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家暴

家暴

後視鏡裏，坐在後排的宴行玉穿着白色的薄款羽絨服，他臉色蒼白，巴掌大的臉有一半都隐在立起的衣服領子裏面，人雖然是四十來歲，可這外形就保養得相思三十多歲，唯一略見滄桑與憔悴的的，大概便是他的頭發有些灰白灰白的。

宴行玉倒不知道有人正從後視鏡裏看着自己，他遲疑這顧老爺子的疑問，不知道該怎麽說，連傅明季也下意識地看他，詢問他的意見。

幾秒後，宴行玉轉眼時見身邊的小兒子，仰頭看着自己，他抿了抿唇才道：“以前，受過傷，失憶過，之後就離開貴安市了，現在隐約想起來一些，就想回來看看……”

“這……”

又是失憶？

顧老爺子想起陸秉章跟他炫耀過的孫媳婦兒，也是因為失憶才會跟他孫子分開。

“好好的怎麽會失憶的？”顧老爺子狐疑，有些好奇失憶這東西，居然這麽難恢複的嗎？

“家……”宴行玉有些艱難：“家暴，被……被打的。”

“啊？家暴？”

顧老爺子驚愕，眼神瞬間變得震驚。

副駕駛上的張淮夷似乎也意外了。

顧老爺子眸光将宴行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實在難以想象宴行玉被自己老婆家暴的樣子，可再一看宴行玉這瘦弱的身形，顧老爺子下意識的幻想一下，如果他老婆是那種膘肥體壯，又潑辣蠻狠的人設……

顧老爺子瞬間打個冷顫，也不覺得宴行玉被家暴有什麽奇怪。

不過家暴這種事，其實不管是男人打女人，還是女人打男人，都總有一個是弱勢的一方。

人一旦弱勢，就會成為被欺負的那個。

如果在第一次被家暴的時候敢于反抗，那施暴者在下次動手的時候，至少也會掂量掂量，可如果在第一次被家暴的時候，就輕易地選擇的退讓，躲避，以及原諒，那施暴者只會氣焰嚣張，且毫不收斂。

最終。

家暴會從零次，演變成無數次。

顧老爺子搞不懂這些施暴者是什麽樣的心态，才能對自己另一半下手，只是此刻，看着宴行玉的這個瘦瘦弱弱的樣子，難免覺得有些氣悶。

他不是生氣宴行玉一個男人瘦瘦弱弱毫無氣場，他是生氣兩口子，怎麽能對自己的另一半下手，還給打到了失憶的地步。

這也不怪宴行玉提起這個話題時，整個人氛圍都不對勁了。

顧老爺子沒有問宴行玉為什麽會被家暴，他很明白一個人如果有暴力傾向，只會随便動手，甚至于有時候都不需要理由。

此刻，顧姥爺子也沒問人傷疤的打算，他只是皺眉，想起宴行玉說的兩個孩子，皺眉問他：“你那兩個孩子多大了，他們在哪你還記得嗎？”

“這個……記不清了。”宴行玉道：“我身上只有他們小時候的照片，不知道是哥哥還是弟弟，我只記得有個孩子叫葉清。”

葉清？

開車的顧澤凱聽這名字，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前天接到的電話。

那個被人替換，踢出《一劍滄瀾》項目的配音演員，好像也叫葉清。

呵，這名字，巧合還挺多的。

無聲一笑，顧澤凱繼續聽着八卦邊開車。

顧老爺子點頭嗯了兩聲，突然開口：“小傅啊，回頭你看看，這邊有什麽我能幫忙的，說一聲。”

傅明季意外了下。

顧老爺子感嘆：“他一個人也不容易，之前沒遇到也就算了，遇到了我能撘把手就搭把手吧。”

宴行玉咋聽這話，人都呆了。

顧澤凱無奈：“您老還真是愛管閑事啊，這貴安市又不是雲京城，您怎麽……”

“開你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顧老爺子突然兇他。

顧澤凱認命：“好好好我不說話，不過前面就快到藥膳坊那邊了，他們……要一起去麽？”

“不用了。”傅明季道：“我還有工作要安排，行玉這邊也需要打點一下。”

“行吧，那你們去忙。”顧老爺子突然用拐杖，戳了戳副駕駛上的外甥：“淮夷啊，回頭你也搭把手吧，順便熟悉熟悉這邊的情況。”

張淮夷沒說話，只從後視鏡裏看了宴行玉父子一眼，才淡淡嗯了一聲。

幾分鐘後，顧澤凱在半路将他們三人放下。

顧老爺子對宴行玉還比較同情，要分別時對他跟他的兒子晏明修都是叮囑一番，等車子再次啓動的時候，顧老爺子忍不住吐槽了。

“一個會動手家暴的女人，都能找到小晏這樣的好男人，你們兩怎麽連個人渣都不如了？”

顧澤凱跟他人渣表叔下意識地互看一眼，兩人都：“……”

“哎哎哎。”顧老爺子突然又拿拐杖，去戳顧澤凱：“你表叔就算了，他好歹是結過婚的，雖然死了媳婦兒，總算也是脫過單，你別說脫單，就連個朋友都沒有，你好意思嗎？”

顧澤凱：“……”

并不想說話。

顧老爺子突然想起來：“哦，忘記了，你女朋友也沒了。”

顧澤凱：“…………”

我還真謝謝你提醒啊！

顧澤凱被自家爺爺接二連三的打擊，人有些喪，以至于到了藥膳坊後都興致不高。

陸時淵接到電話之後，就一直有注意到門邊的動靜，當他看到顧澤凱的車子，開進院壩的角落後，陸時淵低聲對陸秉章交代一聲，就起身接了出去。

鄭澤言還不知道顧澤凱那邊也過來了，他人現在在後院的院子裏，準備上手一道招牌菜。

澄江水原本是不準他今天做菜，但是架不住這個招牌菜只有鄭澤言會做。澄江水就只能退位站在一邊，給鄭澤言打打下手。

鄭澤言做的烤全羊。

其實有點本事的廚師，通常都會做這烤全羊的，但是羊肉這玩意兒一般來說，都是腥味比較重的一種食材，做得不好，吃起來味重且腥得慌，烤得不好，也容易肉老難以下咽。

但鄭澤言研究他的那些食譜，也琢磨出了烤羊肉的另一種做法。

他烤出的羊肉，能讓皮焦而酥，肉軟而鮮，且又香味四溢。

後院的大烤爐邊上，不少人都圍在這裏，看着鄭澤言的操作。

鄭澤言在将宰殺幹淨的羊處理好後，就拿了一些東西遞給澄江水讓澄江水給塞羊肚子裏，他又拿了小刀在羊身上開了些許小口，并且在每個小口上都放了一片類似樹葉的葉子還有他自己調配的料油，弄完之後，又拿了東西出來一層層地塗抹在羊身上。

那東西看着像油卻又不像，偶爾又風吹過來時，還能讓人問到一種奇怪的香味。

“這是什麽油？怪好聞的。”有人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鄭澤言笑了笑，只回答：“獨家秘方，可不外傳的。”

“就是，有的吃就行了，問那麽清楚做什麽？”澄江水直接瞪向對方，還威脅似地道：“再好奇，回頭不給你吃了，就讓你看着我們吃，饞死你！”

“別啊，老哥哥我錯了行不？我不該好奇最嘴快的，可別跟我們一般見識。”

對方認錯，瞬間逗笑了在場衆人。

鄭澤言也忍不住笑。

他在羊身上刷了一層之後，烤了一會，又另外刷了一層油。刷好之後，才将整個羊給用荷葉裹上，又另外上了層泥封。

之後火勢加大，澄江水就在一邊，負責時不時地反烤起來。

鄭澤言看了看烤全羊還有用剩下的料，他讓鄭澤啓從廚房裏拿了幾只全雞出來，依照之前的弄法給幾只全雞也上了一遍，不過對于雞，鄭澤言還給他雞肚子裏多放了一把辣椒，連雞身上也塗抹上了紅紅的辣椒油，最後荷葉裹住再上封泥，他就把雞直接給扔火裏。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叫叫花雞對不對！”

圍觀的衆人中，有人忍不住猜測起來。

有人反駁：“烤一只叫叫花雞，烤兩只就不叫叫花雞，烤四只更不叫叫花雞了！”

“就是！再說叫花雞那是以前人家窮偷了雞來不知道沒有辦法才這麽做的，現在咱們誰是叫花子啊？你要承認你是，那這雞就是叫花雞了！”

“嘿，合着夥你兩想打架是吧？”

那幾人笑罵起來，像是打算內讧。

澄江水直接吼他們：“滾犢子！都給老子安靜，啥也不懂就胡咧咧！”

“那老大哥，你說這叫啥？”最先猜測那人好奇起來。

澄江水瞪了下眼，表情凝肅滿臉認真：“我也不知道。”

他這反差的樣子，瞬間就逗得大家夥一陣好笑。

鄭澤言搖頭，他也是好笑：“這個也是叫花雞的一種，不過我這個跟一般的叫花雞有些區別。”

“什麽區別，不都是一個做法的嗎？”

鄭澤言笑：“等會吃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現在賣個關子。”

他不肯說，大家夥也追問不出來，再有個澄江水在邊上時不時地炸毛，瞬間更是讓人不敢追問了。

也就是在這會的功夫，陸時淵接了顧澤凱等人直接從前面院壩過來。

澄江水正跟大家夥笑鬧着，一扭頭看到陸秉章，再眨眼看到陸秉章身後的人……

澄江水臉上的笑，頓時就沉了幾分。

他怎麽感覺陸時淵身後的那老頭，是帶人來砸場子的？

顧老爺子并沒有這個感覺，他還朝澄江水揮了揮手：“哎呀我的老班長啊，好多年沒見了啊。”

澄江水懵。

陸秉章聽這聲音，再看澄江水的反應，頓時哈哈哈大笑：“怎麽樣，老澄，是不是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澄江水啐了一聲：“二鍋頭，燒刀子，白面饅頭蔥油餅。這他娘的，這小子當年好像跟我搶過吃的。”

還是晚上好，好困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