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獵殺俱樂部(九) 游戲規則
第47章 獵殺俱樂部(九) 游戲規則
郁臻剛罵完, 艾莉卡就向他走來。
“不是吧……聲音這麽小也聽得見,我又沒罵你啊。”他心裏犯嘀咕。
杜彧沒朝他笑了,俯下身對牆角的周斂說了句什麽。
啊, 火大。
艾莉卡面帶笑容, 她親切乖順的長相和惹眼的身材, 在服務業一向混得如魚得水;她問候道:“您睡得還好嗎?可惜時間不多了, 我們要開始了。”
随着她走近, 郁臻已經沒心思去管杜彧怎麽會出現——反正這人就是他的災星。
他終于看清艾莉卡的動作, 她拿出了一支吸管般細長的金屬小筒,放到唇邊, 對準他一吹, 一根黑色長針從圓筒射出朝他飛來——
郁臻旋即閃躲,然而只那十分之一秒的時間, 它便從視野內消失了!
眨眼間一團黑霧在他面前聚攏!那東西速度極快,好似沒有硬度和重量, 在空氣中散成細末的黑粉, 瞬息又扭成針狀,快如鷹隼地攻向他的頸部!
郁臻擡提心吊膽地擡手一擋, 卻掌心空空, 什麽也沒摸到。他翻開手掌,手心紋路鑽入了一縷黑色物質,很快滲透到皮膚底層,融化進血液,
這是什麽?
艾莉卡道:“別亂猜了, 一種永遠不會面世的新型麻醉劑, 要不是你那麽貴, 我可舍不得給你用兩支。”
脹痛的眩暈感來襲, 郁臻靠上牆壁,內心罵了這個壞女人一萬遍。
在游艇上也是她幹的,一定是他背過去倒酒的時候……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弄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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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怎麽了?”柳敏手足無措的扶住他;她只看到艾莉卡拿小管子吹了口氣,郁臻就暈倒了,哪兒有什麽麻醉劑!
“小妹妹,不要動他。”艾莉卡拍拍手,門外進來兩名黑衣人,把昏迷的郁臻擡了出去。
柳敏懷疑先前郁臻罵的畜牲是艾莉卡,這女人确實不是人!
“你們要做什麽!?葉子在哪裏?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艾莉卡努嘴道:“你的問題真無聊,類似的話我的耳朵都聽出繭了,什麽時候這樣的場景能夠産生一些有趣的臺詞。”
郁臻清醒的時候,房間的燈異常炫亮,他花了幾分鐘才勉強适應。
——亮就對了。
這是間手術室,他躺在手術床上,身上蓋了一張藍色的無菌手術單;他掀開布坐起來,肋骨下方的劇痛使他汗流浃背地倒了回去。
劇痛麻痹了他數秒,生理性淚水盈滿眼眶。
郁臻捂着自己的小腹右側,手指隔着布料摸到特殊痕跡。他撩開自己的衣服下擺,他只穿了一件寬松的手術防菌罩衣,內裏空蕩蕩;他忍着彎腰時擠壓疼痛部位的苦楚,再次坐起身,低頭看去——
他的小腹右邊,有一條5cm長的切口,已用針線縫合并塗消毒,但被縫合線穿刺的皮膚下面有明顯突起,随着他的呼吸,一塊硬物的輪廓忽隐忽現。
有人往他身體裏放了東西。
……毒品?人體試驗?
他碰了一下傷口,疼得倒吸氣。
十五平米的空間一眼望盡,極致簡潔,他穿來的衣服疊好放在工具臺上。手術室前後各有一扇門,此時他正對的那一道門開啓,艾莉卡走了進來。
郁臻見到她,下意識一激靈,他吃了這女人很多虧。
現在離他昏迷恐怕過去好幾天了,因為艾莉卡換了新發型和妝容服裝,她的長發剪得齊肩平,劉海下是冷色系濃妝;白色無袖上衣和闊腿褲,鞋跟仍舊很高。
她進來後大門自動閉合,郁臻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心裏卻沒什麽情緒,或許是麻醉劑藥效還在持續。
填滿不明黑色粉末的小方塊、沒有固定形态的注射型麻醉劑……鬼知道這家俱樂部還有多少新奇手段。
不知道葉映庭和柳敏死沒死。
他真的有見過杜彧嗎?郁臻不禁懷疑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都是幻覺。
“醒了?”艾莉卡的手掌貼到牆面,白牆立刻顯現出一塊懸浮的投影。
投影畫面是某個房間的監控視頻,房裏共有23個人,他們正在逐一醒來,相顧茫然,随後摸着各自脖子上的藍色金屬頸環交流,神情各有憂懼。
有人在房間內四處走動,來到攝像頭下方,昂頭上望,蒼白青灰的面龐占據整個屏幕。
“解釋一下,我們俱樂部的服務是非常私人和個性化的。”艾莉卡指着投影道,“本來呢嚴先生是為你準備了相當有趣的游戲,可是出了些意外,我只好臨時變更計劃——”
艾莉卡望進他的眼睛,“長話短說,你想活下去的話,得殺掉畫面上的23個人。”
郁臻咳嗽道:“我是被植入了喪屍病毒嗎?不殺人活不下去?”
“比那還要糟糕,你可以把他們當成喪屍,因為會被吃掉的是你。”艾莉卡一板一眼地說,“我們在那23人身上安裝了兩小時後自動注射的神經性毒素,然後通過手術在你腹部放入了1人量的解毒劑。你們24個人将被關到一起,我會告訴他們解藥在你體內,殺掉你就可以取出解藥活下去;所以你不殺他們,他們也要來殺你。”
右腹的傷口抽痛,疼得他嘴唇發白,他問:“是嚴谌安排的?”
艾莉卡道:“他安排得更複雜,這是我簡化後的內容。”
郁臻:“所以,他叫你們把我弄到這兒來,付你們錢,是想看我和其他人自相殘殺?”
“他對你很感興趣,我服務他很長時間了,他以前的獵物都是直接殺掉的,你至少有活下去的機會,運氣不錯了。”艾莉卡看了眼自己的腕表,“我很忙,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有。”郁臻虛弱地舉手道。
艾莉卡等待他說。
郁臻肉眼測量着自己與艾莉卡的距離,“如果我綁架你當人質,我們能活着出去嗎?”
艾莉卡嘲笑他天真:“不能,這裏的人不在乎我的生死,我們會一起被打成篩子。”
郁臻放棄目測,改問:“你為什麽做這份工作?”
艾莉卡聳肩道:“因為我可以。”
郁臻望天,幹澀地笑道:“真變态啊。”
艾莉卡不以為然道:“我認為人類都是變态的,這是我事業的基石1。”
這句話略耳熟,郁臻想不起在哪裏看見或者聽到過了。
“對了,忘了提醒你,你的新買主為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可以提高你生存幾率。”
郁臻臉色一變,“新買主?嚴谌把我倒賣了?”
“不是那麽回事,總之活下來你就能見到他了。”艾莉卡把投影畫面調到另一個空房間,那是間沒有窗戶的小屋。
“這間密室的安全性很高,只有一扇門,槍彈不破,我會給你進去的鑰匙;但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待在裏面,門一旦再次上鎖,便會啓動倒數計時器,一個小時後,密室将釋放高濃度的氰化氫,不及時出來你會死很慘。”
郁臻:“這個新老板……他還給我安排個留全屍的死法?”
“你可以那麽想。”艾莉卡把一柄鑰匙抛給他,“祝你好運。”
“對了,我想問一下,既然在這個俱樂部,有錢就能買到一切,那我可以買自己的命嗎?”
“理論上可以,但你活下來也不能離開這裏,除非你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
“嗯,付足夠的錢,成為會員。”
“你們這兒的會員,有特殊要求吧。”
艾莉卡道:“是的,你需要當着我們的面殺一個人。”
郁臻:“我可以殺嚴谌嗎?”
艾莉卡忽然笑了,“很遺憾,不能了。而且據我的調查,你應該付不起你的身價,所以,還是努力活下去吧。”
她朝他做了個飛吻。
郁臻想這他媽就離譜,他竟然買不起自己。
“最後一個問題。”他叫住艾莉卡,“你們俱樂部,有沒有一個叫杜彧的人?”
艾莉卡回眸一笑,道:“無可奉告。”
郁臻脫下手術服,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服,這間手術室必然有監控,但事到如今命都快沒了,也沒功夫在意隐私了。
他扣好扣子,摸了摸袖口,刀片還在。
艾莉卡估計是去跟那23個人宣讀生存法則了。
他想活命,得搶占先機。
有人在監控他,因為當他穿戴完畢的同時,手術室的另一扇門打開了。門外黑壓壓一片,漫出去的燈光照亮了猩紅色地毯和幾排座位。
外面是一家劇院,他走了幾步,隐約看見黑暗中的前排坐着觀衆。
杜彧在20歲那年出車禍後,他的記憶就變得錯亂了,他總覺得自己活了很久了,但實際他只有23歲。
他經常穿梭于奇幻的時空,見證許多光怪陸離的恐怖事件,不停地重新認識一些人。
無效、相似的信息堆積得太多,他的大腦有時便會不可控地删掉很多記憶來達到肅清的目的;比如他昨天還記得和郁臻相識的過程,今天就只剩下片段化的模糊印象了。
他認識郁臻,他們還有過古怪離奇的共同經歷,具體是什麽他想不起來了;大約是關于大海和殺戮的吧。總之,“我認識他”這一意識,和他的銀行賬戶密碼一同深刻地烙在他的腦海裏,無論何時都不會忘記。
杜彧記得最牢固的,是他20歲以前的事。
他出生在一個比較尴尬的時期,他沒有父親,只有媽媽和姐姐,媽媽不愛理他,所以他是跟着姐姐長大的。
杜憶晴雖然對外宣稱二兒子是她和第二任丈夫所生,但家裏人都知道她從來沒有第二任丈夫;只不過杜玟的生父不喜歡杜彧,不願意做他名義和關系上的父親。私生子說出去到底不好聽,所以杜憶晴編造了一個“第二任丈夫”。
聽起來他好像有點慘,不過他一直認為自己無比幸運,想要的東西垂手可得,在各種光環照耀下一路平安順遂地長大,除了即将擁有一個令人憎惡的姐夫,他對自己的人生毫無怨言。
杜憶情對他盡管沒有愛意,時常冷落,但她是位無可挑剔的母親,再說,沒人要求母親必須愛自己的孩子,不是嗎?她的一生很完美,杜彧慶幸自己沒有成為她的污點。
可能是因為太順了,順到連死神收割生命時,都會特意放過他;久而久之,他感受不到開心和難過了。
再來說說他的姐姐,杜玟這人比較有意思。
杜玟是天之驕女,在杜彧出生前,她是杜憶晴的掌上明珠和驕傲,父母恩愛和睦,她像所有幸福家庭女孩一樣單純快樂。
杜憶晴或許不曾考慮過會再生一個孩子,所以心血全部花在了培養杜玟上;杜玟非常優秀,杜彧覺得自己這輩子是沒機會像姐姐那麽優秀了,當然,他對“變優秀”這件事也不怎麽上心。
他幼年時,大概五六歲吧,杜玟帶他去參加朋友的生日宴會,他和一群同齡孩子跑到花園裏玩,忘了時間沒能及時回到會場,傭人把他們帶回客廳後,每個小朋友都被父母帶着回家了,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那裏等姐姐。
杜玟早就走了,走的時候完全沒有找過他。
他很怕姐姐就這麽不要他了,所以他哭得厲害;後來杜玟還是來了,姐姐摸着他的頭說,阿彧,以後還敢亂跑嗎?
他說不敢了。
杜玟說,阿彧要記住哦,姐姐可以沒有阿彧,但阿彧不可以沒有姐姐。
他說,記住了。
于是杜玟才捏捏他的臉蛋,幫他擦幹淚珠,帶他回家。
十五歲那年杜玟送了他一本日記本,讓他寫心事。那會兒他已經不是傻子了,他知道杜玟會看,所以他寫了杜玟想看到的內容;比如青春期,關于學校、朋友、女孩,抱怨、苦惱和秘密。
從懂事起,他和他姐姐的生活就像在較量。
杜彧是怕他姐的,在他心目中,杜玟無限接近于瘋女人,而且她對男人的品味很糟糕,奇差無比。
後來他找了個借口搬出去,他們的關系總算得到緩和。
除了姐姐,他還有一大堆親戚,其中大部分跟他沒有血緣關系。
大家庭裏最寵愛他的人是外公,他的外公是個用一切偉大的詞來形容都不為過的人。據說孫輩裏他最得寵,因為他長得像某個早逝的叔叔,那曾是外公最愛的一個兒子。
外公的公司研究的第三代生化人就是模仿着那位叔叔模樣制造的,他見過測試版,老實說和是自己蠻神似,所以他堅決不會使用,也不希望這款生化人被推廣。
以上是他的家庭關系,沒有外人想象的錯綜複雜,他的個性純粹是他的不思進取造成的,和旁人無關;他沒有活成家人期許中鮮亮的綠樹,他是樹蔭底下一朵陰沉的蘑菇。
話說回來,這家俱樂部真夠大的。杜彧逛了兩個小時,還沒走到能見日光的室外。
船艙劃分為了無數個大小不一的房間,他在最底層,這一層的房間小而陰暗,陳設簡陋,只配備了基礎的工具器械。
有些房門沒關,他路過能聽見裏面傳出的慘叫聲。
當人類把砍頭、剝皮、生切、放血這些行為加之于同類身上時,場面總是比家禽家畜屠宰場觸目驚心百倍。
杜彧沒有駐足,匆匆過眼,接着往上走。
第二層相較于底層,房間面積更大,光線更明亮,這些房間裏的人也更文雅,他路過盡頭的房間時,聞到了濃郁的肉香味,裏面的人在烹饪一塊大腿肉。
到第三層,沒有房間了,一條寬闊長廊直通到底,兩側各有一扇門。
他沒走多深,碰巧撞見艾莉卡從左邊的門裏出來。
杜彧記得價目表上,收費标準是按照樓層決定的,底層最便宜,二層中檔,第三層是天價。
他本來覺得自己帳戶裏的錢不算少,可也不夠在俱樂部敞開手腳花的。
假如以他的家世都不能在這裏随心所欲,那這間俱樂部的消費者究竟是哪一群人,便很好推算了。
艾莉卡是部門經理,只服務于使用第三層的高級會員。
她迎面走來,向杜彧禮貌問好:“杜先生,都準備好了,請您跟我這邊來。”
杜彧其實不知道他将會看到什麽,他屬于臨時入夥,還是搶了別人的貨。
他重點申明一下,他本人對于厮殺、旁觀他人受折磨,毫無興趣;只是他無權叫暫停,艾莉卡宣讀手冊是提醒了兩遍:俱樂部的鐵律如此,獵物一旦進了籠子,客戶絕不可以反悔和中止游戲,僅允許規則內的介入。
俱樂部不在乎他殺了上一任買主,同樣不會在乎他被殺;買主既是獵人,也是籠中物。
他們不在乎任何生命。
杜彧也很頭疼,他怎麽又被卷入沒有常理的荒誕世界了,他希望郁臻在第一輪順利活下來,這樣第二輪他就能進去改變結局了。
在艾莉卡的引導下,杜彧和她上了4樓,進了舒适的包間,在屬于他的位置落座——這位置原本屬于那個說話很讨厭的男人。
坐他對面的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她的懷裏抱着一只長毛黑貓。
貴婦斜眼瞧了瞧他,端起茶杯道:“我是更滿意嚴的,他很有禮貌。”
杜彧不知道“嚴”是誰,可能是那個死人吧。他強打起精神說:“抱歉了,我沒有禮貌。”
貴婦翻着白眼轉過頭去。
艾莉卡操作一番,一塊浮空的巨大投影展現在他們眼前。
杜彧看到了滿屏的血——也沒有滿屏那麽誇張,只是畫面裏的人滿身是血。
他憑身材和五官輪廓認出了那是郁臻。
“他快死了。”貴婦說,她擱下茶杯,撫摸着貓的背脊,黑貓舒服地眯着眼。她又說:“你這局一定會輸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1:“我認為人類都是變态的,這是我事業的基石。”這句話出自好萊塢導演大衛芬奇,當然我也沒聽他親口說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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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