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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看到對方不鹹不淡的回應，溫盈氣不打一處來，忿忿地鎖了手機。

溫盈知道江天北想将故事的內涵再豐富一點，主人公的故事再曲折一點，這樣有看點，可她寫這本小說的初衷只是想寫一本甜文，也沒想着賺錢，反倒是之前認認真真寫的都只是平平無奇，拍了幾部小網劇，也沒有什麽水花。

可能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阿盈！”

溫盈的思緒猛地被一道熟悉的聲音拉回現實，朝着大門口望去，正看見一個小巧明媚的女人站在天啓門口朝她招手，身邊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襯衣的男人。

“！你怎麽來了。”

溫盈驚喜之餘，連忙小跑過去抓住陳依依的手揉了揉，将自己手心的熱度傳遞過去，陳依依微冷的小手這才溫暖起來。陳依依得瑟道：“我怎麽忍心你一個人受人折磨，有這等好事，我當然要來看看再給江天北刷個666。”

“……？”

溫盈嘴角一抽，果然，陳依依還是那個陳依依，她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差點感動的淚流滿面，聽到後半句，嘴角的笑意都僵住了，綻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呵呵，我就知道。

“阿盈，好久不見了。”

溫盈的視線轉向陳依依身邊那個黑襯衣的男子，愣了一瞬，笑道：“學長，好久不見。”

季霖是溫盈大學時的學長，二人還曾一起同臺演奏過，對于季霖，她的印象也是蠻深刻的。

畢竟每一次演奏完下臺後，都會看見好幾個女生三兩成群圍在他身邊，叽叽喳喳的，吵的溫盈極為頭疼，還有女生想通過她的渠道，和季霖湊近乎。

當年她的舍友就有這個心思，溫盈每一次演奏完都會粘着她，趁此機會和季霖多說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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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他們音樂系幾個人去吃飯，她的舍友也會厚着臉皮一起。季霖面對這樣的示好顯然已經司空見慣，就算面對不喜歡的女生，季霖也是游刃有餘，在不傷害女生的情況下，四兩撥千斤的拒絕了對方。

這樣溫和有禮，讓女生對他更心動了。

當然，心動的女生曾經也包括溫盈。但她并不是死纏爛打那一類，在發現不可能之後，很快的就将火苗壓了下去，只當正常朋友相處。

畢業之後，兩人的聯系就逐漸淡了。

“我記得阿盈是不吃香菜的，對吧？”季霖溫和出聲，将服務員調的調料中的香菜一一挑了出來，又喊服務員拿了一些花生碎加到麻辣調料裏，這才遞到溫盈面前。

三人久未見面，找了附近評分最高的一家火鍋店吃飯。工作日的十一點，火鍋店算不上熱鬧。

“所以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倆是怎麽同時一起來天啓的？”溫盈喝了一口熱茶，入口清香。

季霖搖了搖手機：“我看依依發了朋友圈說要來滬市找你玩，我正巧在這附近的學校教書，想着很久沒有與你們聚一聚了，就聯系了依依。”

聽到這話，溫盈有種不好的預感，打開朋友圈，果然。

入眼第一條是陳依依的。

【溫盈在滬市沒飯吃，哭求我過去陪她，淺去滬市玩一下8。狗頭.jpg】

“……”溫盈扶額。陳依依素來就是這種性子，她也懶得再說。然後在那條朋友圈底下評論了一個：？

幾番寒暄後，溫盈這才知道，季霖在寧海大學畢業後又考研去了華清，一路碩博，最後來到滬市明橋大學當一名音樂教師。

聽着季霖這些年的事情，溫盈忍不住感嘆，當年她還以為季霖會轉修金融，回家繼承家業。沒想到真是音樂一條路走到了底。反觀自己，從小學音樂，最後卻從事了別的行業。

想想都覺得有些唏噓。

只有陳依依一如大學的有錢，畢業後也随着大學時的規劃，開了個小酒館，每天過着喝點小酒打點麻将收着房租的日子。

時光不饒人。

季霖發現了溫盈似乎有些傷懷，及時轉了話題：“我聽依依說，你現在在寫小說，最近在江天北那邊？”

聽到江天北的名字，溫盈有些意外：“嗯？學長你認識江天北？”

季霖點了點頭：“認識的，當年我在華清讀碩士，聽過好多次他的名字。”

火鍋正沸騰着，咕嚕咕嚕的泛着泡，熱氣氤氲，溫盈坐在季霖對面，看不清他的眉眼。

夾了一塊蝦滑放到溫盈面前的調料碗：“沒想到阿盈還和天北有聯系，有些驚訝。”

陳依依囫囵吞了一片肥牛，打趣道：“何止聯系呀，溫盈當年可喜歡江天北了，你看這次，她還在江天北的公司，盈盈這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江天北。

“你還是吃東西吧別說話了。”溫盈趕緊夾了一個紅糖糍粑塞進陳依依嘴裏，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的事情，你不要聽依依亂說。”

季霖似乎也覺得理所當然：“天北優秀，自然會有很多女生喜歡。”

幾人聊了一些當年的事情，季霖比大學的時候更風趣，談吐更自然體貼，氛圍極好。吃完飯後，季霖又帶着二人去滬市有名的幾條小吃街逛了逛。這一頓逛吃下來，下午在江天北那邊受得氣也煙消雲散。

星夜沉沉，陳依依吃的開心，又拉着幾人喝了點小酒，再晚些的時候，她有些醉意昏沉。

季霖看了看時間：“你們住哪裏，我送你們回去。”

“三水灣星河公館。”

季霖眉頭一挑，也沒說什麽。

好不容易将陳依依放倒在客房的床上，溫盈喘了口氣，平複呼吸後扭頭道：“今天多謝你了學長，依依就是這樣，一開心就容易喝上頭，還好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天知道，這一路上，溫盈在心裏把陳依依罵了個半死，本來氣氛好好的，但她喝醉了的時候又不愛說話，就溫盈和季霖兩個人，她自己都能察覺到尴尬到極點的氛圍。

就是說，能不能撇開這個死醉鬼，她自己摳一個三室一廳進去躲躲？

“沒事的，太晚了，我先走了，明天來接你們吃午飯。”季霖并沒有說什麽喝杯茶之類的話，倒省了溫盈尴尬的客套。

——

T：今天不打游戲嗎？

溫盈剛洗完澡，點了個燒烤奶茶外賣，就聽見桌案上的手機叮了一聲。

她低聲朝外賣員道了個謝，用純白浴巾擦幹濕漉漉的頭發，拿起手機打開信息。

今天比較忙，她一整天都沒有找‘T’聊天或者打游戲，一向很少主動發信息的T，今天難得的主動發了信息。

陳依依的房門是關好的，溫盈悄悄進去看了眼，見她睡得正熟，又蹑手蹑腳地關上門，将手機放在客廳茶幾的手機支架上，點了微信的語音通話鍵。

她需要解放雙手去拆燒烤外賣的塑料袋。

江天北合上電腦，突然收到溫盈的語音通話，心裏一愣，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通，對面傳來一陣窸窣聲。

“你還沒睡呢？”溫盈咬着雞柳，有些口齒不清。

二人其實根本沒有語音通話過，對于溫盈來說，T只是一個打游戲的網友，她平常寫小說維持生計，再加上每天雷打不動的游戲幾個小時，根本沒有什麽多餘的時間去和網友語音通話。

電話裏沉默半晌沒有個動靜，溫盈還以為自己沒開聲音，捏着手套邊緣騰出一只手去按音量鍵，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一聲沉悶的“喂”

茶幾上擺着許多炸串，和一杯冰鎮奶茶。

江天北刻意壓了嗓，嘶啞低沉的聲音與平日裏溫和的聲線截然不同，溫盈聽着完全沒有發現，電話那頭就是她那個無良老板。

“你在吃夜宵？感覺你今天心情不錯的樣子。”

溫盈吸了口奶茶：“還行吧，白天被老板折磨，下班的時候發現朋友來找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們三個吃了火鍋還逛了小吃攤，現在心情是蠻好的。”

“……”

江天北嘴角一抽，如果沒有記錯，他和溫盈今天下午的會面并不友好，他還讓她再去修改，下周四他就要出差，周四之前他還想着能看到一個勉強能看的版本。

眼看這溫盈一副來滬市度假的模樣，江天北覺得明年能不能看到版本都懸的很。

“我朋友喝死了，還好另一個人幫着我擡了回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把她弄回來，你都不知道，我朋友簡直和酒鬼一樣。”她停頓了一會，改口道：“不對，現在應該是死鬼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睡的可香。”

天知道陳依依為什麽那麽喜歡喝酒，但是酒量又只有一點點，酒精度數一高或者喝的稍微多了點，就會上頭，越上頭越愛喝。

就一個大無語。

朋友？

“男生？”

“對啊。”溫盈咬了口雞翅：“我一個大學的學長，你不知道，女生看起來小小的，喝醉之後死沉死沉的。”

也就是說，溫盈和一個女生一個男生去喝酒，後來另一個女生喝醉了，她與那個男生兩個人和孤男寡女有什麽分別？

話語間夾了絲自己都不易察覺的不悅：“你這精神奕奕的，看不出來，還挺會喝酒的。”

“我沒有喝，我酒精過敏。”

溫盈從小到大都是那種乖乖女，滴酒不沾，也不亂玩。

還是有一次大家高興聚在一起喝了幾杯，沒一會兒她就全身泛紅，身上長紅疹子，吓得陳依依酒都醒了，直接帶她去醫院。

那時她才知道，她酒精過敏的事情。

反正她也不怎麽喜歡喝酒，畢業後專職寫小說，外出社交更少了，自然也沒有那種喝酒的場合。

溫盈吃飽了就犯困，随便和T聊了幾句，就挂了電話昏沉睡去。

夢裏，她站在一處草原上，遠方是一個白色的教堂，她穿着一身白色連衣裙，踩着柔軟的青草赤腳走去。

教堂前站着一個身穿白色西服的男人，背影挺闊颀長，他背手站在門前，日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長。

男人轉過頭來，是江天北。

溫盈的目光落在江天北唇上的一粒痣，有些癡了。

分明是在夢裏，可心跳卻那麽真實，溫盈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

江天北朝着溫盈伸出手，綻出一抹笑，溫盈下意識擡起手。

他笑意盈盈：“劇本改好了嗎？”

溫盈：？

原本晴空萬裏，瞬間烏雲密布。

猛地睜開眼睛，溫盈暗罵一聲國粹。

心頭湧上一股悲哀。

打工人是不配休息的，打工人就連在夢裏都要受老板的恐吓。

無産階級的痛苦，她下輩子，一定要做個資産階級！

認命地起床修改劇本。

而季霖這段時間課少，三天兩頭地帶溫盈和陳依依出去吃飯，溫盈這顯然是有些有些樂不思蜀。修改劇本的事情也是斷斷續續。

江天北這些天忙着準備出差的資料，無暇顧及溫盈，也就每天晚上忙完之後，會和溫盈一起打幾把游戲。

明花巷。

滬市有許多耐人尋味的巷子，有許多鮮為人知的餐廳隐在其中。

巷子裏清淨安寧，仿古的磚石與四處可見的泊油路形成鮮明對比。明黃的銀杏随風搖曳，發出窸窣的聲響。正午柔和的日光透過樹葉，投下斑駁的影子。

又一陣風，吹落一地銀杏。

微風裏都是秋意。

“沒想到繁華的滬市也有這種地方。”

看着窗外的景象，溫盈覺得身心愉悅。季霖今天帶她來一家小衆餐廳，原本陳依依也是要一起來的。

可這小妮子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幹什麽，反正推了他們的三人局，現在好了，就他倆。

上一次陳依依喝醉，那時候溫盈還覺得和季霖兩個人有些尴尬，現在反倒覺得有些習慣。

開什麽玩笑，美男陪吃飯，不去白不去。

她溫盈大女子能屈能伸，美色在前，不看就虧的好吧。

季霖切了塊牛排放到她面前，正色道：“阿盈，你要不要，去聽我上課？”

“這個牛排……诶？？”

“我下午兩點有課，三點半下課，學校的音樂公共課，你要不要去？”

溫盈的腦子頓時炸開。

滿腦子都是：

卧槽，男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