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總裁型白月光14
總裁型白月光14
病人行動不便,搭把手理所應當,但紀星眠這句話一說出口,事情忽然變得有些不對。
還算正常氣氛轉眼間詭異起來。
席淵唇角一抽,說道:“我閉着眼。”
“但你聽得見。”
紀星眠說:“我站得穩,你先出去吧。”
席淵睜開眼,試着松開扶着紀星眠的手,見紀星眠确實站得穩當,這才轉身,去門口等。
等紀星眠走出來,又扶着人去病床。
“謝謝。”紀星眠坐在病床上,望着明顯出來匆忙的席淵,後者穿着一件薄外套,裏面的睡衣不知經歷了什麽,皺巴巴的,腳底下還是那一雙沾上了泥水的拖鞋。
紀星眠眼神微暗,掐了下手心,沒有把情緒表露出來,說道:“我這邊如果有什麽事,我會叫護士,天還沒亮,你回去休息吧。”
席淵的視線落在紀星眠燒得泛紅的臉龐,把被子給人蓋上,淡淡道:“現在淩晨四點,回去也睡不了多久,等會護士會來輸液,好了一起回去。”
紀星眠目光随着席淵的動作追随着他的手,注意到那雙黑色手套不見了,紀星眠看了眼席淵,不着痕跡地翹了翹嘴角。
“好。”
話音剛落,護士推着醫療手推車進來,輸液前,她看了眼紀星眠還沒幹透的衣服,對席淵建議道:“你是人家屬吧?帶了衣服過來嗎?他還在發燒,那衣服最好換換。”
“沒帶。”席淵微微蹙眉,一連串的事情下來,他差點忘了這一茬。
這會兒是淩晨,陳叔年紀大了,不好大半夜把人喊醒,吳特助明天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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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淵思考片刻,看向紀星眠問道:“先穿病號服可以嗎?”
見紀星眠點頭,趁護士還沒挂水,席淵去這層樓的護士站拿了一套病號服回來。
回來時,病房裏只有紀星眠一個人在。
紀星眠解釋道:“護士說輸液不好換衣服,等我換完再叫她。”
席淵颔首,把病號服遞給紀星眠。脫臼的手已經接上,不影響紀星眠穿衣服。
紀星眠接過,嘆了口氣,幽幽低喃:“沒想到,還是要脫。”
席淵:“……”
“你可以在被子裏換。”席淵把病房門關上,背對着病床。
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和紀星眠的聲音:“好了。”
席淵轉過身,紀星眠穿上了病號服,或許是沒什麽力氣,衣服穿得有些歪,最頂上的扣子沒扣好,露出纖細白皙的漂亮鎖骨。
莫名覺得藍色的病號服有些刺眼,席淵移開目光。
“我知道你對我沒意思。”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讓紀星眠誤會了,紀星眠歉意地說道:“我也不想這樣。”
席淵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他其實并不介意,紀星眠和他同為男性,況且還是個病人,就算真看見了什麽,也不是他吃虧。
但紀星眠後一句堵住了席淵的話。
表白被拒、被狠心趕走,還在外面站了一夜發燒暈倒進醫院,紀星眠應該如他自己所說,真的心灰意冷地放下了這段感情吧。會不會現在後悔對他表白了?
沉默兩秒,席淵說道:“我去叫護士。”
護士很快過來,挂完水,走之前叮囑了一句:“可以用熱毛巾給病人擦擦身體。”
等她走了,席淵關上門,紀星眠飛快地說:“擦身體就不用了。”
避之不及的态度讓席淵愈發篤定,心頭五味雜陳,既有松了口氣的感覺,又有些詭異的複雜感。
“你淋雨還沒洗澡。”席淵斂去思緒,說:“擦完身體更舒服。”
豪華單人病房裏東西都有,且都是幹淨的,席淵放了盆熱水,拿了新毛巾浸濕擰幹,遞給紀星眠。
紀星眠垂眸望着那只上輩子連觸碰都不敢的手為自己忙前忙後,心底歡欣雀躍,散發着融融暖意,嘴角的弧度幾乎要壓制不住。
怕席淵察覺,紀星眠努力克制着沒有表現出來,故作若無其事,嘆息道:“你知道嗎?對一個剛表白被拒的人這麽好,會讓人生出不該有的希望。”
席淵動作一頓。
他把毛巾塞進紀星眠手中,面色不變,平靜地說道:“因為你是病人。”
這個回答讓紀星眠嘴角的弧度滞了滞。
他深吸一口氣,攥着毛巾的手收緊,深深望着席淵,嘴角的微笑愈發燦爛,透着絲絲的危險感:“你的意思是,如果生病的是別人,你也會對他這麽好?”
席淵平靜地注視着他,“嗯。”
紀星眠想問,如果在這裏的人是沈飛白,你也會這樣做?好在他忍住了。
“是嗎。”紀星眠說:“那就好。”
語畢,紀星眠仔細觀察着席淵的神色,在快失望時,總算捕捉到讓他滿意的微表情,心神一松。
他就知道,之前做的那些事沒有白費,席淵對他并不是沒有絲毫感情的,否則怎麽會允許他觸碰?不抗拒他的觸碰?
況且,明明上輩子他從來沒見過席淵對誰這麽好過,他記得有一次吳特助生病住院,席淵也只是讓人去慰問,給人放帶薪假。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想趕他走,讓陳叔、讓司機、讓吳特助送他去醫院,或者喊救護車都可以,但席淵親力親為了。
往日衣着一絲不茍、扣子必定扣至領口的人,這樣不顧形象地穿着睡衣拖鞋就匆匆來了醫院,顯而易見有問題。
紀星眠勾了勾唇,垂眸遮掩眼底的愉悅,剛剛湧起的黑暗情緒慢慢消散。
他的席老師平時吃軟不吃硬,但要是決定的事情,是軟硬都不吃,除非自己改變想法。
所以要一步步逼着席淵認清楚內心深處的想法,看清楚他對他不是沒有感情。
紀星眠心思電轉,下意識撚着毛巾在被窩裏草草擦了下身體,剛一拿出來,被席淵自然地拿走,在臉盆裏洗了洗。
這是他擦過身體的!
紀星眠微微睜大眼,欲言又止,席淵卻已經起身去放臉盆毛巾。
回來時,席淵注意到青年更加通紅的臉,第一反應是紀星眠的燒更重了,他微微擰眉,不容置喙地把人塞進被窩,蓋好被子,“很晚了,休息吧。”
紀星眠張了張口,咽下湧到喉嚨口的話,說道:“護士說要輸一個多小時,我還不困,你先睡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
席淵站在吊瓶前檢查輸液的情況,随口說道:“明天沒什麽事,可以線上辦公。”
注意到一旁的視線,席淵側頭,看着紀星眠說道:“你先睡。”紀星眠站了一晚上,他可睡了一覺。
紀星眠搖了搖頭,好笑地說道:“幹脆定個鬧鐘,一起……睡。”
停頓了會兒,想到他正在欲擒故縱,紀星眠補充道:“我是說字面意思上的一起睡。”
紀星眠不說還好,一說就和剛剛在廁所時一樣,氣氛變得奇奇怪怪。
席淵:“……”沒見過這麽畫蛇添足的。
“輸液時要有人看護。”席淵斜睨紀星眠,“這是常識。”
“睡吧,等會兒輸完我再睡。”
席淵一錘定音,坐在距離病床只有一臂距離的陪護床上,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紀星眠只好閉上嘴。
不知道是因為精神松懈下來,還是因為身旁有那個人在,滿滿的安心感讓病房裏特殊的消毒水味都變得清新起來,紀星眠悄悄拉了拉被子,遮掩住上翹的唇角。
等到快輸完液,席淵不想吵醒紀星眠,盡量放輕聲音去喊了護士,看着護士把針拔出,紀星眠還是醒了。
“燒快退了。”席淵幹脆用體溫計給紀星眠量了量,放心下來,看着躺在床上還沒完全清醒,睡眼朦胧望着他的青年,放緩嗓音說道:“繼續睡吧,還早。”
本來今天紀星眠要和他去席氏露面,不過什麽也沒生病休息重要。
席淵早就和吳特助說了一聲,今天他和紀星眠就不會去公司。
手指被人拉住扯了下,紀星眠半睜着眼,打這個哈欠,清澈的眼眸裏泛着生理性的淚水,聲音帶着初醒特有的綿軟:“……一起。”
被眼巴巴地望着,席淵心髒忽得一軟,像是被小貓軟乎乎的粉嫩肉墊輕輕拍了拍。
“好。”
陪護床不大,席淵從來沒睡過這樣的小床,有些勉強地平躺下,閉着眼醞釀睡意。
睡意還沒浮現,旁邊響起一道聲音:“要不要換張床睡?”
席淵轉頭,青年揉了下眼睛,看起來更清醒了些,坐起身說:“你睡那裏不舒服吧,我比你矮一點,換換正好。”
“你是病人。”席淵不贊同地說道。
紀星眠一邊說一邊下床,“只是一點發燒,又不是什麽必須睡大床的病,現在燒也退了。”
“再說麻煩了席先生一夜,我過意不去。”
席淵微怔擡眼,不語。
習慣了一句句帶着笑意和親昵的席老師,再聽客氣的席先生,總覺得有些太過疏離。
席淵微微蹙眉,丢開雜念,正準備開口,紀星眠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
燒退了,扭傷卻還沒好,要是一個不穩被絆了一下……
念頭一閃而過,想什麽來什麽,紀星眠還真沒站穩,席淵下意識伸出手想接,卻見紀星眠錯開他,往旁邊一撲,寧願摔在陪護床上。
病房內一瞬間落針可聞。
“席先生放心吧,我不會再摔你身……”
紀星眠戲還沒演完,就發現席淵黑着臉,盯着他,一字一頓道:“先起來。”
紀星眠一動,發覺事情不太對勁。
他的左手,好像,似乎,也許,一不小心碰到了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紀星眠:?!
他現在說是意外,席老師會信嗎?
紀星眠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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