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難民

難民

“将軍，烏蠻人...又大舉進攻了，前線支撐不住了！”

先遣軍派人來報，跌跌撞撞地沖進了主帥營帳。來人已是滿身血污傷勢很重，說完話不一會便暈死了過去，能撐到大軍營帳已是不易。

“把人擡下去，讓軍醫救治。”

說話的是聖上親封的從一品骠騎大将軍紀育明，他堅毅深邃的眼眸裏飽含怒氣，這烏夷人真當他是泥捏的不成！

“速喚副将來我帳中！”

此戰迫在眉睫，不得不打，只是軍中糧草不足，還需做好完全打算才是。

朝廷月餘之前就已經派人押送糧草前往北疆，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只怕是兇多吉少。

“将軍！此戰必勝！”

秦副将笑得胡子都飛揚了。進門看到将軍一臉嚴肅的神情，秦副将趕緊禀報。

“有位落款河清海晏的人，給軍中送來了不少糧食，還有武器盔甲，甚至還有不少治療風寒的藥草！”

“屬下都檢查過了，東西沒有問題！真是天降甘露啊！”

秦副将難言激動之情，前一天他還在為軍需愁眉不展，今日這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河清海晏？”

紀育明狐疑，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就算背後之人有其他謀算，也得等到戰事結束之後：“下令全軍拔營行軍！”

其實還有一事，葛餘量的兒子葛望來投軍了，不過在戰事面前都是小事，秦副将就沒提，只是把人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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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戰事近來頻繁，再加上天氣嚴寒，原本生活在北疆的百姓，有很大部分人選擇了舉家逃往中原。

相比于北疆風雨肆虐，連人都無法立足的天氣，其餘府還算暖和，他們背井離鄉來尋求一線生機。

不過幾日的功夫，幾萬的北疆百姓湧入中原，後續還有更多的難民在路上。難民帶來的問題也逐漸顯現出來。

此刻在金陵的金福，如今已經改名換姓喚作黃祺，黃是他本來的姓氏，名字不是。

他也确實在金王兩家的争端中，漁翁得利。金家主為了把瘟疫一事安在王家頭上，廢了不少心思和力氣。結果最後金家刻意栽贓散播瘟疫的事情敗露，被官府抓獲，被百姓唾棄。

王家也沒有讨到好處，演了一出狗咬狗的戲碼，也被金家捅出來不少事情。至此金王兩家名聲一敗塗地。

只是懲治罪魁禍首容易，瘟疫卻是在金陵小範圍地散播開來，官府為此焦頭爛額。

此時來金陵尋親的黃祺站了出來，無償地拿出了不少的藥品，還用祖傳的秘方治好了被無端牽連的百姓，因此名聲大噪。

這位黃老爺，據說是來金陵尋親的，沒有找到親人，本來就要離開，碰巧遇見了瘟疫一事，看不得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便出手相救了。救了金陵衆人見黃祺就要走，結果百姓紛紛出言挽留，聽聞黃老爺老家就在金陵，不如就在金陵留下。

最終黃祺盛情難卻，便選擇先在金陵安頓了下來，一邊做着生意，一邊尋找親人。

金福做的生意，都是些小生意，平日裏也不和達官貴人打交道，反而是利于民生，因此在百姓中廣受好評。

這一次北方受災，聽聞黃老爺也籌措了不少糧食還有衣物，都送往北方還有前線了。

這也帶動了一批金陵本地富豪鄉紳，一起跟着捐錢捐物。他們自然是為了博一個好的名聲，但金福自然是來者不拒。他原本就打的這個算盤。

北方災情嚴重，有更多的錢財和糧食自然是最好的。因為他起的帶頭作用，金陵也在各府博得了一個慷慨好義，為國為民的好名聲。

因此，金福也被官府優待，加上之前治療瘟疫百姓的事情，金福算是在金陵站穩了腳跟，雖然是商人，待遇比官宦人家都好些。

這一步棋下到這兒，也都是按蘇清算計得來，金福也達到了蘇清想要的結果，這之後的經營就全看他自己了。

齊南府位于南北交接處，自然也來了不少的難民。北疆來的難民，在一個刺骨寒冷的清晨，抵達了慶山縣，而慶山早已做好準備。

官府第一時間把所有入城的難民聚集到一起，并把他們全送入了臨時搭建的屋子裏。雖然簡陋，但是足夠遮風避雨，提供一個臨時落腳點。

只是這些不是免費的，官府要他們以工抵物，給他們安排了一些活計。若是達成的，便可以獲得相應的糧食和衣物被褥等；若是偷懶不做的，則會被趕出慶山縣去。

而這些活計一般是清掃道路，搬運東西，還有一些是給富戶們做事。

因此，來慶山的難民很快被安頓下來，也沒有出現難民打劫傷害本地居民的事情。

但是其他的縣和府就沒有這麽好過了，因為難民的湧入，各地的治安都出現了不少的問題。

有的縣百姓家中被搶，老弱病殘死傷無數。而且這些難民本就是背水一戰，出來博一條生路的，個個都是要糧食不要命的主。

官府拿他們毫無辦法，只能提醒百姓盡量不要出門，在家鎖好門窗。然而并不是所有百姓家中都準備了足夠多的糧食和柴火，不少百姓們為生存被迫出門，很多人有去無回。

根據蘇清安排，趙縣令派人前往府城禀報了知府曹正他們應對難民的辦法。

曹正覺得此法甚好，便在齊南府內推廣開來，後續不少縣的情況得到了改善。但是依舊有許多縣沒有辦法，因為他們并沒有這麽多的糧食和衣物的儲備，沒有辦法參照慶山縣的做法，當地的百姓可能都吃不飽。

于是只能把難民都關起來，其中有不少地方産生了暴動。既然你不讓我活，那麽我們大家都別好過，難民魚死網破的心态爆發，官府的人因此死傷不少。

這些情況，還是北疆戰事得到控制的情況下。本來北疆戰事吃緊，但是因為得到了河清海晏捐贈的糧草軍備。紀将軍帶領大軍擊退了敵軍，且追出去幾百裏地，打得敵軍無還手之敵。

此戰緩解了北疆的局勢，也給了京城救災的時間。

在北疆難民湧入的半個月後，京城的特派大臣到北方救災。還有五皇子也被派了下來皇帝給了五皇子不小的權利調動人力物力。

就在其中也有仲興平的手段，此前他接到蘇清的信，得知北方将有大災，因此也早提醒皇帝做好準備。

若北方失去控制，戰亂再加上百姓暴動，皇帝在京城也坐不安穩。因此皇帝采納了仲興平的意見，從江南的糧倉運了不少糧食去北方。

蘇清之前籌謀布局了好幾步棋子，都如他所料下到了應去的地方，很大程度上減少了百姓的死傷。

這些事情卻被蘇清拿來說給宋月嬌解悶，只因她好久不曾出門了。一來是外頭冷，她不願意，二來是每日功課繁多，她沒時間。

且外頭難民多，一開始家裏不放心她出去，連半個月出去放風的機會都給她剝奪了。

“能少死好多人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清你這多少浮屠了？”

宋月嬌躺在蘇清懷裏，玩他的頭發，一邊嬌聲說道。

“不知道，這些功德都給嬌嬌好不好，還有這佛珠随身戴着，不要摘下好不好？”

蘇清認真且小心翼翼地說着，是宋月嬌不習慣的樣子，他在害怕。

“我不會走啦。又做噩夢了嗎，我的小心肝。”

宋月嬌支愣了一下，坐了起來，輕輕撫摸蘇清的臉龐。上一次他從金陵回來，也是這麽看着她，求她不要離開。

“是的，我昨日又做噩夢了，夢見嬌嬌丢下我走了。還有人同我說，這都是黃粱一夢，是我癡心妄想。”

蘇清眼底的悲傷，宛若冬日化不開的寒冰，入了宋月嬌的眼也入了她的心。

“了無大師佛法無邊，你看我時刻戴着佛珠呢。”宋月嬌把手腕舉起，湊到蘇清眼前。

“不說這個啦，那這次北方的災情是不是就解決了？”

宋月嬌選擇轉移話題，畢竟他們之前談論的話題，是一個無解的事情，宋月嬌保證了也不能完全作數不是。

“暫時緩解了，但還沒有結束，後續還有不少問題。不過都交給朝廷了。”

“若是事事都要擔憂，那我也命不久矣。”

這意思是後面蘇清不管了，不過确實也是，蘇清走了前面路，也該讓朝廷收尾了。

“我的蘇公子，怎麽如此憂國憂民呢，真是國之棟梁，讓我一個混吃等死的人羞愧啊。”

宋月嬌雖然如此說着，卻看不出半分羞愧的模樣，她其實也做了不少努力呀，拿了幾萬兩出來呢。

“嗯，是你的。”

蘇清在宋月嬌臉頰落下一個吻，随後笑着說：“嬌嬌好軟，還想試試別的地方，一定會更軟吧。”

嚯，什麽虎狼之詞。前一刻還在談論民生問題呢，咋下一刻就不正經了。

宋月嬌沒出息地臉紅了，騰的一下，整個人都發熱了：“蘇公子，正經一些，你這樣是要崩人設的！”

“何為人設？”蘇清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

“害，沒什麽，說讓你是我小寶貝呢。”

宋月嬌不知從何開始解釋，幹脆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