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雙生鏡(一) 新生活
第61章 雙生鏡(一) 新生活
杜彧搬了新家。他曾有部分朋友, 認為他的生活方式平淡得不像話,試圖把他從養老模式扳回正軌,仿佛不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就不再年輕了似的。
後來他和那群人極少往來, 但這次他搬家, 大家仍寄來了許多禮物維持這份虛無缥缈的友誼。
他搬家的原因說來話長, 他有一個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艾莉卡聽完他的要求, 建議道:“如果您是希望充分地了解和挖掘一個人的內心, 那我還是推薦您這面鏡子。”
她宛如一名拍賣行的顧問,手指隔空撫過鏡架, 解說道:“年代久遠, 鏡框用一整棵杉木打造,雕工細膩精湛, 觀賞和裝飾價值高……當然最出色的是它的功能性,誰能抗拒魔鏡的誘惑呢?面對它的人, 都會看見最真實的自己。要說缺點的話, 是在維護上您需要費些心思,它比較貪吃。”
杜彧腰身抵着身後的桌沿, 道:“這麽說來, 你們不僅做非人類的生意?”
“我們偶爾也拓展業務範圍,畢竟在人類世界,做什麽不要錢呢?能掙一點是一點。”艾莉卡一副生活不易的語氣。
“好,就這面鏡子吧,但先說好, 不管用我是不付錢的。”杜彧強調道。
“您放心, 我們的服務一向公道, 我個人絕不做虛假推銷。”艾莉卡甜甜道, “我還會贈送您相關的售後服務。”
杜彧:“行,成交。”
他走進卧室關上房門,讓艾莉卡在閣樓上指揮員工安裝鏡子的動靜隔絕在門外。
郁臻還在睡覺,所以他的手腳動作放得很輕,悄無聲息地來到床邊,坐下。
杜彧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良久——之前提到過,他的記性時好時壞,忘記的東西可以被回憶起,牢記的事情随時又會被忘掉。而他最近想起了和郁臻相處的種種,這個人突然闖進他了漫長混亂的生活,來歷不明。
“你到底是誰呢?”杜彧自言自語着,手不自覺地放到郁臻的耳邊——這對耳朵可愛,皮膚軟薄,白裏透紅。
“讓我看看吧,你有什麽事瞞着我。”他捏着郁臻的耳朵,說完笑了笑,“……我好像蠻可笑的。”
郁臻在他睡醒的三小時裏認識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他失憶了。
确切地說,他的記憶斷層了。最準确的醫學名詞他不記得,總之就是那種該記得的都不記得了,無關緊要的倒還記得一些——似乎是為了推進劇情而得的那種病。
他住在一座風景秀美靜好的小島,島上有雪山和湖泊,每年夏天是游客觀光的好時節。
他的同居對象,是一個自稱是他男朋友的人,叫杜彧。郁臻起初是不信的,一來憑他對自己的認知,他不太可能找個男人共度餘生;二來杜彧并不像會和他産生交集的那類人。
然而對方不僅有他的住院證明、醫療記錄及所有身份信息,還在他失憶期間充當着陪護一類的角色,盡職盡責。事實擺在眼前,他沒什麽力氣和證據去反駁,所以當他蘇醒後,他擁有的第一件新事物是男朋友。
杜彧長得非常好,可以登雜志封面和拍電影的那種好,看生活質量應該擁有財務自由,大部分時候脾氣尚可,會做飯(這點很重要),能照顧人;聽起來無可挑剔,對吧?
郁臻心想,就先這樣好了,他總會把一切回想起來。
他們的房子在頂層,樓上還有一間小的閣樓,閣樓開了天窗,采光明亮,帶獨立衛生間和小露臺;于是杜彧幹脆把房子劃分為兩層,他們住下面,閣樓被單獨裝修成客房。
郁臻不喜歡閣樓,盡管它敞亮自在,能滿足錦上添花的生活情致。閣樓有一面昂貴的鏡子,郁臻認為,這種年代久遠的東西,多少沾些古怪詭秘的氣息,令人慎得慌。
杜彧說鏡子是買房時附贈的,因為它鑲嵌在牆裏,拆不下來,只好這樣了,他不喜歡就不用上去。
郁臻當然不會上去,但看到杜彧收拾閣樓,殷勤地布置打掃,他忍不住問道:“是誰要來住嗎?”
“新房客。”杜彧剛進門,懷裏捧了一大束新鮮的切花,“我把它租出去了。”
“啊?”郁臻詫異道。
杜彧把花放到一邊,牽着他的手,帶到他沙發前入座,認真道:“醫生說你性格孤僻,不善交流,這不利于你的恢複,我們應該接觸和認識更多新的人,所以我做了這樣的決定。”
“我孤僻嗎?”郁臻自我懷疑道,“我怎麽覺得……我還好啊?”
杜彧:“那你算算,這十來天,除了跟我一起,其餘時候你出過門嗎?”
郁臻:“……沒有。”
他不愛出門的原因,實則是這座島太小了,鎮子上的生活商店雖一應俱全,可它終究是座麻雀般的小鎮,消遣有限。
“嗯,你總是不見人,怎麽能想起以前的事呢。”杜彧捏捏他的耳朵,問,“這次聽我的,好嗎?”
郁臻奇怪道:“不是一直都聽你的嗎?”
這又不是他的房子,杜彧想幹什麽,他也攔不住。
杜彧對他的自覺性很滿意,吻了吻他的耳垂。郁臻被親得有點癢,躲開了,将人推遠了,蹙眉道:“我耳朵怕癢,你以後親臉吧。”
然而杜彧對親他的臉興趣不大,更愛擰他臉頰的肉,使勁鬧了他一會兒,臉都給他揪紅了。
“別揉了。”郁臻握住那兩只蹂/躏他的臉的手,求饒道,“臉要腫成豬頭了。”
杜彧掐着他消瘦的下巴,說:“還差得遠。”
“你不像我男朋友。”郁臻感到生氣,這人有時候真夠讨厭的。
“因為你失憶了。”杜彧固執地捧着他的臉不放手,“要不要做點別的讓你想起來?”
說完不等他開口,就要來掀他的衣擺。杜彧手指剛碰到他的腰,他觸電似的繃緊了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肉,往後縮躲起來,大叫道:“我怕癢!”
“以前你不怕的。”杜彧貼近他,将他圈在角落裏,手依舊不老實地箍着他的肩膀往下摸,“試試?保證讓你想起來……”
“那也是我自己脫,你敢再碰我腰,小心我揍你——”
郁臻向沙發外側躲,朝後仰躲開杜彧的爪子,頭掉到了扶手外,他一扭脖子,恰好看見杜彧進屋時沒關上的門,早被人推開了——
一個打扮時髦的男孩站在玄關處,塗鴉夾克外套,結實修長的手臂帶着黑色手鏈;他應該等了很久,表情輕微不耐煩中夾雜着些許尴尬,出聲不是,不出聲也不是。
天吶,好丢人。郁臻臉頰燒紅,狠拍了一掌趁機解自己上衣扣子的杜彧,壓低聲音道:“滾開!有人來了……”
杜彧本來壓着他,此刻正起身,望向玄關處,露出與禽獸行為全然不符的親和笑容道:“你好,抱歉,我們在升華感情。”
郁臻想擡腿踹人了,不料稍一動,就被強橫的力道壓得更死。
新來的男孩倒不拘謹,化解尴尬調侃道:“那我下去,先等你們升華完了再上來?”
“那怎麽行,不能讓客人等。”杜彧終于肯松手放人了。從他身上下去之前,對方不忘摸摸他的耳朵,悄聲道:“晚上繼續,小乖。”
乖你媽啊乖。郁臻不禁自我拷問,他怎麽會找這種類型的男朋友?按理說,無論男女他都喜歡腼腆會害羞型。
閣樓上的第一位住客叫葉映庭,是個十八歲的男孩,失戀了,來島上散心。
杜彧領着葉映庭去閣樓放行李,送了一份小島地圖,作為房東,為其介紹了一番島嶼的生态和歷史;但葉映庭說,他只想知道哪間酒吧的姑娘最漂亮。
杜彧聳肩道:“我們也才搬來不久,不太了解,你可以每一家都去試試。”
郁臻心裏總惦記那面鏡子,他最初的幾天喜歡上樓頂露臺吹風,偶爾去閣樓睡會兒午覺,他曾不止一次在鏡子裏見到詭異事件。
但杜彧說是他沒複原,大腦産生了幻覺,以後少上去。
郁臻寧願是自己疑神疑鬼産幻,畢竟把鬧鬼的房子租出去不道德。
晚上他們三個人一起出去吃了頓飯。杜彧不算健談,不過他願意裝的話,博得他人好感十分容易;喝了點酒,葉映庭打開話匣子,傾訴着青春期的酸澀/愛戀和煩惱,什麽他暗戀多年的女孩看不上他,和好朋友因為小事打架雲雲。
杜彧聽得發笑,漫不經心地安慰着小朋友。
郁臻着實無語,他沒這方面經歷,聽完也只能感慨現在的高中生情感經歷過于豐富了。
葉映庭在島上玩了一個星期,說是來放縱散心的,其實骨子裏仍然是好孩子,作息規律,從未夜不歸宿。
某周六的早晨,葉映庭安靜地收拾行李走了,給他們留了張小字條道謝,房間整理得幹幹淨淨。
杜彧每天起得早,會做好早餐叫郁臻起床——不是他貪睡,而是他每晚都要謹遵醫囑吃一堆藥,整天都身體軟綿綿的,嗜睡。
他喝着新鮮的杏汁,拿起餐桌上的小紙條,問:“那個小朋友走了?”
“嗯。”杜彧冷淡地應聲,用小勺子敲開托杯裏的雞蛋頂端,剝出白嫩中盛着金黃的溏心蛋,将蛋杯推到他手邊,“吃一個。”
郁臻說:“我喜歡煎的。”
“明天煎。”杜彧連勺子也遞給他,催促道,“快吃。”
“哦……”郁臻慢吞吞地挖着雞蛋吃,流質的蛋黃淌進舌尖,腥香濃郁。
他想自己學做飯了,不是杜彧做飯不好吃,只是每次吃對方做的飯,都有種被投喂的感覺,不自在。
杜彧并不期待他給什麽誇贊和反饋,單單是熱衷于看他吃飯,如果他表現出不愛吃、吃不下,也不會被逼迫着吃完;但他說好吃的東西,杜彧也不會頻繁地做那樣菜取悅他。怎麽說呢,大概是——這個人做事是随心所欲的,你的意見一丁點都不重要,或者說他顧及你感受的程度有限。
假如仔細看,杜彧的眼型狹長流麗,窄窄的扇形雙眼皮,嘴唇薄,不笑時顯得不近人情。
讓郁臻來形容,就是“一看就不會對你認真”的類型。
我挑男朋友的眼光這麽差的嗎?郁臻疑惑了。他戳了戳杜彧的手,沒頭沒腦地問:“你有沒有騙過我?”
杜彧轉過來看他,笑道:“我為什麽要騙你呢?”
吃過早飯,杜彧洗碗,郁臻上閣樓打掃房間。
葉映庭是個注重外面的男孩,卧室還飄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浴室和露臺的衛生保持良好;郁臻先簡單地清理了一遍,給浴缸放滿水,加入清潔劑浸泡,然後去了卧室換下用過的床單被套。
他換的過程中,一串皮質手鏈從被子裏掉了出來,落到牆邊。
郁臻走近撿起來,鏡子在他的正前方。
他盡量不去看鏡子,低頭撿起手鏈,垂着目光站直轉身——
一雙枯瘦的腳懸空吊在他身後,烏青的指甲襯着慘白皮膚,往上是瘦骨嶙峋的腳踝和小腿。
郁臻頭皮發麻,全身汗毛炸開,下意識地後退——背抵住了冰冷的鏡面。
他定神往上看去,閣樓的房頂空蕩蕩,只吊燈上挂了些紙質裝飾物,天窗的陽光漏下,明媚柔和。
郁臻暗罵了幾句,匆匆下樓,去廚房找杜彧。
杜彧在切水果,看他臉色蒼白,神色恍惚,不解道:“怎麽了?”
郁臻不想說自己方才的經歷,搞不好杜彧讓他吃別的藥。他把撿到的手鏈交到對方手裏,說:“閣樓撿的,是那個小朋友弄丢的,你聯系下給他寄過去吧。”
“好。”杜彧收下手鏈。
“我頭疼,去睡會兒。”他捂着額頭回了房間。
待郁臻走後,杜彧看了看手鏈,是葉映庭來時戴在左腕的那條,某個牌子的聯名限量款,價格炒得很高,如果弄丢怕是會心疼死。
他默不作聲地将手鏈丢進了垃圾桶,轉過去繼續對付那盤黃澄澄的奈李。
作者有話要說:
杜彧:失憶真好。
郁臻:……渣男?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