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upid

Cupid

瘦肉丸吃到一半的時候,原起說他出去買點東西。

等了幾分鐘,黎嘉茉看見他拿着兩份雞排回來了。

微怔,心下了然,黎嘉茉接過遞過來的雞排,說了句:“謝謝。”

話出口,記憶的風鈴搖搖晃晃,碰撞出聲,不知為何,黎嘉茉在這個時刻有些突兀得反應想到似乎每次和原起待在一起,她都要說不止一個的“謝謝”。

直接原因并不是因為她太客氣了。

而是原起,似乎有點好過頭了。

原先,黎嘉茉還擔心她吃得太慢,怕原起吃完後還要等她。但出乎她意料的,原起吃飯的速度比她快不了多少,最後甚至是黎嘉茉吃完,才看見原起慢慢放下舀湯的勺子。

二人順着店裏的樓梯往下走,原起依舊是踱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

黎嘉茉走在前面,先去找了店主付錢。卻被告知已經付過了。

視線看向原起,就聽見他平聲道:“出去買雞排的時候順便付了。”

黎嘉茉默。

好吧。

原本還想着這頓請他,算作對奶茶的回請呢。

“那我把錢轉給你。”說着,黎嘉茉掏出手機,就要給原起轉賬,而還未點開聊天框,就被原起打斷。

“不用。”他說。

Advertisement

聞言,黎嘉茉下意識要反駁,不過,在下一刻,她就聽見原起輕飄飄的聲音。

“你下次請回來就行了。”

心髒突突跳了兩下。

思緒頓住,總覺得這話有些說不上的奇怪。

但黎嘉茉沒有細究,頓了一下,便點頭:“那好。”

二人一路走回寝室。

黎嘉茉原先還惦記着自己停在圖書館下面的自行車,但最後還是不打算為了車再特意跑圖書館一趟,明天再騎回來。

只是走到寝室園區門口的時候,原起似還沒有離開的跡象。黎嘉茉有些疑惑,便問:“你今天不回家住嗎?”

卻沒想,話音才落,站在身側的人突然滞住腳步。

黎嘉茉也跟着頓住。

“你怎麽知道我回家住?”

說話時,黎嘉茉轉了目光,恰好對上原起的視線。

朦胧的夜色間,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讓黎嘉茉愣了下,下意識啊了聲,脫口:“我聽說的。”

之前,程諾和周瑾桉在寝室議論原起具體有多有錢時,提到了她們道聽途說來的原起家在市中心有名的富人區,他大部分時間都回家住。

話出口,黎嘉茉忽地意識到這實際上是對方隐私方面的事情。

頓時,心中似有小螞蟻爬過。

尤其是原起下一句還問了:“為什麽會聽說我?”

在本就有點心虛的黎嘉茉聽來,這句話接近于一個質問。

她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當下愈發覺得窘迫,臉微熱。或許是因為覺得自己做錯了,總覺得落在她頭頂的那道目光愈發直接,便只能硬着頭皮:“因為……你很有名啊。”

二人間靜了幾秒。

遲不見原起的回答,黎嘉茉下意識垂下了腦袋,在心中罵了句自己又胡說八道了。

正數落着自己,眼前的光影晃了晃。

站在她身側的原起慢慢直起身,原被他身軀完全遮擋的路燈光有些漏在了二人之間。

他的面龐背光,黎嘉茉有些看不清原起的神情。

只能聽見一句不明情緒的話,和那澹澹燈光一同落下。

“但是最開始你不知道我們是同班的。”

這句話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不知為何,黎嘉茉當即便能反應過來原起說的是他們初次見面時,自己那烏龍的湊近乎——

原起的意思好像是,既然他很有名,黎嘉茉為什麽會記不得他。

臉上的溫度攀了幾分,黎嘉茉為自己辯解:“那肯定是因為分班第一次班會你沒來。”

話音落下,空氣又靜了幾秒。

原起凝眸,安靜地回憶了下。

按理說,原起應該是會直接忽視這類班會通知的。

可由于一些原因,他對那次缺席的理由記得清晰。

那天他好像在隔壁市訓練。

心中隐約有一些情緒,如蠶蟲食桑般,窸窸窣窣,讓他生出僅有自己知曉的懊惱,但原起面上不顯,只似平常地嗯了聲。

聽見這個回答,黎嘉茉突然想到什麽,問:“下周的班會你來嗎?”

就見她面前的人似有些困惑地蹙了蹙眉:“下周?”

“就是國慶回來那個。”話至一半,黎嘉茉忽地意識到什麽,問原起:“你是不是把班群屏蔽了?”

兩秒後,她看見原起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心說着還真是辱程諾所說,他們運動員應該不太過多關注普通的大學生活,耳邊卻拂過原起問她的聲音:“你來嗎?”

緊接着,又怕她沒聽懂一般,他補了句:“下周那個班會。”

黎嘉茉點點頭。

僅半秒。

路燈下,原起仍舊那副冷冷淡淡的語氣嗯了聲。而後,別開臉,淡淡吐出三個字,落在黎嘉茉耳裏,甚至有些聽不真切。

他說:“我也來。”

九月三十號是假期第一天,黎嘉茉搶到的回家車票是十月一號的,便趁着沒課的上午去見張開懷了。

不知是不是假期的緣故,黎嘉茉總覺得今天的福利院中人都格外多。

往日一入門,往深處走幾步到孩子們的活動區域,才能聽見歡聲笑語;而今天,才堪堪入門,就看見許多穿着體面的人員來來往往。

直到碰見院長,還沒等黎嘉茉問,院長就主動和黎嘉茉說了,是政府最近重點關注福利院的管理工作,會加大宣傳力度,為孤兒尋找合适的收養家庭。

“那些到上學年齡的,多半都有人來問過了……”說到這,院長一頓,才繼續說:“有兩對不能生育的夫婦來看過笑笑了。一家都是老師,一家也都是公務員,我看過了,人都挺好的,下面再綜合考慮一下,當然關鍵還是看笑笑自己的意願,如果同意的話,領養的事情十月應該就能定下來了。”

院長還在說着,黎嘉茉卻有片刻的失神。

恍惚過後,她不敢讓那看似有些自私的想法流露出半分。牽了牽嘴角,沖院長笑了一下,語氣輕快道:“笑笑也終于能有爸爸媽媽了。”

可那笑卻達不到眼底。

按理說,她應該是開心的。

只是仔細聽,不難發現黎嘉茉的語氣很淡,似糊着搖搖欲墜的僞裝,輕輕一扯就能剝落。

像是倒計時已經開始,黎嘉茉沒再和院長多攀談,而是走進了院內的活動室,發現張開懷正在角落看課外書。

看到肩頸松懈、一副懶洋洋模樣坐在座位上的那個小人兒,立即有溫水灌充黎嘉茉的心房。

剛剛的剎那失落就被這樣的滿足與期待輕易替代,這一瞬,黎嘉茉挂上真實的笑臉,屏了聲息,從後門繞進去,蹑手蹑腳地往張開懷那兒走去。

待走到張開懷身後,她剛想吓唬吓唬張開懷,可是手堪堪遞到張開懷的肩膀上方,原先在專心致志讀書的張開懷卻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一般,噌得扭過頭:“嘉茉姐姐!”

黎嘉茉故意誇張地張大嘴:“居然被你發現了!”

“因為聞到你身上的香味了!”張開懷大聲回答,“嘉茉姐姐身上總是香香的!”

黎嘉茉笑笑,沒說話。

張開懷總說她身上有香味,可黎嘉茉自己聞不出,她也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便只當是小孩子五感比較靈敏。

怕分散張開懷的注意力,陪她讀了會兒書後,黎嘉茉才把書包打開,取出裏面的零食和一本小學低年級版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遞到張開懷面前。

果不其然,看見這些禮物,張開懷的眼睛噌得亮了,說着“謝謝嘉茉姐姐”,手上的動作便已經迫不及待地翻開了那本書——

“啊!”

一直留意着張開懷動作的黎嘉茉,聽到他這聲興奮的驚呼,翹了翹嘴角,但又在張開懷擡眸看她前硬生生把笑意壓了下去,然後明知故問道:“怎麽啦?”

張開懷動作極其輕柔地将夾在書中的明信片取出,雙手各捏住一邊,舉到他和黎嘉茉之間,冒着星星眼問:“天吶,嘉茉姐姐,這是原起的真跡嗎?”

聽到張開懷的話,黎嘉茉忍俊不禁:“你哪學來的這個詞?”

“美術課上聽來的!”張開懷乖乖答道。他每一節課都聽得很認真。

回答完,連人帶椅地往黎嘉茉那挪了一步,語氣熱烈,追問她:“是嗎是嗎?”

黎嘉茉哭笑不得,但還是點點頭,模仿着張開懷的用詞:“是他的真跡,你可以拿去和你的同學們炫耀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張開懷嘴角要揚上天了,高舉雙臂,歡呼:“黎嘉茉姐姐,你根本是超人!”而後,立即将目光對準明信片,開始讀——

讀了不過半分鐘,就匆忙起身,吭哧吭哧地搬回來一本字典後。

雖然平時讀的課外書多,但實際上張開懷才上小學沒多久,不認識的漢字是要遠遠多于認識的字的。

但盡管如此,也毫不影響他的興奮勁,一邊翻字典一邊讀。

黎嘉茉便只在一旁看着,不去打擾他。同時,也跟着張開懷的進度,把原起寫的那張明信片再看了一遍。

其實在她保管着明信片的那些日子裏,有時坐在書桌前,她的雙手就會記憶性一般地翻出那張明信片,那雙眼早已把明信片上的內容描摹了多遍,印在了腦裏。

按理說是寫給張開懷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有幾個呼吸錯落的瞬間,她似乎也從那薄薄的紙面上得到了能量。

“嘉茉姐姐,‘林林總總’是什麽意思呀?”

張開懷的聲音将黎嘉茉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循聲望去,發現張開懷的手指指着那句“就是這些或好或壞的林林總總構成了你”。

“就是形容很多的人或者事。”

“哦——”張開懷裝模作樣哦了聲,偏偏發出一個音節後又沒了聲音。

就在黎嘉茉靜靜地等他閱讀剩下的明信片內容時,忽的,就見眼前的張開懷驀地轉過臉,一副幡然的模樣。

明淨的活動室內,他的笑臉襯在配圖生動的課外書上,顯得真摯、璀璨。

張開懷笑得燦爛,極大聲:“那遇見黎嘉茉姐姐就是我的‘林林總總’裏最好的事情!”

黎嘉茉原先是計劃在福利院待完上午就離開,用下午來收拾回家的行李的。

可說不清是出于知道自己能陪伴張開懷的時間越來越少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句話給她帶來的動容,直到傍晚,黎嘉茉才回了學校。

來不及細致地整理行李,吃過晚飯,便又去給原起上課了。

等原起寫試卷的時間裏,張開懷的那句話在黎嘉茉心裏撞鐘一般回響。

下午,猝然聽見這麽一句話,她當然是感動的。

可離開了張開懷之後,她越是回想這句話,越覺得背後的含義,并不是張開懷學會了一個新詞之後的現學現賣那麽簡單。

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張開懷,好像也預感到了離別。

可偏偏,他也和她一樣,本能地畏懼離別。

于是在正式道別之前,以一種輕松的方式,道出了最想對她說的話。

離別。

這兩個字再度浮現于黎嘉茉腦海,過往記憶紛揚如雪,鋪陳圖書館明亮的白燈,降落在記憶街頭,凝結成雨。

澀感裹住心髒,黎嘉茉的鼻尖驀地一酸。

情緒的浪潮翻湧而來,水位高漲、濤聲轟烈,漫至她的咽喉,無聲哽咽。

呼吸道似乎被泛濫的潮水嗆住,情緒的小舟仿佛要在下一個浪尖被掀翻。

而這時,一根纜繩從遙遠的岸邊,抛擲而來,将她從漩渦邊緣牽引回來。

“黎嘉茉。”

聽見這聲響,黎嘉茉第一個舉動是舉手拭淚,而後,才擡頭。

縱使是擡頭,而她卻躲閃着原起的目光,輕輕嗯了聲。

燈光暈眩,照亮她泛紅眼角處的濕潤。

攥住筆身的手緩緩收緊,原起眸底的顏色,黯淡了一下。

她應該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擡頭的瞬間,她就下意識給自己套上了保護殼。

一張顫巍又沒有靈魂的笑臉。

原起突然覺得頭頂的燈光亮到晃眼,不留情地灼傷他的眼。

感覺與直覺被不明的細線纏繞在一處,緊緊牽制,仿佛最簡單的呼吸動作都能輕易撕開他情緒的一道裂口。

呼吸之間,心髒惴惴。

他的滿目滿眼,仿佛只有她眼角未幹的淚。

沒注意到凝滞的筆尖已經在卷面滲開濃重的墨痕,沒注意到自己有些加沉的呼吸,原起只看着黎嘉茉。

心中有未察覺的慌亂,原起盡可能地讓目光平靜又柔和。

最後,緩緩開口:“我們出去吧。”

大家久等了,評論依舊發紅包。

最近晝夜溫差有點大,大家記得多穿衣~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一串亂碼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幸福小狗旺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hypey 67瓶;一串亂碼 10瓶;遺憾 2瓶;

攜jasmine和77感謝大家的支持,特別特別喜歡大家,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