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戳穿
戳穿
嘉秋心裏一動,低聲對侍女耳語幾句,然後催促侍女快速行動。
未過多久,侍女面色激動地前來禀告說成功了。嘉秋心中浮現出報複得逞的愉悅,她不緊不慢道:“記得莫要聲張,不要告訴任何人。”
侍女連忙應下。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內,菩和觀風平浪靜。直至宋覽前來探望嘉秋時,他還皺着眉頭,疑惑地喃喃道:“奇怪,之歌今日似乎早早便出門去了。我剛剛去她院裏找她,卻沒有見到她。”
嘉秋只是笑笑,面色也很是茫然:“是麽?可能是之歌小姐前去祭拜她娘親了吧。”
“平常似乎不是這個時間……”宋覽低低答了一聲,但是轉而一想,也有些道理。可能是因為他們快要從菩和觀離開了,所以之歌提早了一些時日,想要多陪陪她娘親吧。
怕自己若是尋摸過去,反而會打擾了之歌和她娘親獨處,反惹之歌不悅,宋覽也就歇了心思。他在這裏又待了片刻後,等到大夫前來給嘉秋診斷時,他便出門在屋子外等待了。
宋覽一人背手而立,看着院子裏的翠綠樹木,心情松快了不少。從嘉秋面色來看,她的病情應是即将完全恢複了。
這些日來,他感覺頗受折磨,仿佛身心被分裂成了兩半。他的心是想着要陪伴在之歌身邊,可是礙于情勢所迫,他必須留在嘉秋身邊,好好看護她。
而且還要費心遮掩,不能讓他人知道嘉秋留宿在他的院子裏。如今嘉秋快要康複,她總算可以離開自己的院子了。
就在宋覽出神的時候,忽聽到院外一片嘈雜聲。有人匆匆從這裏經過,疾速跑向越家人所待的位置,而且口中還在喊着出事了。
宋覽心中一個咯噔,連忙攔住一人問道:“何人出事了?”
“宋二公子,太好了,竟是遇到了你。”下仆見到來人,立即行了一個禮,尋求幫助道,“之歌姑娘似乎失蹤了,我們正四處找她呢。”
宋覽急問:“之歌?她不是在祭拜許娘子麽?”
下仆連忙将緣故一五一十地交代:“我們本來也以為是這樣的。但是阿花去給之歌姑娘送餐時,才發現那裏并沒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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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菩和觀的确與世無争,但是地處後山茂林之中,地形有些複雜。若是在哪裏失蹤,可能要花很長時間來尋找。
一得知這個消息,菩和觀道士也都熱心地加入尋找隊伍。他們長居于此,更熟悉地形,也許能出一份力。
“我也去!”宋覽立刻就應了一聲。語畢,就想直接沖出院門。
可是就在此時,嘉秋身邊的侍女急急來報:“二公子,嘉秋小姐忽然無故出血了,求您快随我進來吧!”
宋覽全身一僵,站在原地不知是該轉身還是繼續前進。就在這左右為難之時,他眼尖地瞥到一白袍身影出現,宋覽這才仿佛解脫了似的。
越修果然很關心之歌,聽到之歌可能出事,他也快速出來尋人了。
宋覽忙道:“越兄,之歌就拜托你了。我現在突然有事,實在無法顧及之歌”
越修顧不上跟他攀談,只面色冷冽地颔了颔首,很快就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宋覽見他身形漸漸消失,目光中流露出了感激與敬仰。越修身居要職,且能力卓絕,深受萬民信賴。有他在,就一定能安全帶回之歌的。
宋覽在京多年,亦是聽過越修威名。而且因為年歲差不多,對方卻已聲名顯赫,宋覽還頗覺自慚形穢。
所以當初得知之歌和越府有關系時,宋覽還很是擔心,生怕越修也喜歡之歌。幸好最後只是自己虛驚一場,越修其實對自己沒有威脅。
此事既已隔一段落,宋覽擡步轉身往回走。他才進屋不久後,宋姨娘也趕來了。
一進屋,宋姨娘便面帶急色地問道:“大夫,嘉秋的病究竟怎麽了?”
大夫按照宋姨娘事先交代好的,神情沉痛道:“嘉秋小姐的病可能……可能于子嗣有損。”
宋姨娘啊呀一聲,立時将嘉秋攬于懷中,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好嘉秋啊,真是個苦命的孩子。這可如何是好,你還尚未婚配,若是之後嫁出去了,指不定會引起他們嫌棄。”
宋覽面色沉沉,提出了質疑:“為何你之前沒有診斷出來?”
“這……”大夫磕巴了一瞬,面露一絲心虛。
宋姨娘立時将話頭接了過來,快速敷衍過去:“這是內傷,從外表又看不出來,自然查不出來。現在是傷勢過重,才終于顯露出來了。”
見宋覽被糊弄過去了,宋姨娘才終于露出了她的目的。只見她沉吟一聲後,緩緩托出:“嘉秋你放心,你既是為救二郎而傷,那二郎就必須要為你負責。”
宋覽豁然擡頭:“不行。”
宋姨娘厲聲問:“那嘉秋為了救你,你就這樣棄她于不顧,你不覺得你太過心狠了麽?你是想陷宋府于不仁不義的境地嗎?”
嘉秋面容凄婉,輕聲道:“二少爺,我只要一個能容身的位置就好,絕對不會有多餘的心思。而且我無法生育,不會給你和之歌姑娘造成任何傷害的。”
宋覽沉默很久後,最終頹然地一低頭,表示了默許。
……
當越修找來時,許之歌被困在一處陷阱裏。在剛陷入困境時,她是有些驚慌的,但是随即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久久不在觀中,總會有人發現她不見的,到時候他人來找自己,就可以得救了。當務之急,是先觀察一下地形,确保這裏沒有危險。
這裏可能是廢棄後忘被掩埋的一個陷阱,沒有什麽危險。只是地處偏僻,如果他人尋來這裏,怕是要頗費一番心力,所以許之歌只能耐心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之歌耳中隐隐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是有人在遠方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随手捏起一旁的小石子,用力投擲去遠方。聽到這邊發出了動靜,那人朝這裏走了過來。
等聽到腳步聲離得愈來愈近,許之歌聲音清晰:“我在這裏!”
當越修停在自己面前時,許之歌忍耐許久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淚濕長睫,卻沒有哭泣出聲,反而更讓人覺得疼惜了。
不過許之歌沒有哭鬧,反而十分懂事道:“我沒事,還能忍受,只是被繩纏住了。只你一人恐怕反會傷了你,你不若先去找找其他人……”
可是她話音一落,越修便已将那繩繃斷了。許之歌睜圓了眸,震驚地看着越修白衣上染的血跡。
順着血印向上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手上勒出的猙獰傷口。但是越修仍舊站得筆直,只淡淡道:“走吧。”
許之歌不知該說什麽,只能趕緊應下,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他們回院之時,已是接近黃昏。
衆人見到他們二人,自是大喜歡呼。接下來請大夫診斷驗傷,答謝衆人辛苦幫忙尋找……一番忙碌下來,天色便已黑了。
屋中光影昏暗,許之歌将燭火拿近了些,借由光線給越修塗藥。
越修垂眸,見她一臉認真地幫自己包紮傷口。那雙眸子燦若星辰,仿佛任何外物都牽動不了她的注意,越修不由出神地望着她。
直到處理完畢後,許之歌才現出一抹歡悅微笑。她抿抿唇,滿是感激道:“你今日其實應該先去尋些人幫忙的,這樣也不會受傷了。”
越修這才回神,簡簡單單一句:“那裏沒人經過。若是再等下去,你還要再多難受一陣。”
許之歌手下驀然一顫。越修他的語氣雖然冷淡,但是內裏關心卻清晰可見。
他對自己……許之歌緩緩擡頭,瞥見他眸裏的那抹炙熱時,許之歌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默默遠離了二人間的距離,許之歌一字一句道:“越修,我就快要成親了。再過不久,我就會嫁給宋覽。等我出嫁後,希望你也可以娶一位和你兩情相悅,能夠共度餘生的夫人。”
可是許之歌話說到半中間時,越修的眸色便已深沉開來。但是許之歌精神緊張,沒有察覺到異樣,仍舊繼續說了下去。
等她說完後,越攸幽幽擡眸看她半晌,忽輕捏起她的下巴:“可你不正是許之歌,我的妻子麽?”
許之歌倏然擡眸,正好與越攸四目相對。當看見越攸眼神裏的篤定,許之歌很明顯驚慌失措。怎麽會,越攸此話何意?他不是沒有認出自己麽?
不等許之歌思考完畢,越攸便已緩緩朝她的方向俯身:“游戲好玩麽,我的妹妹——之歌?”
他唇角勾笑。随着話語傳出,冷冽的氣息也随之噴灑在許之歌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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