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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王大人,周王府那件事最後怎麽樣了?”幾日後,邱靜歲去刑部的時候碰見王羽仁,忙問道。
王羽仁左右瞧瞧,把她拉到背人處:“四皇子被封郡王,不日即将前往封地。”
邱靜歲眼珠一轉,問:“那婚事呢?”
“沒有過完定,哪來板上釘釘的婚事。”王羽仁一臉你懂得的表情。
“那失竊案……”
“你說巧不巧,那聘簪居然出現在了四皇子宮中。”王羽仁搖頭嘆氣,“四殿下糊塗。”
這件事裏面的古怪居然比自己想的還要多,其中是不是牽扯到什麽權利争奪的糾葛她不太清楚,但最是無情帝王家,如果說四皇子是被人陷害偷取聘簪她倒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陸大人總算可以交差了。”她放下心。
這副模樣叫王羽仁看得心中直笑,揶揄道:“邱小姐,這麽擔心我們大人啊?”
他尾音拖得長長的,一股子怪調。
邱靜歲噎了一下,她決定不談這個話題:“對了,王大人,我有件事想求你。”
“誰在那裏?”遠處一道男子的聲音傳來。
兩人同時回頭去看,王羽仁正身行禮:“大人。”
“陸大人。”邱靜歲随同行禮。
陸司懷帶着一個書童模樣的人站在屋門口階下看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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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邱靜歲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便知對方在叫自己。
她按下心中的雜念,走過去問:“大人喚我何事?”
“青越。”
陸司懷喊了一聲書童,書童從書箱中拿出一個長長的匣子遞上。
“報酬。”
什麽筆這麽長?邱靜歲疑惑地很,有點好奇想打開看看,又不好意思。
“看吧。”陸司懷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邱靜歲笑着打開匣子,笑容頓時消失在了臉上,“這這這……”
一股羞憤之情湧上心頭,她含怨看向對方:“大人是故意的吧?”
匣中根本不是什麽珍貴名筆,而是一把通體瑩潤的白玉笛。
明知道她的吹笛水平如何,陸司懷還拿這個做報酬,變着花樣嘲笑她是吧?
陸司懷斜睨她一眼:“不要?”
“要!”邱靜歲關上匣子,收到背後,“大人等着瞧,就算吹不成大人那樣好,等上十天半個月,我起碼能吹個小曲兒不成問題。”
陸司懷眸色清淺,眉眼不似平日嚴肅,竟答了一句:“嗯。”
“太川郡主解除禁閉了麽?”邱靜歲問。
陸司懷颔首。
看看時辰,邱靜歲笑:“大人還記不記得上次我說的話。”
“你待如何驗證?”陸司懷問着,一行四人往刑部外走去。
“還要借大人的名頭一用。”
歸鶴酒樓。
“貴客慢用。”小二端上珍馐美味,退出時貼心地關上雅間的門。
邱靜歲靜靜等待。
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刻多鐘,雅間的門被推開,來人似乎根本不懂得敲門。
等看清門內所坐何人,闖門而入的太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嗤笑一聲,回身對仆從道:“你們在外面守着門。”
門被重新阖上,明明經歷過那種難以啓齒的事,但太川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仍舊是往日那副跋扈的模樣。
坐下後,太川先給自己倒酒,一杯飲盡,方開口問:“你是陸世子的人,借他的名頭邀我出來做什麽?”
“自然是與案子有關。”邱靜歲擺出笑臉,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案結事了,皆大歡喜,我從不知道陸世子這麽多事。”太川的目光銳利,說話直切關鍵。
這個時候的太川跟之前在周王府中的從氣質上有了微妙的差別。
“動機也是案件重要的一環,怎麽能說是多事呢?”邱靜歲道,“其實郡主不必如此防備,今天只是我擅作主張請您過來,同為女子,更能體會感情,我想或許陸大人斷案也有失誤呢?”
“哈哈哈哈,”太川好像聽到了什麽順心的話,“你敢懷疑陸司懷查案的水平?簡直太難得了,沒錯,要本郡主說也是,他一個死不開竅的男人,什麽也不懂。”
邱靜歲輕笑:“寧川郡主溫婉大方,善良知禮,可也不一定非要人人都喜歡呀,這倒不一定是陸大人不開竅的緣故。”
太川表情驟然冷下,她緊盯着邱靜歲良久,見對方絲毫沒有心虛,這才坐正了身子:“你怎麽知道的?”
“一般為難人是要她出醜的,可是寧川郡主笛藝卓絕,只會露才不會出醜,此其一。”邱靜歲接着道,“郡主一直在誘導我們往姐妹搶婚上懷疑,并故意洩露破綻将髒水潑在自己身上,但有一點卻讓我當時便覺得很奇怪。”
“什麽?”
“郡主似乎不知道意中人的生辰,否則怎麽會明知皇子要在宮中過生,還糾纏他陪你。可見郡主對四殿下其實并不用心,此其二。”
“兩位郡主雖然非同母所出,表面上感情也不親厚,但寧川郡主卻會對你訴說親事上的煩心,郡主你呢,又将這些話記在心中,此其三。”
“還有嗎?”太川的表情反而平靜了許多,她問。
“這些足以引起懷疑,再結合二位郡主的說法,恐怕您在得知姐姐婚事後的一切行為,只是為了利用自己在周王那裏的寵愛好使這門婚事做不成吧?可事情沒有如你所願,郡主只能兵行險招,偷走聘簪,讓婚事遲遲定不下來。”
說到這裏,邱靜歲也講出真心話:“身為女子,我明白姐妹之間感情的羁絆有多深,尤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是很難割舍的,眼看姐姐所嫁非人,如果是我,也一定不可能袖手旁觀。”
“胡扯,瞎猜倒有一手。”雖這麽說,但太川卻沒有進一步反駁,“你今天叫我來,不只是為說這些話吧?”
“自然不是。”邱靜歲搖頭,表情沉下來,她擔憂地說,“郡主對京中頻發的貴女謀殺案作何感想?”
太川擡眉想了一會兒才道:“你說的是去年幾家小官之女橫死的事?”
确實,在周王府郡主看來,之前死的女子身份并不高。
看到邱靜歲點頭,太川久久不語,再出聲時卻問得直接又切中要害:“你這麽問,是想說我也會遭到暗殺?”
太川真的很聰明,而且擅長用暴躁跋扈的表象迷惑他人,心機是有的。
“我也不确定,只是郡主還是謹慎些好。”邱靜歲道。
“你又是如何得知?”太川皺眉問。
“因為我被追殺過,差點沒命。”想起驚險的經歷,邱靜歲還是忍不住心慌。
“別繞圈了,你有什麽目的就直說。”
“我一介畫師,哪有什麽目的,不過想活命而已,只是如果因為我的提醒郡主有了防備,到時候有兇犯的蛛絲馬跡,還望能夠告知。”邱靜歲坦然坦誠地看着太川,懇請。
回到槐樹胡同的四合院,邱靜歲将得到印證的想法同等在此處的陸司懷一一說明,只不過涉及兇殺案的部分,她自然而然隐了下來。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姐妹因男人反目,只是女子為了跳出火坑自救而已,至于為什麽聘簪到了四皇子宮中……”邱靜歲話說一半,等人接話。
“三皇子同四皇子年紀相仿,母族出身相似,不和已久。”陸司懷看着她擺出從外面帶回來的一根根木棍,目露疑惑。
“那便解釋得通了。”
原來她不是不懂。陸司懷還當她久居深院,不懂情,可她對太川和四皇子之間分析得頭頭是道的,對他分明是在裝傻。
為了達成所願,太川賣了太多破綻,陸司懷早有察覺,只是這些對案件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他本無意追究,但既然她想,那便由她。
照她的性子,跟太川見一次面又不知道瞞他多少小心思。無妨,他會慢慢告訴她一切的,如果她真的想知道的話。
邱靜歲沒發現陸司懷異常的沉默,她轉身揚聲問,“珍珠,熬好了嗎?”
廚房遠遠傳來聲音:“馬上就好。”
她拿出紙包,小心翼翼地展開,露出裏面黑色的粉末。
又去廚房摳了個破碗,将黑粉倒入碗中,想了想,邱靜歲拿紙圍成個漏鬥,接在木棍頭上,感覺大小差不多便用漿糊粘成紙漏鬥,放在一邊晾幹。
“你要做什麽?”看她鼓搗這麽久,陸司懷終于還是問道。
“做吃飯的家夥事兒呗。”邱靜歲理所當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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