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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

姜嫚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她甚至都不敢相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還是會碰上這個帶給她心裏陰影的人。

她覺得自己被耍了，突然又覺得自己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炮灰罷了。

她開始恐懼了，開始恐慌了。

“啪——”

她連手表沒有握穩，直接把東西給摔在地上。

“姜嫚小姐，我們其實沒有見過對嗎？”

她的腦海裏一直回想着這句話。

沒有見過，真的沒有見過嗎？

“我是藍天信息……”

那透着骨子裏的模樣，居然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姜嫚随之也沒來得及撿東西，撒腿轉身就跑。高層空蕩的寫字樓裏回響着腳步的聲音。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是最後姜嫚在靠盡頭的洗手間停了下來。

錯覺錯覺，什麽都是錯覺。

姜嫚自認為自己不怕鬼神不怕牛魔，什麽都能接受，但是齊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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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裏亂糟糟的。

她發抖的小手抓着手機，看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

八點了，再有一個小時就要開會了，齊誠不會也在吧？

不行不行，她都是要成為策劃的人了，這回不論怎麽樣也不能半途跑掉。

尤其是戚風的會議，她總能給姜嫚眼前一亮，知道該幹什麽。

姜嫚停下來想了五六分鐘左右，最後還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洗了一把臉，放掉了疲态的面容。

她靠着門站了十數分鐘，等到走廊的聲音多起來才返回。

齊誠不見了，白彥焦急地會議室的大門口站着。女生的手裏攥着一塊手表，除此之外好像沒別的事情發生。

見到熟人，姜嫚步伐快了些。

“我……”她不知道說什麽，或者說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考慮到白彥跟祝遲岚交情甚好，姜嫚如果完全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情，祝遲岚肯定也會知道，肯定會擔心。

姜嫚只能想了又想，說：“剛去洗手間了。”

“你怎麽扔下東西就跑了。”她問，“上來就沒找到你，千萬別出什麽事情了喔。”

姜嫚敷衍地朝白彥點頭。

“行了，快把手表收好吧。”

她點了點頭，接過手表戴了回去，擺正了位置。

倒是剛才一下實在跑得太快，手表上的指令還沒有來得及确認。

她一恍然，感覺有點明白了系統的良苦用心，卻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莫須有的世界仍然能讓她恐懼。

這一個上午她就感覺到腦袋發懵，耳朵裏聽到的東西也都不是有用的信息。

不過好在是齊誠不在，姜嫚也沒有那麽的心不在焉。

雖然筆記比平常少點，但是好在還有戚風給的PPT，姜嫚回去以後可以慢慢再過一遍。

***

兩個小時之後終于結束了會議。

姜嫚錘了錘肩，擡眸望着對面窗外，她今天狀态不佳，似乎不太适合留在這裏。

倒是原想等下白彥和戚風，但想來這次會議來的人不少，她們也還得接待別的合作者。

雖然這一路姜嫚都跟着戚風，但雙方就是普普通通的同事關系，兩人之間遠遠沒有達到像遲岚那麽熟悉。

姜嫚咬牙正要走，戚風一擡頭瞧見了她，就喊她留下。

“今天怎麽回事？”她說，“這好像不是你平時的狀态。”

戚風低頭看了一下她手上的筆記，可說字跡潦草，塗塗畫畫，也不太認真。

“我……”她頓了頓。

這會到底應該說什麽才好？

總不能說是因為碰到了齊誠吧？

這話說出來誰信？

“你要是實在覺得今天會議理解困難，可以來問我。”戚風耐心地拍了拍姜嫚的肩膀，卻看她臉上依舊有點失魂落魄，像怎麽都提不起精神那樣，不禁眉頭一皺，“要不這樣，我陪你去走走吧，這裏的事情白彥都可以搞定。”

她從猶豫中反應過來，輕輕揉了揉頭發才終于說道：“沒事……我晚上再回去複習複習就行了。”

戚風也不知道怎麽勸她，只說了一聲好，就放姜嫚回去了。

雖然姜嫚心裏仍然忐忑不安，但好在酒店離這寫字樓不遠，回去的時候走大路，也沒怎麽見到自己不想見的人。

她拿着房卡打開了門，又将門上了鎖。

經過上午的事，那個男人……

這書是怎麽都看不下去的。

她右手撐着下巴，将緊緊扣在手上的手表取下來。

她的手在顫抖，明明想去克制，告訴自己別再查下去，可是姜嫚越克制，手心裏就越冒冷汗。

她的腦海裏反反複複浮現着姐夫的臉，姐夫的聲音，氣氛窒息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去還能做什麽。

【宿主，需要确定您的指令嗎？】

然而這系統是個機器，徹頭徹尾的機器，不會在世界裏發布任務，也不會對話，更像是一個提示器或者金手指，只在姜嫚使用的時候才出現。

姐夫這事不論如何姜嫚必須弄明白。

她點下了“是”，界面上出現了一些圖案。

姜嫚根據提示點了進去，那些圖案雖然模糊，排版也有點層次不齊，但是姜嫚還是可以勉強看得出來圖案上的人臉和上面的字。

那是張老舊的報紙，黑白色的。

報紙上說到了齊誠以前是個電腦城賣芯片的商家，但由于專業知識過硬，才破例被推薦進了剛剛起步的藍天信息公司。

姜嫚才想自己高中因為家裏人都沒空，住過一段時間的學校宿舍。當時為了方便學習，在電腦城裏買了一臺電腦。

當時電腦城的推銷人員看她是個小姑娘，欺負她不懂電子産品，逮着機會就把姜嫚往死裏宰，坑到讓人窒息。

……

也難怪祝遲岚愛說齊誠是個商人，不适合合作。

可奈何他實力不錯，當時的芯片技術又在市場上占一席之地，這簡直給了齊誠機會讓他在藍天信息公司混的風生水起。

整整八九年過去，癟沒吃成，反而被推舉成了副董事長。

副董事長，基本上手握重權，幾乎只要等董事退休，就能接手公司。

這可讓姜嫚愁眉苦臉好一會兒。

姐夫是她最讨厭的人，卻偏偏是這個世界的“瑰寶”。

藍天信息公司好歹幾屆金鑰匙得主，一時半會沒那麽容易把他拉下水。

她随後戰戰兢兢地放下手表，雖然心裏仍然忌憚害怕姐夫，但好在姜嫚跟自己心魔扭打多年，只要齊誠不在身邊，姜嫚基本上可以嘗試做到不再去想他的事情。

今天迷迷糊糊碰上這事，姜嫚瞬間感覺自己疲乏了一圈，掀開床頭的被子，倒頭就躺下去了。

這一睡，忘記找祝遲岚了。

重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過了下午六點鐘，姜嫚睡了差不多五個小時。

遲岚已經把消息刷到炸屏，卻仍然不見白彥和戚風的影子。

倒是中間白彥也打過電話，姜嫚卻連電話都沒接到。

她一精神，感覺自己誤了什麽事情，畢竟答應過祝遲岚要按時發消息，卻疲累到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這個時候還發文字解釋，怕是沒法解除祝遲岚的擔心，她只好一鼓作氣，打了個電話過去。

“嘟嘟——”

電話那頭，響了兩三聲，接通了。

姜嫚深呼吸一口氣，心裏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

“遲岚……”

“我在呢。”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有點嚴肅，不像是要跟姜嫚說笑的樣子。

反而，姜嫚真真切切地感覺到這個可怕的女人生她的氣了。

姜嫚正要找個理由把今天的事情搪塞過去，就聽到對方先開口，“一天了，怎麽不見你給我發消息？”

姜嫚何止是心虛，簡直連頭都擡不起。

“抱歉遲岚，我在睡覺。”她委委屈屈地說，“手機不在邊上，沒起來。”

可是，祝遲岚哪裏那麽傻到等她回消息？既然找不到姜嫚，當然先問白彥。

白彥是今早第一個發現姜嫚不正常的人，這聯系都聯系不上，她還不得跟祝遲岚實話實說？

“可是我聽白彥說你把手表落在地上了。”

這舉動本來就很反常，姜嫚也清楚。

“戚風還說，你上午開會的時候有點開小差。”

“姜嫚，不開心跟我說。”

面對祝遲岚的話，姜嫚感覺心裏一憋屈，眼淚掉下來幾滴。

但她咬住嘴唇，不敢哭出聲，只是偷偷地把手抹了眼淚，用力擰了袖子。

“遲岚，我真沒事。”

“我會把戚風姐交待的任務重新過一遍的。”

她要堅強，她要讓祝遲岚不那麽辛苦，不那麽操勞。

至于齊誠，頂多求保佑日後別再看見他。

“……你确定？”

“确定。”

雖然祝遲岚臉上還是寫滿了擔憂，但姜嫚不想說，也沒人看到，祝遲岚也沒有再問。

“行吧，那明天上午起來和晚上睡覺前，給我發個消息。”

她輕輕應答，“嗯。”

說完，遲岚便要挂了電話。

可是，姜嫚也不想她這樣走，猶豫了半晌還是多喊了一聲，“對了……”

“還有什麽？”祝遲岚疑惑地問道。

“我有努力……”她哽咽了一下，“在變好哦。”

祝遲岚欣慰地笑了聲，電話裏的聲音讓姜嫚身體酥酥麻麻。

“姜嫚，我愛你。”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