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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孫站在院門外,豎着耳朵仔細凝神聽着裏頭的響動。
雖說他是知道姜蘇有多大本事的,但是過了幾十年,變數太多,他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從姜蘇進去到姜蘇出來,大概過了不到五分鐘。
門一打開。
老孫就立刻迎了上去。
“裏頭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姜蘇張嘴打了個哈欠,眼睛裏又是霧蒙蒙的了:“走吧,買東西去。”
老孫連忙跟上去,又忍不住回了下頭,只能看到陰森森空蕩蕩的大廳。
而實際上,大廳裏跪了一地的鬼,五體投地,恭送煞星出門。
姜蘇買東西,從古到今只遵循一條原則。
只買貴的,不買對的。
老孫随身帶着自己的畢生積蓄,樂呵呵的跟在姜蘇身後給她買單,無論姜蘇買多貴的東西,買多少,他都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覺得肉痛,反而有一種姜蘇買得越多他心裏越舒坦的感覺。
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他除了守以外做的事,就是攢錢。
攢越多的錢他心裏就越有安全感。
他就想着要是有一天如果姜蘇真的回來了,他能有很多很多錢可以給她花。
他賺錢的意義就是為了姜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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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的組合也引來了不少非議。
從年級上看,看起來像是老來的女的父女。
但是老孫對姜蘇那種言聽計從小心翼翼的感覺又不像。
說是金主和情婦。
老孫又看起來太窮酸,雖然刷卡刷的很痛快,但是怎麽看都不像是大老板的樣子。
而姜蘇這個情婦又看起來太趾高氣揚,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常年養尊處優的富貴千金,長得還那麽漂亮。7
議論來議論去。
感覺最接近的組合,倒像一個是主子,一個是仆從。
因為姜蘇買的東西貴且多,這樣的貴賓級客戶,賣家自然會用心維護,當天晚上就給姜蘇安排送貨上門了。
幾波過來送貨的工作人員照着地址來了這兒,頓時都吓出一身白毛汗來。
這座鬼宅兇名在外,只要是北城本地人基本上都知道。
這鬼宅不是傳說,是真的邪門。
這幾十年來,從最開始的戶主失蹤開始,之後住進去的人輕者黴運不斷,重則因為各種各樣離奇的原因死亡。
算起來,因為住進這宅子裏死的人,迄今為止已經有六個了。
近幾年,真沒人再敢靠近這宅子,更別說搬進去了。
一個送貨的司機背着老孫私底下好心提醒姜蘇:“小姑娘,你是不是外地來的?這地方可不能住,住這裏面的人都死了好幾撥了......”
姜蘇笑而不語。
司機師父見姜蘇看起來完全聽不進去他的勸,自覺沒趣,也不再說話,只想快點把貨搬完離開這個鬼地方。
老孫此時卻對屋子裏的幹淨程度咋舌不已。
“我這好幾年都沒進來過了,怎麽還那麽幹淨?”一摸大廳的楠木桌子上面,一點灰塵都沒有,幹淨的像是剛剛才做過清潔。
此時,二樓剛剛搞完大掃除,累的癱倒在橫梁上的鬼們全都哭喪着臉,感覺自己的好日子都到頭了。
姜蘇大發慈悲,把二樓暫時借給他們住。
這地方對人來說是塊兇地,對于鬼來說确是塊“福”地。
它們都是些沒人祭拜的孤魂野鬼,也沒有去處,晚上還好,白天要是找不到栖息地,見了日光,那就得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三界之中了。
姜蘇不把這些鬼趕出去的原因是夏天很快就要到了,她最怕熱,放兩個鬼在房間裏,抵得上一臺冷氣機。
她當晚躺在花了十八萬買來的床上,很是舒服的睡了一覺。
老孫的作息在很久很久以前其實是很規律的,是和姜蘇在一起之後才慢慢地把自己的作息調整成了姜蘇的作息。
老孫不知道姜蘇發生了什麽才會突然回來。
但是姜蘇能回來,他已經心滿意足不再奢求其他了。
睡到下午四點才起床的姜蘇看到院子裏老孫擺攤算命的“工具”的時候,一臉嫌棄。
“你好歹也跟了我十年,就混成這樣?”
老孫有些窘迫,在姜蘇面前就像是一個被老師教訓的小學生,吶吶道:“現在我們這一行不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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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橋和往日的天橋大不相同。
平時毫不起眼的天橋上的算命攤子此時卻是讓人看了一眼還想再看一眼。
平時坐着老孫的小椅子上現在坐着一個少女。
不是普通的少女。
是一個異常美麗的少女。
是那種如果去做主播,就算吹拉彈唱一樣不會也能憑着那張臉月賺百萬的那種。
姜蘇坐在老孫那張小椅子上,黑貓伏在她的腿上,被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撸着毛,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那只貓的異瞳裏沒有半點享受,反而帶着一種憤慨的神情,而姜蘇則眯着眼打着哈欠,一雙眼睛裏霧氣彌漫,仿佛随時都可能睡過去。
老孫呢,搬了一張小板凳在邊上坐着,眼睛一瞬也離不開姜蘇的臉。
眼看天一點一點黑了。
路燈開始亮起,各種店面的彩色燈牌陸陸續續的全都亮了起來,把天上的星星都遮住了。
“姜蘇,我們回去吧?”老孫小心翼翼的問。
“再等等。”姜蘇又打了個哈欠,眼裏的霧氣又濃了幾分:“快來了。”
“什麽來了?”老孫下意識的問。
話音剛一落地,就見姜蘇那雙霧氣彌漫的眼睛乍然一亮,紅唇一翹:“生意來了。”
張奇豐從公司出來,趕着去見一個客戶。
偏巧,剛到了天橋底下,車壞了!
幸好談事兒的會所就離天橋不遠,把車丢給司機處理,他下了車就上了天橋。
剛上天橋,就被攔住了去路。
一個五十多歲挺有精神的一老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擋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叫了一聲:“張老板?”
張奇豐一愣,定睛看了一眼,還是沒認出來。
“你認識我?”
“張老板,有人讓我帶給您一句話,今天晚上您應酬完回去,別坐後座,還有,千萬要系好安全帶,否則就要有性命之憂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張奇豐趕着去見客戶,又聽到對方嘴裏說的不是好話,頓時有些惱火,把人一把推開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鬼使神差的,張奇豐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就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眼睛。
一個少女,抱着一只黑貓靜靜地坐在那裏,一雙貓一樣的眼睛閃爍着幽光,嘴角帶着幾分若有似無的弧度。
張奇豐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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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家。”姜蘇站起身,直接把黑貓往地上一丢。
黑貓憤怒的嗷了一聲,龇着牙沖她亮爪子亮到一半,對上姜蘇那雙幽冷的眼睛,頓時一僵,非常機智的開始佯裝無事的舔起了亮出來的爪子。
“那人今天晚上是不是會出事啊?”老孫趕緊收起桌子,追上姜蘇。
姜蘇一手指天,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老孫在心中嘀咕,你洩露的天機還少嗎?
姜蘇頭也不回:“我聽見你肚子裏在說什麽了。”
老孫:......
---
一直應酬到淩晨十二點。
張奇豐被灌了一肚子的酒,臉通紅,渾身都是酒氣,去廁所放了水,提好褲子,挺着啤酒肚準備回去。
司機已經在外面等了,看到張奇豐從會所出來,立刻跑上前打開後座車門。
張奇豐剛要上車,一腳踏上去,腦子裏突然浮現出那雙幽深的眼睛,涼風一吹,他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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