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為什麽不誇我
為什麽不誇我
陸戈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指尖不耐煩地放在自己的下颔邊,他實在是閑得發慌了,只能沒話找話:“那你呢?你和南上校怎麽認識的?”
蓋爾毫無感情地“呵呵 ~”兩聲:“他的各科都是滿分,剩下的第二是我和另一只蟲子在争,理論性的我第二,實操性的對方第二。他和魔鬼一樣如影随形,我們高中一直同班,我一直被壓一頭,上班還在同一個地方,然後就熟了。”
陸戈:“……”
他只想知道那挨千刀的雄蟲護理課的第一名為什麽會是一只恐雄雌蟲啊?這也太諷刺了吧?
陸戈默默地嘆了口氣。
是的,他與蓋爾的話題又終止了,真的沒什麽好聊的了。
可能是他威脅蓋爾的次數太多了,蓋爾的眼神直發怵,總覺得陸戈一言不合就會架起刀子,好端端的促膝長談竟多了絲審訊的味道。
蓋爾心道:帝都陸家的小少爺原來是這樣的嗎?
雄蟲大多暴戾,但蓋爾面對一般雄蟲時絲毫沒有懼意。
而陸戈不一樣,他不是暴戾,但他的眼神總給人一種被狩獵的危機感,他眯眼打量別人的時候,蓋爾總覺得自己身上的皮肉被一塊一塊地剜盡。
這是一種關于神經的威壓感。
不知不覺,蓋爾的冷汗已經浸透了衣服,他深吸一口氣,按在鍵盤上的手指頭還在輕輕地抖。
太要命了。
在對方漫不經心的提問下,蓋爾險些暴露了南尋安的秘密。
陸戈沒話說了,只能玩着無腦小游戲,腳丫子輕晃,看起來莫名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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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的長相十分乖順甜美,連骨翅上也沒有可怖的倒勾,軟塌塌的大翅膀垂到地上,流光溢彩。
南尋安終于忙完來領走雄蟲時,只看見蓋爾在電腦桌前頭一點一點,要睡不睡地掙紮着,而陸戈正在打手游,手指頭在通訊器屏幕上差點蹭出了火星子。
“嗯?玩好了嗎?”南尋安慢悠悠地走到陸戈跟前,伸手去碰了碰陸戈的肩膀:“可以回家了。”
陸戈還在打小怪,全情投入中不耐煩地從喉間擠出一個字:“滾!”
南尋安:“???”
【剛剛他是對我喊滾嗎?】
直到南尋安的問號擠滿了陸戈的腦袋,陸戈這才發覺,自己究竟幹了什麽好事?
自己可是“乖乖軟軟又無助”的小雄蟲吖,自己是絕對不可以說髒話的!
陸戈無措地擡起眼睛,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含着一汪春水似的眼睛輕眨,吞吞吐吐地說道:“比分差和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我好笨啊……”
蓋爾:“……”
好棒棒呀!
陸戈僵硬地笑了笑,示好似的握住南尋安的手:“我餓了,我們回家吧。”
應該可以蒙混過關的吧。
蓋爾:“……”
真能演。
南尋安冷臉警告陸戈:“不準說髒話。”
陸戈心虛垂眸,心道:沒瞞住?不會被發現了吧。
但南尋安的想法永遠超乎他的想象。
【果然不應該帶他出來,這一定是他和蓋爾學壞了。】
陸戈:“……”
打擾了。
南尋安把陸戈帶出門後還不忘義正言辭地對蓋爾說:“以後不要天天發牢騷,教壞別的蟲子。”
蓋爾:“???”
你說教壞誰?
南尋安沒有給蓋爾反駁的機會,開始絮絮叨叨地說正事:“漠望那家夥是個慣犯,和我們猜的沒錯,他偷走了那些分泌物,害死了那只星獸的妻子和孩子,所以在倉庫裏那只星獸才會瘋狂地攻擊你們。”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艱難,那些星獸都很聰明,就比如倉庫裏的那一只,他甚至會假裝自己被困住的無害模樣。”南尋安厭煩地說:“沒想到星獸也會裝乖,啧,看來星獸可以和蟲子一樣茶裏茶氣的,真讨厭。”
“。。。”蓋爾控訴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陸戈身上,心中滄桑無比:什麽茶裏茶氣的真讨厭,人家裝乖你也看不出來啊。
陸戈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擡頭若無其事地看星星看月亮看路過的小螞蟻。
南尋安什麽也沒有發覺,繼續說道:“漠望那家夥同意了戴罪立功,後天我們就可以出發,看你和陸少爺相處的不錯,可能得麻煩你這兩天關照一下他。”
蓋爾:“我滾泥瑪!關照個屁。”
南尋安:“不要教他說髒話。”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又乖又傻的雄蟲,被你教壞了怎麽辦?】
陸戈:“……”
其實他也不是很想和蓋爾……南尋安到底是從哪兒看出自己和蓋爾相處得還不錯的?
蓋爾:“嗚嗚嗚……”
南上校說一不二,不等蓋爾反駁,拽起陸戈的領子就大喇喇地奪門而出,把陸戈送上星艦副駕後,在學校傻孩子們的好奇目光中發動星艦引擎。
“喏,營養劑。”南尋安從包裏拿出東西,細細地用兩個手指頭捏着,整只蟲向旁邊仰着,間接性“恐雄潔癖”裝得特別真。
陸戈當人類久了,實在不喜歡這種敷衍的進食方式,沒滋沒味的,只為飽腹的進食壓根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南尋安手中的營養劑,只是拿着,并不打算往嘴裏送。
南尋安用眼角餘光觑他一眼:“怎麽了,不是餓了嗎?”
【他是在嫌棄營養劑嗎?切,這麽嬌氣!埋了吧!】
陸戈默默地抿起嘴,深沉地看着南尋安,無奈地扶了扶額,為了自己乖巧貼心的人設,他只能暗戳戳地表示:“我想回家,自己做飯給你吃。”
南尋安看起來堪堪一朵高嶺之花:“我沒有什麽口腹之欲。”
【他要做飯?他做飯好好吃的。啊啊啊啊啊啊,給我想餓了,這個沒眼色的為什麽不求我和他一起吃飯?笨,蛋。】
陸戈:“……”
這就是傳說中的又貪吃又要面子嗎?
陸戈沒法,只能扭過頭來演道:“可是我害怕,我不想一個人吃飯。”
南尋安口頭:“嬌氣。”
心裏卻在歡呼:【太棒了!】
陸戈暗暗一笑。
這家夥真的好可愛。
不管面上多麽不顯,心裏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遇到好吃的就會心花怒放,但是又別扭得再喜歡也說不。
這樣的性子真有人可以真正看透嗎?
南尋安長得白,淨淨透透的坐着倒是個美人,如果陸戈不能聽見對方的心裏話,八成才會和別人一樣把南尋安當成高嶺之花,怕是永遠也挖掘不到他這麽幼稚可愛的一面。
兩人回到南尋安的房子裏汲着拖鞋走進廚房。
南尋安也不好意思幹坐着等吃,只能笨拙地拿着一把菜刀對着一顆土豆霍霍。
“土豆切成什麽樣的?切片切片切條切絲切丁?”南尋安刀下土豆正靈活地滑來滑去,他煩躁地眯了眯眼睛,佯裝經驗豐富地問道:“你要煮什麽?”
【拜托拜托,不要提要求,這破東西到底怎麽切啊。】
“……”陸戈了然,順着南尋安的心思道:“土豆這東西怎麽切都好吃的,你随便弄吧。”
衆所周知,土豆是世界上對廚師小白最包容的食物。
反正冰箱裏食材充足。
南尋安切絲他就做土豆絲。
切塊他就煮黃焖雞。
切條就炸薯條。
切片就炸薯片。
即使不切也可以直接蒸完撒點鹽。
反正怎麽弄都好吃,不管南尋安把東西切成什麽鬼樣子,陸戈都可以給南尋安接住,充分保護南尋安的“自尊心”。
南尋安得到了充分發揮的空間,在陸戈熱鍋翻炒蔥香的時間裏笨手笨腳地對着滑不溜秋的削皮土豆噼哩啪啦一通亂砍。
切得東一塊大,西一塊小的樣子。
由于旁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陸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南尋安的動作,只一眼下來,驚得他兩顆眼球要掉了似的:“你,你,切的什麽?”
南尋安無比心虛地眨了眨眼睛:“那個……”
【土豆塊?條?片?好像不行?絕對不可以!!!顯得我笨手笨腳的。不行,我要找個借口。】
于是南尋安七手八腳地遮住一片狼藉的案板,吞吞吐吐地說道:“土豆,泥?這不是沒弄完嗎?”
陸戈:“……”
廚房黑洞實錘了。
有誰土豆泥是用刀切出來的?有誰是用生土豆弄土豆泥的?
但他不好說,他不能打壓南尋安正在熊熊燃燒的學習熱情,思及此陸戈只能僵硬地豎起大拇指:“你做得很好。”
于是,旁邊的南尋安被激勵到了,繼續“砰砰砰……”地用刀砸土豆。
而且他真的做到了,在千百次的刀鋒錘煉下,南尋安真的砸出了生土豆泥,他的臂力好比絞肉機,陸戈倒是真服了。
南尋安眨巴眨巴眼睛,拿着刀躍躍欲試:“還要幫忙嗎?”
【為什麽他還不誇我?我的土豆泥切得不好嗎?】
陸戈沉默着若有所思:“……”
所以應該怎麽誇誇這個廚房黑洞?
他只好豎起大拇指,詞窮了很久後終于幹巴巴地誇獎道:“南上校好厲害啊,這個……那個,拿刀的姿勢真标準。”
一看就是捅過星獸的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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