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家暴男6
家暴男6
保安大叔在醫院這裏工作了好幾年了,素質差的病患或者家屬也不是沒見過,插隊還死不承認的臭無賴也碰着過不少,但像趙明宇這樣穿的人模狗樣的白皮年輕人可真是少見,他生氣道:
“小夥子怎麽這麽沒素質,家長怎麽教的?以前上學的時候老師沒告訴過你要排隊嗎?你爸媽沒教過你嗎?還我哪只狗眼看見了?我兩只人眼都看見了!看得清清楚楚,你插隊了!想瞧病就老老實實的往後排!”
說着,把他拽出了隊伍。
趙明宇蹭了半天才蹭到隊伍前方,眼看功虧一篑,急眼了,什麽老師家長,他長這麽大就沒怕過。他掙脫對方的手,狠狠地說道:“你踏馬的別多管閑事!”
渣男被宗瑤折騰得這半個月掉下去十幾斤肉,看上去格外單薄。保安大叔年輕時當過兵的,不怕這瘦竹竿,要不是醫院這公共場合,他都想動手了,張嘴正要怼回去,便聽前邊有病患家屬大聲說道:“哎呀,我說我前頭人的衣服顏色怎麽變了呢!敢情不是我看錯了,是有人插隊啊!”
有老人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怪不得這隊伍怎麽越排越長,半天都不帶往前挪的,原來是有人插隊!”
“年紀輕輕,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呸!年輕人不講道德!”
“社會的敗類!”
“這樣還看什麽病?怕不是缺德事做多了遭報應了!”
趙明宇聽得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站也不是動也不是,他是來看病的,不想跟一幫傻逼計較。
思路一轉,他又開始哭軟,眼角夾淚,假惺惺地哭到:“對不起啊大夥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是內出血,急病,不能耽誤啊!”
保安和群衆們見他這副村農大媽的作态,紛紛笑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內出血?要是內出血救護車早給你拉過來了,你還能在這裏排半天隊?”
“是不是拿人當傻子呢,這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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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聽大媽一句勸,要是內出血,也是你缺德事兒做多了,別怕啊!死就死,兩眼一閉就過去了。”
“內出血是不能耽誤,去急診啊你!在這兒裝什麽狗?”
“我要是你爸媽,哼!還不如生塊叉燒都比你強!”
“哎呀,你這話說的,他都這樣了,當父母的又能好到哪裏去?”
趙明宇聽到急診兩個字,靈光一閃,對啊,他可以去急診啊,就是多花點錢呗,也不願和這幫刁民多做纏鬥,他撒丫子就跑,一口氣跑到後邊一棟樓的急診處。
保安這會兒是想追都追不上。
相比挂號大廳,急診處的人就少了很多,趙明宇氣喘籲籲跑到的時候前面一個病患家屬剛交完錢走開了,他上氣不接下氣道:“我挂號!”
玻璃窗裏的小姐姐問他,“內科外科?”
“我內出血挂什麽科?”
這話一問,把收費員吓了一跳,急忙問:“哪裏出血?!”
趙明宇道:“我不清楚,五髒六腑都疼,”他比劃着自己上半身的位置,“就這裏!”
收費員:????
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嗯?嗯?嗯?能自己一溜煙的跑過來挂號,看起來不太像是內出血的症狀呢,這位先生您可能需要挂精神科呢。
秉承着微笑服務的原則,收費員給他開了個外科的號。
急診外科三室裏的醫生沒接待病人,見趙明宇走進來坐在板凳上,他放下茶杯,上下掃了一眼因跑步出汗臉紅的病人,問道:“哪裏不舒服?”
趙明宇好似找到了傾訴的對象,激動的說着:“我胳膊疼,腿疼,還有胸部這裏,腹部這裏,”他邊說邊指着。
醫生問道:“受傷了?我看看。”他讓趙明宇撩起衣服,并沒有看到明顯的外傷痕跡,他上手摸了摸,“這裏疼?”
渣男一激靈,“卧槽!對對對!”
醫生又換了個地方,摁他肋骨還有肚子,看到病人疼得直抽氣,他繼續道:“這裏,這裏,這裏都疼?”
趙明宇瘋狂點頭。
醫生收回手,眉頭一皺,“突然就開始疼了,還是外力導致?”
趙明宇欲言又止,總不能說是老婆打的吧,太丢人了!他扯了個謊,說道:“前兩天摔了一下。”
醫生道:“奧,是這樣。有嘔吐和食欲不振的症狀嗎?”
趙明宇在家裏天天忙得團團轉,一刻也不停歇,擦完地女魔頭檢查說不合格,要重新擦,衣服剛晾上女魔頭說沒洗幹淨,重新洗,就連她一頓都沒吃過的飯,看一眼說看着就不好吃,他得重新做。
整天被支使得像個小丫鬟似的,還是那種火房丫頭,加上他做飯的手藝也越來越好,最近明顯是質的飛躍,好不容易到了飯點兒,他每頓吃得都特別香。
“沒有,正常吃飯的。”
醫生又問了他幾句,回答通通正常。
饒是博學多見的醫生也有點楞了,他開單子讓趙明宇先去做檢查了,驗血,CT,有必要的都來一套。
等了兩個小時,結果全出來了。
醫生把片子往光板上一放,戴上眼鏡皺着眉看了半天,又是捏下巴又是吸氣嘆氣的,着實把趙明宇吓壞了。
完了完了,他完了。
他顫抖着聲音,哆哆嗦嗦的問道:“醫,醫生,我,我,我還有救嗎?”
醫生關了觀片燈,把片子拿下來,讓趙明宇先坐下別激動,然後翻着他的其他報告,好一會說道:“你這各項檢查都正常啊,血常規正常,ct片子正常,核磁共振正常,就連隐性基因遺傳病也篩查了,沒有問題,你的身體很健康。”
趙明宇聽完愣了一下,然後滿臉不可置信地說:“怎麽會呢!我有時候疼得都睡不着覺!剛才你按的那幾個地方疼痛感非常明顯,怎麽可能都正常!是不是還有什麽檢查沒做,你馬上開單子,我現在就去檢查!我不怕花錢醫生,你得救救我啊!”
醫生:“……”
“你這沒病啊!該做的檢查都做過了。”
趙明宇不相信他,語氣激動道:“怎麽可能!你不要騙我了!”
“你先別激動,慢慢說。”醫生沉默了一會兒,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他的神色焦急,眼裏的恐懼和擔憂真真切切不作假,換氣頻率高,額頭上浮出點點冷汗,他是真相信自己得了重症。
醫生斟酌了一下,半晌,沉聲問:“你是不是偶爾還感覺到身體的其他部位疼痛,類似頭疼,腰疼之類的。”
趙明宇點頭,這些地方都挨過女魔頭的毒手,她下手可真狠吶!被打的地方一般都能疼個一天一夜。
醫生擰開茶杯,喝了口水,繼續問道:“是不是夜裏經常失眠,難以入睡,并且盜汗口渴,還有總是出現注意力不集中,間斷性伴随着恐懼驚慌等情緒。”
趙明宇使勁點頭。
是啊是啊,被打了夜裏疼的不能入睡就是失眠,飯做鹹了就會口渴需要經常喝水,盜汗是什麽意思?出汗嗎?有的啊,做家務太熱了就會出汗。注意力不集中的話,也是有的,做飯時總是想着今天的衣服洗了沒有,地板拖了沒有。
至于恐懼驚慌,更是有了,只要和宗瑤同處一空間內,他連喘氣都心驚膽戰,唯恐她會找毛病收拾自己一頓。
行叭,病因找到了,醫生明白了,他盡量用自己最溫和的語氣建議道:“問題不大,不用過于擔憂。只是,你這病,我不太會治,這樣吧,你去大廳門診那裏,挂個楊湧辛專家的號,他是這方面的權威,保你藥到病除。”
趙明宇回到門診大廳挂號處,他怕被之前的人認出來還買了個口罩戴上。
掩耳盜鈴啊這是,衣服鞋子頭型都一樣,那猥瑣的氣質也沒改,保安在他回來出現在大廳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包括之前看熱鬧的病患家屬,不過這次排隊的人少了,他也沒插隊,就沒再管他。
都是起早貪黑來看病的,很多人連早飯都顧不上吃,誰有功夫專門分出精力特別關注他搭理他?
趙明宇到了窗口,挂號員問他挂哪個科,他大聲的說道:“楊湧辛醫生的!專家號!就挂他的,還有號嗎?”
這可是救他狗命的,不對,呸,救他人命醫生的號,可千萬得有啊。
挂號員聞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有的,三十六塊。”
周圍人聽見後神色異樣,似原來如此,似憐憫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小聲跟同行或者旁邊的人嘀嘀咕咕。
趙明宇掃碼交完錢,挂號員不知出于什麽心态還微笑的提醒了他一句,“坐電梯直接上六樓就可以了。”
他心道挂號員還挺熱情,拿了號沒看捏在手裏就快步走進電梯直接上了六樓。
六樓懸在頭頂的牌子上邊清清楚楚的寫着“神經科”三個大字。
趙明宇莫名覺得哪裏不對勁,剛要掏出挂號條來看,離他不遠處漸漸走出來兩男一女。
女人歲數看起來有六十多歲,臉上是苦經風霜的愁眉苦臉,其中一個男人也是滿臉溝壑頭發花白,跟女人大概一個歲數,他倆一左一右攙扶着一個年輕的男人。
中間的年輕人嘴歪眼斜的,口水流下來挂在下巴上後滴落在領口,右手呈雞爪狀勾起來,一直在抽搐,兩條腿也朝內曲折,走起路來很費勁,怪不得要人攙着。
三人從趙明宇眼前走過,進到電梯裏。
那個應該是年輕人母親的女人經過他時,看見了他手上的挂號條,步子頓了頓,長嘆口氣道:“唉,又是個年輕人呦,老天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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