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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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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呀，只要你跟媛媛贊成，我們就要這個孩子。我們是很想再要個屬于我們的孩子，但也尊重你們兩姐妹的意見。”張雲華一臉“你怎麽聽不懂”的神情，“你們不喜歡，他生下來連親姐姐都不高興，多可憐呀。”

“您是想強迫我們喜歡嗎？”陸俏一哂，垂下眼簾，“那我建議你把所有親戚召集到一起，包括外婆這邊和叔叔那邊的，開個家庭會議，征求所有人的意見，再決定要不要。總而言之，我不會幫你做任何決定。”

“你這就是在逃避一個作為女兒，作為姐姐的責任。”張雲華不悅道，“人生活在社會裏，生來就必須面對這些人際關系，不能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你還真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啊？”

這些道理她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陸俏都懂得，不是沒有試過主動去貼近人群，可結果只讓她更心累，後來就不想再強迫自己了。

鑒于孕婦最大，她不久前才暈厥了，陸俏現在不敢惹她老人家生氣，唯有閉上嘴巴，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張雲華喋喋不休，陸俏幹脆坐到了一邊，拿出手機打發時間。微信上有幾條未讀信息，打開一看，都是林透發過來詢問她媽媽怎麽樣的，陸俏回複了一條平安無事，然後無聊地又刷起了秋水論壇。

一個小時以後方永光才帶着方媛媛回來了，大概是在外面被訓了一通，方媛媛兩眼通紅地站在門口，沒進來認錯，也不看張雲華。

等醫生确認張雲華沒事了不需要住院，給她開了一些安神補身的藥，一行人離開了醫院。

陸俏在醫院外和他們分了手，一個人坐公車回南山小區。

公車一站一停，乘客換了一撥又一撥。車窗外燈光流彩，她心裏空落落的，那些璀璨和喧嘩都不屬于她，好像自己被整個世界孤立起來了。

車到一半的時候，外面下起一陣急雨，豆大的雨點啪啪打在玻璃上，力度之大仿佛要将玻璃擊穿，很快便模糊了窗外的世界。車上的人們紛紛抱怨起來，這場雨來得又大又突然，有準備傘的十分之一也不到。

到站時雨勢絲毫不見減小，反而越下越大，站臺下避雨的行人已經擠不下了。陸俏簡直想吐血，只是點兒背不能怨社會，看來她不得不沖刺回去。

在車上時陸俏便做好所有防護措施，以免雨水滲進包裏打濕手機。開門一下車她抱着包包，悶頭沖進瓢潑大雨，身上衣服不到十秒就濕透了。她打了個寒戰，跑出幾十米，眼前全是雨，快看不清東西了，猛地迎面撞到一個人懷裏。

“對不起啊，雨太大了我看不見……”陸俏一手揉着撞痛的鼻子和下巴，連忙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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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扶穩她，手中的傘遮到她頭頂，忍笑道：“沒關系，我本來就是出來接你的，幸好沒有錯過。”

“林透？”陸俏愕然，一擡頭，視線與他對上，那張已經看熟了的俊臉突然讓她止水般的心湖泛起圈圈波紋，“你怎麽會來的？”

他沖她揚了揚左手沒打開的雨傘：“去你家發現你還沒回來，你的包那麽小一個，我猜想你肯定沒帶傘，所以打算到車站給你送傘來着。”

陸俏想起小學時有一天中午也是這麽大的雨，放學後別的家長都來接自家孩子了，可她等到十二點半爸爸媽媽也一個沒來，最後只得一邊哭一邊淋着大雨回家。後來她習慣了自己帶傘，也沒有人再給她送過傘，沒傘的時候就淋雨回家。

他是這麽多年第一個在下雨的時候給她送傘的人。陸俏鼻子一酸，趁着臉上還有雨水，趕緊低下頭眨掉眼淚，以防被看出來。

“謝謝，有心了。”這時候她要還自我洗腦林透對自己只是普通朋友，沒點別的想法，那未免太過分了些。

接過他手裏的傘撐開，兩人趟着快要淹沒腳背的積水并肩往17幢走回去。這雨下的比書桓騎自行車撞到依萍那天還大，傘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讓他們不用直面大雨沖刷。

“你幹嘛不開車出來？這麽大的雨，打傘的效果其實比不打傘好不到哪裏去吧？”陸俏打破沉默，看看他也差不多濕透的衣衫。

“就這麽幾步路開什麽車？油費不要錢的啊？”而且開車來哪突顯得出他對她情誼深重？

“……”陸俏正在感動中，這句玩笑話成功讓她情緒收了回去，表情重歸木然。

特麽白長一張帥臉，會不會撩妹？果真是憑本事單的身嗎？

林透死也不承認就是想和她在雨中走走，這麽浪漫的氛圍，開車一下子就到了，他又不是傻的。只是這雨下的也太大了，現在已經是秋高氣爽，別說陸俏，就是他自己被風一吹也冷得直哆嗦，巴不得快點回去換衣服。

“阿姨怎麽樣了？沒什麽問題吧？”陸俏在微信裏只說了沒事，但沒告訴他更多的，林透出于禮貌覺得自己應該關心一下。

“沒有，她好着呢，人家都要生二胎了。”提到這個陸俏心裏又開始煩悶，她并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大度。

方媛媛的心情她能體會，她們倆都彼此膈應對方的存在了，這再來一個非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心裏能好受嗎？

林透上頭還有個哥哥，兩人差不到幾歲，一起長大的還好，不過陸俏家情況複雜，又不一樣了。她媽媽想再生個孩子并沒有錯，陸俏會因此不開心也是人之常情。林透啞口無言，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安慰她，這種事不是當事人，誰都不好說什麽。

“你餓不餓？要不要幫你點個外賣？”把陸俏送到家門口，林透忽然想到她去醫院的時候還不到五點，也不知道吃晚飯了沒有。

陸俏這才發現自己在醫院一直沒吃過東西，現在還餓着呢，遂點點頭。

“想吃什麽？”正好林透也餓了，他以前晚飯過後一般不加餐，這個吃宵夜的“壞習慣”還是認識陸俏以後染上的。

“随便吧，一會兒外賣到了你先幫我收着，我洗澡洗得慢，估計人家送到的時候我還沒洗好呢。”她答。

兩人各自回家梳洗換衣服。

林透回去後先是打開APP，看了看，附近幾家味道還不錯的外賣居然因為暴雨停止外送了，其他的吧，不是太遠就是陸俏不喜歡吃的那種。他翻了翻冰箱，還有些菜和半袋火鍋底料，于是打算幹脆自己煮個小火鍋得了，也免得勞煩別人。

他熬上一鍋姜湯，快速沖完澡，出來切好菜，煮好火鍋底料便打電話給她，鈴聲響了好一陣子無人接聽。

陸俏跟他說自己洗澡動作慢，還真不是謙虛的，差不多洗了一個半小時後，她才擦着頭發從浴室出來。拿起手機一看，林透已經給她打了七八通電話了，微信上一連串語音，她估計自己再不回他可能要報警了，連忙撥號打過去。

火鍋不好搬動，只好上樓去他家，認識後兩人互相沒怎麽串過門，最多也就到對方家門口。他家裏收拾好了，東西歸置得有條有理，比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顯得更整潔，對比之下，讓陸俏一個女孩子汗顏。

菜品雖不多，只有一把空心菜，一罐午餐肉，一盤肉片和兩包方便面，不過兩個人吃是綽綽有餘。鍋裏紅油辣湯翻滾着泡泡，香氣随着白茫茫的水霧散開，綠色的菜葉和紅色的肉片沉沉浮浮，色彩鮮豔到誘人口水直流。

林透倒了兩碟清油，放上蒜末和調味鹽，遞給她一碟：“吃吧，吃得飽飽的。”

“透哥，你都賢惠得可以給人家當媽了。”陸俏先喝了姜湯驅寒，盛了半碗松松的米飯，把油碟拖到面前，一邊往裏撈肉一邊幸福地感嘆，“你這種人在現代男人裏簡直是楷模啊！我估計一萬個裏面也找不出一個，真應該放到博物館裏展覽。”

“既然我這麽好，你要不要考慮看看，做我女朋友？這次我是認真的，不開你玩笑。”他可算是鼓起勇氣把這句話問出口，然後屏住呼吸凝視着她，等待答複。

一粒花椒不慎被陸俏吸入氣道，她猛烈咳嗽起來，直嗆得面紅耳赤，林透吓了一跳，慌忙幫她拍背。好半天才把花椒籽咳出來，她終于順過氣。

“沒事了？”

陸俏點點頭，垂眼看着飯碗，腦子裏亂得像有一千只鴨子嘎嘎叫。

那邊沒料到自己一句話居然把她吓成這樣，不由好笑：“我有這麽可怕嗎？剛剛還說我是好男人，跟你表白一下，你至于這麽大反應？”

“有點兒突然，你至少得給我個準備時間緩沖一下啊！”陸俏白他一眼。

這世上沒有非親非故無條件對人好的，林透送她去醫院那次她就估摸着會有這麽一天。她喜歡和林透在一起的感覺，但弄不明白那是不是真的喜歡一個人。畢竟周青禾的前車還擺在那裏，萬一稀裏糊塗答應他，到頭來還是覺得不合适，就又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我不會逼你，但也不喜歡玩猜心游戲。”林透給她碗裏夾了一片燙好的午餐肉，“我會等你直到你自己喜歡上我為止，在那之前，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別像逃避周青禾那樣逃避我。好嗎？”

他征求意見似的加了個詢問語氣。

陸俏傻笑了一下，一手捧着碗，不知道作何表情。差不多的話周青禾也說過，也确實沒有對她糾纏不休，但她能斷然拒絕周青禾，不知道為什麽，對林透卻說不出狠話。

“老實說，雖然我很想找到一個真愛的男人，然後嫁給他。可我長這麽大，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只知道不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那你當初為什麽會和周青禾談戀愛？”他很不解，“他長得很帥，對你也不錯，你們都交往了，難道你真沒喜歡過他？”

今天更兩章，快來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