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節目錄
煙火不寂寞
趙冀舟看到消息的時候剛下車到趙家,他擡眼看了看漆黑的夜,又看了看時間,揉着太陽穴推門而入。
進門後,他脫下外套,盯着手機上這兩行字,似乎在反應這條消息的信息量。思忖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奶茶”指的是于胭帶回家的那只流浪貓。
他覺得她真挺能耐的,不僅給貓取了名字,還帶着貓鬧起了離家出走。她有恃無恐,反複試探他的底線。
但是這次,他是真不打算慣着她,那只貓必須送走。
吳姨見他回來,立刻接過他手中的外套,感慨着說:“冀舟有一陣子沒回來了。”
趙冀舟坐在沙發上,斂起眸中的笑,“是有一陣子了。”
上次回來還是挨岑淩數落,因為他在家宴上半途跑路去接于胭。
正想着這事,岑淩就邁着款款的步伐下來了。
她穿了身黑色的旗袍,搭了件墨綠色的披肩,脖子上帶了一川珍珠項鏈。即使穿着拖鞋,也不失典雅。
岑淩坐在趙冀舟身旁,擡手倒了杯茶,“今兒晚上還走嗎?”言外之意在敲打他上次為了于胭離開。
趙冀舟松了松肩,纨绔慵懶地倚在沙發上,“不走。”
岑淩抿了口茶,委婉地提醒他:“你一向有分寸,知道對于趙家最重要的是什麽。按理說都不用我提醒你,可舟兒,你弄套房子把人養起來,日夜往那處跑,傳出去可不好聽。”
這些年,除了沈凝的事,岑淩沒幹涉過趙冀舟的感情。
他在外做了什麽,她睜半只眼閉半只眼就過去了。可明顯,他對于胭有些過分偏愛了。
趙冀舟摘下腕上的表扔在一旁,“媽,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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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淩沒繼續追問,輕聲笑了笑,“我知道你有分寸,就是怕你一時半會兒失了方向。”
其實在岑淩眼中,于胭本來是個不起眼的存在,她沒打算管,直到聽說趙冀舟為了她在沈凝的生日宴上為難沈凝,甚至就連趙霁月也經常和她來往。
趙冀舟的眸色漸深,在燈光下閃過一絲淩厲,他微不可察地說:“可是媽,您知道,我要想要一件東西、一個人,我一定會得到。”
岑淩把茶杯放下,也斂起眉間的笑,“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他順着岑淩半帶着玩笑說,“我為難沈凝是因為她在我手中搶了一塊地皮,我的東西,她也敢碰,不得給她使點兒顏色看看?否則她倚仗着您的喜愛會跟我作威作福的。”
趙冀舟的笑容綻開,“而且,媽,您如何喜歡沈大小姐我不幹涉,可我喜歡的人,您也不要動她。”
岑淩攏着身上的披肩,看着趙冀舟起身。他的身體遮蓋住大部分光,盯着岑淩臉上的陰影說:“我先上樓躺會兒。”
岑淩看着趙冀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嗤笑一聲。她現在倒是越發好奇于胭是什麽樣的人,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兒子明裏暗裏說話來警告她。
岑淩和趙铎是自由戀愛後喜結連理,所以她的生活一直比較幸福。因此,她也不想在婚姻之事上為難兒女。
當初她的确有意向給沈凝和趙冀舟牽線,可趙冀舟拒絕後她就沒再強求,她也希望趙冀舟能找個喜歡的姑娘。
可前提是這個姑娘要門當戶對。
顯而易見,于胭不行。
岑淩嘆口氣,她希望趙冀舟能理智占上風,否則依照她這個兒子的脾氣秉性,一些都很難辦。
趙冀舟上樓後,去敲了趙霁月的房門。
趙霁月正在床上追劇,聞聲下床給他開門,“二哥,怎麽了?”
“今天你和于胭去寵物醫院了?”
“去了。”
“那只貓她真打算要養着?”
“沒有啊,小嫂子說你不喜歡所以就不養了,但是她想給貓找個好主人,也不知道找沒找到。”
趙冀舟聞言,眉間放松了些,覺得于胭還算有些良心。
“你告訴她一聲,讓她回家住,說我不介意這一宿。”
趙霁月愣住,“她不回家住還能去哪住?”
“她要住酒店。”趙冀舟冷冷地說。
趙霁月縮了縮手,“我現在就去說哦。”
她拿出手機幫趙冀舟把消息傳達到,很快,于胭就回了消息過來。
趙霁月皺着臉,把手機舉着給趙冀舟看,“于胭說她快要到酒店了,她說她就住酒店了。”
趙冀舟輕哂一聲,覺得岑淩的話說得對,他卻是太慣着她了,給臺階現在都不下了。
他問:“她那只貓沒送出去?”
“我不知道啊,你等我問問。”
“別問了,你繼續玩吧。”
趙冀舟擡腿離開,心裏想的是,是不是這只貓一天找不到主人她就一天不回家。
于胭直接找了個附近的酒店,開好房提着貓包進房間。
這家酒店她還比較滿意,雖說不如趙冀舟的套房大,但落地窗前的景色還不錯,将北城的繁華夜景盡收眼底。
她把奶茶放出來,又喂了些貓糧,然後自己洗個澡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次日,于胭是被趙冀舟的電話聲吵醒的,她無奈地接通電話,“趙先生,我要睡覺。”
趙冀舟沉聲說:“下樓。”
“幹什麽?”于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幫你給貓找個靠譜的主人。”
“誰啊?”
趙冀舟說:“江塵。”
于胭對江塵印象很深,渾身都是儒雅的氣質,典型的做學問的人,是小說中描寫的謙謙君子該有的樣子。
但是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最先映入腦海的詞語絕對是“好人”。
于胭甚至覺得,江塵可能是趙冀舟他們這個圈子不可多得的好人。
所以,把奶茶交給他,她很放心。
于胭遲鈍地穿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帶着奶茶退了房才去找趙冀舟。
趙冀舟在樓下等了好久,抽了支煙。
他擡眼間看到于胭,順手把煙掐掉。
于胭猶豫兩秒,很自覺地去拉後座的車門,人剛坐上來,就看着他蹙眉盯着自己。
“于胭,你拿我當司機?”
于胭無辜地搖搖頭,她哪裏敢,“關鍵是您不喜歡貓,我想着坐的離您遠一些。”
趙冀舟看着她手中的貓包,命令着說:“坐到前面來。”
于胭小心翼翼地把貓包放好,跳下車又坐到副駕駛,她顧及着自己身上可能沾了貓毛,便将半個身子靠在門上。
趙冀舟指尖在方向盤上點了點,輕嗤一聲,“坐得離我這麽遠?”
還沒等她開口,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到了他的懷裏。她纖長的睫毛輕顫着,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
他評價着說:“長本事了,敢不回家了?”
他說話的時候喉結滾動,似乎帶着一種格外的誘惑力。
于胭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結,卻被他一手攥住,“問你話呢。”
于胭抿了抿唇,“我怕您嫌棄奶茶,所以不敢回家住。”
“那月月告訴你回家住,你為什麽不回家?”
“我那時候都要開好房了。”
趙冀舟低眸看着她那雙狐貍似的眼睛,瞳孔清涼,含着一彎清泉。
他毫不猶豫地揭穿她:“就會給我耍些小把戲,等着我退步是不是?”
“我哪有?”
趙冀舟不理她辯解的話,指腹摩挲着她淡粉色的唇,“如果我一直不退步,你就一輩子住在酒店嗎?”
“怎麽可能一輩子?”
趙冀舟突然想到昨晚岑淩的話,幫于胭把臉上的碎發塞在而後,話題漸漸偏了,他說:“怎麽不能一輩子跟着我?”
他漸漸發現,他對她的占有欲愈演愈烈。
曾經她和霍憲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候,他只想她獨屬于他一人。而現在,他想她一輩子都獨屬于他一人。
于胭的笑愣在原地,認真地說:“您又不是打算一輩子不結婚,我怎麽可能跟您一輩子呢?”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突然想到了程豔娟,帶着些憂愁地說:“我又不能做三兒,破壞人家庭是要折壽的,我還想多活兩年。”
于胭現在可以跟自己和解,跟自己的內心坦白,坦白她确實喜歡上了趙冀舟。
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只是喜歡,他又不能娶她,她也不會嫁給他。
所以,她不會透露自己對他的任何喜歡,賠了身體還丢了心,這也太丢人了。
于胭很敏感,能察覺出他有些不一樣。
以前在床上的時候,戲入得深,情話不斷,她似乎把下輩子都允諾給了他。
可醒後他們閉口不提,只是今天他似乎多了些認真。
趙冀舟低頭,覆住她的唇,掠奪掉她的呼吸。
這個吻,于胭完全沒做好準備,被動地攥住他的衣服,想後退。趙冀舟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勾住她的舌,掃蕩在她口腔的各個角落。
于胭輕嘤一聲,雙眸暈了一層霧,“趙冀舟。”
趙冀舟松開她,垂眸盯着她帶着些怨念的小臉,他移開視線,簡單整理下衣服,發動引擎。
他帶着她把貓送到了江塵家。
于胭不好意思地和江塵說:“我昨天随意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奶茶。你要是覺得不好聽,重新再給它改個名字就好了。”
江塵摸了摸奶茶,奶茶似乎很喜歡他,縮在他懷裏,他眉間的笑綻開,“奶茶挺好聽的,就叫這個吧。”
于胭捏了捏手,“謝謝你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它的,你要是想它,可以随時過來看。”
于胭側目看了眼趙冀舟,對江塵說:“謝謝,辛苦了。”
那天送走了奶茶,趙冀舟什麽也沒說就把于胭送到了學校。
他似乎真的需要時間來認真思考一些東西。
于胭在學校上了一周的課,生活基本沒什麽變化。
她偶爾問一問江塵奶茶怎麽樣,他便給她拍照過來。透過江塵給她發的照片,她發現奶茶好像胖了一些,也算是多了些安慰,至少奶茶跟了個好主人。
周五下課,于胭本打算直接回家,卻意外接到了程與翔的電話。
“怎麽了?”
程與翔急切地說:“我在校門口等你,跟我一起回家。”
“啊?你有病吧?”于胭對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不是很理解,習慣性張口怼他。
程與翔焦急地說:“奶奶腦血栓住院了,你回不回去?”
于胭沒回答這個問題,卻飛速收拾好東西直奔校門口。
她氣喘籲籲地看着程與翔,睫毛輕顫,似乎在猶豫不決,“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太陽已經落山,天邊燒着大片的餘晖,程與翔的臉上透着汗水。
他收到消息的時候本想立刻回家,可突然想起了于胭,所以來學校找她。
程與翔看她舔了舔自己唇,沒再多解釋也無需多解釋,攥住她的手腕,用力拉着她往前走,邊走邊說:“走,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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