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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面對忽然朝自己沖過來的女人,江晚瑜吓一跳,不禁後退了幾步。
女人的聲音讓她感覺莫名的熟悉,定睛看去,心猛地提起——竟是路今安母親!
“阿姨……”江晚瑜愣愣看着沈莉,驚得不知該說什麽。
沈莉已經到了江晚瑜跟前,握住她的手,流着淚道:“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叔叔阿姨來得太晚了!”
江晚瑜大腦陷入混亂,無法思考,木木地看着沈莉。
沈莉拍拍她手背,松開她的手,扭頭看向兒子,目光落到他懷裏的孩子臉上。
“這……這就是笑笑吧?”沈莉嘴唇發顫,聲音也顫抖着。
此時路慶榮已經走近,壓着聲音嚴厲訓斥兒子:“怎麽不早說?瞞了家裏這麽久,我跟你媽要是沒發現,是不是還打算瞞我們一輩子?”
路今安震驚又疑惑:“爸,媽,你們怎麽來了?”
路慶榮冷哼:“總之就是來了,行了都別在外頭站着,趕緊把孩子送回去,睡着了吹不得涼風。”
路今安抱緊孩子,加快腳步往樓道走。
路慶榮跟在一旁,沈莉與江晚瑜并肩而行,不住地小聲抽泣。
樓道燈光昏暗,江晚瑜怕沈莉摔跤,扶着她胳膊:“阿姨小心臺階。”
沈莉吸了吸鼻子:“好,好,我仔細看着呢……”
路今安走得快,在宿舍門口等着,到了樓層,江晚瑜松開沈莉,跑過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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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路今安将孩子抱到床上,脫下孩子棉服棉褲和小棉襪,替她蓋好被子。
江晚瑜又把被子掀開。
“做什麽?”路今安問。
江晚瑜替女兒脫掉貼身毛衣:“穿着毛衣不好睡,也容易感冒。”
路今安:“昨兒也是穿着毛衣睡的,不也沒事兒麽?”
江晚瑜瞥他一眼,懶得跟他争辯。
沈莉和丈夫一起進門,正好聽到這番對話,快步走到床邊,擰着眉教訓兒子。
“不懂怎麽帶孩子你就少說話!晚瑜說的是對的,這兒沒暖氣,也沒空調,穿得多蓋被倒不如穿得少暖和,再說了,穿着毛衣睡她也難受呀。”
說着,沈莉挪眼看向孩子。
白熾燈光線不亮,床又在背光的地方,她俯身湊近,仔仔細細瞧了又瞧,抓住丈夫的胳膊激動說道:“簡直跟今安小時候一模一樣!”
路慶榮看着熟睡中的孫女,滿臉慈愛:“比混小子可愛多了!”
路今安哭笑不得,小聲抗議:“不至于吧,笑笑是跟我挺像,可也不至于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吧?我小時候沒那麽像女孩兒。”
沈莉拿眼瞪他:“怎麽不像?滿月了抱出去,不知道的都以為是小丫頭。三歲有一陣兒沒給你剪頭發,留到齊肩長,你歪着腦袋打電話那張照片,誰看了不說一句‘這丫頭真标致’!”
路慶榮越瞧孫女越喜歡,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孩子的臉,沈莉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
“沒洗手不許碰孩子!”沈莉起身,“我也沒洗,走走走咱們洗手去!”
江晚瑜領着他們去廁所。
廁所小得兩個大人站裏面都覺得擠,江晚瑜有些不好意思:“這兒地方小,平時我和孩子剛好夠用,沒想到您和叔叔會來……”
沈莉眼淚往外湧,邊洗手邊搖頭說道:“傻孩子,我們怎麽會怪你呢?我就是覺着這裏條件太差,你和孩子過得太苦了,我這心裏……我心裏愧疚啊!”
沈莉素來心腸軟,眼窩淺,路慶榮輕輕拍着妻子後背安撫:“沒事兒,大人孩子健康平安就好,回頭咱們接回去好好彌補——”
“爸,媽,你倆小點兒聲行麽?別把孩子吵醒了。”路今安過來提醒。
路慶榮忙閉上嘴,沈莉也把嘴閉得嚴嚴實實,拉着江晚瑜走出宿舍。
“阿姨,您和叔叔怎麽到這兒來了?”江晚瑜滿腹困惑,出了宿舍便問道。
沈莉嘆一口氣,拍拍她的手:“阿姨有許多話想跟你說,現在實在太累了,這一天下來,又是飛機又是高鐵,來鎮子路上又颠得厲害,弄得我是頭昏腦漲胃不舒服,今晚咱們先休息吧,明兒不是周天麽,你又沒課,趕明兒咱們再好好聊!”
江晚瑜瞧着她臉色确實不佳,心想人家一把年紀了,大老遠趕過來,也怪不好受的,忙點點頭,讓她早些回去休息。
“阿姨,你們今晚睡哪兒?”江晚瑜問。
沈莉:“不用擔心,來之前我們就定好賓館了,等會兒司機送我們過去。你只管好好休息,我和你叔叔又不是小孩兒,倆人加起來都一百來歲了,能把自己照顧好。”
路慶榮扶着沈莉準備下樓,腳步頓住,又回宿舍把兒子叫出來。
“今晚你跟我們去賓館。”
“爸,我還得陪孩子呢。”路今安知道自己少不了一頓訓,他倒不是怕挨訓,主要是怕孩子醒來沒見着他,又擔心他抛下她們娘倆走了。
從小到大,訓他沒少挨,多挨一頓死不了,可他不想再讓女兒因為自己難過半分。
沈莉拽着兒子胳膊:“哎讓你走你就走,我們有話跟你說!”
路今安抽出胳膊,定在原地。
“笑笑醒來看不見我該着急了,以為我又不要她了,您二老想罵就在這兒罵吧,別上賓館罵了,罵一夜都成,罵一夜我都不帶還嘴。”
路慶榮氣道:“你可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沈莉沖丈夫擰眉,嘆氣:“哎呀好啦!他也是為笑笑着想,說得也在理。”
沈莉轉臉看向江晚瑜:“晚瑜,你先回屋陪孩子睡吧,我們跟今安交代幾句再走。”
江晚瑜點點頭,回到宿舍。
等她關上門,沈莉才又拽着兒子胳膊,冷冷說道:“你給我下來。”
一家三口走出樓道,站在學校大門口。
外面又黑又冷,除了他們,這會兒沒人出來。
昏暗路燈下,三個人的影子被拉長。
不遠處,小賣部燈光亮着,老板和老板娘兩個腦袋探出來,聽不着這邊的聲音,卻看得津津有味。
“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跟家裏說?”路慶榮板着臉質問。
路今安雙手揣兜,轉過臉看向別處:“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
沈莉想了想,兒子要是早知道,照他那性格,估計也瞞不了這麽久,嘆道:“這些年,真是苦了晚瑜了……”
路今安納悶:“你倆怎麽知道的?我助理跟你們說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沒跟任何人明确透露過孩子的事兒,雖然讓助理買的東西裏有很多母嬰用品,可也沒明着說給誰用,怎麽父母這麽快就發現了?
不光發現了,還飛速趕過來了。
沈莉把早上打電話那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他,他才恍然大悟。
“你爸爸手機會自動錄音通話,我跟他聽了一整天!”
她讓丈夫把那段和笑笑的通話錄音調出來,放給兒子聽。
聽到最後笑笑讓爺爺奶奶勸爸爸媽媽別吵架那兒,路今安臉上的笑意僵住,眉頭緊鎖。
路慶榮收起手機,冷着臉訓道:“當孩子面兒吵吵什麽?真是不像話!你看我和你媽什麽時候當你面兒吵過架?”
路今安垂頭看着地上的影子,不作聲。
沈莉嘆氣:“是啊,我和你爸爸在這方面從來都很注意,就怕給你造成什麽不良影響,留下心理陰影。”
路今安淡淡開口:“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我的錯,我一時沒控制住脾氣。”
路慶榮:“當然是你的錯,晚瑜有什麽錯!”
沈莉按着丈夫胳膊:“你可小聲點兒吧!別把樓上孩子吵醒!”
路慶榮看見兒子就來氣:“要不是在這兒不方便,我真想抽你!”
路今安滿臉無所謂,點點頭:“行,這頓抽算我欠您的,等回家我讓您補上成麽?天兒不早了,您倆趕緊休息吧,咱明天再說吧。”
他打了個哈欠,累得幾乎快散架。
司機打開車門在旁邊等着,路慶榮邊上車邊罵:“瞧瞧你那樣兒,哪像個當爹的!”
沈莉反駁道:“怎麽不像?我看兒子這爹當得挺稱職。暫時略有不足很正常,多給他些時間,他會做得越來越好。”
路慶榮:“你就慣他吧!”
沈莉:“我是搞教育的,怎麽着也比你會教育孩子,知不知道什麽叫正向鼓勵?”
路今安沖他倆揮揮手:“爺爺奶奶慢走。”
路慶榮指着窗外的兒子,扭頭跟妻子說:“你看他那嘚瑟勁兒!”
沈莉抹抹眼角淚痕,笑道:“叫咱們‘爺爺奶奶’呢,你兒子這是高興——他有女兒了,咱們有孫女了!”
車啓動開向鎮上唯一的賓館,路慶榮嘆了口氣,納悶嘀咕起來:“以前還堅決不要孩子,不許晚瑜生下來,怎麽這會兒又這麽高興?”
沈莉:“晚瑜懷了偷摸生下來,今安他也管不住呀!不管怎麽說,孩子既然生出來了,就是咱們路家的寶貝,掌上明珠!這麽聰明可愛一丫頭,今安能不喜歡麽?”
這點路慶榮倒是贊同:“笑笑确實比那混小子可愛多了。”
說完,又嘆一口氣:“你說他倆這事兒——”
沈莉揮揮手打斷:“哎,他倆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去吧,咱們現在是一家三口——你,我,和笑笑,外加兩頭倔驢!倔驢我可不管,管多了折壽!”
路慶榮被妻子這話逗笑:“今安倔我是知道,沒想到晚瑜也這麽倔。不過,晚瑜要是受咱兒子欺負,你也不管?”
沈莉腰板一挺:“那肯定得管!只是我覺着吧,晚瑜又不是傻子,哪能由着他欺負?咱兒子更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這是個天底下頂好的姑娘,打着燈籠都難找?晚瑜願意跟他在一塊兒,給他生孩子,那算是他撞大運了!放心,咱兒子沒那麽蠢,知道把握機會。”
路慶榮點點頭,不再反駁,卻沒妻子那麽樂觀,暗暗擔心自家那混小子又讓江晚瑜傷心。
回宿舍的路上,路今安一直在想,等會兒該怎麽面對江晚瑜。
他覺得巫校長那番話很有道理,江晚瑜現在的心情必然不會平和,更何況父母忽然出現,更是将她和孩子平靜的生活完全打破。
她會有情緒,屬實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父母知道笑笑的存在,摻和進來,倒也是件好事兒,至少他們還能幫自己勸勸江晚瑜。
他倔,江晚瑜也倔,倆倔驢處理不好的事,旁人摻和進來未必是壞事。
路今安輕輕叩響宿舍房門。
很快,門打開,他一進來,江晚瑜就往外走,他伸手一把将她拉住。
“又要跟你同事擠一張床去?”他輕聲問。
江晚瑜不鹹不淡“嗯”一聲。
他稍稍用力,把她拽進屋裏,鎖上房門。
“你幹嘛呀,讓我——”
話未說完,黑暗之中,江晚瑜被緊緊抱住。
“陪我會兒行麽?”路今安頭埋在她肩上,小聲哀求。
他雙臂緊緊将她箍住,她掙不開,跑不掉,也沒法将他那顆沉沉的腦袋挪走。
“路今安,你怎麽總是這樣?”她嘆息。
總這樣自我,這樣自私,這樣不顧及別人感受……
他擡起頭來,濕漉漉的眸子看着她,眼尾泛紅。
“那你能原諒我麽?”
說得可憐巴巴。
江晚瑜又氣又無奈,沉默好半天,想着他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柔聲喚他:“今安……”
他愣住。
太久沒聽她軟着聲兒這麽叫自己了,他還以為在做夢,不自覺将她摟得更緊。
“我好想你。”他把頭埋回她頸窩,深深嗅着馨甜的發香。
她自顧自說:“別折騰了,明天和你爸媽對着孩子回去,以後等我調去市裏,再請把孩子給我送回來。”
他也自顧自說:“我好想你。”
江晚瑜:“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點點頭,說出口的,仍是那句——
“我好想你。”
她嘆氣:“知道了。抱夠了嗎?松開吧,我去同事那屋睡覺了。”
路今安耍起賴皮,緊摟着懷裏的人不撒手:“你想不想我?”
江晚瑜答得冷硬:“不想。”
路今安:“我不信。”
江晚瑜:“……”
她徒勞嘆氣,沉默片刻小聲警告:“快讓我走吧,待會兒把笑笑吵醒,她該睡不着了,得鬧你大半夜。”
路今安聽不懂話似的:“跟我回京州,好不好?”
“你怎麽這樣兒呀?油鹽不進,說什麽都不聽!”江晚瑜心裏暗自倒苦水,我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無賴?
路今安理直氣壯:“你要是說願意跟我回京州,我就能聽懂。”
江晚瑜氣得跺腳:“有病!”
男人臉都不要了,拖着聲兒懶洋洋應道:“嗯,我就是有病,‘沒你活不了’的病,只有你有藥,只有你能醫,你有你——”
江晚瑜渾身起雞皮疙瘩:“哎呀你快別說了!肉麻死了!”
路今安:“就算你暫時不願意跟我回去,也別攆我走,成麽?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沒有一天真正放下過你……”
江晚瑜不信他這些鬼話。
畢竟分手後不久,這人可是在會所親口說過,跟她不過是逢場作戲,玩玩而已。
床上的孩子忽然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呢喃着什麽,又笑着喊了幾聲“爸爸媽媽”。
兩個大人愣住,緊張得屏住呼吸,生怕吵醒女兒。
沉默好一會兒,見女兒沒再出動靜,才放松下來。
回想起方才女兒夢中笑着喊爸爸媽媽,倆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為了不吵醒她,江晚瑜只得踮起腳尖,湊到路今安耳邊,輕輕開口:“你松開我,咱們出去說。”
路今安松開懷抱,卻沒有放松警惕,拉着她一只手,就怕她玩兒賴,出了門撒腿就跑。
江晚瑜被他緊緊牽着,走出門外,關上宿舍門。
“明兒我爸媽一早過來,陪——”
“我有喜歡的人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路今安好像聽清了,又好像沒聽清,擰着眉瞧她:“什麽?”
江晚瑜別過臉往樓下看,輕聲重複一遍:“我有喜歡的人了。”
沉默片刻,路今安笑了,捏着她的臉,扳正,逼她看自己。
“你再說一遍。看着我的眼睛說。”
江晚瑜面無表情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有喜歡的人了。”
路今安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淡淡開口:“我不信。”
江晚瑜擋掉他的手,又将臉別過去:“愛信不信。”
路今安這回沉默了好一會兒,微仰着臉,望着墨藍色的天。
“是那個什麽章老師嗎?”他問。
江晚瑜:“嗯。”
路今安:“他對你,對笑笑,都挺好呗?”
江晚瑜:“特別好。特貼心,也知道別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麽。還特有才華,長得很帥。”
路今安正氣着,聽完這話忽然笑了。
其實江晚瑜很會誇人,馬屁拍得自然又讨巧,偏偏誇這個章逸群時,生硬得就跟背書似的,壓根沒走心。
江晚瑜見他不氣反笑,自個兒倒是氣了:“你笑什麽?章老師比你這沒心沒肺的混蛋好一千倍,一萬倍!”
路今安點頭,擡起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我不好,我以前太差勁了,你扇我耳刮子消消氣,成麽?”
“有病!”江晚瑜煩他這混不吝德性,想抽出自己的手,使出渾身力氣也抽不出來,心裏頭的氣又找不到地方撒,一着急,真往他臉上扇去。
手腕被他攥住,用不了多大力氣,扇倒是扇了,見他咧嘴笑起來,也不知這人怎麽就這麽不要臉,高興成這樣,氣得眼睛都紅了。
“路今安你趕緊回去行麽!別再來煩我!都說了我喜歡章老師,我跟章老師情投意合,你帶着笑笑回京州,我正好有機會跟章老師處處對象,要是處下來彼此都覺得合适,以後一起調回市裏,結婚成家——”
“江晚瑜。”路今安看着她,冷冷打斷。
他知道,她把章逸群搬出來,不過是當個拒絕他的借口,她怎麽誇章逸群,他都不生氣。
可聽到後面那些話,他沒法冷靜了。
哪怕知道那是違心的話,她根本做不到,路今安也聽不得。
聽了猶如萬箭穿心,只有痛和恨。
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沉着面孔,半晌,輕描淡寫開口:“你敢跟他結婚。”
江晚瑜別過臉:“你看我敢不敢。”
路今安忽地将她拽進自己懷裏,扳着她下巴,冷眸低垂:“你有膽子就試試。”
他眉間浮着狠戾,江晚瑜吓得不輕,仍嘴硬:“試試就試試!法治社會,你還敢——”
“你看我敢不敢。”他松開她下巴,也松開那只攥着她手腕的手,轉臉望着夜空。
江晚瑜寒了心:“我要是敢嫁別人,你還要殺我不成?”
路今安定定望着天,面上沒有半點溫度,聲音裏帶着淡笑:“你就算不跟我,我也保你一輩子。不過,你男人可就不一定安全了。”
江晚瑜心裏怕得要命,又氣得厲害,瞪他好一會兒,半天擠出一句:“瘋子!”
他猛地又将她拽進懷裏,飛快吻上去,任她怎麽撲騰也不松開。
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終于撒手,沖她笑道:“不僅愛發瘋,還愛耍流氓。”
江晚瑜嘴上說不過他,臉皮沒他厚,又耐他不了何,皺着臉狠狠瞪他一眼,滿面通紅跑去方倩宿舍。
他倆在過道上的一舉一動,方倩隔着窗戶看得一清二楚,聽見江晚瑜敲門,趕忙給她打開。
江晚瑜一進來,方倩便搖着頭調侃:“哎呀呀,真真是霸道總裁,虐戀情深啊!”
江晚瑜臉紅到脖子根:“你怎麽這麽八卦呀!”
方倩一臉無辜:“這出好戲都快演到我宿舍門口了,不能怪我光明正大偷看呀!”
江晚瑜只覺得沒臉見人,此刻心裏恨毒了路今安,又沒法撒氣,咬着牙去廁所洗漱完,飛快鑽進被子裏,祈禱今晚過去,所有人統統失憶,包括她自己。
路今安在外面抽了根煙,徹底冷靜下來,才回去陪女兒睡覺。
躺在女兒身旁,聽着她勻淨的呼吸聲,握着她溫暖的小手,路今安內心感到無比幸福和安寧。
盡管這間宿舍比他家裏浴室還小,盡管以前從沒住過比這裏更窄更破的房子,只要女兒在身邊,他便能自動忽略掉環境帶來的不适。
讓路今安真正難受的,是女兒手上的凍瘡。
他握住女兒的手,吻了吻小手背,又吻了吻軟乎乎的小手心,黑暗中輕輕婆娑着凍瘡,心疼得不像樣,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女兒和江晚瑜繼續留在這裏受苦。
一夜好眠。清早,路今安睜眼睛,發現女兒正瞪大眼睛瞧他,笑着問:“看什麽呢?”
笑笑在他臉上吧唧親一口:“爸爸,你好帥呀!”
路今安被逗樂,揉揉女兒的小腦袋:“咱們笑笑也很漂亮。”
孩子躺回枕頭上:“媽媽也很漂亮。”
路今安贊同:“媽媽天下第一美。”
笑笑:“不發火的時候,也天下第一溫柔!”
路今安噗嗤笑道:“笑笑怕媽媽發火是嗎?”
孩子老老實實點頭:“嗯,媽媽以前很少發火的,都是跟你吵架才發火。哎,你以後不要惹她了……女人可是很不好惹的!”
這話讓路今安又難受又想笑,伸出小指:“好,爸爸跟你拉鈎。”
笑笑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上去:“那你順便再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路今安服了這小人精了,憋着笑:“什麽事兒?”
笑笑:“上回你給我買的AD鈣奶不是還剩三瓶嗎?等會兒再給我喝一瓶,好不好?”
路今安還沒開口,她便勾着他的小指晃了晃:“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耶!爸爸讓我喝AD鈣奶咯!”
路今安:“……”
他深吸一口氣:“哎不是,江星黎,你這招跟誰學的?”
孩子睜大眼睛,一臉懵懂看着父親:“什麽意思呀?”
裝的,絕對是裝的。路今安無奈地搖搖頭,将女兒摟進懷裏,嘆氣:“爸爸真拿你沒招兒。”
這話孩子是真聽不懂:“什麽叫‘沒招兒’?”
路今安:“就是拿你沒辦法,只能寵着呗。”
笑笑:“那你是不是拿媽媽也沒招兒?”
路今安閉上眼:“是呗。”
笑笑:“那沒辦法了,寵着呗。”
路今安哈哈大笑,親了親這個開心果,捏捏她柔軟的小臉蛋兒:“笑笑,等會兒爺爺奶奶要來看你。”
孩子瞬間瞪大眼睛,揚起眉毛,噌地坐起來。
“爺爺奶奶來啦?在哪兒呢?我去看看!”
“哎哎你穿衣服,先把衣服穿好,祖宗啊可別着涼了。”
路今安趕緊給孩子穿好衣服褲子,又耐心地給她穿上兩只可愛的卡通小襪子。
其實笑笑早就會自己穿衣服了,可爸爸既然要幫她,她正好撒嬌犯懶,美滋滋享受爸爸的寵愛。
路今安給孩子穿好全部衣物,捧着她的臉,溫柔叮囑:“等會兒爺爺奶奶會帶你出去玩,要聽話,知道嗎?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笑笑亂跑,他們可能看不住。”
其實家裏保镖和保姆都跟了過來,路今安知道孩子不可能會丢,仍然不忘跟孩子強調。
“安全永遠是第一位,知道嗎?”
小家夥鄭重其事點點頭:“知道啦,啰嗦爸爸!”
路今安輕輕拍一拍女兒腦袋,板着臉:“不許嫌爸爸啰嗦,等你慢慢長大,爸爸會越來越啰嗦,因為你需要注意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笑笑好奇道:“需要注意什麽事情呢?”
路今安:“比如,等你大一些,需要注意那些追你的男孩兒,要學會拒絕他們,在你十八歲成年之前。再比如,等你成年以後,需要注意辨別,追你的男孩兒裏,誰是真心喜歡你,對你好的,誰是虛情假意,對你不好的。”
笑笑明白了,又問:“爸爸,你對媽媽是真心的吧?”
路今安揚眉:“當然!”
笑笑:“那你是真心喜歡媽媽,還是因為有了我,所以才喜歡媽媽?”
路今安愣住,默默看着女兒,不知為什麽,孩子會問出這種問題。
可他似乎好像明白了什麽。
明白江晚瑜不願意跟他複合的原因了。
他想了想,輕輕撫摸孩子臉頰,用孩子能聽得懂的方式回答這個問題。
“爸爸以前太年輕,很多事情沒有經驗,比如談戀愛——你知道什麽叫談戀愛嗎?”
笑笑點頭:“知道!我們幼兒園鄭老師就在跟一個快遞員大哥哥談戀愛,就是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天下第一好!”
“噗!”路今安笑着點點頭,“這麽理解也行。總之,爸爸跟媽媽談戀愛那會兒,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很愛很愛媽媽。爸爸以為,即使媽媽不在爸爸身邊,爸爸只要有錢,只要工作,也能過得很快樂。”
路今安停下來,眨了眨眼,抿着薄唇,深吸一口氣,搖頭,無奈地笑道:“爸爸錯了。失去媽媽以後,爸爸過得一點都不開心。爸爸早就習慣了有媽媽在身邊,習慣了對媽媽好,也習慣了媽媽對我好。有些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再也改不掉了。比如,爸爸再也沒法愛上別的阿姨——”
笑笑忽然猛地提起一口氣,拼命搖頭:“你可不許給我找後媽?”
路今安愣了愣:“嗯?”
孩子滿臉恐懼,狠狠跺了一下腳:“後媽可壞可壞了!我們班于靈靈她爸爸就給她找了個後媽,她說每次放假去她爸爸那兒,她後媽都要打她,她爸爸都不管的!”
說着說着,孩子快哭了,抓着他胳膊晃蕩:“你要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不許給我找後媽!”
路今安哭笑不得,忙不疊點頭應下:“好好好,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不給你找後媽。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啊,假如媽媽給你找了個後爸呢?”
小家夥歪起腦袋,認真思考一會兒,嘆了口氣。
“哎,假如後爸是章叔叔,也不是不可以。”
路今安:“……”
好,很好。
好一個大孝女啊。
他板起臉來,伸出食指,嚴肅地告訴女兒:“公平起見,我不能給你找後媽,媽媽也不能給你找後爸,章叔叔也不行。”
笑笑替章叔叔抱不平:“為什麽章叔叔當後爸都不行?章叔叔可好可好了,對我,對媽媽都——”
路今安臉拉得老長,冷冰冰打斷:“章叔叔對你們再好,想要當你後爸,只有一種情況。”
笑笑:“什麽情況?”
路今安:“我死了。”
笑笑猛地抱住父親:“我不要爸爸死!”
路今安面色終于緩和,心情舒暢起來,摟緊女兒:“好,爸爸答應你,好好活下去。”
笑笑:“爸爸,你剛才是不是在吃章叔叔的醋?”
路今安:“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麽叫吃醋麽?”
笑笑:“就是,如果媽媽跟章叔叔關系好,爸爸生氣了,就叫吃醋。”
路今安:“嚯,知識面還挺廣。”
敲門聲輕輕響起。
外面傳來沈莉溫柔的聲音:“笑笑,今安,你倆起了嗎?”
路今安抱着女兒走過去,門一開,笑笑看着外面倆人,好奇地睜大眼睛,嘴裏甜甜喊道:“爺爺奶奶!”
沈莉和路慶榮異口同聲:“哎!好孩子!”
沈莉伸手從路今安手裏接過孩子,緊緊抱在懷裏,抱了一會兒,開始左親一口右親一口,孩子覺得癢,被逗得哈哈大笑。
路慶榮在旁邊着急催道:“爺爺抱抱,爺爺抱抱!”
沈莉瞪他一眼:“急什麽?奶奶還沒抱夠呢!”
笑笑是個八面玲珑的性子,嘴又甜,見爺爺奶奶這麽喜歡她,更是卯足了勁兒表現:“爺爺,我也很想你,不過老師說過‘女士優先’,你還是等奶奶抱完再抱我吧!”
這話逗得大家樂開了花。
沈莉搖着頭感慨:“小嘴兒這麽會說,真是随了你媽媽。”
路慶榮附和道:“那是,你爸小時候悶不吭聲兒,也就頂嘴的時候能說會道,平時誰也不搭理。”
路今安摸摸後腦勺:“爸,合着我在您眼裏,就沒一個優點呗?”
路慶榮:“那倒也不是,你唯一的優點,就是有眼光,給路家找了晚瑜這麽聰明能幹的兒媳婦兒,生了笑笑這麽聰明可愛的小丫頭。”
不遠處,江晚瑜剛從方倩宿舍出來便聽到路慶榮這話,愣在門口,羞得手足無措。
沈莉不經意瞥見她,也愣了愣,暗暗沖丈夫皺眉,小聲訓道:“你別瞎說,晚瑜臉皮薄,聽了不好意思!”
路慶榮:“孩子都這麽大了,他倆要是不結婚,這扯不扯?”
“那也得看晚瑜的意思!最起碼要給到別人應有的尊重!”沈莉剜他一眼,轉臉和顏悅色看向江晚瑜,“晚瑜起啦?來,快過來,讓阿姨好好瞧瞧。”
江晚瑜紅着臉走過去,孩子笑嘻嘻喊道:“媽媽!爺爺奶奶來看我啦!”
見她高興成這樣,江晚瑜心裏百感交集,點點頭,強顏歡笑:“要乖哦,要聽爺爺奶奶的話。”
笑笑摟着奶奶脖子:“我最乖了,不會亂跑的,不然爺爺奶奶找不到我可怎麽辦?”
沈莉聽了又忍不住誇:“咱家笑笑也太聰明了吧?我就沒見過笑笑這麽聰明的孩子!”
路今安心想,這話您對所有孩子都說過。
他看破不說破,淡笑着看向父親:“爸,今天笑笑就交給您和我媽了,你倆能行麽?”
路慶榮揚眉:“怎麽不行?你不是我跟你媽媽帶大的?再說了,這不還有保镖和保姆看着麽,孩子丢不了!”
說完,路慶榮讓身後的保姆把打包好的早餐遞給他們。
“這鎮子小歸小,飲食還不錯呢,就是對我和你媽媽來說口味偏重,有些辣。晚瑜,這家灌湯小籠包味道好,給你帶了幾屜,還有豆漿,無糖和加糖的都買了。”
江晚瑜趕忙道謝,路慶榮嘆氣:“謝什麽?我們路家該謝謝你才是!”
沈莉終于舍得放下孫女,把孩子交給路慶榮,路慶榮多少年沒抱過小孩兒了,生怕摔着她,抱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孩子在他懷裏扭一扭,他都吓一跳,怕從他手上摔出來,趕忙緊緊摟住。
路今安頭一回見父親緊張成這樣,笑着打趣:“爸,您當年抱我是不是壓根沒這麽小心?”
沈莉扭頭瞥他:“胡說!你爸爸第一次抱你,緊張得滿頭大汗,不知道多稀罕你呢!”
父子之間嚴肅慣了,聽到這話,都有些不好意思。
路今安聽母親這麽說,心裏高興,面上強裝淡定,扭頭看向別處。
路慶榮則低頭沖孫女笑道:“笑笑想要什麽?等會兒爺爺奶奶帶你買去。”
孩子眼睛發亮:“想要好多好多零食和玩具!”
路慶榮:“都有都有,爺爺奶奶從京州就給你帶過來了。”
江晚瑜聽了這話,立馬阻止:“叔叔阿姨,孩子還小,不能給她吃太多零食,不健康的。”
沈莉笑着解釋:“我們買的都是去母嬰店買的無添加嬰幼兒零食,也會給她控制好食量。阿姨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江晚瑜這才放心。
沈莉從路今安手裏拎過早餐,拉着江晚瑜往宿舍走:“阿姨剛才沒吃飽,再陪你吃點兒。”
沒吃飽不過是個借口,她只是找機會單獨跟江晚瑜說說話。
路今安在後面問:“媽您把早餐都拿了,我吃什麽啊?”
沈莉返回來,不耐煩地從裏面拿出個袋子塞給他。
路今安:“沈老師,您就給您兒子喝一杯豆漿啊?”
沈莉剛走兩步,又只好倒回來,拿出一袋子小籠包塞過去,小聲罵道:“別老添亂,媽去給你勸媳婦兒呢!”
路今安勾唇淺笑,打開袋子,往嘴裏塞一個小籠包。
路慶榮:“沒規矩,也不找個地兒好好坐着吃。”
路今安四下環望:“哪兒還有地方給我坐着吃啊?我還在那破宿舍睡了兩個晚上呢,您也看見了,這裏環境太差。人都是逼出來的,在這兒你就算想講究,也沒法講究。”
路慶榮:“晚瑜都吃得了這個苦,你吃不了?”
路今安:“不是吃不了苦,是沒有必要吃這個苦。”
路慶榮:“你跟她談過以後沒有?她什麽打算?”
路今安搖頭:“不肯走。”
路慶榮:“晚瑜性子倔,真要是不走,別人怎麽勸也沒用。”
路今安默默吃完一袋包子,仔細擦幹淨嘴,望着這棟破舊的教學樓。
“她真要是勸不走,我就捐錢把這所學校建得更好。”
路慶榮難得對兒子露出笑臉,目光欣慰:“還挺像樣兒。”
路今安摸摸女兒頭頂:“那是。得給咱丫頭做個榜樣不是?我捐錢把學校建更好,也不光是為了晚瑜,看着這兒的老師學生過得這麽苦,我心裏也挺不好受。嗐,賺這麽多錢,為這個社會多做點兒什麽也是應該的,盡力而為吧。”
笑笑忽然插嘴:“爸爸,你有很多錢嗎?”
路今安樂了:“确實挺多。”
笑笑滿眼渴求:“那你可以分給媽媽一點嗎?媽媽平時省吃儉用,好窮好窮啊!這也舍不得買那也舍不得買!”
路今安心想,你媽早就實現財富自由,成為富婆了,只不過以前窮慣了,所以省慣了。
他笑着沖女兒點點頭:“當然,我連人都屬于你媽媽,錢當然也是。”
路慶榮幹咳一聲:“咳,給孩子聽這種肉麻話不好吧?”
路今安聳聳肩:“我小時候,您還當我面兒親了我媽一百下呢!那回你倆打撲克,我媽輸了一下午,代價就是讓您在她臉上親一百下,哎喲可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小的陰影!”
路慶榮一把年紀了,被兒子這話臊得沒邊兒,瞪眼罵道:“小兔崽子找抽呢你!”
路今安一溜煙往樓下跑。
路慶榮喊道:“上哪兒去?”
路今安沒理會。
笑笑問道:“爺爺,爸爸要幹嘛去呀?”
路慶榮搖了搖頭,臉上卻浮現笑意:“誰知道呢?不過我估摸着,你爸這是想招兒給你媽賠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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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氣淩人卻留溫情的帝女x散漫且癡情護短的散仙
溟瀾神族,主掌世間淨化,這也是世間最為狠毒的事,紗漠然受創世神眷顧,作為溟瀾最年輕的一任帝女誕生。
三界皆知,溟瀾帝女矜貴自持,她救人不願屈尊纡貴,叩拜仙帝從不屈膝,在不少人眼中她無視章法,狂妄且自大。
紗漠然奉神谕前往血海淨化,她斬殺千萬頭妖魔,渾身帶着血,但無一滴來自她。
循霄全身沾染魔氣,他早聽聞帝女出劍狠斷,血海之中不留活物,他以為自己會命絕于此,但是他卻第一次見着三界口中那位目中無人的帝女殿下因他折腰、屈膝。
陣仙循霄,仙界第一散仙,他與紗漠然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受萬人敬仰。
為封印邪魔,千萬神族為布金雀陣皆是有去無回,開陣那日,紗漠然紅了眼,等來了一句——循霄陣前反水,溟瀾神族,皆覆滅。
戰争仍未休止,紗漠然從容冷靜開溟瀾,她一身傲骨,只求了那一事如意——
“可霄玉,我想你活。”
為贖罪,等待紗漠然轉世這千年來,循霄以罪仙之身于凡間歷身心之苦。
創世神為給三界留下最後一絲希望,留下了能淨化萬物的淨靈根。轉世後的紗漠然因淨靈根易吸引邪祟,被天闕國人唾棄,喝下了母妃喂的那一碗毒藥,幸逢循霄相救,卻也從此失聲十四年。
萬年前,凡界因天災只留下天闕的一座雲城。
溟瀾帝女只匆匆見得蘇王最後一面,卻答應了他最後一個乞求,誓死也要守住人族最後一座城。
萬年後,帝女轉世卻被他們誣陷,毒宗為讓邪魔再次現世,決心攻滅天闕,天闕陷落之際,紗漠然提劍再次站上了天闕的城樓。
三界都稱溟瀾帝女傲氣淩人,但只有天闕人最為清楚,紗漠然最是不愧溟瀾帝女之名。
紗漠然再抽出滄瀾,揮出一劍。
“我以滄瀾,赴蘇王之約,誓守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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