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歐家小姐

歐家小姐

第二天，長纓一大早就來找劉瞳，要帶着劉瞳去鳶沐皇都鴻弋閑逛。紀垣和長孫佑廷因有要事與鳶沐皇帝商議，并沒有跟着去。

“莛英将軍怎麽得空與我二人閑逛呀？”劉瞳似是無心地問了一句，昨晚上那一口她現在還疼着呢！她現在可不想跟這種人一同逛街。

“長纓表妹與王妃在鴻弋游玩，我也只好百忙之中抽出空隙來保護二位了。”莛英說得随意，又随手從路邊的攤子上拿起一個銀簪給劉瞳插上，啧啧稱贊道：“王妃果然天姿國色，不若莛英就賣下贈與王妃如何？”

“不必了。”劉瞳伸手就把發簪取了下來，放回原處，“本王妃素來不愛這種東西。”劉瞳不願與她再糾纏下去，阿芙不在她身旁她也不知道要拉着誰走。便硬着頭皮直接往前走。

因着心煩意亂導致劉瞳沒有看路一不小心撞在一個人身上了，她揉揉頭準備看清楚撞的是何人，嘴邊的抱歉還未說出口那人的小厮便大聲喝道：“哪裏來的霁人！竟敢沖撞我們少東家？給我打！”

劉瞳一聽，心中那股惱火瞬間就壓不住了。劉瞳怒從心頭起，看着那些拿着棍棒的家丁眼底已經起了殺意。

“歐公子！使不得！”後面傳來莛英的聲音，接着莛英已經跑到劉瞳跟前，急急忙忙地說道：“這是大霁的溫王妃。”接着她又對着劉瞳說道：“這是鳶沐第一商號的少東家，歐星銘。這些下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王妃莫怪。”

劉瞳神色不悅，袖子一甩，說道：“狗仗人勢。”

歐星銘聽了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一笑：“既是小民沖撞了王妃，眼瞧着也快到午飯時分了，不如就讓小民做東給王妃賠罪如何？”

劉瞳看了看歐星銘和莛英，兩人看上去應該說相識而且相熟。不過既然是鳶沐第一商號，那跟王公貴胄來往甚密也不稀奇。

但是方才他那家丁惹得她十分不高興，劉瞳并不領情，冷冰冰地說道：“不必了。”

“王妃，”長纓走上前勸說道：“既然歐少東家有心賠罪，那還是請王妃賞臉，別讓我鳶沐落得個失禮數的名聲呀！”

“還請公主和王妃賞臉。”歐星銘很識趣地給她們帶路，暗地裏給貼身侍打了個眼色。劉瞳才走了沒幾步，就聽到後面傳來家丁因挨打而哀嚎的聲音。

“呵。”劉瞳輕笑了一聲，不愧是鳶沐第一皇商，表面功夫還是到位。只怕這也是鴻門宴吧？只是找這個借口來請她吃飯也是牽強。

飯桌上，歐星銘跟莛英聊得火熱，長纓時不時也會插幾句話。但是劉瞳倒是一句話也不說，不動筷子也不接酒，只是幹坐着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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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沒多久，莛英先行打破了僵局，對着劉瞳敬酒，悻悻然地說道：“今日歐少東家沖撞了王妃，莛英替歐少東家賠不是，還請王妃海涵。”

劉瞳眼皮一動不動，毫不領情地說道：“在大霁，即使像歐少東家這樣的身份若是沖撞了本王妃，下跪求饒也是輕罰。更別說當衆輕蔑大霁國體可是要論誅九族的大罪。莛英将軍，依你看本王妃要不要将今日所遇告訴王爺呢？”

這是歐星銘搶先接話了：“小民素來聽說大霁注重尊卑有序，但也有海納百川之肚量。小民的家丁自小長在鳶沐，不懂大霁禮節，小民回去之後定然好生管教。”

長纓聽了白眼都翻上天了，質問道：“歐少東家家丁不識大霁王妃，那可認得本公主頭飾上的鳶沐皇家的印記？既然是跟本公主一同出行的人，還敢沖撞冒犯，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本公主看歐家怕是也不把鳶沐皇室放在眼裏吧？”

“長纓表妹，家丁一時糊塗，你又何必較真？”莛英本想說圓場的話，不料長纓卻又立刻打斷她。

“莛英表姐，你既然掌管着鳶沐軍隊，應該知道軍隊和皇商是禁止有密切來往的。而且你也是郡主，應該不用做表妹的來提醒你吧？”

就在包廂裏的氣氛尴尬到極點的時候，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打開了門，後面有一個侍從急切地喊道：“芙小姐！您不能進去呀……”

下一秒，劉瞳便看到站在門口氣勢洶洶的女子——她長着阿芙的模樣，但是穿着一身鳶沐華服，活脫脫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劉瞳覺得有些恍惚，看了很久才确認來人是阿芙。

還沒等劉瞳說話，芙小姐便對劉瞳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聲張，然後對着歐星銘說道：“你不能幫着我娘将我嫁給那個糟老頭子！”

歐星銘沒有理會阿芙，對着下人喝道：“把小姐扶回去好生看着！”

這時，莛英出來打圓場：“不愧是歐家的小姐，果然不同凡響。”

歐星銘也順水推舟地說道：“舍妹被家中嬌養慣了，若有冒犯王妃的地方，還請王妃海涵。”

長纓這時候忽然站起來，指着阿芙驚訝道：“等等！剛剛那個不是……”

“長纓！”劉曈扯了扯長纓的袖子，語氣中雖說難掩失落，但是還是笑着制止長纓：“別看了，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回去……”

當夜，歐府，歐星銘房中。

“少東家，芙小姐說要見你。”濮祿是從小跟着歐星銘長大的小厮，此刻戰戰兢兢地對着歐星銘禀報。

“不見！”歐星銘把外袍脫掉，不耐煩地說道。

“是。”濮祿低着頭灰溜溜地想跑出，還差點把旁邊架子上的書弄倒了。好不容易扶住了要掉下來的書。濮祿擡起頭來，發現芙小姐就站在她面前，一臉嚴肅，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濮祿偷偷回頭看了歐星銘一眼，默默咽了一下口水，一溜煙就跑了出去，輕手輕腳地關上門。他心想就讓這兩個人自己吵起來吧，他可不想管了。

歐星銘聽到關門的聲響以為屋裏沒人了，嘆了一口氣，轉身定睛一看發現芙小姐就站在房中。他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僵硬地說道：“你怎麽在這？”

屋子裏點了暖爐，燒的正旺，那上好的檀木香已經點上了。芙小姐盯那檀木香的盒子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陣子，也不說話。

靜谧的房間讓歐星銘覺得不自在了，幹咳了一聲，不自在地問：“你找我什麽事？”

芙小姐終于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着歐星銘，喃喃自語道：“看來尹太醫醫術不僅高明還百毒不侵，今個兒的檀香裏面加了媚藥竟然到現在還沒發作。”

媚香？歐星銘眉毛不由皺了起來，問道：“誰是尹太醫？你何時做的手腳？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不懂？我還不懂為何要我嫁給那糟老頭子呢？尹煥月別以為我沒認出你來！”芙小姐把一樣東西扔在地上，質問他：“這□□倒是做得精致！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師之手？”

歐星銘別過頭去不看她：“一派胡言！你要做什麽？”歐星銘捉住芙小姐抱着他的手臂，想要推開她：“你就給我出去！你這樣成何體統？”

芙小姐聽了這話冷笑了一下：“體統？我阿芙怎麽會在乎這東西？倒是你，尹煥月！你這歐家少東家的身份隐藏得真好，連我都騙過去了。”

現下屋子裏爐子燒的正旺，門窗緊閉只留了一個小口通風。

可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法分清空氣中的甜膩是來着媚藥還是來自剛剛把披風褪下的阿芙。歐星銘只見她的臉蛋有不自然的潮紅，眼睛水汪汪的正一動不動地看着自己。

她舉起雙手抱住了歐星銘的脖子，寬大的袖子滑落露出兩節藕白的小臂。其中一只手慢慢順着脖子往上摸，到了耳朵處時還不忘揉了揉，最後摸到了歐星銘頭上的發簪，輕輕一扯之後歐星銘的發絲便如墨般潑灑而下。

發絲打落在阿芙潮紅的臉上，歐星銘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連帶着心尖上也覺得滾燙了起來。

不！不可以！

歐星銘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歐家主母也就是阿芙的親生母親親自定下來了這門親事，就是為了壯大歐家勢力。他作為歐家的養子，頂着這歐少東家的虛名這麽些年，他不能……

可是阿芙似乎不打算再給他思考的餘地，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喉結處：“你是尹煥月的時候明明很主動的，怎麽摘了□□倒像塊木頭了。那天在瑜洲城的小亭子裏，你趁我睡着了偷親我的事情，別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唔……”

歐星銘的吻終于忍不住落在她的朱唇上。

當初他在瑜洲冒名頂替玺洛太醫尹煥月，是為了方便調查夜茉丸的事情。沒想到機緣巧合遇上了溫王妃和阿芙主仆二人。讓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溫王妃身邊的侍女阿芙竟然會是歐家主母的親女兒。

更讓他意外的是，阿芙回到歐家不久後，主母便說要将她指婚給诘滋的東家，一個年近50的老頭子。阿芙知道消息之後一直鬧着，但是主母對此置若罔聞。

他就算是心滴着血也不敢說半句——他哪裏有資格！

或許是感覺到了歐星銘的分心，阿芙伸手抱着他脖子，軟着嗓子對着他嚷嚷：“抱！”

“該死！”歐星銘一把抱起軟成蛇般的阿芙往床走去。

翌日，歐府，主母院中

歐星銘為何一早就跪在主母的院中，而此刻阿芙正在歐星銘的床上呼呼大睡。

歐家下人紛紛好奇為何少東家會歐星銘一動不動地在院中跪着，但是沒有人敢上前去詢問原由。

一直等到歐家主母歐佩淳梳洗完畢，用過早膳了。歐星銘才灰溜溜地走了進去。

歐佩淳一邊撥弄着茶蓋，一邊百無聊賴地問道：“你這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一大早便跪着，這會還要把下人都遣走？”歐佩淳放下茶杯，撫了撫自己的發簪複又說道：“說說吧。”

歐星銘一咬牙擡起頭豁了出去：“昨晚星銘一時意亂情迷與芙小姐有了夫妻之實。”

“夫妻之實？”歐佩淳又重複了幾遍，最後嘆了口氣站起來慢慢踱步到歐星銘面前，手一擡示意他站起來。

歐星銘聽話地站了起來任由歐佩淳打量。歐佩淳繞了一圈之後之後點點頭說道：“那丫頭給你下媚藥了吧？”

“……是。”

歐佩淳拍了拍歐星銘的肩膀與他說：“你這孩子我從小看着長大，這種逾越之事你斷然幹不出來。也只有那丫頭從小在大霁沒學好，花花腸子多了去，也是随了她爹。這件事你也不要太責備自己了，我命人準備一下，過些日子你們便成親吧。”

“主母！您這是？”歐星銘一臉震驚地看着歐佩淳不可思議地問道：“芙小姐不是要與……”

“嗨！”歐佩淳打斷了他，擺了擺手：“我原先以為你老是對她冷着個臉，以為你不喜歡她。诘滋家也剛好找上門來，诘滋家的東家今年年方二九雖然比阿芙小，但是也算是良配。”歐佩淳嘆了口氣似是無可奈何地說道：“既然這樣，那就只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