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阿苕的過去

阿苕的過去

阿苕還沒來得及回話，這時呂側妃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遠遠地就叫住了劉瞳，然後快步走到了她身旁，扯着她嬌滴滴的嗓子便開始說道：“姐姐！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呢！”

劉瞳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動氣，她強扯出一絲笑容，回道：“不知妹妹找我什麽事呢？”

“這不，清明快到了。妹妹是來問問姐姐還有什麽需要采備的，妹妹好去準備呀！”呂側妃笑顏如花，舉手投足間那一副女主人自居的模樣讓劉瞳看得十分刺眼。

啧，這個女人有不安生當她的側妃，怎麽總喜歡管這些下人做的事情。

劉瞳沒有理會呂側妃，擡手把管家叫了過來，吩咐道：“清明要采備的東西，你列一份清單。待會讓阿苕送來給我看。對了，明天我要進宮給太後請安，你讓下人準備一下馬車。”

管家聽了連連應好，就在管家準備離開去準備的時候，劉瞳又叫住了他：“以後這些事情，你機靈些。不要總麻煩側妃去管這些下人該做的事情。知道了嗎？”

管家僵在了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尴尬地點了點頭，然後趕緊跑開了。

劉瞳用眼角掃了一下呂側妃，發現她臉色煞白，便心情頗好地回來房間。樹上的鳥兒繼續叽叽咋咋地叫着，劉瞳卻覺得悅耳了許多。

晚上，劉瞳用過了晚膳便讓阿苕帶她去了那個放着她那些藏書和兵器的房間。第一次去那裏的晚上，劉瞳剛吐了血，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有什麽記憶。也不知道那些寶貝書和兵器有沒有被人碰壞。

沒想到那個房間原來就在溫王府書房院子的一個耳房中。劉瞳推門進去，這次她仔細查看了一下，這個耳房的布置幾乎跟滿堂元的房間一模一樣。看來，那晚紀垣讓阿苕帶自己來這裏是為了跟自己示好的。只是那個時候，自己正在氣頭上，完全忽視了這些。

劉瞳拿起兵器架上的一把刀，把玩了一下，然後轉頭與阿苕說：“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帶的刀，我用這把刀殺了第一個人。可惜，再也沒機會用它了。”

和料想中一樣，阿苕并沒有說什麽，只是略帶好奇地看着劉瞳手上的刀，似乎很感興趣。

劉瞳一條眉，把刀遞給了她，問道：“拿着看吧，你看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這回阿苕倒是很爽快，一把拿過來，說了句：“謝王妃。”然後仔細地觀瞧起來。

劉瞳看着阿苕拿刀的手法并不生疏的樣子，便問她：“你這樣子不像是第一次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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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苕聽了，停下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說：“阿苕……阿苕入府前是鐵匠家的女兒，爹爹往日教過我一些打鐵的東西。可惜阿娘說女孩子應該學女工、做家務以後才能相夫教子。”

“可你看起來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怎麽還在王府做丫鬟？”劉瞳好奇地問。

阿苕垂下頭來，搖了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八歲那年，爹爹喜歡上了一種叫夜茉丸的東西。那東西很貴，可是爹爹寧願變賣所有的家産都要去買。娘很傷心，她離家出走之前，把我賣給了王府。她說……她說……”說到這，阿苕開始哽咽，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好了好了，別想了，都怪我，不該多嘴問你的。”劉瞳這輩子接觸得最多的同齡女性只有阿芙，可是阿芙從來不會哭。所以，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一個哭泣的女孩子，她只好拘謹站在阿苕的面前。

還好很快阿苕便擦擦眼淚，頭搖得像潑浪鼓一般。她艱難地笑了笑，帶着還沒平複的哭腔說道：“對不起，王妃，吓着你了。阿娘說進王府做丫鬟總比日後爹爹毒瘾發作，把我賣進紫庭樓來得好。阿娘說得其實挺對的，在這裏起碼能夠吃飽穿暖。以前在王府雖然也有苦的時候，但是自從跟了王妃之後，日子好過多了。”

這是阿苕第一次與她說了這麽多話，往日她總是默不作聲地做事情。除了可憐她的身世，最後一句話引起了劉瞳的注意。她下意識地就反問：“你遇到我之前是怎麽樣個苦法？”

阿苕搖搖頭，說：“沒什麽，都過去了。”

劉瞳覺得蹊跷，捉着她的手臂，追問：“你若是不說，以後我就不用你伺候了。”

阿苕低着頭，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過來片刻，才低聲地說道：“以前王妃加入府中前，王爺整日在外風流快活。雖然現在王妃已經嫁入府中，但是對府裏事務也很少管。所以現在基本都是側妃一個人說了算。側妃很喜歡克扣下人用度，但是從來不敢克扣王妃底下的人的用度。”

“克扣用度？為何你們不告訴王爺？”劉瞳皺紋問道。

阿苕搖搖頭：“府上大多數仆人和侍女都是死契。雖說會被克扣用度，但是留在王府總比外面好。”

聽到這話，劉瞳本想對着阿苕說：有手有腳為何要害怕離開王府。可是轉念一想，簽了死契的人只能由着主家買賣，何來自由。

劉瞳看着阿苕雖然低着頭，但是去微微擡眼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她長嘆了一口氣，明知故問地問阿苕：“你是不是想跟我說，我應該來當這個家？”

“是的！”阿苕用力地點點頭，連忙放好手裏的刀，抓着劉瞳袖子仿佛抓着根救命稻草：“今年王妃降了下人年賞，府中上下都頗有微詞。可是阿苕自從跟了王妃以後，才發那些年賞只不過是我們每月克扣的月例裏面來的。這樣算下來，我們并沒有多拿，只是把我們該拿的都拿回來罷了。”

“你為何現在才與我說這事？”劉瞳挑眉問道。

“阿苕只是一個下人，若不是王妃逼問，阿苕怎麽敢說……”阿苕的頭低得更厲害了，不斷地絞着自己的手指。

“罷了罷了，你給我去沏壺茶到書房去。現在我精神好了些，我就依你多管管府裏的事情吧。”劉瞳擺擺手，讓阿苕趕緊去做。

“王妃英明！”阿苕開心地拍了拍手，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