不需要看書了。

小克裏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塞西，你給我講講你過去的故事吧？！”他睜大眼睛，有些興奮。

塞西爾愣了下，再擡眸時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的克裏斯，那時候，他也是這樣躺在小床上，突然問起自己過去的事情。“原來是這樣……”

“嗯？”小克裏斯奇怪：“什麽是這樣？”

“原來你爸爸以前問我這些，是想讓我講故事哄他睡覺啊……”

克裏斯瞪大眼睛:“……什、什麽？”他陡然意識到塞西爾在說什麽，卻聽到自家兒子的聲音：“哈哈哈，我就知道爸爸需要塞西哄睡！”

克裏斯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摸了一把兒子的頭，看向塞西爾：“……好吧，塞西，還是快講你的故事吧，要不然我都要困了。”

塞西爾嘴角微微勾起：“那不是正好嗎？哄睡故事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小克裏斯瞪大眼睛看着塞西，伸手揮了揮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塞西！要聽故事的是我！”

塞西爾點點頭道了聲“好”，然後便将手上的兒童繪本合上放到一邊，開口說道：“以前在裏斯本的時候，克裏斯在裏斯本競技踢球，他踢得好極了，總會在球隊危險的時候發揮自己關鍵先生的作用挽救球隊，十幾歲的時候就上了當地的報紙頭條，人們都誇他是未來的希望……”

讓他講故事實在是一個不算正确的選擇，多年來的經歷使得讓塞西爾的語言習慣變得高效而簡潔，此時就算是将過去的經歷當作故事來講，他也很難添加許多描述性的語言，更多時候只是将過去兩人一同生活在裏斯本時候的事情平鋪直敘地将給小克裏斯聽，小克裏斯聽得認真，偶爾還會發出幾句童趣的提問，克裏斯在一旁似乎也陷入了一些回憶中。

小克裏斯越聽越興奮，越聽越激動，終于在塞西爾即将講到克裏斯的一件糗事的時候，克裏斯按下了今夜故事的暫停鍵：“可以了！cris，你該睡覺了！”

時針又走過一格，塞西爾停下了講故事的聲音：“是這樣的。”

小克裏斯意猶未盡，“好吧……不過塞西你當時在幹什麽呢？”他好奇，他今年八歲，卻已經清楚塞西爾和他的爸爸是在他出生的那一年認識的，奶奶偶爾提起來還忍不住感慨：“當時說是暫住，結果呢？”

結果就再也沒有走過！

小克裏斯偶爾看到奶奶的神情總會忍不住偷笑。

“你說的時候，我感覺你像是就在爸爸身邊看着他一樣……”

克裏斯神色微動，忍不住看了塞西爾幾眼，他聽到塞西爾帶着幾分懷念的聲音：“……說不定哦。”

小克裏斯瞪大眼睛：“嗯？”

克裏斯揉了揉他的頭發：“睡覺了！故事明天再講！”

克裏斯妥帖地幫小克裏斯關掉了卧室的燈又閉好了方門，他拉着塞西爾的手回房間，一回去卻又直接将他按在牆上。他親了親塞西爾的嘴巴。

“塞西，你居然還記得那麽多事。”

塞西爾主動地吻了吻他的唇：“你不也沒有忘記嗎？”

克裏斯忍不住抵住他的額頭，口齒卻扯住一塊唇瓣撕咬：“但是啊——那些奇奇怪怪的尴尬的事情你最好還是忘記比較好！”

塞西爾笑了下：“那可是我當初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回來的記憶啊。”

克裏斯的手已經在塞西爾的身上不規矩地四處游動，他咬住塞西爾的耳尖，感受到愛人身體瞬間的僵硬，忍不住輕笑：“……我以後會告訴克裏斯的，這裏是只有我能碰的地方。”

塞西爾對某位大孩子天方夜譚般的話語逗得想笑：“洗洗睡吧，小克裏斯爸爸。”

克裏斯不滿地拉住他：“明天不訓練欸——”

塞西爾的耳朵又紅了，克裏斯覺得可愛極了！

次日小克裏斯就迫切地詢問後續，卻被告之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塞西爾也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小克裏斯一臉悲憤：“什麽？！”

塞西爾揉了揉小孩卷卷的和克裏斯當年十分相似的發型，心中感嘆基因的強大，而後說道：“我當年也住在裏斯本，而且還是是你爸爸的小粉絲，就是因為喜歡他才會踢足球的。”

小克裏斯一臉郁卒，聞言擰起眉頭：“什麽？——啊，難怪在你口中爸爸都沒有缺點的。”

塞西爾驚訝：“你覺得他有什麽缺點？”

“嗯，比如說偶爾會有些心急，生氣的時候說話就很傷人，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就容易讓媒體寫他的壞話——”說到最後一句，小克裏斯忍不住瞪了電視機一眼，在新聞裏看到爸爸的負面消息似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但他分明就不是別人說的那個樣子的！

“他們都說爸爸不應該來都靈，但是我知道，爸爸在這裏，比在馬德裏的時候開心！”

塞西爾笑了下，任由縮在懷裏的貓咪跑走，然後才回答小克裏斯：“天才和普通人之間總是不同的、難以相互理解的。”

小克裏斯愣了一下，擡頭看着塞西爾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塞西爾又多解釋了一句：“意思就是，克裏斯是天才，前無古人的天才，如果人人都能理解他懂得他的話，那豈不是人人都是天才了？”

更何況小克裏斯提到的那些，又算得了什麽缺點呢？

小克裏斯看起來有些呆滞，沉默許久後突然說道：“爸爸是天才？”

“當然，足球的天才。”

塞西爾又問道：“是因為什麽時候克裏斯對你發脾氣了麽？你為什麽會覺得他生氣的時候說話傷人？”

小克裏斯拼命搖頭：“沒有，我和爸爸的關系很好！他才不會對我發脾氣，好吧，有時候他會嚴厲一點，但是那并不是發脾氣。”他說着，最後才道：“我只是聽別人說的，老聽到有人說爸爸脾氣不好，如果能收斂一點會更好。”

塞西爾點了點頭：“你不應該只是聽別人說，他就站在你身邊，你們是世界上最熟悉的人，沒有人會比你還了解他，你應該擁有自己的想法。”

克裏斯端着果盤走過來，輕咳一聲遮掩自己的笑意：“吃水果了。”

塞西爾張嘴接受了克裏斯的投喂，而後眼角帶着笑意問他：“偷聽得開心嗎？”

克裏斯又去投喂小克裏斯，毫不猶豫道：“你知道我在偷聽不還是誇我了麽？”不過克裏斯得承認，他确實被塞西爾前面一大段的誇獎吹得身心舒暢。

小克裏斯隐約感覺自己此刻似乎有點多餘，他左右看了看，最終決定——不确定，再呆一會兒。

于是他又說道：“塞西，你果然是爸爸的頭號球迷。”

克裏斯得意洋洋：“才發現嗎？”

小克裏斯故作成熟地搖頭：“當然不是啦，去年我就發現了！”小克裏斯賣了下關子，發現自家老爸正專心致志地喂塞西爾吃水果像是絲毫沒注意到自己一樣，于是立刻張開嘴巴請求喂食，得到滿足後才又說道：“去年豪爾赫叔叔一直勸說塞西不要和我們一起來都靈，但是為了和你一起踢球，他還是來了！”

克裏斯裝作惡狠狠地撸了把小克裏斯的頭毛，小克裏斯立刻在嘴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然後表現出一副我很懂的表情:“放心啦daddy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我都對他們說塞西只是想換個環境而已！”

客場輸給馬競之後，網絡上遍地響起了各樣的唱衰言論，塞西爾更是首當其沖，皆因他在一年前頭也不回地選擇了尤文圖斯。克裏斯看到類似的新聞就想轉臺發脾氣，塞西爾卻會會偶爾停下來多看幾眼，聽到媒體評論人對自己大肆批評，他的臉上甚至會露出幾分笑意。

克裏斯伸腿踢他：“你還笑得出來？”

塞西爾倒是十分自然地抓住他的腳按揉起來，克裏斯不由神情扭曲了下，咬牙切齒地叫了一聲，卻沒有閃躲，塞西爾神情不變：“這不是很好嗎？至少還有我幫你分擔罵聲，如果我不來，他們罵的就只有你了。”

克裏斯哼了一聲：“我才不想讓他們罵你。”

“那下次比賽就贏回來吧。”他輕聲說道。

“你說的簡單。”克裏斯嘴上說着，卻立刻拉着塞西爾起身訓練去。

塞西爾的預言體質似乎又見效了，幾天後克裏斯在尤文主場用一個帽子戲法狠狠地打了先前還在氣焰嚣張的西蒙尼的臉，克裏斯伸出舌尖舔舐了下唇畔的汗水，卻突然回頭對塞西爾說道：“你說威爾會看見嗎？”

塞西爾摸了摸克裏斯的頭發：“會的。”他撩起衣角擦了擦面上的汗水，他有些疲憊。

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

他低頭伸出手指像是在數數，克裏斯瞧見了一把握住他的手：“這是幹什麽呢？”

塞西爾擡眸望着他：“66歲。”

克裏斯回了他一個問號。

塞西爾的眼睫上都挂了一粒汗珠：“我這算不算是老當益壯？”

克裏斯腳步一頓，遞給他一個震驚的眼神：“算個屁！”

克裏斯只以為塞西爾又在講什麽冷笑話，但是塞西爾卻真的覺得自己已經是個66歲的老頭子了：疲憊、總是發生在……

克裏斯發現塞西爾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好了，他們前一秒還在床上溫情脈脈，後一秒塞西爾就已經頭一歪陷在柔軟的床鋪中睡着了。好吧，克裏斯其實很喜歡這樣，這樣的塞西爾總好過曾經睡覺都豎着一根警戒天線的塞西爾吧？這裏本就是他的家，本就是安全的不需要他防備的地方。

然而，在克裏斯為尤文捧回歐冠的獎杯時，記者拍攝到的畫面裏出現了另一個搶鏡的人——塞西爾在他身旁，百無聊賴地打了一個哈欠。——喂喂！知道你曾經在皇馬拿過了六座歐冠！但也不用這麽無聊吧！

塞西爾甚至開始暢想自己的退休生活——此時，至少在外人眼裏，他還不到三十歲。

如果不是幾年後再次跟着克裏斯回到英超遭遇了一些麻煩事的話，塞西爾或許就真的退役了，不過他對某位主教練的粗暴行為也确實遭到了各足協為時不短的禁賽就是了——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另類的退役半年了。

克裏斯更惱火了，他生氣地質問塞西爾怎麽能夠動手打人！

卻被塞西爾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想退役了。”

克裏斯愣了下：“嗯？”

“至少，我不會在你退役之前退役。”

他目光有些暗：“克裏斯，你知道我的，我怎麽能接受別人在我眼前欺負你呢？”

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平靜的語氣下是他翻滾起伏的心緒。克裏斯陡然意識到一件事，塞西爾其實……甚至可以殺了他——而不只是揍他一頓還被他捅到媒體面前去。

眼前的塞西爾看起來比自己年輕許多，但是克裏斯卻看到了內裏的那個似乎永遠二十八歲永遠強大永遠波瀾不驚的塞西爾，他的槍法很準，他的劍法也很精妙，他真的殺過人。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他的雙手都曾經沾染過鮮血。

克裏斯看到塞西爾笑了下，他似乎洞悉了克裏斯內心的想法：“殺人确實是個好辦法，或許今晚……”

克裏斯立刻攥緊他的手：“你給我老實呆着！”他的語氣有些急，遏制他這個想法的心情過于急躁以至于說完克裏斯才注意到塞西爾眸中一星半點的逗弄。

塞西爾主動地吻了吻克裏斯：“我知道你很不滿很生氣，沒關系，一切都有我陪着你。”

克裏斯将他按倒在床上：“你真的是故意的——你原本其實可以讓他完全不知道究竟是誰打的人是嗎？”

“是。”

“但我也說過了，我不喜歡他們只罵你一個人。”

克裏斯沒忍住笑出聲來：“你是小孩子麽？罵聲也要公平嗎？”

“這樣會讓我覺得，至少沒有白白的變年輕。”塞西爾拉着他的手去感受自己的心跳。

克裏斯愣愣地盯着他，随後破天荒地臉紅了。

不久後一個疑似屬于小克裏斯的社交賬號上發布了一則視頻，視頻裏是某位正處于禁賽期間的足球運動員與另一位職業拳擊手正在搏鬥，兩人不分上下甚至職業拳擊手還右邊诶壓制的趨勢。

視頻發布不久後就被删除了，這個賬號後來也被停用，球迷們都說是小克裏斯遭到了親爹的制裁，對于視頻裏的某種“示威”意味卻絕口不提。

xxxx:什麽？你說那是塞西爾在向某位主教練示威？

視頻那麽模糊誰看得出來是塞西爾啊？而且塞西爾一個足球運動員和職業拳手打的有來有回，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別開玩笑啦……哈哈哈。

xxxx給視頻點了個贊。

小克裏斯其實在事發後不久就也給塞西爾比了個贊。

他覺得塞西爾完全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

完結！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