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問心

問心

七夕後，蘇清很久都沒有再來找宋月嬌。一是答應了要給她考慮的時間，二是院試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了。

宋月嬌躺在榻上出神，手裏還握着兔子燈，是那日蘇清給她買的那盞。

“小姐，夫人讓您過去。”

小花走進屋裏就看見自家小姐魂不守舍的，近幾日都是這樣的狀态，也不知小姐在想什麽。

“哦。”宋月嬌聞聲愣了一會，把兔子燈收起來，去了母親那。

宋月嬌到的時候，母親正和劉姑姑在屋裏說話。

“嬌嬌，你來看看。”宋劉氏笑着讓女兒過來，宋月嬌才看見屋裏多了好幾箱首飾。

“這些啊，都是你外祖母給母親的陪嫁，也快傳給嬌嬌咯。”

宋月嬌懵懵地走到母親跟前，好家夥，東西還真不少，簡直是有點晃眼。

都說古代女子的嫁妝準備了後半輩子的東西，真是誠不欺她！

“母親...還早呢...”

宋月嬌有點心不在焉，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然後下意識地開口回答。

“不早咯。蘇家那小子，怕是着急的很。”

宋劉氏一臉揶揄地笑着，之前倒不覺得蘇清對嬌嬌有多上心。近幾月來，宋母卻是品出蘇清的鐘情了。

“母親，萬一，我同蘇清成婚了，他不像你們看到那般好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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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言行不一，又該如何...”

宋月嬌望向母親，這個真的給了她母愛的人，眼中滿是疑惑與不安。

莫名穿書她只能接受。

莫名要與蘇清拉扯，她努力掙脫。

莫名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她也看不起前路了，是該堅持原來的想法，還是冒險跟随本心。

她的本心是什麽，扪心自問，已經向蘇清傾斜了。

宋劉氏看着女兒懵懂而又惶惶不安的眼神，心疼的把人抱在了懷裏。

如果可以她也願意一輩子養着女兒，但終究他們護不了她一輩子。

“嬌嬌，若是蘇清對你不好，就算是拼上一切，爹娘也會接你回家的。”

“只是嬌嬌，有些事情，不要用眼睛看用耳朵聽，相信自己的判斷。宋家就是你的退路，未可知的前路也許才是你的歸途。“

母親的好像不常同她講這些，只是把愛放在了衣食住行裏。

此刻宋月嬌聽着母親輕柔但堅定的聲音，有些想哭，眼睛已經紅了。

她借着別人的軀殼活着，但此刻感受到的愛确實真實的。

“母親，許是女兒還小，該陪在爹娘身邊呢。”

宋月嬌在母親懷中，輕蹭了一下，略帶哭腔地說着話。

“嫁了人，也是爹娘的女兒，莫不是嬌嬌以為，嫁出去了就可以不管爹娘了吧。”

宋劉氏笑着摸着宋月嬌的臉，想起了自己當年出嫁的時候，也沒有比女兒好多少。

她又是遠嫁，其中的心酸與苦楚，也只有自己知曉。不過還好，宋父給了她滿心滿眼的愛，這些年也不曾受過委屈。

随後宋劉氏和劉姑姑一起，給宋月嬌挑起了陪嫁。

宋月嬌印象中，劉姑姑總是不愛說話，做事情一絲不茍，以至于她也不太與劉姑姑親近。

今日劉姑姑眼中多了幾分慈愛與不舍，倒是讓宋月嬌少了幾分距離感。

“老奴去送送小姐。”

挑了半個時辰，總算是挑完了，宋月嬌與母親告別，劉姑姑卻主動提出要送她。

宋月嬌不明所以，但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劉姑姑和宋月嬌并排走着，小花跟在後面，宋月嬌猜想劉姑姑有事情要與她說。

“小姐，老奴仗着多活了些歲數，也想與小姐說幾句。”

劉姑姑放慢了腳步開口同宋月嬌說着。按歲數來說，劉姑姑比母親大十歲，也不過四十多，但卻比母親蒼老許多。

且兩鬓已有不少白發，眼角的皺紋也十分明顯，劉姑姑自己未生育，卻幫着帶大了宋月嬌姐弟兩。

“姑姑，您說。”

宋月嬌也随着慢了下來，與劉姑姑靠近了一些，聽她說話。

“蘇公子非池中之物，小姐也要早些準備才是。”

“老奴已與夫人商議，早些給小姐培養些得力的幫手才是，只有小花是遠遠不夠的。”

劉姑姑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卻讓宋月嬌一怔，她沒考慮過這些。

穿書後，宋月嬌只考慮了兩件事，遠離蘇清以及好好活下去。

中間經歷過風浪，措手不及的危險，以及不停地遠離與不自覺的靠近。

命是保住了，心緒卻是亂了。

如若真的選擇蘇清，走另一條路，那宋月嬌就不得不考慮現實的問題。

因為這是古代，如果是平常家庭，可能還能活的簡單些。如若是蘇清，就是選擇了游戲的魔鬼難度，她實在是怕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劉姑姑，我…還沒想好，現下有些亂。”

宋月嬌停了下來，眉頭一皺，眼中滿是慌亂。

“小姐，老奴只想讓小姐早些打算起來，總歸現下還有時間。小姐不必太過慌張。”

劉姑姑嘆了口氣，她不看好這門親事，但蘇清和小姐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也實在說不出讓他們分開的話。

小姐性子單純，從小被家中寵愛，高官豪門之家，于她來說極可能是龍潭虎穴。

“好的，姑姑，我…會想想的。”

宋月嬌看着劉姑姑的眼睛，按下了心中的話，現下她也說不清楚。

随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劉姑姑把宋月嬌送回了房間就回去了。

回到房間的宋月嬌，讓小花把收着蘇清東西的箱子拉了出來。

宋月嬌撫摸着一件件的小物件，有簪子，有手镯，也有蘇清給她買的話本子。最貴重的是那把宅子的鑰匙，宅子給她了連着裏面的財物。

蘇清這個時候，至少是喜歡自己的吧。雖然不知道他的緣由，但這些都不是虛假的。

如果這些都是蘇清的僞裝，那麽宋月嬌也有些認栽了，不愧是全大厲朝女子的夢中情人。

宋月嬌不知道，或者糾結的是，她現在的判斷是否是理性的，或者已經被影響了。

小花也曾與她描述過，她失蹤後，蘇清的種種事跡，最後也是他把自己救了回來。

“小花，你說蘇清愛慕我嘛？”

“我有些看不清，但是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小花這幾日就一直覺得小姐怪怪的，現下又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果然和孟姑姑說的一樣，女子出嫁前總會思緒不寧的！

“小姐，您這麽好，蘇公子自然愛慕您，如今就是慶山書院都在傳，蘇公子對小姐情根深種呢。”

小花滿臉羨慕，才子佳人的愛情，也不過是小姐和蘇公子這般吧！

“啊…慶山書院，是怎麽回事？”

蘇清也不是招搖的人，而且這人城府深，看着也不像個戀愛腦啊…這是在做什麽？

宋月嬌整一個大震驚，書中描述的蘇清，就像是一個燈塔，各路女子自動靠近，他卻從未受影響。

“小姐，您近日看的話本子，都是蘇清托書院的學子給您專門寫的！”

“本這事是沒有第三人知曉的，但是那位學子被誣陷偷了東西，這才說出事情的原委。”

小花說的激動，宋月嬌也是不敢相信，蘇清他還會做這事情！文人不是最在意名聲，清高脫俗的風骨是最為人稱道的。

“蘇公子知事情暴露，也沒有否認，只是說未婚妻唯有這點愛好，他自然是要滿足的。還說如果有家境貧寒的學子，也可以寫話本子給他。”

“書院中囊中羞澀的學子自是不少，但也怕給書肆寫書流傳開來，影響仕途，這下子倒是有了條其他的出路。”

“小姐！現下全慶山縣的未婚女子怕都是羨慕您呢。蘇公子才學自然是不必說，又如此珍視您！誰看了不說一句金玉良緣呢！”

小花叭叭叭地說着，宋月嬌已經聽不清了，很好，她成為八卦的主角了。

蘇清愛慕她？好家夥她可要當真了。

這邊的宋月嬌還在消化各種信息，今日份的震驚太多，那邊的蘇清卻是一刻不得閑。

距離院試還有一月，蘇清課業很多，但最忙的不是準備考試，而是各種事務。

浮齊山的後續處置已經進入尾聲，基本上無大問題，這個據點是蘇清目前來說完全掌握的。

上次二當家的女兒被抓回，也交代出不少事情，還有幾件意外收獲。

“我平生最讨厭嘴硬的人了，不過軟骨頭也讨厭。”

晚戈随意靠着門，姿态慵懶，一雙狐貍眼半開，似乎睡不醒的樣子。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他的一頭白發。

“這次多謝你了，你真不和老師回去？”

蘇清把一個木盒子遞給晚戈，他沒打開，直接收到了櫃子裏。

“啰嗦的老頭，我才不和他一起。等我把小美人調理好再說吧。”

聞言蘇清也不勸了，老師和晚戈的事情，還不需要他插手。

至于老師那邊，回京的日子日益臨近，也是經常喚他過去議事。于是蘇清連軸轉，已有許多日子，未曾出過書院了。

連蘇清家中都着急了，這孩子通常半月會回家小住幾日，這次已經快一個半月未歸家了。

家裏都着急，最後蘇父到書院，确認過兒子無事，只是課繁忙，這才放下心來。

蘇父只是叮囑蘇清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太過拼命，又大包小包的給了不少東西和錢，才回去村裏。

京城中，失蹤三日後，九皇子被秘密送回了宮中。

尤皇後下令不允許任何人洩露九皇子失蹤之事，除了親近的下屬，意外得知此事的都被滅了口。

至于九皇子去了哪，又是如何回來的，也只有皇帝知道了。

前一陣做年度預算。。。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