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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女尊男卑的世界，想拉起一支女軍難如登天，但收編男人就簡單得多了。男嬰和男童是很容易被抛棄的，越窮困的地方越是如此，女嬰就不同，嬴政開辦在各州府的育慈堂極少會收到女嬰，絕大多數抛棄女嬰的都是因為父母亡故，親戚不願撫養。

育慈堂不光收養男嬰和童子，也會收留一些離家出走的男人，這其中很多是些被妻主苛待，無路可走的可憐人，這兩樣人口來源足以讓嬴政從中抽編出一支精銳強軍：他說二十萬，指的只是經受過長期訓練，願意為他而死的二十萬。

幾人聚會之中，嬴政一向參加了和沒參加一個樣，話少且不怎麽發表意見，如今乍露峥嵘，令人驚詫萬分。李世民忽然想到大家之前商議的話題，仿佛是……這小雞能不能吃。

短暫的失語過後，劉徹假笑着說道：“大哥冷靜些，萬一吃了不增壽，反而要命怎麽辦？何況成大業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咱們得緩着來。”

他倒也不是真心勸嬴政不要造反，實在是他現在掌控的勢力太少，這麽多年下來他一直錯估形勢，還以為秦皇和他差不多甚至要弱一些，萬一真給秦皇成了事，他難道還能撈到什麽好處不成？

嬴政瞥他一眼，只道：“還不到時候，一擊不可破，就有敗局之危。再過十年，朕的秦軍足可掌控西鳳。”

劉徹立刻明白了，秦皇今日攤開這個牌，是為了震懾他們這些弟弟，讓他們不要上蹿下跳胡亂折騰，帶累了他這個要成霸業的人。

嬴政說的十年，是他的人口資源再長成一批青壯的十年，他如今手裏就有二十萬，這必然是從少年時或者青年時跟随他的人，而十五年前第一批收養的嬰孩，可還沒有長成呢。

而整個西鳳國，兵力強盛震懾三國的西鳳，也不過兵力五十萬，哦對了，鳳國可沒有馬匹的概念，人家有翅膀的。

一時之間衆人都寂靜無聲，還是朱元璋最先打破沉默，他咧嘴笑道：“大家攤開話講，那就都痛快些，既然叫秦皇你占了這個先機，我老朱也就不争了，做皇帝又不是什麽樂事。到時看在咱們兄弟情分上，大哥封我老朱一個親王，給塊小封地，不過分吧？”

嬴政沒有答複，只是看向其他幾人，李世民很快笑了笑，只道：“對我來說，唐王這個封號就不錯。”

朱棣很快和自家老爹站在一處，曹操環顧左右，姿态放得最低，什麽要求都沒提，“大哥往後叫我小六就好。”

劉徹頓時成了被孤立出來的一個人，他也不惱，笑眯眯地道：“秦皇，就不怕我現在就去向皇母告發了你？”

嬴政看着他的雙眼，似笑非笑，“勸君惜身，告發後朕自有罪，只是不知白鷺一族在涼山藏匿大量弓弩盔甲，又意欲何為？”

劉徹臉上的笑容收斂，凝成一個冰冷的神态，他沒有表露出退讓之意，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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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次聚會時的表面和睦不同，這一次嬴政顯露了鋒利的爪牙，一把撕開了這溫和的僞裝。

不同于幾個哥哥，姬時這幾天過得十分快樂，她的本尊雖然是鳳火煉化而成，但哪哪的細節都對得上前世，因此對她來說特別安慰。

末世資源匮乏，不是當了掌權者就能吃好喝好的，她這張嘴和肚子自打跟了她，基本上沒吃過啥好東西，有個過期罐頭都是過年，如今可是待在皇宮裏享大福了！她這幾天可勁吃了睡，睡了吃，那讓她迷醉了很久的醬燒大肘子，一頓吃兩個！

姬游不知道自家小七覺醒的是哪代記憶，沒聽說蒙昧時期鳳鳥吃不飽啊？雖然迷茫，但還是啥好吃給女兒喂啥，就是常常看着姬時那張飽經滄桑的臉發呆。

以前光養兒子了，一個個的性格捉摸不定，愁人得很，養女兒居然是這麽省心的嗎？不過她總覺得好像一步到位把小七從破殼養到快入土了……

姬時吃飽喝足後，看着母親迷茫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啾啾兩聲，發覺自己的聲帶就連發出啾啾聲也過分成熟了，于是很自然地化成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對着姬游發出清脆的小鳥啾啾聲。

姬游本就迷茫的臉變得更迷茫了，雖然很想去摸摸小七可愛的臉蛋，可一想到小七的成熟形态，就有種不想伸手的沖動。

但姬游最後還是憑借着一腔母愛伸手摸了摸姬時的頭，并且不斷安慰自己，小崽崽懂什麽，不能因為外表就讓崽崽的期待落空。

姬時被摸了摸頭，又乖巧地蹭蹭姬游的手，感覺已經安慰好了老母親，于是又變回了大人模樣，她還想再來幾口大肘子，小孩子的形态是整個縮小的，原本胃裏的食物在變小之後都快頂到嗓子眼了，還是變大好，吃得多些。

姬游看着那張比自己還老的滄桑面容，顫巍巍地收回了手。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把小七養在身邊了，她的壽本就不多了，再折騰折騰，折了更多的壽，就陪不了小七多少年了。

這幾日水雲宮被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比先前還要整潔幹淨許多，姬時很快就同意搬回去住了，她甚至不需要老母親派車辇送她，這麽點路程，她自己就走回去了。

真鳳在姬時看來，基本等于一個鳳國人形自走核武，別說是在西鳳皇宮裏，就是現在把她扔出去，随便扔在哪兒也不需要擔心安全，所以她也沒帶人，很自在地走在路上。

走路也是消食，等快到水雲宮的時候，姬時摸摸肚子已經平了些，于是伸了伸胳膊腿變成小女孩的模樣。她身上原本穿的衣裳落下去，只剩一層薄羽衣，可惜這羽衣也是一副羽管未開的毛糙樣，姬時并不在意這個，撿起衣裳就朝着水雲宮走。

遠遠的她就瞧見了正在橋廊上的大哥二哥，兩人各自帶着些宮侍面對面站着，似乎在交談着什麽。大哥側臉對她看不清神色，但是二哥的笑臉還是那麽溫柔，姬時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粉粉嫩嫩，好！嬌小可愛，好！

她一點都不心虛地朝前跑，高高興興地和兩人招手，只等着給最愛的二哥來個大大的擁抱！

劉徹一開始沒認出姬時來，但宮裏忽然有個小女孩朝他一邊蹦跶一邊張開雙臂就很不尋常，再瞥一眼姬時身上的毛糙羽管裙，很快反應過來，是那只小禿毛雞。

眼神一瞬變化，劉徹很快笑容放大，俯身接住了朝他撲來的姬時，笑眯眯地道：“小七長大了，重了好多。”

姬時高興地啾啾兩聲。

不是她要裝樣子，而是這幅小孩軀體幾乎沒有用過嗓子，她試過發聲，都是很短促的聲音，說兩句連續的詞就有些嗆咳，但她還是努力地發聲道：“二、二哥！”

劉徹故作驚訝，“哦？都會叫人了，真厲害。”

姬時咧開笑容抱了抱劉徹，一回頭看到神色不明的嬴政，以為他是吃醋了，于是扭身又朝着嬴政張開雙手，“大哥、大哥抱！”

嬴政久違地笑出了聲，伸手從劉徹懷裏接過姬時，小女孩的分量不算重，輕輕軟軟靠在懷裏，像抱了一團雲朵，只是她身上的毛糙羽管碰到他的手背，有些紮人。

姬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兩個哥哥之間詭異的氣氛，末世是靠拳頭的，智者只能生存在研究所，姬時很少有需要用到腦子的情況，這會兒在大哥懷裏看看二哥，心裏滿足極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西鳳國的夜來臨，姬時在新換的兩米八大床上來回打了幾個滾兒，例行陪伴她的劉徹坐在窗邊翻着泛黃的書籍，忽然開口道：“小七以後會很孤單吧。”

姬時眨了眨眼睛，看向劉徹，她實在不懂隐藏，因此小臉蛋上的神色便顯出幾分迷茫，一點認真思考的神情。

劉徹輕輕嘆道：“真鳳壽八百年，皇母已經快五十了，哥哥們最多也只能活到老死，到時候小七只剩下一個人……”

他的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很憐惜地看着姬時。

姬時懵了，她兩輩子都沒想過壽命問題，決定去單殺喪屍皇就去了，自爆就自爆了，研究所的研究說什麽異能者壽命異于常人，說她能活幾百年，在她看來純屬扯淡。末世才多少年，死了多少異能者，戰場搏殺之時，誰會去想自己本該活多久。

可現在是一個和平的古代世界，她若真活個幾百年，身邊的人一個個去世，唯獨她一個人度過漫長的壽元，聽上去就很悲慘的樣子。

劉徹看着姬時的臉色，準備再添一把火。他實在不是什麽好人，即便是這輩子的血親，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他看着她時，也沒有多少愧疚的情緒。

唯有一點他們想錯了，他從沒有想要吃掉這只小雞，只是想從小雞這裏弄一點血，倘若鳳血對壽命無用，那整個吃了自然也不會有用。

倘若有用呢？那自然是長長久久養着她，親親愛愛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