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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姬時挨個給哥哥們檢查了一下異能運轉情況，手把手教他們學會了如何修煉異能，她說得不算複雜，異能普及本來就是會照顧到很多字都認不全的兒童，大家接受起來都很快。

幾人之中，朱元璋和朱棣都是金系異能，攻防一體。劉徹是水系，嬴政這個長兄覺醒的異能是木系，都是很好的輔助系。而李世民是土系異能，防衛一流。

曹操最令姬時感到驚喜，他是變異的冰系，這種異能攻擊性很強，幾人放在末世和她都能組成一個攻防全面的資源小隊了。

想到末世，姬時難得有些沉默下來，她并不懷念那個絕望的世界，但她放不下那個世界的很多人，如今也只好安慰自己，最大的敵人已經覆滅，她所挂念的人都會好好活下去。

在末世，活下去是最美好的祝福。

姬時很快自己想開了，原本以為哥哥們都沉浸在修煉之中了，她不準備打攪，想要回去洗洗睡了，就見嬴政睜開了雙眼，起身和她一起往外走。

輔助系異能都是對身體影響比較小的異能，尤其是木系帶着治愈屬性，第一次修煉應該并不痛苦，姬時有些奇怪地看着大哥的背影，兩人一起走到殿外玉石欄杆處，嬴政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修煉之法，是人人都可以修煉？”

姬時點頭，她這才發現大哥的個頭很高，比她還要高一點，大概有一米九以上，不過鳳國女子的身高大致在一米九到兩米五之間，她也習慣了擡着眼睛看人。

嬴政有些複雜地看着姬時，說道：“這修煉法珍貴，倘若外傳……”

姬時奇怪地道：“當然要外傳、不對，是普及到每一個人。大哥，生命是很脆弱的，異能本就是人體存在的一部分，如果不是為了人人都強大起來，那我們為什麽要有這樣一副适應異能的軀體呢？”

想了想，姬時又笑了，“大哥是怕學會異能的人多了，有人強有人弱，會生出亂子吧？不用擔心，我會和母親商議，肯定先傳軍中，等軍中異能普及，大多數人都達到一級異能标準，才會開始逐步向下普及。”

人性經不起考驗，姬時從來不考驗人性，這也是早期末世基地市的經驗教訓，異能天賦有高有低，總有些人自認強者，卻不敢出城從喪屍堆裏搶食，而是抽刀向弱者。唯有提刀在手，才能壓制這些作惡者，讓更多的良善人得以生存喘息。

嬴政并不是為會旁人想這麽多事的性格，他看着姬時，只是笑道：“好。”

姬時莫名其妙地得了這一句好，嬴政又虛心求教，向她詢問如何替人開啓異能，姬時比比劃劃地仔細教導了一番，然後看着嬴政朝着寝殿的方向離開了。

大哥好像不準備再修煉會兒的意思，而這一回頭，姬時就看到正殿裏其他幾個哥哥不知怎麽已經開始向劉徹學習，姿勢統一，盤腿打坐，一副道學研究現場的樣子，只差點個香篆，配一些煙霧繞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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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居住的偏殿是很大的，應該說水雲宮本身就很大，西鳳國的建築是很符合秦人審美的，大而威嚴，即便是這樣一座精致的水上宮殿，也不改西鳳的傳統。嬴政和他的麻雀阿父一起住一個殿，分了東西兩處內寝，上面還有空曠無一物的二樓，而姬時睡的正殿還有個突出來的尖，那是個單獨的三樓觀景臺。

隔壁偏殿是朱元璋父子居所，朱元璋起初和朱棣睡了兩天，實在受不住他的呼嚕聲，一個睡東頭一個睡西頭，關了兩扇門都能把朱元璋吵醒，他就把兒子趕到了二樓住。樓上到底比較冷，嬴政并不介意和阿父住在一起。

麻雀鳳侍的本名叫谷子，他的身世很一般，少年時有一次趕上姬游心情好，帶着他展翅飛了一趟，小麻雀暈乎乎地被寵了一段時間。後來白鷺君入宮，那俊美出奇的白羽少年成了女皇的心頭愛，他就被丢在了一邊，唯一的安慰就是他得到了一枚蛋。

小麻雀小心翼翼地做了很多準備工作，辛辛苦苦孵了大半年，雖然從政兒睜眼的那一刻，他就隐約知道這不是他的孩子，但他還是努力地把政兒養得很好。

在這大得無邊無際的西鳳宮裏，有了一個孩子，日子也仿佛不那麽冰冷難熬了。慢慢的，小麻雀也變成老麻雀了，他只會在很偶爾的時候想起那帶着他遨游九天的鳳皇，随着年紀大了，記憶漸漸不那麽清晰，越來越像是一場瑰麗的夢。

嬴政回來的時候，養父果然還沒睡，見到他很快湊過來，急着問道：“政兒，太女殿下那裏怎麽說？”

“是二弟睡前和小七提起壽元之事，小七忽然想起修煉法，所以趁夜來為我們開脈。”嬴政稍稍解釋了一下，安撫地道，“阿父，沒事的。”

大晚上的忽然被闖進來，雖然姬時和嬴政解釋過，麻雀谷子也聽見了，但難免擔心這裏頭有什麽未知風險，政兒還被放了血！那傷口可是開在手腕上的，足足一個指甲蓋那麽長的傷口！

麻雀膽子小，嬴政安撫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太女……準備普及修煉之法，政兒想讓阿父早些修煉，剛才也已經學習了如何為人開脈。”

谷子愣住了，下意識就要退縮，他只是一只弱小卑賤的麻雀，怎麽能學這珍貴的修煉法。

嬴政對養父一向是很耐心的，慢慢安撫了一會兒，才親自動手取了血，甄別出養父的異能是土系，很快為他開了異能源。

這種早已在末世普及到每一個人的修煉法，經過了很多研究，數代改良，最終取用的是最簡單最便于修煉的方式，也許修煉起來不如一些劍走偏鋒的方式容易取得成果，卻絕對是最安全最符合人體的修煉法。

嬴政自己也修煉了一會兒，但沒有沉迷其中，和那其他幾個弟弟不一樣，死過一次的嬴政，其實不那麽在意壽命。

或許這和他多年求仙問道的經歷有些矛盾，嬴政受過很多方士欺騙，有時候他自己都知道方士在騙他，只是難免抱着些虛無缥缈的期待，就如徐福要船出海為他求取仙丹……他這樣精明的帝王，難道猜不出來徐福想要逃離他的意圖嗎？

求長生是因為畏懼死亡，嬴政習慣掌控一切，也習慣了一切盡在掌控，當入眼所見皆為秦土，他已經仿佛不再是人，他是世間第一個皇帝，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神明，未知的死亡就成了他唯一所懼怕的事。

但當他真正步入死亡時，他忽然就不怕死了，他來到一個新的人世，失去了權柄，也擁有了很多，長生就不再是他心中唯一的渴求。

窗外忽然有簌簌聲響，雪花落在窗臺上，原本沉浸在修煉中的麻雀養父忽然驚醒，也不修煉了，急忙讓人去翻出更厚實一些的被褥，即便是在溫暖的水雲宮，也點了火籠，熬了放很多糖的姜湯，連宮侍都人手一碗，最後絮絮叨叨趕着嬴政進被窩。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躺在溫暖厚實的被褥裏，嬴政閉着眼睛想，這個世界很好，他很喜歡。

十五年收兵買馬，他從不是抱着卧薪嘗膽的心思，而是極認真，很耐心地去做這一件事。他從前以為收天下之兵可以制止戰争，後來發現并不是這樣，唯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壓制一切令人厭煩的争端。

那些野心勃勃想要伸手的弟弟們，只管伸出手來吧，試試朕的劍夠不夠鋒利。

雪落無聲，姬時睡了個踏實的好覺，第二日才發現劉徹幾人在樓下修煉了一整夜，最小的六哥孟德由于是冰系異能，越修越冷，早上姬時發現他的時候，曹操人都僵了，跟個沒氣的屍體一樣坐倒在原地。

姬時把六哥拎起來，雙手搓熱給他暖過來，又挨個去把人都拍醒，哭笑不得地催促他們去睡覺，修煉是修煉，休息是休息，沒聽說過修煉能抵了睡眠的，那大家都不睡覺光修煉就好了。

曹操緩過勁，下意識地靠向姬時，姬時這樣級別的火系異能者，稍稍外洩一點異能，在冬日裏簡直是個人形暖氣機。

劉徹被打斷修煉本來還有些不滿，但見到姬時火氣就消了很多，對着姬時，他的笑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了，朱元璋在不遠處搓胳膊，也不知道是覺得冷還是什麽。

在溫暖的被褥裏安睡了一夜的嬴政從外面走進來，比起幾個通宵的弟弟，他看上去簡直容光煥發，進了殿門，誰都沒搭理，只對姬時微微點了一下頭。

裝得還挺親近，劉徹不屑一顧地想，幾個兄弟各懷鬼胎，秦皇更是弄了好大一片家業，面上還對小雌鳥挺和氣，秦皇暴君也，他要是成了事，肯定會屠戮無數，小雌鳥在他手裏都不知道是蒸是烤，生吞也有可能。

他就不一樣了，他這樣知恩念情的人要是做皇帝，一定把善良的小雌鳥養得白白胖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