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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的天空,蒼穹深處亮起一道閃電,光芒照耀在龍九的臉上,照出她蒼白的臉。

她的手捏着胸口那把劍,鮮血透過她的指縫,宛若朱砂墨汁一般流出來。

鐘流螢愕然地盯着她,她的手顫抖起來,她不是想要殺她的,她是想殺玲珑的,她為什麽要突然跑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快速抽出了斬天。

龍九宛若一片白紙,無力地後退兩步,僵直地倒了下去。

“龍九!”

玲珑扶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

鮮血從她胸腔噴出,宛若自來水一般,她不忍地伸過去去按着:“龍九。”

掌心下噴湧的鮮血十分兇猛,怎麽按都按不住。

她鼻子不忍一酸,眼睛紅了一片:“為什麽......。”

龍九虛弱地擡起眼,眼睛裏早已經沒有詭異的顏色,此刻全然是溫柔的黑夜,宛若寶石一般璀璨。

她盯着玲珑笑,眼神落在她的傷口處,她擡起滿是鮮血的手,欲要去觸碰她:“我傷害到你了嗎?”

在她走火入魔的時候,她神志不清,龍爪朝她揮舞了過來。

玲珑哽咽了一聲,眼前開始朦胧,她搖搖頭:“都這個時候了,你說什麽傻話。我救你.......。”

龍九的手輕輕落在她的手上,微微笑着:“玲珑,對不起,我傷害了你,你別救我了,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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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天劍是三界最厲害的兵器,而她的胸口早已沒有了護心鱗的庇佑,鐘流螢那一劍擺明了是要人命的。

所以......。

她沒有活路了。

玲珑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像一顆珍珠落下。

龍九虛弱地笑着:“你在為我哭嗎?玲珑 。”

玲珑說不出話來,眼淚頓時跟着大雨落下,她搖搖頭:“不,不。”

“你別哭,這只是夢境而已,我醒了,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龍九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我可以徹底地離開了。其實,三百年前,我喜歡的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只是我的心意,好像沒有傳遞到你那裏去,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一世,我終于告訴你了,我的護心鱗,本就是送給你的,三百年是,現在也是。”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每說一句話,胸口的鮮血便湧出來一分,帶走了她身體的溫度。

玲珑感覺掌心下的心跳越來越弱,血也快流幹淨了,生命正在她面前慢慢流逝,她什麽都做不了。

而對方竟是暗戀了她百年之久的人,她如今明白過來,卻不知道怎麽回答:“對不起,龍九,我現在才知道。”

龍九笑得淡淡地:“你別難過,我一點都不疼,我們來世或許還會再見。”

玲珑卻是什麽都聽不進去,人死了就是死了,再複活也不再是曾經的她。

她舉起滿是血痂的手,捧着玲珑的臉:“我好想,親親你。”

“什麽?”

玲珑低下頭,試圖聽清她蚊蟻般的聲音。

一個冰涼的吻落在額頭上,玲珑并沒有躲開,只閉上眼睛,緊了緊她早已僵硬在懷中的手。

她的鮮血停止流動,眼睛好像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灰,而後暗淡下去。

“龍九。”玲珑輕輕喚她一聲,感覺到她生命已然流逝遠去。

賀連衣站在旁邊,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睛不忍紅了起來。

她轉過頭,眼神赤紅地盯着鐘流螢,低吼一聲:“斬天。”

命劍蹭一聲響,從鐘流螢手裏擺脫出來,穩穩落在賀連衣手上,她緊着名劍,毫不猶豫地朝面前的人胸口刺進去。

刀劍刺入胸口發出悶響,鐘流螢低吟了一聲,面目猙獰起來,她仰頭看着她,鮮血從她嘴裏湧出來,眼淚也不停往下掉:“師尊,這是你,第二次傷我。”

賀連衣臉色冷冷地:“我說過了,我不是你的師尊。”她面色冷淡,語氣宛若冰山淩冽:“還有,你若傷害玲珑,我便也不會留你一命。”

她握緊長劍,手往前微微一送,試圖刺破她的胸膛。

此時海邊起了一陣波動,眼前的人宛若虛幻的影子,成黑色的顆粒狀消失不見。

連衣眼前一黑,整個人被吸入了海水中。

她在慌亂中抓緊了玲珑的手,死死抓着,兩個人被海水挾裹着,沖入一個暗黑的通道,通道口閃着一抹靛藍的光芒。

她緊緊抱着玲珑滑落下去。

提亞站起來,見蒼龍那幹涸已久的眼睛上掉下來一滴淚珠,淚珠啪嗒落在地上。

放大爆開,顯現出兩個人人影。

她看見賀連衣和玲珑渾身是血,一身狼狽躺在地上,忙湊了上去:“你們沒事吧?”

連衣還沒來得及回答,大地怦然一下裂開,木質房梁咯吱發出斷開的聲音,灰塵像濃霧一般籠罩下來。

背過身去,見蒼龍那堅硬如磐石的身軀也在頃刻間崩塌下來。

“快走,這裏要倒了。”

連衣左右各攜一人,朝着門口飛出去,她們剛剛落在海灘上,背後那百年悠久的歐式建築頓時倒塌,房屋坍塌發出爆破聲響,一股腐朽的味道也湧了出來,一縷蒼青色的煙霧徐徐升起,消逝在空中。

連衣深感一陣寒涼,她們這刻骨銘心的經歷,不過是大夢一場。

夢醒了,那支撐着龍九冤魂的軀體也如雲煙消散。

提亞靜靜地盯着遠方,看見那團青色煙霧消散,終于長長松了口氣,就像是扼住喉嚨上的那雙手頓時松開,她的生命輪回,靈魂也得到了安息。

她嘴角淺淺勾開一絲微笑:“大人的靈魂終于回歸無妄海,輪回轉世了。”

遠處的百年舊樓頃刻間化為廢墟,周遭的陰風詭谲氣息頓時淡了不少,常年累月的陰暗天空,也一時放晴。

廢墟之中,一抹幽藍的光微微閃爍着,提亞定睛一瞥,伸出手去,那片亮晶晶的物體宛花瓣,由遠及近飄落在她掌心。

那是一片半透明的,晶瑩的,堅硬的龍鱗。

她轉過頭,捧着龍鱗到玉玲珑跟前:“玉宗主,這是大人送給你的。”

玲珑恍惚了片刻,沒有去接,轉而看了眼賀連衣。

賀連衣盯着別的地方,輕輕咳嗽:“還要救清衡,你就拿着吧。”

玲珑伸手接過龍鱗:“所以你早就知道,龍九三百年前,是想把龍鱗給我,對嗎?”

提亞點頭:“她只說要把龍鱗送給一個極美的姑娘,說姑娘風情萬種,我想着仙師總不能是風情萬種的,那便是玉宗主你了。”

只是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她也不知道,她又說:“龍九大人的心願想必就是跟你說清楚,她百年前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現在她心願已了,便輪回轉世去了。大人還曾跟我說過,你們有三世的情緣,待她輪回轉世後,想必......到時候,你們還會再見面的。”

三世情緣?

玲珑和龍九有三世的緣分?第一世是三百年前,她沒有機會說出口,第二世在夢境,她說出口了,但是沒有一個美好的結局,那第三世......。

也就是說,再過十來年後,龍九還要來找玲珑完成夙願嗎?

連衣的心梗了一下,頓時說不出話來。

她和龍九三世情緣,那她算什麽,她一個闖入者,該不會就是來幫玲珑完成三世情節的吧。

順便還和她生了一個孩子。

等龍九長大了,白撿個媳婦和孩子,那冰鶴還不得叫她後媽.......,可是不對啊,龍九轉世後年齡比冰鶴小,這樣豈不是亂套了。

但這畢竟是修真世界,只要有真愛,誰又在意年齡的問題。

方在夢境中,看見玲珑也為龍九痛哭流涕,也讓她親了一口,任憑是石頭心,玲珑也會有所動容的吧。

龍九又是送龍鱗,又是犧牲性命,和她比起來,她就是一個跳梁小醜,什麽都沒有做。夢境中她們雖說暧昧了些,但是畢竟沒有挑明,總的來說,她就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哎......。連衣越想,臉色越是陰沉,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玲珑和提亞又說了些什麽,只聽提亞最後說道:“你們進去的時間,外面已經過了三年,我就不叨擾了,趕緊去救朋友吧。”

玲珑一怔:“都三年了?”

冰鶴豈不是已經三歲了。

連衣和她對視一眼,便匆忙和提亞告了別,兩人各自踩着命劍,朝合歡宗方向飛去。

海水恢複往日的平靜,靛藍海水,波光粼粼,海鷗低低地飛着,陽光灑在海面上,水波潋滟。

玲珑的心十分平和快樂,她馬上就要看到冰鶴了,也不知道缺失了她三年的陪伴,她還認不認得她。

連衣也想及時看到冰鶴,但一想龍九,自己辛苦半天,老婆孩子都是別人的,又開心不起來。

飛了半天,兩人終于到家。

合歡宗的海水和其他海水不同,這裏的沙灘如雪花一樣白,海水和天空一樣湛藍,春風和煦,乍暖還寒,宗門口忙碌的小仙士們正在種着鮮花。

一排粉衣修士自海邊巡邏過來,遠遠便看見天空中飛來的兩個人:“是宗主和夫人回來了!”

初棠聞言,立即駐足轉身,遠遠看見了玉玲珑的身影。

她穿的還是臨走時那件紅色的仙袍,微風扯起她的衣服,她飄然落下,宛若下凡的仙女。“宗主!”

初棠忙迎了上去:“宗主可算是回來了。”

玲珑拂過手,從懷中掏出片純白色龍鱗遞給她:“趕緊把這個給鄭醫修,讓她速速救好清衡。”

初棠接過龍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想問什麽,卻沒有問出口,便轉身和賀連衣打了個招呼才走。

她剛轉身,玲珑又叫住了她:“初棠,冰鶴在哪兒?”

合歡宗的天涯海角,是西海的趕海聖地。

那裏潮水退去,海水只到腳踝處,石頭裸露出來,躲在暗礁之下的螃蟹,石頭縫裏的貝殼,還有沙土裏的蛏子在此刻也冒了頭角。

一個不到大腿高的豆丁穿着蛋糕裙歡快地跑着,她左手提着小粉筒,右手拿着小鏟子,腳蹬粉白相見的小筒靴,跑到一處大石頭縫,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扶着石頭,彎腰朝縫裏看過去。

她的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睫濃密卷翹,眉毛淡淡的,嘴巴小小的,臉蛋粉胖粉胖的,就像高級櫥窗裏即将出售的精品洋娃娃。

只是她太過逼真,比精品洋娃娃鮮活,她的皮膚上長滿了白色的細毛,看上去就像一顆水蜜桃。

團子盯着她的側臉,眼睛一鼓一鼓:“你在找什麽?”

“噓。”

小冰鶴豎起手指,說話奶聲奶氣:“有只大蝦,我們小聲點,別讓它跑了。”

順着她指着的方向,團子看見一只爬爬蝦正貼着牆壁,慢慢吞吞地游走。

冰鶴舉起鏟子,目光死死盯着蝦米,慢慢地,慢慢地湊近。

爬爬蝦的觸角落在水裏,蕩起一圈細細的漣漪,它似乎覺察到了危險,只在小女娃落下鏟子前,躬身一躍,biu地一聲,落在遠處。

“咦,跑了哇!”

冰鶴看着爬爬蝦跳出石頭縫,眼看着就要朝水中遁去。

她忙扔了鏟子,兩三步跑上前,對準爬爬蝦的位置,猛地撲了上去。

她抓着撲騰的蝦,開心地笑了起來。

“抓到了,姐姐。”

手中的蝦拼命掙紮着,它的觸角在掌心裏撓癢癢,撓得她咯咯笑。

團子卻怕得不行,她性子冷冷清清的,帶有幾分怯弱:“我怕,你抓着。”

冰鶴鼓起腮幫子,含糊地說:“不怕,我把它放桶裏。”

說罷,她掀開粉色桶蓋子,留出一條縫,胖乎乎的手伸進桶裏,手掌展開丢了蝦米,忙滑溜出來,叩地一聲蓋上蓋子。

爬爬蝦在桶裏掙紮,發出蹦跶悶響來。

冰鶴吸吸鼻子,用手擦了擦臉:“好腥啊。”

她繼續舉起鏟子,在沙灘裏挖啊挖啊挖。

賀連衣和玲珑站在樹林後面,仔細觀察着兩個小小人。

不忍眼眶紅了起來。

三年了,孩子還沒有怎麽帶,就已經長大到三歲了。她想起便是一陣心酸。

玲珑也和她差不多,她眼眶也紅紅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個粉衣小女孩:“那個就是冰鶴。”

她聲音有些顫抖,嘴唇也抽搐起來。

賀連衣偷偷抹把眼淚花,作為老母親,沒有陪孩子成長,她內心難過。然而孩子即将要有後娘,她更加難過。

她點點頭:“嗯,她長大了,更像你一點。”

她分明就是縮小版的玲珑嘛,個性大膽,一看就像是一派宗主氣勢。

玲珑也感嘆起來:“眉眼像我,鼻子像你,嘴巴像我,臉型像你。她好可愛,我快要不行了。”

“啊?”

連衣愣怔,只見玲珑從林間站起,朝着兩小孩走了過去。

她也迫不及待地跟了過去。

冰鶴半蹲着,小手挖着沙子,一面小聲鼓搗:“這個粉色的貝殼送給娘親,這個藍色的貝殼送給姨娘,這個紫色的貝殼送給另一個娘親。”

“哎喲,哎喲。”她挖得累了,便深深嘆口氣,伸手擦了擦汗,念叨着:“什麽時候娘親才會回來啊。”

她小小的年紀,獨自靠在礁石上,夕陽在她臉上罩上一層那個年紀不該有的落寞。

玲珑的心被揪起來,她心疼她,但更多的是喜悅,她仿若看見了世間上最美妙的東西,剛離開的時候,冰鶴還是巴掌那麽大,小小一只躺在她的懷裏,不哭也不鬧,她雖然吃不找她的奶水,但是她也很喜歡她,會瞪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她無聲地發笑。

時隔三年,她已經長得豆丁那麽大了,紮了兩個沖天鬏,頭繩上的裝飾像車厘子,閃爍着光芒。

她的小胖手捏的桶,又無端哀嘆了一聲。

“冰鶴!”

玲珑的聲音不忍顫抖,她沒有壓制住情緒,尾音透露着她的久別重逢的思念。

小冰鶴聽聞有人喊她,便轉過頭來,她粉圓的小臉盯着玉玲珑,看了一會兒後,忽然嘴巴張開,眼睛也瞪得圓圓的。

她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上下打量着玲珑,又看向她身旁的賀連衣。

“娘親!”

她臉上的喜悅之色溢出來,忙提着粉桶,大步朝她們跑過來。

玲珑便蹲下身,張開雙臂,迎接小粉團。

她剛剛跑到身前半米處,忽然停下來,小粉桶在手裏慣性搖晃,發出聲音來,她不敢相信似地,盯着玲珑笑:“你真是我娘親嗎。”

“我的傻寶。”

玲珑往前撲去,一把将小粉團抱在懷裏,小孩子軟糯糯的,就跟棉花糖一般,她身上散發着奶味,皮膚滾燙,就像是摸着一團小太陽。

她的內心湧出清澈的靈泉,一下消散了這幾日的疲憊。

“乖冰鶴,都是娘親不好,把你一個人丢在島上。”她抱着孩子吸了吸,不停地聞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

賀連衣也蹲下來,在一旁看得十分羨慕,她也想吸奶娃。

但是她沒着急,只先讓她們母女兩個互訴衷腸。

她則像是小偷一般,偷偷拉着她胖乎乎的手,小心翼翼地捏着。

小手宛若奶油蛋糕,又嫩又滑,好可愛啊。

小冰鶴盯着玲珑看:“娘親,為什麽現在才回來,孩兒一個人在宗門等你們等得好辛苦。”

孩子才三歲,說話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的,但饒是也說清楚了。

玲珑見她如此,忙又摟緊她,親了親她的臉頰:“乖寶,以後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了。”

聽她這麽說,冰鶴很自然翹起唇角,眼睛笑得彎彎的,她又轉過頭來,盯着賀連衣:“娘親,我也要你抱抱。”

她張開雙手,一雙小手在水裏泡得通紅,可好看了。

連衣把她從玲珑懷裏抱過來,對着她的臉頰親了一口:“你怎麽知道我們是你的娘親,你就不怕我們是來搶孩子的。”

玲珑剛剛還在傷感,聽她這麽一說,便噗嗤一聲笑了:“賀連衣 ,小心吓到冰鶴。”

冰鶴伸出短手臂,将賀連衣的脖頸圍住,一本正經,很認認真地回答她們的話:“冰鶴不會認錯,姨娘房間裏有兩個娘親的畫像,你們一個穿着紅衣服,一個穿着藍衣服。”

賀連衣還以為是什麽親情血緣讓她認定她們就是她的娘親,原來是靠衣服顏色,還真是建議粗暴。

“可是天下穿紅衣服和藍衣服的有很多人,你怎麽就确定我們是你的娘親?”

玲珑也好奇,歪着腦袋看她,她撫摸着冰鶴額頭上的劉海,特別溫柔地看着她。當了媽媽以後的玲珑,确實要比從前要柔和幾分,且更加水靈了。

冰鶴閃着黝黑的大眼睛:“姨娘還說了,我的娘親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清婉的女子,剛剛看你們都好漂亮,那你們便是我的娘親了。”

賀連衣揉了揉她奶呼呼的小臉蛋:“你小嘴真甜,真是随了我。”

冰鶴沖她笑了笑,露出一排小小的牙齒。

這時,如煙夫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團子正好沖她跑了過去:“娘親!”

冰鶴也看過去,伸手沖她招了招:“姨娘,我娘親回來了。”

如煙穿着一身粉色仙袍,纖腰修腿,薄肩窄背,依舊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見了玲珑,她眼睛閃爍着希冀,匆忙拉着團子走上前,單膝跪下行禮:“如煙恭迎宗主,宗主夫人。”

她快速眨着眼,不敢詢問兩人是否帶着龍鱗而歸,十分慌亂似的:“一別三年,此行可還順利?”

她仰起頭,眼睛裏閃爍着淚珠。

清衡已經躺了三年了,若是再不得到救治,恐怕早晚都會魂飛魄散。

她十分緊張,龍鱗并不是那麽容易獲取的寶物,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成功。

玲珑見她容色可憐,但是卻把兩個小孩子養得很好,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如煙,你快起來吧。”

如煙微微颔首,不緊不慢起身,一面拉着團子:“快快拜見宗主,宗主夫人。”

小團子奶聲奶氣,有些含羞:“拜見宗主,宗主夫人。”

合歡宗的立即簡單,只需單膝下跪,雙手托在腰間,便是最高的禮儀。

小孩子跪拜都不用,只需揖手即刻。

她們一家三口站在一起,如煙不忍豔羨:“看見宗主一家人和氣圓滿,不知道清衡她......。”

經過此役,玲珑也比從前要懂得感情的珍貴,她自然也沒為難如煙與清衡:“清衡既然已經為她所犯的錯付出了代價,本尊也不是什麽無情之人,這些年,你帶冰鶴有功,不惜母乳将她養大,辛苦你了。”

如煙受寵若驚:“這些都是屬下該做的。”

玲珑:“蒼龍之鱗我已給鄭醫修了,如煙,你帶着團子過去吧,想必她醒來,第一眼就想看見你們。”

如煙那緊繃的神情一下淡開,長年累月的揪心此刻得到緩解,她眼含熱淚:“謝宗主,謝夫人。”

她轉過身,忙抱起團子:“走,團子,去看看你的娘親。”

如煙抱着團子很快消失在三人視線中。

冰鶴一臉羨慕地看着,她仰起頭來,對着玉玲珑說到:“娘親,孩兒也想要娘親抱抱。”

“好。”

玲珑剛要蹲下去,賀連衣一把攔住她:“你的肩傷未愈,還是讓我來吧。”

仙師輕盈地下蹲,左手從冰鶴手裏順走桶,右手将小粉團抱起,站了起來。

她就像沒有用力氣似的,輕輕松松抱起了冰鶴。

她的手背環着冰鶴的腰,骨節分明的手指比小孩的腰身還要長,手背上四個骨頭凸起,淺青色的血管縱橫交錯。

玲珑仿若想起了夢境中的什麽,刷地一下,臉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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