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也是他來得合适,到永昌坊的懷王府時,懷王李謹槐剛上車馬準備出門。
他撩開簾子探出個頭,伸手招呼笑道:“你小子今天怎麽跑得這麽急?找我有事?”
程蕭疏下馬,毫不客氣地進了車馬裏:“殿下準備進宮?”
“欸,”李謹槐忙擺擺手,壽德長公主這個姑姑很喜歡他,故而他自幼是與程家三郎和四姑娘一起長大的,也沒少帶這個小五弟弟,壓根聽不得這敬語:“早說了私下裏喊槐哥便是,你現在如此生分,一會兒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淚求我幫忙我也不應了。”
他不拘泥細枝末節,程蕭疏自然随着他的意思:“槐哥知道我來尋你幫忙?”
李謹槐冷哼一聲,雖是天潢貴胄,但大抵是自小便溜出宮混跡于各個坊市的緣故,嘴上也沒個開關,跑馬般冒出市井話:“哪次不是這樣?你個小混球今日若不是來找我幫忙的,我便去平康坊裏倒立如廁。”
程蕭疏笑:“我怕太子殿下先要打你。”
“你還真別說,太子哥哥現在都打我屁股。”李謹槐想起自己那個哥哥,越發樂起來:“小五到底有什麽事啊?快說快說,我還得趕着去東宮挨罵呢。”
這對皇家兄弟性格迥異,感情卻是一等一的好,懷王府是太子定下的地方,離東宮最近。雖都已成家,但太子還常邀懷王入東宮,往往夜談甚久,同居同宿,兄弟怡情垂範于世,程蕭疏找他傳話恰好合适。
首要便是因太子在朝上尚且要仰仗他母親的勢力,二則因為谷家正是太子母家,太子便自然而然擔上了約束母家的事。如此大概算十拿九穩。
他拿出一本徐塗溫先前給他的詩集,翻到其中一頁遞于李謹槐:“槐哥看看。”
“你什麽時候也裝模作樣迷上這些東西了?”盡管詫異,但李謹槐還是看了下去,他雖好玩,品鑒詩詞這塊卻還不算一竅不通,讀完後微笑贊賞:“這誰寫的?倒是篇上乘之作,很有一番意趣。”
程蕭疏答:“一個叫應亦骛的貢生,今日下了獄,眼下正在大理寺關着。”
李謹槐立刻了然于心,拍着程蕭疏的肩不住笑:“怎麽,小五你喜歡他?”
他神色揶揄,同程蕭若打趣時沒什麽兩樣,程蕭疏只搖頭,實話實說:“沒有。”
Advertisement
此人不愛說假話的性子李謹槐是知道的,茄子給霜打了一般,頓時無趣。李謹槐又随手翻了兩頁詩集:“他因何原因下獄?你都來找我了,若情節不嚴重,我今晚同太子哥哥提一句便是。”
程蕭疏先将應亦骛遭人誣陷改了祖籍的事說出,道:“原本我自個便能處理,但因為有意陷害者恐怕不是旁人,而是舅母母家的小公子,又是欺君這樣的名頭,才來找槐哥商量。”
李謹槐先在腦子裏繞了一遍複雜的親戚關系,問他:“谷淨濯那小子?”
程蕭疏颔首:“正是。”
李謹槐嗤笑:“那小子慣會讨母後的歡心,整日裏姑母長姑母短,害母後老覺得是我不聽話不如他,不想背地裏卻是個膽大包天的嘛,連我朝學子籍貫這樣的事都敢動手腳。”
他說罷便施施然收起詩集,嘆:“小五你講故事的功夫倒是一流,娓娓動聽,害得我都忘了時間,一會兒要是被打了就怪你。”
程蕭疏由着他邊誇邊将自己趕下馬車,又聽李謹槐道:“放心吧,我會同皇兄好好提提的,至于咱們太子殿下如何決斷,就得看這小應的造化咯?”
“槐哥快去,當心太子殿下手下不留情。”心知太子必出手,事已成了一半,程蕭疏道:“改日同你去圍場獵個痛快。”
李謹槐光是聽着就覺得來勁,手不自覺發癢連連應下,恨不得馬上跟他去京郊獵個痛快,懷王車馬很快消失在視線中,程蕭疏躍上馬背,前往另一個地方。
——
今晚的吏部原本就已經比平時要忙,程蕭疏到時裏頭燈火通明。
吏部裏頭倒有人認得程蕭疏,只是都知壽德長公主對這幼子寵得過分,一時間上上下下竟無人敢攔他,只眼睜睜看着他闖了進來,最後停在吏部郎中褚修澤面前。
褚修澤當然也認得這號人,見他面無表情,一雙漆黑的眸子不加遮掩又嚣張十足地盯自己,也有些不快,卻要勉強扯出張和善面容來:“程公子可知,此處是吏部官員處理政務之處,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知道,不過不守規矩的人多了,不是嗎?”程蕭疏看他強作鎮定的樣子,也漸漸露出笑容,不經意般質問道:“褚大人,有一人所忠非君、信口雌黃、以訛傳訛,陷害他人,該當何罪?”
沉默良久,褚修澤平視着他,回道:“此處是吏部,并非刑部或大理寺,本官不明白程公子在說什麽,還請程公子自行離開,莫等本官差人請您出去。”
桌上一震劇顫,砰然的撞擊聲叫褚修澤一驚,幾乎忍不住随着桌子一并抖了抖,只見那程家五郎依舊笑着,語氣如常問他:“褚修澤,天下為李氏而非谷氏。可你好像蠢鈍如豬,根本一無所知。”
“豎子豈敢口出狂言?”褚修澤為他的話所震怒,當即也要發作,可程蕭疏只拿出塊令牌,用一瓢冷水潑去了這情緒:“褚郎中,放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長公主令在此。”
褚修澤未曾想到壽德長公主竟會縱容到直接将令牌給他,不由愣怔。
“應三原本的宗卷被你調走,我勸你趁早拿出來。”他手指提着令牌。明晃晃地威脅:“你若想我請來禁軍辦事,将這裏翻個底朝天鬧得人盡皆知,那你便可以繼續嘴硬。”
褚修澤咬緊牙,并不妄動:“程五公子這等污蔑,本官實在承受不起。本官确有經辦應亦骛一事,也的确查看過其人宗卷,但始終合乎律令,從未調出藏私、替換。”
他要裝聾作啞,程蕭疏便不講理到底:“那誰可作證?”
褚修澤義正詞嚴答:“事實如此,并無虛言,何須作證?”
他已在谷家的船上,雖然不敢信心十足堅定認為谷家會保他,卻也因着師恩死死不肯松口,事情若真的鬧到聖上、太子殿下面前,他也不過革職就是,穆國公府要面臨的風浪可比他要大得多。
“那便是沒有證據。”程蕭疏說讓禁軍來搜當然是吓褚修澤,若褚修澤并非畏懼之人,那就沒法了。他心中很清楚利弊,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能将全家都推上風口浪尖。料着時間也差不多,只待李謹槐那邊的回音。
正當時,一切都剛剛好,太子身邊的宦官終于姍姍來遲,先是同各方寒暄,又言明自己是奉太子之命來查應亦骛祖籍一事。
程蕭疏笑眼看向明顯已然心亂的褚修澤,悠然坐下:“那褚郎中便好好配合東宮辦差?不必再管我這看熱鬧的閑人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