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訂好日子,這事兒算是沒跑了,宗母大發善心地讓宗瑤歇兩天,沒讓做飯也沒讓洗衣服,只說叫她好好備婚。

宗瑤嘴角溢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轉過頭對宗母說:“媽,前兩天大雨,山上的野菜肯定長得好,我去摘點回來,晚上給你們包野菜肉餡的餃子吧,也好給弟弟加菜。”

宗母心想這丫頭真是個勞碌的命,讓休息也要自己找活幹,她撇了撇嘴,“去吧。”別說,還确實是饞野菜那口了。

宗瑤背着竹筐走出院子,順着小路走到半山腰便拐進了林子裏,林中樹木郁郁蔥蔥,枝葉繁茂,雜草長勢也不錯,幾乎是有半人高,她用砍刀邊走邊砍出一條路來。

這趟出門,摘野菜是假,找藥材是真。

宗瑤退休前經歷過一個武林副本,在那裏,她的角色是藥王的得意弟子,對采藥制藥的這門學問很是精通。

她謹慎朝前走着,同時得警惕着四周,林間多蛇蟲。

半晌,宗瑤在草叢裏找到了第一樣能用到的藥材——在從前的那個世界,大夥兒都叫它為逍遙樂,因為用後會讓人飄飄欲仙,從心底感到世間再無所束縛,能夠逍遙自在,但她知道這藥的另一種用法,只要劑量再高一些,便能讓服用的那人變成傀儡一般,意識薄弱,十分好控制。

那個世界裏拐賣孩子的拍花子還有江湖有名的采花大盜用的就是這個。

接着,宗瑤又在一顆樹下找到了有用的東西——葉子發紅,葉片呈扇形,根莖為深紫色,這種植物叫紅草,食用後會讓人的嗓子有短暫性的失聲,她小心摘了兩株放到褲子口袋裏。

回程的路上每走幾米就能看到因雨多澆灌得發出嫩芽的野菜,宗瑤順手拔了半竹筐,朝宗家的方向走去。

到家時,宗旭正和他的狐朋狗友在院子裏打牌,宗母和宗父在堂屋裏看着電視,宗瑤在牆根喊了聲:“媽,我回來了,去做飯了啊。”

宗母正在看相聲,看到精彩之處笑出了聲,敷衍了一句,“去吧去吧。”

宗瑤背着竹筐走進廚房。

“一二三四五,要嗎?”宗旭的一個朋友壓低嗓音,靠近他問,“你姐真要嫁給周家的那死人?”

Advertisement

昨天只聽好哥們說自己要結婚了,吹噓着到手的媳婦兒有多俊還帶着兩萬塊的嫁妝來宗家,換親這事兒倒是不曾聽說,還是晚上回家的時候,他老娘在飯桌上嘀咕的。

其他人顯然也知道了這件事兒,都支棱着耳朵聽着。

“要,三四五六七!”宗旭将五張牌扔到破木桌上,“是啊,怎麽啦?”

“這……”問話的那人說,“你們家,你姐膽子還挺大!”

宗旭疑惑問,“咋?”

不就是嫁個人嘛,死人活人有啥區別。他媽說了,宗瑤這回可嫁對了,家裏沒男人不用伺候,連孩子都不用生,就是占個已婚婦女的名頭,頂多伺候伺候周家老娘,那也挺好啊,周家有錢,以後肯定吃好喝好了。

“你沒聽說過啊?”那哥們聲音低低的,“就我媽年輕那會兒,王家村有個結陰親的,那姑娘嫁到男方家,鎖屋裏頭,第二天一看,人死了!死前還抱着她男人相框呢!”

“嘿,這事兒啊,聽說過啊,村頭老李講過了。”另一個男人放下手裏的撲克牌說道。

剩下的一個男人也說:“我也聽過!”

“真的假的?”宗旭倒不害怕,就是好奇,“說出來騙小孩兒的吧!”

“真的!我奶奶親眼見的,她當初還去湊過熱鬧了。”

“成吧。”宗旭嗤笑一聲,将手裏剩下的牌扔到桌上,“三帶一,我跑了,哈哈哈哈,給錢,快給錢。”

有啥可怕的?反正死也輪不着他,切!

打牌的另外三人都掏出兩塊錢放桌上了。

宗瑤在廚房裏處理好野菜放盆裏,然後掏出逍遙樂,還有那兩株紅草,細細洗淨,去根,分別用石臼杵爛,最後再用水泡在兩個碗裏,她将碗藏在犄角旮旯裏,留着備用。

兩天的時間一晃就過,今天是宗瑤在宗家的最後一天,明天她就要出門去周家了。

傍晚,前幾天見過面的神婆兼媒婆來了宗家,一是确認新娘子這邊的情況,二是送來了周家給的兩萬塊錢。

宗母拿了錢,臉上的笑意就沒落下過,趕緊給媒婆倒水沏茶,媒婆将明天要走的程序叮囑、講解了一番,宗母叫來宗瑤也在邊上聽着。

和這片幾個村子正經結婚的習俗不同,媒婆講結冥婚要晚上九點出門,十一點到周家,正午夜零點準時拜堂……

轉天下午。

再過幾個小時宗瑤就要出嫁了,她瞥了眼床上那整套慘白色的婚服,走出房門,将在院子裏抽煙的宗旭叫過來,“旭旭,過來一下。”

宗旭叼着煙,不耐煩地往這邊走,“幹啥啊?”

宗瑤苦着張臉,“我馬上要離開家了,就是放心不下你……”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在對方耐心即将用盡的時候,她說,“你也大了,該結婚了,怎麽也得置辦些東西才好,咱們村裏小賣部啥好東西都沒有,你去城裏看看?”

一聽這話,宗旭擰着的眉毛漸漸松開,“說的是呢!我去找媽要錢。”

置辦結婚的東西不着急,但他着急去城裏玩啊,縣城好吃的好玩的太多了,還有游戲廳,哪兒跟這破村子似的,要啥沒啥。再說,周家給了那麽多錢,不就是給他花的嘛。

宗旭沖進堂屋,跟宗母軟磨硬泡了半天,宗母一開始不同意給錢,說是留着結婚時辦酒席用,但禁不住兒子哀求,還是拿出了一千塊給他,“今天晚上你姐出門,你明天再去城裏。”

宗旭美滋滋地把錢揣口袋裏,笑着應了。

宗瑤半蹲在窗戶根兒底下,從木頭窗戶的縫隙裏看見宗母将錢藏在了紅色褥子裏之後就腿腳麻利的跑回了廚房門口。

宗旭從堂屋出來,又被宗瑤叫住了。

她一臉神秘道:“弟弟,來,姐要走了,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點錢就留給你吧……”說着,轉身進了屋。

攢的錢?還要留給我?

今天真是好事成雙啊!

宗旭小跑着就跟了進去。

晚上九點,到宗瑤出門子的時候了。

宗母帶着媒婆推開門,只見床中間坐着個從頭到尾,白衣裳白裙子白鞋子白蓋頭的人,一陣細細的陰風卷進來,白布蓋頭随風動了動,凄然的雪色月光照在那讓人看不真切的下巴尖上,宗母和媒婆齊齊打了個寒顫。

宗母咽了咽唾沫,“大丫啊,該出門了。”

坐在床上的人沒有言語。

媒婆皮笑肉不笑地說:“新娘子這是害羞呢,來,我老婆子迎着你去周家,過好日子去咯。”

宗母見狀如蒙大赦,趕緊閃開,閃到院子裏和宗父站在一塊,這才感到渾身的陰冷緩解了一些,她推着宗父往遠站,盡量離廚房遠些。

宗父壓着嗓子道:“你這是幹什麽?!”剛說完,他就見媒婆攙着新娘子出來了,他乍一瞅,像是扶着個紙人似的!

這時,和媒婆一同前來的負責吹拉唱的人開始起聲了,凄涼哀婉的樂聲與歌聲傳進院子,宗父露在外頭的皮膚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的腳步不禁又往遠挪了挪。

诶呦我的娘诶,吓死人了!

在宗家接親的時間最多不過十來分鐘,宗家老兩口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好不容易将人送出了院子,兩人疾速地把院門關上再鎖上,靠着門對視了一眼。

宗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怎麽感覺大丫變高了?”

人的想象力是豐富的、無限的,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吓自己,而且越想越怕,越是無法停止。

宗父比她的聲音還抖,幾乎是用盡全力從嗓子裏擠出一點點音調:“我聽說,聽說冥婚的新娘子活不久的,死人……是踮着腳尖走路,你,你看仔細了沒有?”

“我哪兒敢細看!”宗母拉着他,速度像是飛一般的躲回了屋裏。

迎親的樂聲從宗家開始響起,在山間的小路上徘徊,路兩邊的人家裏,凡是聽到這樂聲的都趕忙捂住了耳朵,甚至躲進被子裏,用枕頭用被子捂住臉耳。

有上了歲數的老人靠在窗邊向外看去,視線仿佛是隔物追随着走在小路上的五個人,“唉……造孽啊造孽。”

山間路本身就不好走,何況是夜裏。

神婆攙着新娘子一路緊趕慢趕,終于在十二點前趕到了周家。

周母站在家門口,看見像是從黑夜中飄出來的新娘子,她先是打了一哆嗦,然而,今天是兒子大喜的日子,她生硬地擠出笑容,“來啦,準備準備,該拜堂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怎麽感覺新媳婦長高了一些?

周家的兩個閨女,周夢夢、周想想也站在她們母親身後一起迎新人,看見眼前這副陰森的景象,兩人的齒間都在打顫。

見過新媳婦的周夢夢發覺,她這個大姑姐、嫂子,好像是變高了?

神婆一直将新娘子攙扶進了舉行儀式的堂屋才撒開手,從周母懷裏接過周家兒子周明明的黑白相框放到新娘子懷裏,“抱好,從今日起,他就是你丈夫了。”

神婆充當司儀的角色,領着新人拜完堂,她的任務算是結束了,周母給她結清餘款,神婆見她态度爽快,不禁問了一句,“沒有窗戶的屋子準備好了嗎?”

周母點頭。

神婆說:“務必把門鎖好,結親的第一晚最重要。”

她不是第一次給人配陰親了,去年有個人家的閨女性子烈,是娘家人綁着送來婆家的,半夜裏那姑娘從窗戶翻出來要跑,幸好婆家公爹晚上守在院門口,及時将人制住,要不然,那婚就作廢,又得重新配了。

事情做到現在這個地步,一百步都走完了九十九步,周母雖是害怕,但還是硬着頭皮将新娘子推進給兒子布置的婚房,接着将門用大鎖拴好。

她看着站在院子裏的兩個閨女,像神婆叮囑她一樣叮囑她們:“快回去睡覺吧,晚上要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不要找,也不要出來看。”

相隔一座山頭的宗家。

宗父宗母在接親的隊伍走了之後,回到屋裏就将電視打開,緩了好一會兒才稍微好些。

宗父坐在床頭端着茶缸子喝熱水,喝了好幾口,突然想起來,“诶?咱兒子呢,上哪兒了?”

“是啊,晚上咋沒看見旭旭呢?”宗母坐起身,她一拍腦門,“我想起來了,他傍晚才找我拿了錢,說想去縣城置辦結婚用的物件,我說讓他明天再去,估計他急性子,等不住了,早就下山去了。”

“什麽置辦結婚用的物件!我看他就是跑出去玩了!”宗父冷哼一聲,“不過也好,省得他今晚看見……估計要被吓着。”

寫這章的時候是在夜裏,我瑟瑟發抖......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