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二合一)

第四十五章(二合一)

隔着重重密林,路行雪無法看到那邊發生了什麽,但光聽聲音也能判斷。

激烈的打鬥聲傳來,距此不遠,路行雪雖然看不到人,卻能看到震顫的樹梢,不斷有樹木倒下,由此可見打得有多激烈。

而通過打鬥間的喝罵哀求聲,路行雪弄清楚了大致情況。

無非是殺人奪寶。

路行雪有些着急,這麽近的距離,他和扶淵很容易被發現。

而他們現在,一個走路都快要走不穩,一個陷入沉睡更是毫無自保之力,那兩人的修為至少都在築基期,一旦交手,結果很容易預料到。

就在路行雪猶豫着,是默不作聲原地不動,還是偷偷逃遠點時,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更讓路行雪心往下沉的是,勝出的那人果然往這邊來了。

這下,他便是想走都走不了。

“桀桀桀,我道是哪來的小老鼠躲在這裏,卻原來是位小美人。”

一位長得獐頭鼠目的矮小道人,站在路行雪十數步外的地方,一雙滿是精光的小眼睛不住往路行雪身上打量。

路行雪忍不住皺眉,自來到這個修真世界後,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醜陋的人。

五官長得難看勉強似人也就罷了,小小的眼睛骨碌碌亂轉,閃爍着貪婪與淫欲,多看一眼都傷眼睛。

“貧道乃冥合道人。”裝模作樣拱了拱手,冥合道人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在路行雪身上掃來掃去,還試圖越過他觀察他身後的扶淵。

看出路行雪毫無修為,而樹下躺着的那人更是雙目緊閉不知死活,冥合道人心中大定,不由搓着手笑容愈發猥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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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今日不僅白得一寶物,還在山野間撞上個絕色美人,尤其那種病弱而清冷的氣質,看得可真讓人心裏癢癢。

此時此地,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他要是推拒這送到嘴邊的美人,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的。

“美人兒流落在此,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貧道向來樂于助人,不如說出來,讓貧道參詳參詳。”

做出眼前兩人都沒有威脅的判斷後,冥合道人邊說邊慢慢向路行雪靠近,眼珠子仿佛釘在了路行雪臉上,目光越來越火熱。

冥合道人想看到美人兒露出驚慌怯弱的神情,最好楚楚可憐地向他哀求,光是一想到那種畫面,渾身熱血都向着某個方向彙聚,呼吸急促起來。

路行雪蹙起眉頭,荒山野嶺遇到殺人奪寶,順道還要被劫個色,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見路行雪皺眉,冥合道人以為他是被吓到了,卻又沒像以往那些落到自己手上的美人一樣,哭哭啼啼,失了主心骨一樣不疊聲哀求。

只見眼前的清冷美人雖然蹙起好看的眉頭,卻依舊強裝鎮定,神情凜然不可犯,這讓冥合道人心中更是饑渴難耐。

路行雪沒有說話,當下強弱形勢分明,他對這個賊眉鼠眼的道人又一無所知,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反制。

當然犧牲色相委曲求全什麽的,他是想都沒想過。

實在不行,倒是有同歸于盡的招數。

路行雪回頭看了眼靠樹幹躺着的扶淵,這人臉色看着已經好得差不多,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來。

罷了,看在他救過自己那麽多回的份上,這次護他一回就當是報答好了。

察覺到路行雪的打算後,系統比之前以為扶淵要死時更加激動。

【宿主,你要幹什麽?!你想清楚,千萬別激動啊!】

【還沒到那步,你千萬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路行雪面上表情不變,在腦海中嗤笑一聲。

【你不是一直讓我拯救主角嗎?怎麽我現在要救他了,你又跑出來阻止?】

【我不是……我……你……】系統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偏偏它除了在宿主腦子裏勸阻外,別的什麽都做不了。

【宿主那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就算要救主角,那也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啊。】

說到最後,系統急得脫口而出。

【宿主,你不是這樣舍己為人的人啊!】

相比系統的焦急,路行雪反而顯得愈發淡定,聞言似笑非笑地道。

【哦,你又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小美人,在想什麽?想怎麽救你身後的情郎嗎?”

冥合道人已經走到近前,看清楚路行雪身後的扶淵,雖然不知這人是怎麽重傷昏迷不醒的,卻在看到那張俊美絕倫的臉時眼中閃過嫉妒,尤其見眼前的小美人一副拼死守護的模樣,更是恨不能撕碎那張臉。

“桀桀桀,話說最難消受美人恩,那昏迷的小子怕受不住美人如此恩情,不若貧道先送他一程,稍後再來與美人兒一起快活。”

冥合道人說着舉掌朝扶淵拍下。

那一刻,路行雪動作快于思考,反身撲到扶淵身上。

冥合道人見此心中又驚又恨,急切間收勢不住,只得強行改了些許方向,掌風擦着路行雪臉頰而過,扶淵背靠着的雙人合抱粗的大樹,被削去半邊樹杆,樹葉撲簌簌落下。

“噗——”

路行雪一口血吐了出來,那一掌雖然沒拍到他身上,但只挨了點掌風,他也是有點受不住。

一滴溫熱的血濺在昏睡的扶淵臉上。

路行雪咳了兩聲,不等他緩過氣,驟然一股力道襲來将他從扶淵身上掀開,下颌一痛,被人鉗住擡高下巴,路行雪被迫對上一張挾帶怒火的臉。

看起來更醜了,不想委屈自己的眼睛,路行雪偏移開視線。

他還沒試過把活人拉入黃泉之門,進了黃泉,那裏滿是餓鬼,除了扶淵這種能将餓鬼做為補給的外挂存在,換作其他任何修士,無論修為高低,都會有去無回。

至于他自己麽,或許也将就此消散,化為黃泉之門的一部分。

想起那道屹立于萬千餓鬼前的身影,路行雪心中并無害怕,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期盼。

冥合道人将路行雪的目光偏移視為害怕,心中的妒火稍稍平息。

“這麽情深意重嗎?舍不得情郎死,就把貧道伺候高興了,貧道一高興……嗷——”

冥合道人話未說完,陡然一聲慘叫,那只掐着路行雪下巴的手,齊腕斷掉,斷口處萦繞着黑氣,發出“嗞嗞”聲響,腐蝕着皮肉。

“蹬蹬蹬”冥合道人連退數步,捧着斷掉的手,痛得渾身顫抖,驚駭萬分地望着路行雪身後。

路行雪腰間一緊,身體被往後一拉,撞入一堵結實胸膛,接着腦袋被輕柔地按在胸口,一道低啞溫和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別看。”

下一刻,凄厲的慘叫響起,一聲接一聲,痛叫時似乎想求饒,然而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路行雪被人抱在胸前,看不到身後發生了什麽,扶淵甚至還空出一只手幫他捂住耳朵,那慘叫聲便小了很多。

路行雪:“……”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路行雪有些昏昏欲睡,靠在扶淵懷裏差點睡過去。

四周終于安靜下來,扶淵抱着路行雪沒動。

路行雪想退出扶淵懷抱,腰間又是一緊,被拉得更近了些,扶淵将頭埋在他脖頸,半邊身子都壓在他身上。

“別動,讓我再抱一抱。”扶淵嗓音低啞,似在克制着什麽。

路行雪看不到扶淵表情,猜測這人是不是還沒完全恢複,便乖乖站着任他抱住。

山野的風呼嘯而過,撩起兩人發絲,淩亂飛舞,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過了好一會兒,扶淵慢慢放開路行雪,一步步退開,站在路行雪一臂外的地方,垂眸望着他。

路行雪擡眸打量這人,發現除了臉色有點白,眼睛稍微有點紅外,似乎已經沒什麽問題。

再掃視下四周,哪裏還有那個冥合道人的影子,也不知道扶淵究竟對他做了什麽,竟是連渣都沒剩下。

路行雪看着扶淵問道:“你沒事了吧?”

扶淵凝視着他,那神情說不清是想要把他記住,還是要重新認識他,聽到他的提問,頓了頓,點頭柔聲道:

“多虧了城主。”

被他這樣看着,路行雪莫名有些不自在,移開目光,看草看樹看石頭,就是不看眼前的人。

“比起你為我做的,我做的這點不算什麽。”

路行雪心中确實這樣想,不說他穿來前原身對扶淵做的一切,就是之後他對扶淵也算不上好,不僅把人吊城牆,還害人跟自己跳鬼哭涯。

在鬼哭涯和黃泉,扶淵更是為他上刀山下火海——雖然沒有他存在,扶淵大概也會做那些事,護他或許就是順道,但也不能否認自己從中獲益。

哪怕別人只是順手而為的救命之恩,那也是救命之恩。

路行雪不會因為別人付出的少,就否認自己獲得的利益,所謂回報,也是視自己獲得的利益而言,而不是根據對方的付出來定。

似乎看出路行雪心裏的想法,扶淵笑了笑,擡手将他耳朵邊的一縷發絲繞至耳後,路行雪怔了怔,一下忘了躲。

“那都是扶淵自願的,若城主大人想以身相許,扶淵也自當從命。”

路行雪沒好氣白他一眼。

還想占自己便宜?

扶淵的視線落在路行雪依舊紅腫的唇上,眸色幽暗幾分,手指在傷處輕輕碰了碰,低聲道:

“對不起,還疼嗎?”

路行雪拍開他的手,那點小傷,這人不提,自己都要忘了。

現在偏又提起,路行雪腦海中閃過之前那一幅幅畫面,臉上溫度瞬間升了上去,他再次轉開視線。

“既然沒事的話,那就趕快離開此地吧。”

路行雪沒注意到,在他移開目光時,扶淵臉上浮現的笑意。

聽了他的話,扶淵臉上笑意加深,輕輕應了聲。

“好。”

洗雪城。

昔日還算繁榮的城池,自經歷過城民暴動,與那日的餓鬼之劫後,城池元氣大傷,劫難已過去數月,依舊可見災後留下的痕跡,城民臉上的悲痛與恐懼也還未完全消散。

洗雪城最大的酒樓,過了用餐時間,客人不是很多。

樓下大堂三三兩兩坐着些人,有外來的客商,也有本城閑着無事的人,一碟花生米,兩杯清泉,坐着便能唠半天。

靠窗的位置坐着兩個年輕人,樣貌普通,看起來像是兩兄弟,弟弟似乎生了病,偶爾咳嗽一下,哥哥便遞過水去讓弟弟喝,喝完摸摸弟弟的頭,很是寵溺的樣子。

這樣的組合無甚新奇,沒什麽人在意。

“雪月宗倒是好本事,竟扛過了封印破開之時,免使洗雪城毀于一旦……如今看過,竟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個子高一些的哥哥,曲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着桌案,桌上擺了幾碟點心,卻是誰也沒胃口吃。

矮瘦些的弟弟輕咳一聲,捧着杯子喝了口水,低聲道:

“倒也不是什麽事沒發生,原來的城主去向不明,新的城主即将繼位……這位新城主,可以說是衆望所歸啊。”

這兩人,自然主是喬裝改扮後的路行雪與扶淵兩人。

他們回到洗雪城的當天,便聽到了新城主即将上任的消息。

據說前任城主路行雪扔下一個爛攤子,全靠新城主挽救全城百姓于危難之間。

所以新城主雖然不是雪月宗的人,而是拜了玄一宗的長老為師,雪月宗也同意了新城主繼任城主之位。

如今提起這新舊兩位城主,城民們的态度那叫一個愛恨分明。

原城主路行雪,那是十惡不赦,死有餘辜;新城主路遠那叫一個少年英雄,俠肝義膽,為天下同輩楷模。

再有兩天便是新城主的接任儀式,所以全城到哪兒幾乎都在讨論接任儀式相關的事。

路行雪與扶淵坐在酒樓大堂,沒過多久,便将洗雪城災後的事情與新城主接任的事情聽了個大概。

簡單概括下就是,前城主路行雪為一己私欲,竟喪盡天良拿滿城百姓陪葬,不僅毀壞護城大陣,還故意破壞鬼哭涯封印,致使鬼氣侵襲洗雪城,無數城民死去。

若不是危難關頭雪月宗趕來援救,後又有少年英雄路遠不顧自身安危,為救滿城百姓只身奔赴鬼哭涯,重新将封印修補好。

這一次的災禍,絲毫不輸二十年前那場鬼哭涯之亂。

但讓人感到諷刺的是,二十年前的鬼哭涯之亂,魚容夫人挺身而出,以自身血肉飼喂餓鬼,守護全城百姓。

而二十年後,身為魚容夫人的兒子,路行雪卻倒行逆施,殘忍無道,為洩私憤,不惜将全城百姓拖入餓鬼深淵。

許多人邊說邊搖頭感慨,說魚容夫人有路行雪這樣的兒子,只怕在天之靈都不會安息,比較起來,路遠公子倒更像魚容夫人的兒子。

“啪!”

手中的杯子被路行雪捏得碎成兩瓣,裏面的水灑出來,破口邊緣劃破掌心細嫩皮膚,他卻似毫無所覺,眉頭微蹙,神情有些冷。

扶淵趕緊抓起路行雪的手察看,看到掌心的血不由皺眉,一邊給他上藥止血,一邊壓低聲音嘆着氣道:

“難得見你氣成這樣,那路遠倒也算有些本事……只是你別拿自己出氣,咱們去打弟弟出氣,一個不夠,就打一群,再不成,滅個門也行。”

他說到這裏,擡頭朝路行雪笑了笑。

“反正咱倆屠人滿門的惡名已經傳開,屠一家是屠,屠兩家也是屠,你說是吧?”

在歸雪城,扶淵不好再叫路行雪“城主”,雖然他是不怕什麽,但他知道,路行雪很不喜歡麻煩。

不想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惹得路行雪心煩,扶淵不介意暫時委屈一下自己。

将路行雪的手仔細包紮好,扶淵沒有放開路行雪的手,而是握在手裏,路行雪也一時忘了抽回。

“天下間倒打一耙的人,真是哪裏都不缺……鬼哭涯的封印為什麽會破,洗雪城的護城大陣為什麽會出問題,我相信真正明白的人有很多,但會說出口的人,卻一個也沒有。”

扶淵說着嘲諷一笑,輕輕握了握路行雪的手。

“為這些人的無恥氣着自己,沒必要。”

對于人性,扶淵已沒有半點期待,無論人們做出什麽事來,他都不會感到驚訝。

可以說,輪回無數次,路行雪是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意外,所幸相處這麽久下來,不曾讓他失望過,反而有種越陷越深的感覺……

路行雪沒去看扶淵此刻臉上的神情,他淡淡掃了圈大堂裏其他人,發現這些人在提起路遠時,臉上是真切的推崇與感激,而說起自己時,則是深深的嫌棄與憎恨。

他當日之所以看似毫無反抗地被逼跳入鬼哭涯,除了活夠了懶得折騰外,更重要的是,他大概能猜測到自己死後會發生什麽。

而在黃泉走了一遭,尤其見到娘親姬魚容留下的執念後,路行雪已經弄清楚當初發生的很多事。

他什麽都不做,任憑那些人逼死自己,其實就已經是最大的報複。

他的命,不僅關連着鬼哭涯的封印,也牽連着洗雪城的護城大陣。

那些人以為殺了他,只要換一個城主,便能有他們想要的生活——卻不知,他的死,正是災難的開始。

有什麽比将一個人視作仇敵,想盡辦法殺掉對方後,卻發現對方是自己唯一的生存希望,更加讓人崩潰的事情呢?

事态的前半段,其實都是在按照路行雪的預想在發生,至少護城大陣破後,胥游與郦家主等人,就非常後悔路行雪的死。

只是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麽,輿論發生了偏移,又或者,有人插手,将真相隐瞞,編織了一個巨大謊言,欺瞞洗雪城,欺瞞整個天下。

而這種事情,絕不是一個路遠,又或者郦家能夠做到的。

聽風樓。

水連空最近有些無聊,自從暴戾城主路行雪被逼跳了鬼哭涯後,洗雪城的八卦便少了很多。

後來聽說路行雪沒死,和他一起的那個扶家小子也沒死,一起從鬼哭涯爬了回來。

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鬼哭涯經歷了什麽,更不知道兩人是如何活着從鬼哭涯出來的。

這麽多年來,這兩人恐怕是唯二能活着從鬼哭涯離開的人。

真的好想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啊。

水連空舉着酒壺,直接對準壺口來了一口,旁邊伺立的美人捧着一盤葡萄,上前兩步柔聲安慰道:

“公子最近可是有什麽煩心的事,與其獨自喝悶酒,不如奴家叫幾個姐妹來,大家一起玩,也能解公子煩悶。”

水連空揮揮手,身形搖晃帶點微熏。

“你們不懂,這洗雪城近來無事,本公子呆得有些無聊,或許到了該離開洗雪城的時候了。”

“要不去歸明城?”他擰眉,喃喃自語地道,邊說邊搖頭自己否認。

“……消息有些滞後,或許等我趕到,人早已離開……不然去太方城?一年一度最大的一次拍賣會即将開始,屆時八方聚集,必然少不了八卦。”

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忽然發現身邊安靜得很,剛才那名美婢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

水連空回身看去,卻發現身後空無人一人,整個房間只有他自己,伺候的美婢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水連空驚出一身冷汗,瞬間酒醒。

這裏可是聽風樓,他自己的地盤,雖然不如總樓那般防守嚴密,可也不至于被人無聲無息地摸上來而毫無察覺吧。

勉強維持住鎮定,水連空開口揚聲道: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簾幔飄動,乍然看去多出兩道身影,輕風拂過,将簾幔掀起,露出那兩人的身形。

水連空先是一驚,再是一喜,接着滿是錯愕地望着那兩人脫口喊道:

“路城主?!”

他剛剛還在想着這兩人,沒想到轉個身這兩人就到了跟前。

之前接到的消息,這兩人還在歸明城郊外,屠了玄一宗好些人,其他還包括名長老……這是什麽時候回的洗雪城?

路行雪擡眸淡淡望過來。

“聽風公子,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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