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總裁型白月光17
總裁型白月光17
席淵沒多想便說了那句話,或許是醫院不得已間觸碰多了,這樣輕輕勝無、還是隔着一層冰涼藥膏的接觸,也不算什麽了。
但說完後,席淵忽然發覺這話有所歧義。
他剛拒絕了人家,紀星眠也已經決定不再喜歡他,這話說出口……很不妥。
席淵收好藥膏站起身,本想解釋,對上紀星眠愣愣看着他,眼露探尋的目光,又覺得怎麽解釋都像是越描越黑,表面不顯,只淡淡道:“我去洗手。”
洗手間裏,席淵仔仔細細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心裏裝着事,動作就有些機械性,後來,動作漸漸緩了下來。
不對勁。
席淵有些出神,眉峰不自覺壓下,薄唇抿成一條線,反思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不對勁。
是從看見紀星眠坦然講述父親或許死于非命,背負了仇恨從小鎮到南城的故事時,平靜,卻又帶着霜涼的眼眸。
是紀星眠被他冷待,茶裏茶氣地演着戲,見他露出無奈或好笑的神色,眨眼間也笑起來,滿目柔和歡欣望着他的神态。
還是有星有月有美酒的那夜,睜開眼,紀星眠仰頭含笑作弄他的狡黠笑容。
亦或是紀星眠将腦袋靠在他膝頭,從下至上,虔誠真摯地剖白愛意時,眼底無法忽視的認真與濃烈情愫?
席淵慢吞吞地擦幹雙手,重新戴上純黑色的柔軟手套,将根骨分明的手一點點掩埋吞沒,他注視着鏡子裏的男人,眸光幽幽,面色很沉。
重生之後,明明決定了要遠離紀星眠,卻一次又一次的心軟,口中決絕趕人,行事卻拖泥帶水,毫無半點應有的幹脆果決。
他有那麽多次的機會讓紀星眠徹底離開他的視線,卻每次都在紀星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下軟了心腸,分明他看得很清楚,那都是紀星眠故意的。
為什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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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淵扪心自問,旋即不得不承認,重來一次,他還是對紀星眠心動了。
一個人連自己都騙實在太過可笑,心動就是心動,所以在沈家晚宴,明明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他卻不像他的在大庭廣衆之下突兀地動了手,等沈飛白将人丢出去後,還特地讓人去警告教訓趙升瑢,将人吓得面無人色,做出承諾,又否了那老板帶趙升瑢來賠罪的事,怕惡心到紀星眠。
還有方葭,他沒問過紀星眠,對紀星眠的解釋也似乎毫不在意,卻不願去想紀星眠同方葭的關系真有什麽,回了書房,手指還不由自主、愚蠢地點開了方葭的百度百科。
但心動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
正如他當時所說,他們不合适,他無法和紀星眠在一起,何況……
席淵嘆了一口氣。
陰差陽錯,紀星眠昨晚說了要放下他,很快會自己搬出去,難道不正是他想要的?
那就這樣吧。
他們也不必再接觸了。正好席氏總裁辦公室的休息室夠大,他可以暫時住在那,等親自抓出來席氏的敗類,紀星眠身體估計也恢複了,到時候各歸各位。
千辛萬苦冒出厚厚土壤的小綠苗被一只無情的手掐斷,席淵理性分析一番,掀起絲絲波濤的心湖逐漸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他最後看了眼鏡子裏的人,垂下長睫,遮住眼底的幽暗。
席淵再出來時,客廳多了一個人。
陳叔站在紀星眠旁邊,和他說着話,看見席淵過來,似乎也有話要說,喊了席淵一聲。
“夫人說您很久沒回家了,想問您明天晚上有空麽。”
席母之前定了個規定,全家一個月要聚一聚吃一次飯,席淵忽然想起來,之前席母還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半個月後回去一趟,結果現在可不止過去了半個月。
這段時間又是紀星眠的事,又是忙公司的事,席淵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席淵說:“有空。”
他瞥了眼沙發上安靜地聽着他講話的紀星眠,不知為什麽,紀星眠看起來精神不少,眼眸散發着光芒,唇角慣常的笑意半點不虛假,反而像是有什麽好事似得春風拂面。
注意到席淵看他,紀星眠嘴角的笑意愈發燦爛,清澈漂亮的眼眸彎着,眸光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公司有點事。”席淵沒在紀星眠臉上看出好事是什麽,但經過剛才的自省,他深刻得認知到自己的錯誤,沒被紀星眠的笑蠱惑,淡淡撇開視線,道:“可能今晚不會回來,陳叔,紀星眠腳不方便,你幫忙看着點。”
紀星眠一怔,剛剛不是說沒事嗎?
紀星眠正要開口,想到席淵方才的不虞,又将話咽下了喉嚨,想着,可能是公司裏确實有什麽急事吧。
陳叔一點頭,看看他,又看了眼紀星眠,遲疑一會兒,說道:“夫人的意思是,明天也讓紀少去坐坐。”
席淵一頓,帶上紀星眠做什麽?
陳叔看出他的疑惑,說道:“夫人對紀少很好奇,想見見他。”
“不行,他的腳還沒好。”席淵否決的話音還未落地,紀星眠直起身體,笑着說道:“沒關系,剛剛上了藥,我感覺好了很多,等明天肯定能下地。”
席淵的父母,他還沒見過呢。
怕席淵不同意,紀星眠補充道:“怎麽說也是長輩的邀請,何況席伯母只是想見見我,這沒什麽。”
“只是坐着吃飯說話。”陳叔見狀,也開始勸,席母說了三遍想見紀星眠,席淵深知席母說好奇就是好奇,絕不會為難紀星眠,又檢查了下紀星眠腳踝的情況,這才勉強同意。
……
天半昏,太陽垂挂天際,皎潔的彎月在另一頭與之争輝,整片天幕半明半昧,別有一種虛幻美感。
席家老宅是座小莊園,和沈家老宅類似,大約是祖上關系特別好,雖然沒有買在一處山頭,卻連構造也有幾分相似。
陳叔稍稍扶着紀星眠,席淵在一旁一言不發,長腿邁的步子卻不大,配合着身旁人緩慢的腳步,時不時看一眼,注意着情況。
紀星眠留意到這個小細節,唇角止不住彎了彎,暖流劃過心田,在胸膛裏種出了大片燦爛明媚的鮮花肆意生長。
扭傷只是看起來嚴重,實際沒傷到骨頭,紀星眠其實真的好了很多,但席淵還是不放心,讓陳叔扶着他。
“你就是紀星眠吧?”
開口的是一位保養得宜,到了中年仍風韻猶存的美麗女人,眼神清醒中透着不可逼視的銳利,嘴角和藹的笑容稍稍軟化那抹銳。
她的旁邊應該就是席父,帶着眼鏡,神色肅穆,眉間有一道深深的折痕,昭示着其人不茍言笑的性格,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俊美,和席淵有幾分相似。
“伯母好,伯父好。”陳叔松開紀星眠後退,低眉斂目地站去後面,紀星眠站得很穩,笑着朝兩人禮貌問好。
“爸,媽。”席淵也上前簡短地打了聲招呼,平靜地說道:“紀星眠扭傷了腳不方便,先坐下說吧。”
席母不知道是不是聽陳叔說過了,沒有很詫異,笑着說道:“好,都快坐吧。”
等大家落了座,她看向紀星眠,帶着幾分歉意說道:“腿還好麽?抱歉,我們太想見你,着急了些。”
“伯母,您這話就太客氣了,只是一點小扭傷而已。”紀星眠笑着說道,對席母的話透露出的消息很是好奇。
太想見他?為什麽?
席淵同樣聽出問題,看向席母。
席母朝他們笑了笑,拉着紀星眠聊了會兒無關緊要的事,譬如在哪所學校讀書,今年多大,有沒有男女朋友,以後想做什麽,喜歡什麽,各種都聊。不知道的還以為席母忽然想當一回媒人,給紀星眠介紹對象。
席淵聽了會兒,眉峰蹙起,正要開口卻被席父截住話頭,帶他去了庭院,問他公司的事情。
“聽說你最近大刀闊斧地改了一些老條例,還拉了好幾個新項目。”席父眉間的皺痕看起來頗為嚴肅,席淵還以為他會說些什麽類似‘貪多嚼不爛’,亦或者不贊同他的改動,席父沉默片刻,卻忽然緩和語氣,問道:“做這麽多,累不累?”
席淵很少能聽見向來嚴厲的父親緩下聲音關心他,從記事起,席父席母就很忙,連停下來好好說說話的時間都不多,大多時候在外地、在公司,直到現在,即便每個月吃一次飯,吃飯時也極少說話,實在也沒什麽話好說。
“還好。”席淵應了一聲。
席父又沉默了,他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對兒子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半晌才繼續道:“我和你媽到了這個年紀,才幡然醒悟,工作重要,生活也重要,錢永遠賺不完,你不要學當初的我們,多注意身體。”
“嗯。”
又是一陣冗長的靜默,席父推了下眼鏡,幹脆切入正題,說道:“你和那小孩什麽關系?”
“資助。”席淵稍頓,反應過來什麽,看了眼裏面交談甚歡的兩人,擰眉說:“你們誤會了。”
“誤會?”席父說:“前天沈家老爺子壽宴發生的事,我和你媽都聽說了,還有那小孩怎麽受傷的,我們也聽陳叔說了。”
“你們是不是在談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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