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純情小公子

純情小公子

一天一夜很快就過去了,船直接開到了景歌。今年景歌的河出奇的到了冬至的時節還沒有結冰。

回到景歌第二天,劉瞳的葵水就來了。葵水帶來的痛讓劉瞳在床上直打滾,無論阿福用什麽法子都不管用。最後阿福只能抱住劉瞳,防止她痛得做出咬舌撞牆的事情來。

“阿芙,我是……不是……要……死了。”

“呸呸呸,瞎說什麽呢!有我在呢,不許你死!”阿福帶着哭腔,也不顧自己眼淚已經流下來了,不斷地給劉瞳擦那一直外冒的冷汗。

阿福也實在是着急了:“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給你吃那個藥!你看看你現在都什麽樣了!”

“藥是我自己要吃的,怪不得你。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你前天在船上為什麽不讓我回景歌了嗎?”劉瞳臉色蒼白,滿臉冷汗,時不時因為疼痛渾身會抽搐。

阿福看她這樣,也不再隐瞞說:“回景歌那天你起得晚。我去給你找店小二打水洗臉的時候,無意間聽到谷一告訴溫王——那天晚上要刺殺我們的人是二叔父派來的。”

劉瞳一聽,也管不了疼痛,手捉緊阿福問到:“你是說,是我的二叔父派人來殺我?為何?”

阿福點點頭:“我聽谷一告訴溫王說,那人要僞裝成你要對溫王圖謀不軌,然後谷一為了保護溫王把我們滅口。”

“如果我因此被殺,他就不怕被牽連嗎?”劉瞳忍着疼痛苦笑。

“可是我倒是覺得,他們這樣是為了嫁禍給溫王。畢竟,溫王行事乖張的名聲是全大霁都知道的。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溫王不在景歌。以二叔父在朝中的勢力,完全可以編造成是溫王一時興起對你動了殺機。山高皇帝遠,怕是沒等溫王回來。這令王的爵位就到了二叔父的兒子劉梓庭頭上了。”

阿福擡手給劉瞳擦擦汗,又繼續說下去:“這也是我猜的。你也知道,這些年劉家別有用心的人多了去了。”

劉瞳搖搖頭說:“你這樣說不無道理。但是,萬一我這身份洩露出去,全劉家都得陪葬。而且就算我死了,令王的爵位也到不了他兒子劉梓庭的頭上……啊……疼……”說話間,她的腹部就像是有人在撕扯一般,讓她痛不欲生。

“哎呀,你別想了。”阿福連忙給她按摩穴位,減緩她的疼痛,“現在是在景歌,老夫人還健在,二叔父不敢對咱們怎麽樣的。你先好好休息。”

“那件事先別讓奶奶知道,我有些餓了,你給我弄點粥來吧。”劉瞳躺在床上,緊閉着眼睛,疼痛讓她臉色越發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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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外面的丫鬟進來。”阿福給劉瞳蓋好被子便去了廚房。

另一邊,溫王府的下人都議論紛紛——他們王爺自從打完仗回來整個人容光煥發,春光滿面,一點不像是打完仗吃完苦回來的樣子,反而像是逛完紫庭樓回來一樣。

沒人知道王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連谷一也摸不着頭腦,今天王爺一大早就來就滿臉笑容,還讓他把新做的冬服都拿出來讓他挑。

還特意拿了太後賞賜的白玉發簪出來,這要不是過什麽大節或者去祭祀一般王爺也不會拿出來。

今天是怎麽了?

正當谷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紀垣對着他說:“走,去一趟令王府。”

這句話聽到谷一耳朵裏,就像是晴空萬裏突然一道霹雷一般。

他仿佛知道了些什麽——在軍營的時候,王爺就很喜歡去找令王。慶功宴那天更是讓自己去支開阿福,後來那天晚上王爺醉醺醺地笑了一個晚上。

前幾天在客棧還跟令王睡在一間房,早上王爺竟然是自己穿戴整齊,出房門的時候心情頗好。

難道?!

難道王爺跟紫庭樓的姑娘們待膩了,現在看上令王了?

想到這裏,谷一心情很複雜。但他還是掩飾住自己的擔憂緊跟着紀垣去了令王府。

這溫王對于令王府所有人來說可是稀客,這二十年來就看見過那麽兩三回。而且基本都是令王府大宴賓客的時候才會瞧見他。

今個兒是太陽打哪邊出來了?這溫王怎麽突然來這裏?

老管家聽到家丁來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就差給他跪下了。老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小的見過王爺。敢問王爺來府上有何貴幹?老奴好去通報一聲。”

紀垣雙手背在身後,煞有其事地說:“本王找令王有要事商量。”

“哎呦!”老管家一聽,汗都出來了,“少,少,少爺他……”劉瞳現在正在床上痛得打滾,老管家一時想不到搪塞的理由只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

“令王他怎麽了?”紀垣看着老管家支支吾吾不肯說話,感覺劉瞳肯定出事了。

這溫王雖然風流名聲在外,可到底還是個正兒八經的王爺。光那居高臨下的氣場就把老管家吓了什麽都忘了,脫口而出道:“少爺他,他身體抱恙。正在房中休息……”

紀垣一把就捉住老管家的衣領,質問他:“令王房間在哪裏?帶本王去!”

“這……”老管家眼睛轉了轉,趕緊說了幾句好話:“王爺身份金貴,少爺現在精神不好,還是莫要沖撞了王爺。若是王爺有什麽事找少爺的話,可以讓小的代為轉達。”

“少給本王啰嗦,現在就給本王帶路,不然本王要你狗命!”紀垣放開了老管家,手收了回來,但眼神裏的怒意倒是一點都沒少。

這個時候,聽到仆人通知趕過來的阿福還沒走進就開口說道:“王爺莫要動怒,少爺只是吃壞了肚子。休養幾天便可,并無大礙。”

“吃壞了肚子?”紀垣想了想,皺眉問道:“這些天來,本王的吃食與令王的一樣。令王怎麽就吃壞了肚子?”

“嗐!王爺有所不知。少爺素來愛吃景歌城東頭的豆沙糯米團子,昨天傍晚剛下了船,便命人去給他買。吃團子的時候,少爺一時心急就着涼茶一起吃了。不巧少爺這些日子以來日夜操勞,脾胃本來就有損。昨晚吃了這糯米團子就鬧肚子了。”阿福說得煞有其事,覺得紀垣肯定會信的。

可是,紀垣越聽眉頭越緊,最後他眉毛一挑問阿福:“我記得前幾天,令王明明說自己不愛吃甜膩的吃食。這豆沙糯米團子可是甜膩至極的東西,卻是令王的最愛?”

“這……”阿福被紀垣這一問,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劉瞳其實很愛吃甜食,尤其喜歡吃豆沙糯米團子。之前她說不愛吃是在撒謊啊!

“你們這些下人,三翻四次地阻撓本王。是不是令王不想見本王”紀垣說話的語氣比這寒冬臘月的日子還要冰冷。

阿福看情形知道是推脫不了的了,便一閉眼一咬牙,心一橫便說:“小的這就帶王爺去見少爺。只是少爺現在正卧床休息,阿福代少爺先給王爺賠罪。”

“無妨。”紀垣語氣緩和了些,直直地往前走。

阿福急忙跟上前去領着紀垣去了後院,心中懊惱方才應該先去找老夫人的。

到了劉瞳的房門,阿福剛打開門。紀垣便按住了門板,對着阿福和谷一說:“本王有要事和令王商量,你們兩個在外面守着。”

“是。”兩人異口同聲地回道,卻是各自滿腹心事。

阿福是在祈禱,千萬不要讓紀垣看出什麽端疑來。

谷一則是在想,王爺這舉動不是真的看上了令王了吧?

房間裏面門窗緊閉,一個火爐在劉瞳的房中燒得正旺。紀垣走近劉瞳的床邊,發現劉瞳正縮成一團,嘴裏發出痛苦的□□聲。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被子裹得緊緊的。

這是真的吃壞了肚子了嗎?

紀垣坐在床邊,摸了摸劉瞳的額頭,發現她額頭冰涼。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劉瞳怎麽了,劉瞳先開口說道:“疼,阿福,我好疼……”

難道她真的是吃壞了肚子了?那她為什麽要跟自己說她不愛吃甜食。

因為疼痛難耐,劉瞳又翻了個身,仰躺着把手伸出來然後用嘴巴咬住了。

紀垣知道這是在以疼止疼,但是劉瞳這一口下去完全就是狠勁。他怕劉瞳把手咬破,趕緊把劉瞳的手拽開,但是又怕他咬到舌頭,就把自己的手臂伸過去給她咬。

劉瞳這一口下來,讓紀垣眼淚都給逼出來了。可是,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麽一點把手臂拿開的心思都沒有。他看着劉瞳眼角挂着淚,額頭青筋突起,疼得面目猙獰的樣子,讓他心也跟着疼了起來。

混跡紫庭樓的經驗,讓紀垣對于劉瞳現在的情況有了一個新的判斷。結合剛剛阿福慌慌張張的樣子,如果劉瞳不是不喜歡吃甜食的話,那劉瞳就不是吃壞了肚子,而是來葵水。

想到這裏,紀垣莫名老臉一紅。他十分後悔剛剛自己的行為,不應該那麽沖動,現在要怎麽收場呢?

對了——

“阿福!你給本王滾進來!”紀垣厲聲對外面叫到。

下一秒,阿福便沖了進來,看着劉瞳咬住了紀垣的手臂連忙過去幫紀垣把手臂拽出來。劉瞳下嘴真是狠啊!這溫王的手臂都給咬出血來了。

“給你家少爺墊塊方巾,別讓他咬到舌頭了。好生照顧,本王改日再來找他。”說完,紀垣一揮袖子便要離開。

阿福心中有愧,連忙開口:“王爺受傷了,容小的給王爺包紮一下吧。”

“不用了。照顧好你們少爺吧!”

阿福看着紀垣離開的背影,再看看床上神志不清的劉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了。

谷一好不容易等到了紀垣出來,看到他臉色不大好,但是又不敢問,只能緊緊地跟在他後面。他眼看着紀垣左拐右拐,發現了紀垣真正往紫庭樓的方向走去。心中不禁大喜:咱們王爺果然還是喜歡姑娘的。

不過,現在還是早上,紫庭樓的姑娘也沒起來。王爺怎麽這麽猴急呢。

側門的小厮一看是紀垣來了,立刻熟練地給他帶路到了春玉的房間。谷一也不知道紀垣葫蘆裏賣什麽藥,這大白天的來找春玉姑娘,真是不知道憐香惜玉。

仿佛春玉是跟紀垣約好的一樣,房間裏面早已經沏好了熱茶,桌上擺着糕點。春玉更是已經梳妝打扮好了,看上去就是在等着紀垣的到來。

谷一還是一如既往地守在門外,看着靜悄悄的紫庭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王爺,都回來快兩天了才知道來見奴家。真是不夠意思。”春玉的聲音嬌滴滴的,要是平常的嫖客早就招架不住了。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紀垣的面前。

紀垣無動于衷,端起了茶品了品,說道:“李方璟的宣紅茶還是第二泡的才好喝。”

“既然王爺不滿意,那要不要懲罰一下奴家呀!”春玉靠在桌子上,單手撐着臉,風情萬種地看着紀垣,讓她的讨罰看上去更像是在挑逗。

紀垣見狀也頗配合地伸出手,挑起她的下颚,笑眯眯地看着春玉:“不想我把你從這裏丢出去,就給我好好說話。”

“切,不懂風情的木頭。”春玉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你渾身上下哪裏配得上你風流的名聲。”

“哦?”紀垣眉毛一挑,說道:“既然春玉小姐如此名副其實,怎麽對那李方璟卻不理不睬的?”

“別給我提那個倒胃口的負心漢!”春玉手一拍桌子,憤憤不平地說道:“他最小的小妾都懷了七個月的身孕了,還天天來紫庭樓夜夜笙歌!”

紀垣聽了,微微一笑,說道:“這李尚書在紫庭樓砸了不少的錢,尤其是捧你捧到了天上有地下無,怎麽現在倒罵人家是負心漢了?”

“怎麽就不是負心漢了?要是我爹敢靠近這煙花之地一步,我娘肯定……”春玉突然停頓了一下,整個人頹廢了下來。她嘆了口氣說:“我一個貶為官妓的人,有什麽資格說這些。”

春玉說完,紀垣也沒有接話。房間裏面靜悄悄的,兩個人相顧兩無言。

過了半響,春玉從袖袋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子上,若無其事地說:“這是李方璟這幾個月在紫庭樓會見的官員的名單還有他們談話的內容。上面用朱砂筆圈住的都是他來往的頻繁的幾個。”

紀垣接過那名單,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再仔細放好,接着才對春玉說:“本王定會給你一家伸冤的。”

這句話雖然春玉聽了無數次,但是還是紅了眼眶。她默默地把眼角的眼淚拭去,微微地點了點頭:“舒瑾代許家一家上下謝過王爺。”

紀垣搖搖頭,嘆了口氣:“事成之日,再謝不遲。”說完,紀垣伸手給她續了茶。

也不知道是不是劉瞳下嘴太狠了,那牙印還是完好無缺地留在了紀垣的手腕處,不過那被咬出血的地方倒是已經結痂。

春玉混跡在這煙花之地,當她看到這個牙印當然是了然于心。她伸手指了指紀垣手腕處,打趣道:“王爺終于開葷了?”

紀垣順着春玉指的地方看過去,連忙把袖子拉下來,略帶慌亂地說道:“別亂說……”

要說紀垣什麽樣子她都看過,唯獨這雙頰泛紅、眼神飄忽、言辭閃爍的紀垣她可是從來都沒見過。現在紀垣這個情窦初開的模樣,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多明顯吧。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那麽有福氣呀~”

“本王還有事,告辭了。”紀垣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然後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留下春玉一個人坐在房中,将所有她知道的公子小姐私定終生的話本子橋段都想了一邊。但是,無論哪個橋段都沒有剛剛紀垣的表情精彩啊!誰能想到風流名聲冠譽大霁的溫王其實是個純情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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