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總裁型白月光16

總裁型白月光16

席淵去了樓上。

盡管知道樓上聽不見,紀星眠拿過遙控器,慢慢把電視音量調小。

沈飛白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看看樓上,又看看紀星眠,語帶好奇,夾雜幾分調侃,說:“我就一晚上沒回來,進度夠快啊。”

紀星眠看也沒看他,“沒進度。”

“你們那氛圍別人都插不進去,還沒進度?”

沈飛白不信,低頭時正好看見紀星眠腫起的腳踝,頓時像聞見了瓜味的猹,抓心撓肝的,“昨晚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好端端會發燒?還把腳扭了?”

“別說我了。”紀星眠放下遙控器,轉過頭,微微一笑:“我聽說方葭有過一個前男友,你要不先告訴我,你和方葭到底什麽關系?”

沈飛白豎起的耳朵霎時間耷拉了下去。

“他跟你說的?”

紀星眠但笑不語。

在父親死亡後孤立無援求助無門的經歷,讓紀星眠深刻地認知到了金錢和地位的好處,身在偏遠小城,心卻落在海城,日夜學習,炒股、經商、理財、創業……他像一塊永遠不會吸飽的海綿,如饑似渴地吸收着所有有用的知識。

從他踏入海城那一刻起,就開始思考如何以最短的時間建立足夠報仇的資本,有目的性地去尋找合适的人選。

方葭就是紀星眠重回海城不久認識的人。

方葭原本創立了一家工作室,後來做大成了技術公司,但由于某些綜合性原因,公司開始走下坡路,在即将倒閉解散的時候,紀星眠提出技術入股,用紀父留下的技術力挽狂瀾,從此和方葭共同經營公司,也是新興科技的大股東。

算上上一世,紀星眠和方葭認識了快五年,方葭是個很悶的人,平日沉默寡言,除了工作和必要不怎麽開口,幾乎不會對別人傾訴自己的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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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眠記得,上一世的某一天,方葭突然和他說想離開海城,以後都不回來了。

他當時覺得方葭的反應特別奇怪,後來得知方葭有個前男友,糾纏好多年,好不容易快修成正果,結果人家後悔了,要回去聯姻。

方葭心灰意冷,當月就離開了海城。

以前沒想過這事會和沈飛白扯上關系,直到昨天見到了沈飛白遮遮掩掩、說起方葭明顯很不自然的樣子,又聯系到沈飛白是為了躲情債才借助席淵家,再一剖析上輩子沈飛白性情大變的時間線,紀星眠差不多就明白了。

方葭和沈飛白早就認識,并且有一段感情,後來沈飛白不告而別去國外幾年,回國時新興科技正好和沈家有合作,沈飛白不知道為什麽不想看見方葭,也不想讓方葭知道自己去了哪,幹脆躲來了席淵家。

上輩子席淵沒讓他躲,或許沈飛白避無可避,和方葭就又牽扯在了一起,幾年後,兩人分分合合要在一起了,早就露出頹勢的沈家那時候正大廈将傾,就想讓沈飛白去聯姻,不知道為什麽,沈飛白也同意了。

方葭遠走高飛,沈飛白繼承家業。

昨晚站在庭院裏無聊,紀星眠就盤了下整件事的經過,最後又想起一件事——沈飛白能繼承家業,估計他姐姐沈非嫣出了什麽事,也許正是因為沈非嫣,沈飛白才同意和方葭分手去聯姻。

這麽說起來,沈飛白上一世也是挺慘的。

同時天涯淪落人,紀星眠不介意幫一幫沈飛白。

當然,不是無償。

紀星眠微笑地看着沈飛白。

“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麽了,喝了點酒,看見他,腦子一熱就,就……那樣了。”

沈飛白沒看出紀星眠那笑容裏的意味深長,支支吾吾地說:“我以為他不喜歡會抵觸,但他什麽都沒說,那事也不算全是我的錯吧,至于什麽前男友,我們沒正式确定過關系,頂多有幾次露水情緣,他連話都不跟我說幾句,我出國沒告訴他……也算正常?”

紀星眠笑容一頓,短短幾句話,信息量極大。

沒料到沈飛白還有點渣。

一個渣且小孩心性,一個鋸嘴葫蘆,怪不得上輩子糾纏那麽多年還告吹了。

“你覺得你沒錯,那你躲什麽?”

紀星眠收了笑,原本溫和的氣質忽地淩厲起來,眼神如刀,讓人避無可避。

沈飛白觸及他的眼神,嘴唇一抖,狼狽地偏過頭。

“沈飛白。”紀星眠打量他的神色,緩和語氣,說道:“你要真不喜歡他,我現在就和方葭說,和你們沈家的合作項目負責人會換一個,我保證,以後你再也見不到他。”

沈飛白腦袋一懵,半晌才說:“項目才進行到一半,臨時換負責人……”

“不會有影響。”紀星眠說:“那個項目我看過,已經走上正軌。”

沈飛白心亂如麻,一時都沒辦法好好理清楚紀星眠怎麽會知道他們沈家在和方葭的公司合作,憋了好半天,才說道:“你讓我想想。”

紀星眠瞥了沈飛白一眼,這一刻,沈飛白在他眼裏和縮頭烏龜差不多,明明就是喜歡,不知道在這矯情什麽,要是換成他,對方是席淵,他絕對二話不說風馳電掣地拉人去扯證結婚。

只有關系徹底定下來了,這顆懸空的心才能稍稍放下。

再說,人家不怎麽說話是人家不愛說話,真不喜歡,方葭那樣的人,怎麽可能任由沈飛白欺負那麽多次。

“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

紀星眠無窮無盡的耐心全傾注在席淵身上了,因此對別人,他的耐心一向有限。

紀星眠說着,擡頭望向二樓。

那上面有他挂心的人,他原本只是下意識的一望,卻正巧對上了二樓走廊,如松如柏的男人垂眸落下的目光。

木質欄杆上,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着,很輕緩松弛的模樣,那雙平靜幽暗的眼卻似是流動着什麽。

席老師看起來不太高興。

為什麽?

紀星眠眨了眨眼,幾乎是立刻想到是不是剛剛的會議內容有什麽不好,心頭懊惱地想,要是他現在能站在席淵身側,就能幫忙分擔了。

“在說什麽?”

席淵從樓梯上下來,不露聲色,恢複了一派淡然平常的樣子。

紀星眠溫柔地笑着說道:“沒什麽,和飛白交流了下感情,感覺我們之前有點誤會。”

他眼刀刮向心不在焉的沈飛白,用眼神示意沈飛白不要亂說話,嘴角的笑容倒是一直沒下去,裝得十分好:“現在說開了就好了,是吧?”

失魂落魄的沈飛白被那冷瞥一眼凍回了神,瑟縮了下,心底悲苦嚎叫:這兩口子沒一個簡單的,天天給他挖坑跳!面上根本不敢洩露一絲怨念,讪讪笑着,有幾分僵硬地說道:“是啊,我們可沒吵架,剛聊得可好了,你就忙完了?那我先上樓了。”

席淵剛因為那句“飛白”幾不可察地頓了頓,聽見沈飛白的話,“嗯”了一聲,視線在兩人面上晃過,落在沈飛白躲避他的閃爍眸光上。

有什麽事瞞着他。

席淵平靜地收回目光,等沈飛白飛也似得回了客房,他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随手拿了本書,垂眸看着。

只是看了半天,任這書故事再怎麽精彩、文筆再如何卓絕,一個字一個字從眼前晃過,怎麽也透不進眼底。

或許是覺得氣氛陷入怪異的安靜,紀星眠開口打破平靜。

“席先生。”紀星眠悄悄望着席淵,問道:“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其實我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不用有人陪着,再說陳叔馬上就回來了,你要不先去公司?”

剛從醫院回來,席家老宅那邊便把陳叔叫了過去,可能是席家父母想問問自家兒子的近況。

陳叔一走,席淵一言不發地接手了照顧他的職責,端茶倒水,讓紀星眠受寵若驚到喜不自勝。

當然,面上是看不出什麽的。

紀星眠雖然想要席淵陪着他,恨不得趁此良機無時無刻和席淵在一塊,但理智還是占了上風,他不想耽誤席淵的工作,他知道席淵對工作有多看重。

“沒什麽事。”席淵翻了一頁書,稍稍擡眼,瞥了眼那原本細細一截清瘦白皙的腳踝,腫成了現在這青紫腫脹的饅頭,說道:“好得差不多?”

他的眼神指着腳踝。

紀星眠睜着眼說瞎話的功夫毫不含糊,“就是看着吓人。”

席淵若有似無地笑了下,說道:“塗藥了麽?”

在醫院塗過一次,回了別墅被席淵照顧着樂不思蜀的,後來又忙着點撥沈飛白,紀星眠差點忘了。

“現在塗。”

紀星眠探手夠到茶幾上的藥,拿了藥膏,彎腰給自己塗藥。

席淵又翻了一頁書,瞧着紀星眠弓着背,姿勢極為別扭地在“青紫饅頭”上塗藥,那股莫名其妙還未察覺清楚的東西被壓制下去,卻又有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湧上來。

他靜默片刻,合上一眼沒看進去的書,說道:“我來吧。”

“那怎麽……”

紀星眠的話還未說完,席淵已經拿過了藥膏,戴着手套的手指正想抹,忽而一頓,擔心不幹淨,幹脆褪下了一只手套。

低頭看着這一幕的紀星眠驚愕地唇瓣微張。

“不戴可以嗎?”紀星眠合上嘴,問道。

直到溫熱的指腹觸及腳踝那片疼痛處,冰涼涼的藥膏轉瞬間被體溫融化,變得滾燙,那滾燙似會蔓延的火焰,從皮肉處鑽進了骨頭縫,又迅速地擴散全身,讓胸膛也暖洋洋的燃起了一簇火焰。

紀星眠心尖不斷顫着,濃密的睫毛也顫着,真是又舒服又難捱,望着那只與他腫起來的難看腳踝完全不相符、完美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忍不住自卑地抽動了一下,被那只有力的手輕輕圈住。

“別動。”

席淵專注地抹着藥,聽見紀星眠的話,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可能治療有點效果。”

只有那一小片地方,藥很快就抹完了。

紀星眠極為不舍這來之不易的觸碰,恨不得扭傷的地方再大點,他沉浸在思緒中,忽得反應過來,席淵說的治療是什麽,胸腔裏的那顆心髒陡然激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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