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箭靶

箭靶

“蘇公子,您這話可不興瞎說。我可沒有救那些幼童,可不能瞎說呀!”

趙縣令一早本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從房中直接拉到了衙門。然後就被告知了這個消息。

蘇清他們要把揭發豢養幼童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那他不就成為衆矢之的?那到時候府城的大人,都會來找他。那時候,別說是回京城了,他怕是連命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兒,趙縣令整個人都止不住的發抖,從頭到腳的寒冷。他造了什麽孽了?要落到這群人手裏?好日子是一天沒過上,現在還成了靶子了。

“趙大人,您真是愛民如子,舍身取義。剛到慶山縣,就有了如此功績,真讓小民佩服。”

蘇清上揚着嘴角似笑非笑,看着趙縣令。

邊上的錢主簿,見狀也是應聲附和:“趙大人,真乃我輩楷模,慶山縣有您這樣的父母官,真是百姓之幸!屬下好生佩服,定當通告全縣,讓全縣百姓都知道趙縣令的功績。”

完了,完了!這下是真的完了。等到慶山縣全都知道,那齊南府也都知道了。他算是和蘇清被綁死在一條船上了。如果不靠着蘇清,他可能下一刻就沒命了。他原本還想尋個機會,調離慶山的。

“今日小民來找趙縣令求教。多謝趙縣令賜教惠及民生,為國為民的大道。蘇某定不負趙縣令教誨。”

蘇清說完,不等趙縣令反應,他就走了。

縣衙內只留下,趙縣令和錢主簿兩人。錢主簿也不願與其多說,打算回到崗位上去。

這時候,趙縣令拉住了他:“老錢啊,咱都是同僚。這次你可得救救我。上面那些人是好惹的嗎?那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啊!”

趙縣令的聲音帶着顫抖,他已經想到自己的一百零八種死法了。極有可能悄無聲息地就死在了某個晚上。

“趙大人。您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我只能說蘇公子,非池中之物。既然你還有點價值,他會保你一命。”錢主簿笑呵呵的拉開了趙縣令的手,擡腳就走。

既然已經決定,把這件事情放在趙縣令頭上,那剩餘的安置事務要由縣衙來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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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金福等人,帶着人找到山洞的時候,裏面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氣味自然也是不好聞。一個不算大的山洞,竟然關了幾百個幼童。

這些幼童,有的是被拐來的,有的是被家人賣掉的,還有些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女。

已經被關了好幾年孩子,眼中已經失去了光芒,滿眼都是麻木,和行屍走肉一般。還有一些來的日子短一些,看見人進來還會求救,時間再長一些的見着人就是恐懼了。

只因看守他們的,也都不是什麽善類。這些幼童最小的不過五歲,最大的不過十一歲,都被虐待地不成樣子。

那日,牛壯實看見一個小女孩兒和他妹妹很像,就給了她一塊餅子。結果那個小女孩兒就匍匐在他的腳下,說要報答他,怎麽樣都行,用着孩子不應該有的妩媚姿态。

他當下就氣憤地砍死了一個看守的人,不禁怒吼:“這些牲口!他娘的怎麽能下得去手?他們家裏就沒有弟妹沒有孩子麽?”

但是這樣的情況不在少數,每個孩子身上都傷痕累累。這些孩子,就算是被救出去以後,能否回歸正常的生活也不好說。讓縣衙接手以後,縣衙先是把這群小孩都安置在了縣衙名下的院子裏面。然後給孩子提供了些吃食衣物,還給其中病重的孩子請了大夫。就算是見過了病患的大夫,見着這些孩子的慘狀,也不禁紅了眼。

縣衙然後張貼了告示,如果有走丢兒童可以來縣衙認領,但是要對的上名字,孩子也能認得父母的才能領走。

但是還有大多數,孩子都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記得自己家住在哪裏了,就只能暫時留在縣衙,等着後續的安排。

宋月嬌也聽說了這事情,她直覺是蘇清的手筆。因為趙縣令沒這麽好心,他應當是被推出來擋刀的。不過蘇清确實不合适太早鋒芒畢露。

昨日睡得太晚,宋月嬌打着哈欠聽着青萍說話。祖母和母親把她下面的人都配齊了,選了六個服侍的小丫鬟,兩個粗使嬷嬷,還有兩個小厮。

“好家夥,十個人?還不算你和小花,我一個人要十二個人服侍?”

宋月嬌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她統共一張嘴,穿一身衣裳,睡一張床,怎麽就要這麽多人伺候了!

“小姐,這還不算多的,等到您門戶立起來了,還要再多些人。等到您有了小公子小少爺,乳母也是需要的。”

青萍之前聽小花說過,小姐不太喜歡人伺候她,覺得那麽多人圍着她不自在。

“可是,蘇清家沒那麽多地方放他們啊?”

宋月嬌還記得蘇清家的那幾間屋子,再住個她應該是沒問題,可是這麽多人真放不下。而且她真帶這麽多人過去,不是給蘇家人下馬威嘛,直接搞僵婆媳關系,這怎麽樣都不合适吧。

“小姐安心,自然不會現下都跟着您去,這是為了您上京後準備的。”

“等在京城安頓下來,京城本就人生地不熟,要有些您自個的人才穩妥。”

這也是祖母和母親兩人提前考慮的,明年三月份嬌嬌嫁到蘇家的時候,只讓小花和青萍跟着去。

行吧,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學着接受。宋月嬌現在就轉變了思維,只把自己當作一個創業型公司的老板,下面都是給他幹活的員工。她實在還是不能接受主子這個角色。

嘿,這規模發展得挺快,本來就兩個人的小公司,轉眼都十三個人了。她這個老板倒是還沒做好準備來着。

“行,辛苦你了,不必太急,若是要跟我上京的,至少要到明年九月後呢。”

蘇清是明年八月秋闱,若是考中了,才要上京去。之前他們說好的,會早些上京,否則等天氣涼下來路上太遭罪。

“小姐實在折煞奴婢了,都是奴婢應當做的。”青萍把事情回禀完就退下了。

宋月嬌想着母親給她準備的人,現在基本上就是行政內勤人員,她還需要有外部團隊來着。給她管鋪子和莊子的人,她到了京城定是要置辦些産業的。

不過這些都不急,她現在賬本都看不明白,還有些時日讓她去學習。一時間就從打工人轉變為老板,才體會到其實當老板也不容易啊!

突然宋月嬌想起了以前看到過的書,不會帶團隊就能自己幹到死,大囧,雖然不會自己幹到死,但是會被騙的跟個冤大頭一樣吧。

蘇清從縣衙走了之後,便買了些東西回了青山村,他離家也有接近一月了。

上次蘇清寄信回來的時候,也有提及他會在十月中旬歸家。蘇林氏早幾日就伸長了脖子,盼着兒子歸家了。

等到心心念念的兒子,坐着牛車在家門口停下,蘇林氏匆匆忙忙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驚喜地喊着:“清兒,你回來了!”

随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又是上手摸了一圈,才高高興興地謝過趕牛車的文叔,迎着蘇清進了家門。

“哥哥!”

一抹小小的身影從房中竄出來,撲進了蘇清的懷中,是蘇宛。

“宛兒慢些。”溫聲說着話,随後蘇清穩穩地把人抱住了。

“哥哥,宛兒都好久好久沒見你了。怕是被外面的壞人勾跑了!”

蘇宛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些小埋怨,童言童語把母親和哥哥都逗笑了。

“那沒有哦,哥哥可厲害了。”

然後蘇清抱着妹妹進了客廳,蘇宛賴着不肯下來。

“宛兒,乖,讓你哥哥休息會。”蘇林氏這麽說,蘇宛才不情不願地從哥哥身上下來,但是依舊靠在他身邊。

随後蘇清和母親說了金陵的事情,認識了一個林大儒,向他請教了不少學問。還把給家裏人帶的禮物,以及五十兩銀子都拿了出來。

給母親買的是一根金簪,妹妹的是銀手镯,蘇父則是一餅上好的茶葉。

“嚯,這可得花不老少錢啊。”

蘇林氏看着金簪是喜歡,但是又怕兒子花錢沒個數,等到成家了要用錢的地方多。

“母親,您且安心收着,都是兒子憑本事賺的。之前讓爹娘還有妹妹因着我的事情,受了苦,以後兒子會讓你們享福的。”

“若是母親不收着,兒子才會良心不安。”

蘇清笑吟吟地說着,又說了些如何在金陵被賞識,賺到了錢的事情。說得母女兩是喜笑顏開,蘇林氏也把金簪收下了。

還有那五十兩銀票,蘇清讓母親添進蓋屋的錢裏,後面若是有了錢,他還會再添些的。有了這麽些錢,在村裏蓋個青瓦青磚房應當是沒問題了。

蘇林氏點點頭,同他說已經提前說好了,等到這個月底,地裏的莊稼都收了,就開始蓋新屋。

至于屋子的位子,也和村裏說好了,就起在老屋的邊上,圈了一塊地。到時候給幹活的人做飯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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