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師尊型白月光14
師尊型白月光14
“在想什麽?”
清潤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伴随着一點淡淡冷香,燕玄表“蹭”的一下站起來,眼也不眨地看着謝晚今,嘴唇開合半天,努力讓出口的語氣平靜一些,“師尊說,這是定情信物?”
謝晚今颔首,起身,手指接過燕玄表手中無數紋路交織、刻着小小“玄”字的溫潤玉佩,替青年系在腰間,道:“時間有限,刻的不是很好。”
玉佩是燕玄表沒來神隕之地之前煉制的,本以為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送出去,沒想到時機來得這樣快。
燕玄表急急道:“師尊刻的分明很好。”
謝晚今唇角掠過笑意,撫了撫玉佩上的流蘇,問道:“喜歡嗎?”
這段時日燕玄表嘴上沒說什麽,每日呆在謝晚今身旁,夜間連打坐修煉也不曾,就那麽硬生生熬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對謝晚今的不放心——怕只是睡一覺,人又消失不見了。
小徒弟濃烈的不安感全因為他,因此謝晚今幹脆分離出一絲與本體相連的神魂,填入玉佩當中。
只要這塊玉佩在,就可以随時随地見到他,有這一層保險,小徒弟應當會放心一些吧?
“很喜歡。”燕玄表眼眸凝聚着極亮的光芒用力點頭,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摩挲上面的紋路與小字,周身氣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定,忽然想起什麽,壓下滿腔歡喜,嚴肅又認真地詢問道:“一人的信物不算信物,我也要給師尊一樣東西,師尊想要什麽?”
謝晚今迎上燕玄表灼熱的目光,總覺得這會兒他說什麽燕玄表都會拼命給他找來,就像那流螢琴,他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轉頭就真找來送他,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
謝晚今垂手撥了撥手邊的琴弦,淡笑道:“有它便可。”
“不算。”燕玄表瞥了眼琴,搖頭道:“以前送給師尊的東西,怎麽算?”
謝晚今沉吟片刻,眸光微動,漾出淡淡的戲谑,“不如拿你那日令趙澗口吐真言的法寶如何?能讓分神期修士中招,倒是不錯的法寶。”
何止不錯,連他都險些中了招陷入昏睡,被小徒弟種下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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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為了穩定燕玄表的心境,謝晚今還沒提過燕玄表幾次三番催眠他的事,只假作不知,如今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沒收小徒弟的作案工具。
也許是後知後覺意識到欺騙師尊的事不地道,燕玄表也默契的沒再提起那半月僞裝成靈獸的日子。
此刻一提起,燕玄表便是一僵,原本目不轉睛望着謝晚今的眼開始飄飄忽忽,左看右看,小聲說道:“……其實那法寶沒什麽用,師尊不如換一個厲害些的?罡天印怎麽樣?頂級防禦法寶,或者兩儀佩,修煉時大有益處……”
“我只要那一樣。”謝晚今收起桌案上的琴,挑眉溫聲問道:“玄表不舍得?”
“怎麽會,師尊要什麽我都舍得。”
怕被誤會,燕玄表立刻便拿出一對紅色的小鈴铛,要給出去時手指蜷了蜷,還真有幾分依依不舍了。
雖說這法寶沒成功讓師尊睡着,但或許是他每日堅持不懈地種下暗示,導致法寶真的起了一部分作用呢?
這次在趙家城,師尊不僅主動親、親了他,還送他定情信物,眼看着他兩輩子的心願就要成真了,要是沒了法寶,會不會哪一天暗示消失,師尊又不喜歡他了?
沒得到還好,得到又失去,他承受不住那種滅頂的絕望,真的會瘋的。
“叮鈴——”
清脆的鈴铛聲喚回燕玄表的神智,謝晚今似有所覺,把法寶放回眼神逐漸暗沉的燕玄表手中,含笑道:“你如今修為不高,這攝魂鈴危急時刻能救命,便放你那吧,至于定情信物,玄表親手刻一塊玉可好?”
燕玄表黯淡的眼眸驟然點亮,随後猶豫片刻,“可師尊喜……”
“這攝魂鈴于我無用。”謝晚今道:“我更喜歡你親手所做的信物。”
見燕玄表克制着亮晶晶的眼眸抿唇點頭,謝晚今有些失笑,同時想念小黑豹生動的模樣。
若小徒弟沒有變回來,此刻定然尾巴搖曳生風了吧。
首座相邀,還給了半月的期限,幾大宗門世家無一缺席。
便是有閉關或确實無法外出的,也由宗門、世家內其餘能掌事者出了面。
趙澗的城主府被征用,正廳內,謝晚今将留影石的影像公放一遍,在座之中幾人神色各異,其中一人脾氣火爆,當即冷哼一聲,似山岳一般的威壓逼向了中間唯一站着的趙澗。
“陣法一破,就是天下修士的滅頂之災,難道趙城主覺得你與你的族人用邪術奪舍就能逃得過嗎?”
趙澗臉色慘白,額間冷汗頻頻,膝蓋一軟,險些當場跪了下去。
他一言不發,直到衆人言辭愈發激烈,身上的威壓沉重得像是要壓垮人,趙澗再也忍不住,憤恨道:“我們守陣守了幾千年!難道還不夠嗎?你們也知道這和天下修士都有關,憑什麽一切都由我們來承擔?我們就活該短命?活該眼睜睜看着我們的孩子早死?但凡你們當初肯幫一幫,我們哪會用這種損人害己的辦法?”
有人道:“當初是你們祖輩自願守陣,如今又來——”
燕玄表冷漠地看着吹鼻子瞪眼的這些人,一張張嘴臉與上輩子想讓謝晚今主動獻祭的場面重合,垂在身側的手掌收緊,濃烈的殺意如潮水般在胸膛翻滾呼嘯。
謝晚今偏頭看了眼身側的青年,微微擰眉。
放下茶盞的清脆一聲響,打斷了眼看要吵起來的衆人,也提醒了燕玄表。
寬闊的廳內一靜。
燕玄表猛然收起快要溢出來的殺氣,在場的人個個修為高深感知敏銳,殺氣只要一洩露所有人都會發覺,到時候可解釋不清。
他有些緊張地看向身旁端坐上首的師尊,接收到溫和的安撫眼神時微微一怔。
師尊是故意提醒他的?
心髒好似被溫水過了一遍,暖洋洋的發燙,燕玄表抿了抿唇,面上擺出一片肅然,實則努力平複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謝晚今将燕玄表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借着寬大的袍袖遮掩,輕輕拍了拍小徒弟的手。
其實放殺氣也沒什麽,就算那些老頭覺得被冒犯又如何?燕玄表是他愛徒,有他在,誰敢多說一句?
不過再過不久就是道侶了。
謝晚今斂起思緒,視線淡淡掃過廳堂中的吵的最歡的那幾人,後者讪讪地坐直了身體。
謝晚今當年拿下首座留下的劍痕還留在天機大比那呢,在場的人好不容易修到如今的修為,更是惜命,誰也不想挨上一劍。
這次代表門派出來的慕容長老看了半天戲,自覺看夠了,眼看全場就他一個不怕謝晚今,笑眯眯地出來打圓場:“劍尊可是有話要說?”
“嗯。”謝晚今看了眼來看熱鬧的好友,沒放在心上,道:“錢長老和鄭掌門言之有理,神隕之地一旦出事便是滅頂之災,陣法絕不能破。”
謝晚今話鋒一轉:“但如趙城主所說,即便他們祖輩是自願應下守陣,如今過了幾千年,祖輩的約定也不應該仍然讓數千年後的後輩背負。”
“何況錢長老也認為這陣法與天下修士有關,我們亦在其列,諸位在修真界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該為門下無數徒子徒孫着想,肩負起責任……”
前面以威壓讓趙澗下跪的錢長老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出來謝晚今後面一句的偏向,想說什麽,被謝晚今一瞥,鐵青着臉坐了回去。
“多謝劍尊!”趙澗萬萬沒想到謝晚今會幫他,怔愣之後神色大喜,看着謝晚今的眼神愧疚感激難言。
謝晚今沒接他的話,看向衆人,“本尊雖是首座,手掌乾坤令,但也并非專制獨\\裁之人,諸位若有意見,皆可暢所欲言。”
乾坤令都搬出來了,誰敢說話啊?
慕容長老抽了抽嘴角,瞄了眼對面那群敢怒不敢言的老頭子,暗笑一聲,很捧場地揚聲道:“劍尊深明大義!”
有人帶頭,話說到這份上,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願地咬牙應了下來。
衆人就如何幫助趙城展開了讨論。
謝晚今自然知道沒幾個人真想答應,指不定心底希望根本找不出什麽解決辦法,不過既然面上應下了,那就由不得他們。
趙澗的祖輩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不代表窮盡修真界找不到。
這一商讨便商讨了整整三日,好在大家都是修士,不吃不喝個把月都沒問題,最後勉強定出兩個辦法,雖說還未試過不知道能不能成行,但總算是有了希望。
趙城的問題暫時解決,就輪到了血魂門,憋了一肚子氣的老頭子們當即表示一群害人的邪修,定要剿滅,他們立刻派人去查。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衆人大大吐出一口氣,正準備去休息會兒,謝晚今又開了口。
“諸位留步。”
除了趙澗和慕容,其餘人心髒皆是一顫。
錢長老轉頭,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劍尊可是還有什麽事?”
謝晚今面不改色地颔首,“既然諸位都在,本尊想借此機會公布一個消息。”
衆人互看一眼,問道:“什麽?”
燕玄表似有所覺。
“今日,本尊便在諸位的見證下,與弟子燕玄表解除師徒關系。”
慕容瞪大眼,其餘人面面相觑,“謝劍尊?”
“晚今,你說什麽呢?”
慕容長老最快回神,拼命給謝晚今使眼色,謝晚今看也不看他,繼續道:“今後,我與他便不再是師徒。”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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