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chapter14
雲夭翻來覆去,輾轉難測,搞了半天,她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她又又又失眠了。
一雙手十個指頭,她盤算了一會兒,數不清了,因為失眠的概率遠遠大過她平時難得的良好睡眠。
她光着腳站在陽臺上觀望着頭頂的天空,月朗星稀,老人常說,明天會是個好天。
雲夭心裏苦楚,自己又要一個人睜着眼睛,坐在床頭等着初升的日頭。
可她不想看日出,一點也不想。
她想安逸地躺在夜晚中,靜靜地入睡,然後天光大亮。
回想最近一次的安穩覺,雲夭越發覺得奢侈,奢侈之餘,她腦海中靈光一閃,那不就是前幾天靳途在她床邊打地鋪那晚?
饒記着臨睡前,靳途把她攔在門口。
“雲夭,你亂吃什麽飛醋?”
飛醋?她哪有!
但她現在絕對有一個荒唐的想法——潛入靳途那屋。
雲夭對着鏡子,揉着一頭飄逸的長發,黑眼圈下貼着白色的眼霜,身上的衣服被她換來換去,沒有一件滿意的。
這件太暴露,不太好。
那件穿上太緊,繃着身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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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夭最後還是乖乖穿着自己不知道啥時候買來的粉色長袖長褲的卡通睡衣,中間畫着一只叮當貓。
臉上一滞。
天,自己好嫩。
還有,叮當貓怎麽會有粉色?
她入手假貨了吧?再一看吊牌,明碼标價,雲夭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啥時候買的?!她一定是做夢或者瘋了……
這讓她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雲夭狠心跺腳,搏一搏單車變摩托,不管了,為了明天有個良好的狀态,她死皮賴臉一下,靳途應該不會知道吧,就算知道,第二天他也無可奈何了吧?
另一邊,靳途在線上和4S店的一個朋友聯系完,準備入睡。
只見門口詭異般地拉開一道縫隙,因為樓道裏亮着光,倒映在靳途眼裏是半個耷着腦袋的長發,行動異常緩慢,蹿來蹿去像一條無骨毛毛蟲。
這條毛毛蟲身上裹着一個毛毯,潛伏在地上觀察靳途的情況,然後堂而皇之,在他床旁把毛毯鋪平,剛要躺上去,只見腳崴了下,雲夭半個身子撞在了靳途的床頭櫃上。
黑暗中,她疼得呲牙咧嘴,卻又小心翼翼不敢動彈。
她還真怕靳途突然醒過來 。
說好的規矩呢?
媽的,雲夭想喊爹了,她咬着牙,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這麽大動靜,靳途該醒了。
出乎意料,靳途居然沒醒,雲夭喜上眉梢。
鋪好毯子,她跷着玉腿,來回晃悠了一圈。
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心思打量他的房間?
靳途身形僵硬,緩了幾秒,默默嘆息,認命地閉上了眼睛——雲夭。
過了會兒,後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雲夭睡熟了,靳途起身,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幽暗地燈線足夠讓他到眼下睡相相當不好的雲夭,她的一條腿騎着毯子,一條腿暴露在深夜的空氣中,因為沒有枕頭而将胳膊枕在了腦勺的後方,長長的睫毛向上翹起,彎成一道弧度。
驀地,靳途注意到了她眼下白色的布條,腳下一滑,魂魄差點飛走。
“……”
他不禁懷疑,這是雲夭的惡作劇。
最後看着她安逸地睡顏,他這才想起,雲夭說過的“睡眠障礙”。
她睡眠不好,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晚餐他總會配一些牛奶來輔助她的睡眠障礙。
靳途彎下腰,将她橫抱到床上。
然後替她一一摘下,讓人心跳加速又自動緊張地白色眼貼。
他繞過床旁,忽地瞥見被關上的窗戶,嘴角不安分地牽起,忍俊不禁。
他輕輕地躺在她的一側,感受她淺淺的呼吸聲,心跳有規律地跳動着,一切真實的像鈎織的夢境。
卻是真實的。
他滿足了,有她在就一切都滿足了。
靳途頭偏向一側,對着她吟誦,“晚安,好夢,我的夭”
*
太陽光穿過窗簾,一束刺眼的陽光照在雲夭的眼睛上。
她無意識地揉着眼睛,翻了個身,好似壓到了什麽東西。
一瞬間她傻傻地忘記了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直到呆滞的胳膊被人撈起,雲夭大腦空白的像是剛刷完的白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直到裏面恢複清明。
她慢悠悠地想了起來……
雲夭臉火辣辣地燙,絕對地丢人顯眼。
“我不知道,我昨天夢游了”在靳途的注視下,她一把拉過被子蓋在自己的頭頂,聲音甕聲甕氣地從裏面傳來。
現在就是死鴨子嘴了,一口咬定不知道,靳途再這麽不寬宏大量,他也沒法用任何方法從她身上讨回來。
難道他也要張口閉口地在摸回來?
良久,靳途動了動,清着嗓子,雲夭大開眼界,終于見識到他不講道理又理直氣壯的控訴,“雲夭,這事兒你得負責,負全責”
雲夭驚到下巴,昨晚睡得香甜一掃而過,取而代之是一臉生無可戀。
負責什麽?
她一個女的,一沒睡他,二沒親他,三沒打他,不就是摸了一下,至于麽?
好男兒志在四方,又豈能在意這些小事兒,庸俗,簡直就是庸俗。
雲夭把被角拉開一道縫,探出一只眼睛,谄媚地笑着,“靳途同學?”
“……”
“靳途同學?”
“……”
無人應答。
好像雲夭多不地道,窺視人純情男大學生,把人家強迫了,還逍遙法外,不負責任。
她尴尬一笑,去控制臉上的知性從容,“別介這個樣子嘛,姐姐又沒睡了你,就摸了一下子,不要那麽小氣啦”
這話聽着像是在逃避責任。
“沒睡?”他垂眼反問。
呃……雲夭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貼心去解釋,“這個睡和那個睡區別大着呢”
靳途敞着的鎖骨,削瘦,輪廓線分明,他默默無聞地将枕頭擋在前面,這才阻斷了雲夭愣愣地視線。
在他看來,或許她對着他想入非非。
雲夭委屈,雙手投降,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掃了眼牆上壁鐘,距上班還有一小時,除去洗漱換衣服趕公交地鐵的時間,她和真的不能和靳途僵持下去了。
于是秉着快刀斬亂麻的決心,貝齒咬上舌尖,說,“怎麽個負責法?”
*
雲夭趕在七點五十八沖入公司。
職員全都安安靜靜的做着手頭工作,看到狂奔而來的雲夭,衆人明顯不悅的長出了口氣。
淩郁悄悄低頭和她探話,“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容易讓人抓着把柄去告狀”
“啊?”雲夭不解十分,“昨天不是上過班了麽?”
“那個不算,頂多算是提前體驗”
“……”
雲夭不可置信。
下午靳途給她打來電話,雲夭正在茶水間和淩郁做報告,最新上市的那套婚紗設計,在各個店裏的純利潤收益。
倆個設計師,去幹會計的活兒,多少有些專業領域上的磕磕絆絆。
淩郁給她使個眼神,“諾,你電話響了”
雲夭還為算不明白賬而抓耳撓腮,被一串數字搞得頭暈轉向,索性茶水間就她們倆人,雲夭懶得出去,就随手将電話接至耳邊。
“雲夭”
她還未開口,聽着聲音就知道那尊大佛了,她習慣性地去啃筆蓋,盯着報表的眼睛隐隐發澀。
“诶,怎麽啦?”
“我今晚要去一趟A市,有一個合作要談,快的話估計一倆天就能回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記着早點回去,把門從裏反鎖,我走的時候把冰櫃裏填滿了熟食食物,你回來熱一熱就能吃……”
靳途的聲音隔着無線電流傳了過來,低沉地像大提琴,他不厭其煩地一一交代着,末了,他又問了一遍,“記下來了嗎?”
“……嗯”雲夭恍惚,想起今早發生的那起意外,臉部就微微發燙。
靳途露着上半身,精壯沒有絲毫多餘贅肉的腹肌,在配上他泛紅地眼圈,怪讓人想歪的。
他說,“雲夭你要負責撲滅你點起來的那團火”
她從回憶裏抽身,轉眼對上淩郁暧昧地眼光。
“雲夭,你交男朋友啦?”
她捏着話筒,正想着怎麽個解釋法,畢竟倆個人鄰居不像鄰居,倒像是互相探究地暧昧對象。
“是我房東”雲夭想了想,還是這個稱呼貼切,淩郁的眼光明顯不信。
是啊,誰的房東又給做飯又□□啥的。
電話那頭早沒了聲響,雲夭也沒太在意,阖上手機和淩郁進行下一輪的金融計算。
淩郁仰天長嘯,一頭短頭發看上去被蹂躏成一團糟,将她又酷又飒的形象打回原地。
可見,這是一個多麽讓人頭疼的活兒。
她苦着臉,“救命,現在設計師混口飯怎麽這麽難?!”
雲夭拍拍她的肩,一副自求多福的樣子,指着打印機前的那一摞,心都攪成一團亂。
“奮戰吧!”
飛機準時降落在A市。
靳途握着電話在三樓站口的落地窗前,落寞地立在那裏,身影孤單,臉上蒼白地失去血色,握着行李箱的關節微微泛白。
他以為雲夭會在他的掌控範圍內,一步一步愛上他,且離不開他。
而剛剛那一句疏遠地“房東”,讓他絕望而憤怒。
那他算是什麽?
在她眼中,會不會有一天會徹底抛棄他?
靳途努力閉上眼睛,在睜開眼,裏面的情緒消失無影無蹤。
遠處站着個一個身形挺拔的長相更加冷毅地男生,朝他致意。
“靳途,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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