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郁小骨冷笑：“他們給你臺階，你就下吧，否則豈不丢臉。”

陳風等人一哽，好家夥，原來不化骨嘴巴這麽毒的嗎？

是他們孤陋寡聞，還是……

郁離挑眉：“看我做什麽，不是要開會？”

“行了，有要緊事，就不要內讧了。”陳風看了白上虞一眼，心裏嘆氣，這白家怎麽教的人，脾氣這麽爆竹。

郁觀主進來一句話沒說，就被他針對上了，就這氣量，容不得人，難怪人緣一般，向來獨來獨往。

陳風心裏百般吐槽，面上是半點不顯。

大家又重新坐下，郁離想先聽聽他們是怎麽打算的。

“陳隊長叫我們來，說有重大發現，究竟是什麽事？”王淼開口問。

陳風看了一眼郁小骨後收回視線，開口道：“之前我們一直沒弄明白，究竟是何人能夠做到夢中殺人，今天我接郁觀主，郁小骨聽了我們說的，說出來一個重要的信息。”

“幽冥培養出了夢魇，困擾我們這麽久的，正是這夢魇。夢魇，大家都知道，可以進入夢中，構建夢境，睡夢中，大家的警惕性也會随之降低，所以才會連玄門中人都會中招。”

周道長看向郁小骨，見它理都不理他們這些人，知道是惱了，也不生氣，轉而詢問郁離：“郁觀主，可知這夢魇？”

郁離面色如常，如平靜的水潭，絲毫沒有将白上虞時不時怒目而視的視線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一個腦子不好的人。

她道：“聽小骨說過一二，這夢魇誕生于惡，存在于夢中，想要消滅它，也只能進入夢中，只是意識進入它構築的夢裏，若是不能堅守本心，陷落其中，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與陳隊長，之前也商量過了，為了不再有人被害，必須盡快解決。至于入夢的人選，需要大家一起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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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上虞微微前傾身體，面色凝重：“夢魇？我曾在家中一本名為《魇魔錄》的書中見過這種東西的描寫，它是夢境執念的産物，誕生于夢，就是一團意識，雖然能力有限，但是在夢中它就是難遇敵手。”

鄭緋道：“正是因為夢魇可以操縱夢境，所以這個入夢的人選就非常重要了，他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力，而是沒有什麽慘痛的過往經歷。”

陳風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過往越複雜的人，越容易在夢中迷失自我，陷落不自知。夢魇可以在夢中操縱人心，這一點十分棘手？”

“這，這年頭有幾個人心裏沒點事兒？更別說是玄門弟子了。”蘇業點點自己，“就拿我來說，未婚妻在一場任務中犧牲，花了三年多才走出來，現在還偶爾會做過去的噩夢，一入夢境只怕陷落難以清醒。”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蘇業的未婚妻是和他一起出任務時為了救他死于幽冥中的楊文生之手，雖然後來他幾乎是拼了命，替她報了仇，可是未婚妻死亡這件事也成了他心中的傷。

無憂大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道：“終日與鬼怪邪祟之物打交道，心裏多少都是有一個兩個不可言說的創傷，貿然進入夢中，确實不太妥當。”

白上虞默默聽着，心裏想了想玄門實力不錯的可以入夢的幾個人，他的老對手，晏清夢，親妹妹死于鬼王之手，不能去；袁崇之，幼年被家人強制開啓陰陽眼，造成心理創傷，身體也不怎麽健康，剔除掉，；再就是聞加瑩，父親死于十年前的群鬼暴動事件，她爸就是她心裏不可言說的創傷，也不行。

剩下幾個，蝶語，耿迪，莫溪，也都有各自的傷心事，統統都不行。

他這麽一想，他們這一代還真就找不出一個心裏沒傷的，這也是沒想到。

“要不，我去吧。”白上虞自覺自己那點事不算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早就放下了，而且他實力在年輕一代裏是數一數二的，他又在場，所以由他入夢，是最适合不過了。

衆人看向白上虞。

王淼思考片刻，遲疑開口：“上虞，你真的要入夢？”

他們這些上一輩的人其實并不想讓他們這些年輕人去冒險，更何況白上虞幼年時期的遭遇也不是什麽秘密，雖說過了這麽多年了，只不過未必就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我想好了，這個險必須得有人去冒，你們經歷的比我們要多得多，入夢不是更不适合嗎？”白上虞也認為自己不會被夢魇迷惑的，他畢竟不是那些本事不濟之人。

無憂大師面代猶豫，他與白上虞的父親白家族長有二十多年的老交情了，白上虞也是他看着長大的，有心阻攔，可也明白，年輕人需要磨練。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同意，你們怎麽看？”

周道長摸了摸胡子，笑着道：“既然無憂大師都這麽說了，人選就定白家侄子吧。”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

郁離旁觀他們三言兩語就定下了人選，她本來是想說，不如讓她入夢，畢竟她沒有什麽慘烈的過往，自認為心智也算是堅定。

不過見他們并沒有考慮過自己的意思，她也就沒有開口了。

他們雖然客氣，不過卻隐約有将她排斥在外的意思。

郁離垂下眼眸，坐在一旁，只做不知。

會議結束，她拒絕了和陳風他們一起吃飯的邀請，沒意思，還不如她一個人吃呢。

郁離現在才明白，為什麽張天師在電話裏的欲言又止是什麽意思了。

他肯定知道這群人的德行，所以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只是讓她不要介懷。

當時她還奇怪，不要介懷什麽，原來是不要介懷這群人。

郁小骨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不過也奇怪的開口：“那群人真是奇怪，說了那麽久，這個不合适，那個心裏有創傷，最後上那個讨厭鬼抓住了機會。”

郁離不由得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郁小骨的額頭：“你啊，就這麽讨厭那個啊。”

郁小骨撅着嘴：“哼！誰讓那個人在你進去之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又沒對不起他，他那個樣子做給誰看呢。”

“好了，不氣了。為無關緊要的人生氣不值當。”郁離笑笑，小骨懂的護着她了，自己這段感情對它好，它是記在心上了。

“其實，入夢，我才是最适合的，我是不化骨，本就沒有魂魄，也不可能做夢，但我可以意識入夢。”郁小骨不明白那群人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只要他們求一求它，它也不是不能幫他們的。

郁小骨不明白，郁離卻是清楚為什麽。

因為它是不化骨，不是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即使那些人表現的再友好，也不會信任小骨的。

一下午郁離都沒有出門，窩在房間裏看書打發時間。

咚咚咚。

敲門聲。

郁離打開門。

“鄭道友，有什麽事？”

鄭緋面帶微笑：“我正準備出去吃晚飯，郁觀主如果沒吃的話，不如一起？”

看了一眼時間，原來已經六點多了，郁離：“不說我都忘記時間了。”

郁小骨下午零食吃多了，這會兒懶懶散散的躺在床上，懶得動彈。

郁離就自己和鄭緋下樓去吃飯了。

飯間鄭緋吃飽了，放下筷子，左手撐着額頭，略微歪着頭看向慢條斯理吃面的郁離。

“我寧願和鬼怪邪祟去打交道，也不願意在人堆裏勾心鬥角，沒意思的很。”

郁離頭也不擡：“鬼無心，可人卻是有心。”

“是啊，這顆心不知道能生出多少心思呢。”鄭緋想到午飯時陳風點破那幾個人故意排斥郁離，那幾個人臉色難看，指桑罵槐，心裏就不痛快，“若是大家一心為公，幽冥也不至于到了如今這難以控制的地步。”

幽冥，郁離不清楚，聽她這意思，這裏面還有內情？

“幽冥究竟是怎麽回事？”

鄭緋嗤笑一聲，道：“當年幽冥還沒有這麽強大，真說起來，還是玄門的一樁醜聞。”

“二十多年前，博陽莊家一百三十五口，一夜之間死于非命，傳聞是四界鬼王下的手，誰也沒想到莊家人沒有死絕，活了一人，是莊家大兒子，因外出逃過一劫。”

“莊家大兒子莊斯理此人年少成名，于玄學一道極有天賦，本以為一顆新星冉冉升起，誰知道墜落幽冥。”

郁離聽到這，心裏有所猜測：“莊家滅門和玄門哪家有關？”

鄭緋點頭：“封門袁家，這樁兇案的真正兇手，被揭穿的時候，真是震驚玄門，誰也沒想到竟然是素來有善名的袁家所為，當時還有很多人不相信，直到莊斯理拿出鐵證，這樁懸案才告破。”

“我說了，莊斯理是真正的天才，他加入幽冥之後，幽冥的實力大幅度提升，以至于到了今天這麽棘手。”

郁離：“莊斯理這是恨上了整個玄門，或者說他要毀滅世界，建立一個他心中的世界。”

“對，他恨所有人，恨玄門當初對他家的事處置猶豫不決，袁家也是他出手滅了的。直到十年前他突然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們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

郁離覺得像莊斯理這樣的人輕易是死不了的。

只不過由明處隐于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