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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待喻星再次被放回桌上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鏡身落到支架上發出一聲輕響，讓他莫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身前傳來一聲喘息。

喻星望向千年，後者面色緋紅，眼睑微斂，長睫将神色斂下，辨不出什麽情緒。

“我去洗個澡。”他說。

“不是剛洗過？”

千年深深看了眼鏡面，“嗯……”

說完，他再次進了浴室，出來時滿身水汽。随着千年靠近，微涼的氣息拂面，喻星這才反應過來，千年這是又去洗了個冷水澡。

現在的天氣還不是特別熱，洗冷水澡應該還會感到涼的。

“怎麽洗冷水，會生病的。”喻星提醒。

千年走過來到桌邊坐下，聲音比剛才要平靜許多，卻仍舊帶着沙啞，開口時嗓音既輕又淺，眼神定定凝視他，“我忍不住。”

只有冷水能讓他清醒一點。

喻星還沒說什麽，一只手就覆了上來，仍是那帶着濕冷的溫度，可想而知在第一次時千年就是用的冷水。

“明天要出去看房。”看看有沒有合适的，用來做工作室。頓了頓，千年繼續說：“我們一起。”

無需言明，喻星明白他的意思，“……好。”

千年的神色明顯變了變，周身的氣息都活躍了幾分，有些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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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星似也被感染般，輕笑了一聲。

不過就是答應陪他出去，就這麽高興。

千年心中的喜悅自是無法言說，除了喻星答應陪他出去，更有對方願意接受他的喜歡。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即使日思夜想，他也沒有這樣奢望過。

第二天一早，喻星如約變了回去準備跟千年一起出門。

兩人剛到門邊，千年就朝他伸出一只手。

喻星挑了下眉。

千年曲了曲指又攤開，“這也算其中之一，互相喜歡的人……都會牽手。”

喻星想到了之前千年提出要牽着他，有些事情禁不起深思。喻星眯起眼，末了還是微微擡起手，只是剛有動作就被千年握到了掌中，将他整個扣住。

千年：“走吧。”

喻星被他拉着出門，手指上傳來輕輕摩.挲的觸.感，似之前的每一次，千年撫.摸鏡身時那樣。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來。

喻星不由蜷了蜷指，接着被攥得更.緊。

*

兩人出了校園就直往市區中心走去，千年安排在了下午，至于為什麽要這麽早出門，這是他的私心。

清晨的街道上有早起的上班族，出門晨練的大爺大媽，還有賣早點的路邊攤。

千年就這麽旁若無人地拉着喻星，偶爾被人投遞過來打量的目光也視若無睹。

千年：“餓不餓？”

喻星：“還好。”

他不用吃東西。

千年點點頭，去買了一個面包，一瓶豆漿。

豆漿是溫熱的，被他交到喻星空着的那只手裏。

看了眼千年開始單手去拆面包的袋子，喻星彎了彎眼，“不用松開嗎？”

千年側目，“不用。”

說完，包裝慢慢被他撕開了一個口子，緊接着面包被送到了喻星嘴邊。

喻星咬下一口，然後就看着千年十分自然地把面包送到自己嘴邊，沿着他剛才咬過的地方跟着咬下一大口。

須臾，只聽千年沖他解釋：“情侶之間都是這樣。”

喻星若有所思：“是這樣嗎……”

千年鎮定自若，“是。”

他伸手去拿豆漿，打開後重又遞給喻星。

喻星喝了一口，想了下，主動把豆漿送到千年唇邊。

千年怔怔的，下意識叼住在喻星含過的吸管。瞥見喻星專注看向自己的眼神，耳根一下就燒紅了，心髒卻似有一只小鹿在四處亂撞，呼吸開始錯亂。

喻星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很奇怪，他覺得跟千年在一起很開心。

這種情緒讓喻星想要繼續下去，“這也是喜歡？”

千年點點頭，“是。”

喻星颔首，“我知道了。”

“要去看電影嗎？”千年問。

喻星知道電影是什麽，但他從未看過，“可以。”

兩個人轉道去了電影院，

喻星一開始注意力是在前面的大屏幕上，不經意間卻發現千年一直在看他。

“你不看？”

千年搖頭，剛想說什麽，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緊接着是啧啧水聲。

進來前千年就看過，在他們後面兩排的位置是一男一女，應該是對小情侶，此時此刻他們在做什麽不言而喻。

喻星剛要轉頭看去，卻被千年一把捧住了臉。

随着距離拉近，大屏幕的光影投射過來，印在二人臉上，忽明忽滅。

喻星擡眼和他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千年動了動唇，聲音低低的，“不要看。”

喻星眨了下眼睛。

千年：“不要看後面。”

喻星點了下頭，“嗯。”

看着喻星安安靜靜望着他，聽話點頭的樣子，千年只覺心都快化了。

怎麽這麽乖……

看完電影，喻星又陪着他去看了房，下午回去的時候時限差不多也到了。

*

依然是回的宿舍。

回去的時候千年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問候許瑾，後者在家适應得還不錯。

挂斷電話後，喻星問了一句：“你媽？”

千年：“嗯。”

停頓片刻，千年說：“你跟我回家看看嗎？”

喻星當年是他們家啊大恩人，母親也時常念叨。

“好啊。”

話音一落，千年呼吸就是一沉，“你知道，這是見家長嗎？”

喻星隐約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反對。

寝室裏寂靜無聲。

千年耳邊還回蕩着喻星答應他時的模樣。

怎麽會這麽招人喜歡。

腦子裏被一個人的身影完全占滿，塞得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縫隙。

千年不可遏制地輕輕哼了一聲。

喻星不需要睡眠，千年那邊的動靜他當然沒有錯過，“睡不着嗎？”

千年應了一聲。

良久，他從床上坐起，一盞微黃的小燈照亮了床幔，喻星看到了千年此時的樣子。

面色潮／紅，眼神有幾分露/骨。

“千年……”

千年看他，唇齒間喃喃着他的名字，“喻星。”

喻星：“你怎麽了？”

千年沉默。

大概過了幾分鐘，喻星才聽到千年說了一句，“我可以……再教你一些別的嗎？”

這話問得頗有些小心翼翼。

喻星從來就沒有想過拒絕，拒絕這個說喜歡了他很久，等了他好些年的人。

“可以。”

于是，鏡面中映着青年的身影，脊背抵.着牆面，身形微躬，手緩緩往下.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