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那只蝙蝠

那只蝙蝠

太陽躍出地平線之前，迪克及時想起新弟弟不能曬太陽，火速把人帶回室內。一晚上沒睡，他自己都困得哈欠連天，沒想到約書亞精神還挺好，看着一點都不覺得困。

不多時，布魯斯和阿福并肩匆匆趕來。布魯斯的嘴角還帶着淤青，一看就是給人揍了一拳。看到約書亞好好地坐在迪克身邊，倆人都松了口氣。

迪克多久都沒見他爹臉上挂彩了，此刻不由得“噗”地笑出聲。

布魯斯瞥他一眼，迪克馬上坐直，在嘴巴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自己把自己禁言。

約書亞看着他倆，明明什麽都沒問，布魯斯卻覺得自己有點汗流浃背。

怎麽覺得迎着這樣的目光，還瞞着他，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呢......

為了轉移約書亞的注意力，布魯斯給他展示自己手上的東西：“小約，這是一種高密度的營養針劑。只喝酸奶和葡萄糖的話，會營養不良的。”

約書亞盯着那針劑，嘴角略抽了抽。

倒不是別的，按照他的身體構造，這針劑根本就打不進去。針頭一打進來，馬上就暴露出他不是正常人類。

約書亞略一思索，轉身埋頭進隔壁大哥頸窩，把臉藏起來。

迪克被撲了個猝不及防，連忙伸手護住他，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害怕打針？別怕奧，哥哥幫你攔着他！”

布魯斯：“......”

難道是暈針嗎？想他也是體弱多病，說不定從小藥罐子裏泡大的打針打大的，害怕也很合理。

于是他連忙背過手，把針管藏在後邊。

小九：“......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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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書亞：“......”

他覺得自己這一千年的老臉都丢盡了。不過自己這個便宜哥哥還挺好聞的，是玫瑰和姜餅的味道，有點想咬一口嘗嘗。

針劑不給打，就還是吃流食。阿福去給蝙蝠家做早餐，迪克馬上懂事地說：“我來幫您。”約書亞忙接住這個臺階從他肩上擡起頭，迪克還愛憐地摸了一把他的腦袋，颠颠地去廚房幫忙。

于是餐桌上只剩下新晉的養父子。

即使沒穿蝙蝠戰衣，布魯斯的穿着風格也是黑色為主。因為是在家裏，他穿着舒服的黑色衛衣、黑色運動褲，臉上帶着疲态，神态卻很溫和，問：“在這裏住感覺怎麽樣？”

剛問完他就覺得不妥，阿福剛跟他說過約書亞昨晚因為起床找不到人擔心，獨自跑到了蝙蝠洞，太危險了。布魯斯也在考慮是否讓他了解蝙蝠家的秘密。

約書亞點了點頭，想了想，又使勁點了點頭。

這麽棟陰暗的老宅，實在是太符合他的品味了。

只是為了穩固自己的人設，他穿着一身白色家居服，和布魯斯仿佛一組對照組。

“小約，”布魯斯斟酌着問，“你是喜歡平時待在家裏，過安定的生活，還是喜歡冒險？”

“冒險。”約書亞一只手托着下巴，只看表情動作，還以為他說的鐵定是“宅着”呢。

布魯斯有些意外，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很快，阿福和迪克端着早飯回來，另外三人的都是牛奶雞蛋全麥面包和堅果，還有蔓越莓和藍莓，只有約書亞的是粉色的酸奶，還有一些裹着糖衣的藥片，用來給他補充人體必需的元素。

“加了一點自制草莓醬。”阿福和藹地說，“我問過醫生，這個你可以吃。”

約書亞突然有些慶幸還好小九這方面做事比較細心，給醫生也放進去了關于他的記憶，不然現在不就露餡了。

草莓的酸甜味他能嘗得出來，算是除了血之外他為數不多能嘗到的味道，眼下不由得有些開心，抿了一口就翹起嘴角。

阿福一直關心着他的表情，暗暗記在心裏：新來的小少爺喜歡草莓。

接着，阿福的視線投向布魯斯和迪克。

兩個黑發藍眼的男人：“......”

倆人端起杯子，紛紛捏着鼻子喝下去。

“哈哈，韋恩家族和純牛奶的愛恨情仇。”小九幸災樂禍道。

吃過早飯，成年人們打發“小孩子”約書亞回房間睡覺，他們則讨論是否要讓約書亞加入蝙蝠家的義警事業。

約書亞待在房間裏，又不用睡覺，又很好奇他們會怎麽說。

于是他開始喊小九：“能幫我監聽嗎？不能？要你有什麽用。”

小九：“......升個級就好了！宿主通過了兩個世界可以升級，我以為你不需要升級就能通關的嘛。”

有高級功能不用才是傻子。約書亞心想。

“升級要多久？兩小時？兩天？”

約書亞話音剛落，小九回答：“好了。”

約書亞：“......”這麽快，真是浪費感情。

“升級除了偷聽之外還有什麽功能？沒有？要你有什麽用。”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很快，蝙蝠家成年人們的讨論聲在房間裏響起來：“......他還年紀太小......”

“......他和我一起後勤，不會有危險，我一個糟老頭子都安穩活了這麽久了。他很聰明。”

“他晚上不睡覺會長不高。”

約書亞：“......”好了知道他個子矮了。

“......他也不能曬太陽，一起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就好。”

許久沒有插話的迪克：“為什麽不問問他自己的意見呢？”

安靜了片刻，布魯斯回答：“等我們确定他能不能去，就會去問他的。”

“如果他說他想和你一起，出外勤、以身涉險呢？”

“——我想和布魯斯一起出去。”約書亞說。

看看三個人的臉色，他補充道：“我想幫忙。我不是病秧子，只是不能曬太陽而已。”

迪克朝布魯斯挑眉，意思是“看吧，我就知道。”

他就說敢半夜一個人鑽到蝙蝠洞，還一路走到底、發現了作戰室的男孩，怎麽可能是省油的燈？

“我們做的事很危險。”布魯斯一口回絕，“如果還要費心照顧你，只會讓大家都陷入危險。”

“布魯斯。”阿福輕咳一聲，提醒他話不要說得太直接了。

然而約書亞完全沒有因為這句話就氣餒的意思：“我可以學啊。阿福不是說他會教我嗎？”

他頓了頓，放低了聲調：“如果我早點學會迪克掌握的那些......說不定還能救下我爸媽呢。”

布魯斯：“......”

小九：“行啊你宿主。牛扒們的心思，你很懂嘛！”

約書亞險些沒崩住自己的表情，在心裏回答：“他們不是牛扒。”

很快，蝙蝠家就做出決定——讓約書亞先跟着阿福。等他準備好了，也許可以加入布魯斯除惡的行列。

阿福露出欣慰的表情。

原諒他有私心，大少二少都不在布魯斯身邊了，可布魯斯總是需要一個羅賓的。

否則他獨自墜落的時候，誰去拉住他呢？

商議完，布魯斯趕迪克回去上課，沒想到大男孩理直氣壯：“我請了一周的假！我家裏添新人了！當然可以請假！”

“可是哈德遜大學就快期末考了吧。”

“你還不相信我嗎，區區一個考試而已。”迪克揚起自信的笑容。

他的羅賓事業如火如荼那會兒，甚至還想辍學，一心配合蝙蝠俠做一名義警。反正布魯斯家的資産有專人打理，他根本沒有工作養家的壓力。

但是布魯斯堅持不讓他離開學校，後來迪克才意識到，擁有義警以外、普通人的生活，是多麽重要、保持精神穩定的關鍵。

迪克花了兩天時間，帶約書亞認去作戰室的路，以及告訴他這些終端和設備都是怎麽用的。其實這本來是阿福的工作，不過迪克嫌他說話太慢，讓阿福去烤餅幹去了。等阿福端出烤好的餅幹，迪克就有點欠扁地在約書亞面前嚼得噴噴香。

約書亞差點咬他一口。

阿福這兩天變着花樣給約書亞做各種口味的酸奶，他最喜歡的還是草莓的，被迪克說是小孩子口味，其次就是蔓越莓，第二天的晚餐，迪克偷偷給他的酸奶裏加了白醋，約書亞喝了一口：“......”

這醋味簡直是直沖天靈蓋。

作為報複，迪克一個轉身的功夫，約書亞就往他的盤子底下擠了一大坨芥末，讓迪克吃得眼淚橫飛。

兩個“年輕人”的惡作劇讓家裏熱鬧多了。

蝙蝠洞裏的科技處于這個世界的尖峰，別的不說，光遠程操控布魯斯的蝙蝠車而絲毫沒有延遲，就是難以想象的信號傳遞速度了。不過約書亞自美國獨立戰争之後，就不怎麽進入人類社會，而是在自己的古堡裏專心養蝙蝠翼草，所以對科技感知并不大。看着面前一排組成弧形的大屏幕，他轉向迪克。

“能讓我試試遠程駕駛嗎？”

“......”迪克讪讪摸摸鼻子。

他還想駕駛真的蝙蝠車呢，但是布魯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死活不松口，想必也會直接拒絕約書亞吧，他不想讓新弟弟失望。

沒想到早晨蝙蝠家一起吃早餐的時候，阿福提了一嘴韋恩小少爺想試試布魯斯的遙控戰車，布魯斯想了想，只是問了一句“是遠程開不是實際上開蝙蝠車嗎”，就同意了。

迪克：“......為什麽！不怕他把車撞毀了嗎！”

布魯斯：“撞毀了再造一輛就行，有自動躲避功能，不會傷到人就好。”

迪克：“......偏心。”

約書亞朝他吐舌頭：“不略不略。”

正式加入義警隊列之前，約書亞決定解決一個讓自己很在意的問題。

——那個幽靈，到底是誰？

出于那天早晨幽靈親吻傑森·陶德墓碑前小花的舉動，約書亞傾向于認為他就是傑森本人。

迪克口中，傑森是個桀骜不馴的男孩。當初自己去上大學之後，布魯斯遇到在街頭作為一個無家可歸小偷的傑森時，出于對傑森身份的同情和他表現出的某種品質的警惕，布魯斯決定收養他，為他提供遮風擋雨的住所，和避免他誤入歧途的教育。

和來見約書亞一樣，那天晚上迪克也特意翹課回來看傑森。“那家夥像頭餓了三天的小狼崽”，迪克這麽形容。

這個比喻讓約書亞想起狼人。作為吸血鬼的敵人，他自然是對和狼有關的生物不抱好感的。

不過，新來的男孩雖然渾身是刺，對阿福也很不禮貌，但是被阿福堅持不懈地投喂了一個星期之後，傑森的态度也軟化了不少，迪克才放心地回去。後來他就從新聞上看到報道，“蝙蝠俠助手羅賓重出江湖！”就算他戴着面具，穿着自己做羅賓時同款的紅綠燈制服，迪克也知道那就是傑森。

還是自己黑藍色的制服好看。迪克滿意地照鏡子。

然而兩年之後，也就是去年，悲劇發生了。

小醜不知怎麽查出了新羅賓的過去，甚至找到了他真正的生母，并以此引誘傑森掉入陷阱。蝙蝠俠趕去的時候已經遲了，傑森為了保護母親，吸入大量煙霧，窒息而亡。

“你那天晚上可能沒注意，布魯斯還留着當時傑森穿的制服，上邊寫着‘你就是個笑話’，阿福說布魯斯偶爾會對着那件制服看一整夜……別跟他提這件事。”迪克那天晚上騎摩托偷偷帶約書亞出去喝汽水，咬着吸管說。

約書亞第一次嘗試汽水，冒着泡泡的液體下肚，他頓時感覺到它們在自己胃裏産生了奇妙的反應......

總之，回韋恩莊園之後，約書亞決定，不再裝作看不見那個幽靈了。

在韋恩莊園三天，他從未見對方有攻擊性行為。它看起來無法與活人交流，也不能和物品産生什麽交互。

于是，約書亞在一張紙上寫下大大的“你是誰？”怼到幽靈戴着面具的臉前。

幽靈轉身看了看。

确定自己身後沒人時，幽靈噌地蹿高了不少，鬥篷激動地一陣波動。

一側鬥篷尖尖擡起，在空中緩慢寫下兩句話。

“I am the bat.”

“Can u see me”

約書亞騰地皺眉。這不可能啊。

“宿主？宿主？你在幹嘛？寫這個是幹什麽？”小九一疊聲地問。

“這裏有個幽靈。”約書亞輕聲回答，“他說他是‘那只蝙蝠’。”

“嗯？？？”

幽靈沒按照他的猜測回答他是傑森·陶德這件事，給了約書亞更多的困擾。

以至于約書亞·蝙蝠副手·在阿福旁邊泡茶喝酸奶·韋恩走馬上任布魯斯後勤的時候，還時不時用餘光瞟那飛來飛去的幽靈幾眼。

确定約書亞可以看到自己之後，幽靈就不願意離開他了，到哪兒都跟着，怪擋視野的。

其實那天晚上，解決了那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之後，布魯斯一時間并沒有別的線索，能指向某些越界的幫派了。所以他和夜翼今天只不過是日常夜巡，看看有沒有運氣不好的小賊強盜，正好被他們撞上。

這個夜晚對于他們倆來說也很微妙，夜翼單飛之後，雖然偶爾會去對方的“管轄區域”救場，但他倆其實很久沒有這樣相伴夜巡過了。

但這不影響他們的默契。如果是行為不太惡劣的，例如小偷小摸，就由迪克出面阻止，把他綁在原地反省一會兒，自己把受害人送去安全位置之後，再回來問他是不是不知道哪裏有适合的工作之類的。

如果是惡劣的搶劫、強///奸、甚至謀殺......就會蝙蝠飛镖先行，哪只手意欲犯罪，就釘哪只手，準确無比。

“怎麽樣？”阿福喝口茶，頗為自豪，“他們配合不錯吧。”

“很厲害。”約書亞彎了彎眼睛，“我開蝙蝠車的時候，一定也這麽厲害。”

“當然......嗯？”

“這可是你答應的。”約書亞馬上抓住機會，“布魯斯？你在聽嗎？”

布魯斯的聲音似乎憋着笑：“可以。”

他專門開出來蝙蝠車，不就是預備給他一時興起開着試試的。

迪克默默地系好了安全帶，并作出了牢牢抓住安全把手這樣傷害駕駛員自尊心的動作。

他沒有把權限完全放開給約書亞，方便自己随時救場——說随便撞是開玩笑的，就算撞壞了什麽公共設施也得自己賠、自己擦屁股。不過約書亞畢竟還小，開車應該不會太激進——

布魯斯念頭還沒轉完，就感受到一股極為強勁的推背感——

“哇啊啊啊啊啊啊！”

夜翼的喊聲讓諸多行人側目，一看到蝙蝠車，頓時咔咔開始拍照。

遠程飙車的當，約書亞還有空餘和小九在心裏聊天：“小九，布魯斯的超能力是什麽？”他記得，超級英雄都是有超能力的，不然怎麽叫超級呢？

小九終于得到機會把這個梗說出來：“超有錢。”

約書亞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嗯？”

“意思就是除了有錢沒有別的超能力了。”小九感慨道，“布魯斯的表面身份是花花公子，有個綽號叫布魯西寶貝，我曾經也奇怪過為什麽他從沒被懷疑過就是蝙蝠俠，連和他兩個身份都關系密切的戈登警長也沒有，後來我看到一個說法就釋然了，說布魯西寶貝是蝙蝠俠，聽起來就像我們世界的王思聰每天晚上穿着緊身衣去行俠仗義，擱我我也不信。”

......雖然并不知道王思聰是誰，但他最好還是別問了。

布魯西寶貝可比王思聰帥多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