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撩不自知
撩不自知
陸戈幾乎是絕望地閉上眼睛,他怎麽可以忘了南尋安這傲嬌尿性。
“其實,我爸也不是特別重要。”陸戈吸了吸鼻子:“我……我只是希望我的親人也可以是你的親人。我覺得結婚是兩只蟲的事情,但不僅僅只是,只是兩只蟲的事情。”
陸戈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睛:“我承認你,你承認我,同時我希望我的周圍都可以承認你,承認我們是一個家庭。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沒事,我……我不叫我爸來了。”
南尋安安慰他:“我理解,但我比較內向,你知道的,我恐雄。”
他心裏:【承認你妹啊,什麽叫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你家的垃圾憑毛就是我家的垃圾了?關我什麽事,退退退……】
陸戈:“……”
陸戈的喉間好像卡了什麽東西似的,只能艱難出聲道:“沒事,不叫他了,錢到蟲不到也……也可以。”
“好。”南尋安懶洋洋地阖上了眼睛:“我乏了,先這樣安排吧,這兩天我對你的雄蟲素需求會比較大,你也照顧好自己,早點休息。”
他面如結霜般冷淡,手指頭卻馬不停蹄地在通訊器上飛快地點擊,繼續群發信息:【打擾了,你們還是過來吧,我要辦婚禮。】
惱了的蓋爾發了一連串的:【???……】
陸戈回了自己房間,陰沉地蜷起身子,腹部傷口已經不滲血水了,不動它就不會疼。
“也是,”陸戈冷笑起來,他早該想到的:如果只是需要雄蟲素,南尋安并不急着這麽快和他結婚。
雌蟲多次動用精神海時沸血症會更頻繁嚴重,南尋安要執行一項高危的任務,為了能清醒地完成任務,他需要更多更高濃度的雄蟲素,而這只有一個雌君的身份才能做到。
于是南尋安捆住了陸戈,這兩天也在不斷地索求着陸戈的雄蟲素。
想到這陸戈莫名一陣膽寒,到底是多危險的任務才需要這麽使用精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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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戈還沒有想清楚,通訊器卻響了起來,看了看标記,是陸父。
半透明的投影體出現在陸戈面前,正在張牙舞爪着,陸父氣沖沖地吹着胡子,背後的大撲棱翅膀激動地鼓來鼓去:“我已經把那只不知好歹的蟲子查了個底朝天,可算讓我抓到了他的小辮子,你可千萬不能和他結婚,現在立刻去撤銷申請,一切還來得及。”
陸戈懶洋洋地吹了吹指甲蓋,沒什麽精神頭地問着自己的單純老爹:“那您查出來了什麽?”
陸父清了清嗓子,将手負在背後,恍如得道仙人一樣指點,洋洋得意道:“他曾經差點殺死了一只A級雄蟲。”
“他還不是上校只是上尉的時候……”
南尋安還只是一個上尉的時候,有個十年至交好友叫易年,兩只雌軍是并肩作戰的戰友,擁有同等的軍銜,更是彼此一生的羁絆。
那時南尋安還和其他的蟲子一樣,不抗拒甚至是追捧着雄蟲素,孜孜不倦地學習着雄蟲護理知識,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價值可以得到高等級雄蟲的認可。
易年性子比南尋安軟,也沒有南尋安那麽高的人氣,在得到一只A級雄蟲的追求後立刻答應成為對方的雌君。
易年絲毫沒有聽清對方那句古怪的話:“枯葉蝶型的雌蟲翅膀,倒是美得很。雖然我還是更喜歡你朋友那對銀色的翅膀,他是寬紋北箭銀蜓嗎?”
彼時他笑客爛漫:“是的,我也覺得尋安的翅膀很漂亮。”
當年一紙婚書剛從打印機裏吐出來,紙張還帶着碳粒的溫度,易年已目眦盡裂地跪在雄蟲腳邊,枯葉般的翅膀在不安地顫着,紅透了的眼珠安不穩似的,他咬着早已破皮的嘴唇聲音還在細細地喘着:“雄主請您不要,不要,摘了我的翅膀。”
他很乖巧,他明明沒有犯錯,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高高在上的雄蟲連看他一眼都不曾,打了個哈欠道:“你是我的財産,你的翅膀當然也是我的。”
他的雄主有收集雌蟲翅膀的癖好,易年的生命在他眼裏遠沒有瑰麗精致的翅膀标本重要。
為了更好地觀察翅膀脈絡血液的流動,他們沒有給易年打麻藥。
易上尉白白軟軟地從蟲蛋裏破殼而出,卻破破爛爛滿身傷地走,他一直在呼痛,可是一直沒有蟲理他。
後面易上尉的翅膀标本出現在了黑甲蟲拍賣會上,南尋安的唇白得吓人,瞳孔裏盛不下的悲傷錯愕一寸一寸地溢了出來。
他看起來先是像一尊呆愣住的石像,然後“石像”帶着他的理智一起土崩瓦解,那是南尋安第一次精神海失控。
形同傀儡,搖搖晃晃,将手用力地掐在那只雄蟲脖子上,一寸一寸地縮緊,紮滿血絲的眼睛要爆開似的,歇斯底裏地吼道:“你,去,死!”
更諷刺的是,當時為了緩解自己的精神海,南尋安吞食了那只渣滓雄蟲的雄蟲素。
故事的結尾是南尋安花了天價,一瘸一拐地帶着易年上尉的翅膀流放荒星三年;是南尋安明明得了沸血症卻深度厭雄,拒絕了所有的“解藥”;是之前笑容有如三月暖陽的少年收斂了情緒,帶上了防備,僞裝成了別的眼中的“高嶺之花”。
他可是南尋安啊,那麽高傲的雌蟲,卻在這個世界這麽狼狽。
陸戈聽完了故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悶悶的極難受,像有小刀在他的胸口細細密密地劃着口子似的,揪心得喘不上氣來。
仔細回想,在他的印象中,南尋安沸血症發作每次都是因為翅膀:折翼之刑時,拍賣會時,在家裏身上沾了翅膀粼粉時,在醫院裏看到一個蟲翼收藏家的評論時……
樁樁件件,無不例外。
當初這件事就好像在南尋安胸口上紮了一根刺,每每觸及,就疼得撕心裂肺。
陸戈對着陸父的全息投影惡狠狠地歪了歪頭,指關節不耐煩地敲着座椅上的臂靠,并不愉悅地問道:“那只雄蟲是誰?”
陸父明顯一愣:“問題是這個嗎?問題是南尋安差點殺了一只雄蟲,你不可以和他結婚,萬一被他歹毒地弄死怎麽辦?”
陸戈冷笑了起來,這看似瘦弱乖巧的軀殼卻在散發着恐怖的壓迫感,他睥睨衆生一般豎起臂撐着腦袋,一字一頓:“他,欺,負,了,我,的,雌,君。”
語氣陰沉得可怕:“這世界上可以有很多只A級雄蟲,但我陸戈只有一個雌君,誰糟蹋我的雌君,誰就是掄起巴掌打我的臉。”
陸父再次裂開:“就算你是S級雄蟲也不可以随意殘殺其他雄蟲。”
陸戈捏着眉心,陰郁地說:“我不會殺死他,但我要他生不如死。”
陸父只覺得膽顫,他的兒子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像瀝着戾氣,像無聲無息中捏住了所有人的脖頸。
“那只雄蟲已經死了。”陸父說道:“在一場星際旅游中,他死在了一只星獸嘴裏。”
“嗯,那行了。”陸戈恹恹地收回手:“謝謝你打探來的消息,不好意思,我更愛了。”
陸父:“……”
嗚嗚嗚……
他的目的不是這樣的,為什麽???
陸父根本來不及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勸說,陸戈把通訊器高高舉起來往下一摔,兩瓣形狀秀美的唇不帶感情地翕張着:“再見,不聊,這婚我就要結。”
根據陸戈對南尋安的了解,那只嘎掉的蟲渣十有八九是南尋安親自下場動的手腳,畢竟自己和南尋安初見時可沒少聽見南尋安心裏BB要嘎了自己。
自己的雌君真棒!有仇必報不會委屈自己讓陸戈心疼。
正思考間南尋安就抱了被子過來:“客房還是沒收拾好,今天你就睡床上吧……”
話音未落面前的小雄子隔着柔軟的被褥紮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踮起腳尖,像仰望神明似的,眼睛正閃閃發光:“上校!”
南尋安往後一踉跄,穩住身形後用勁把雄蟲的腦袋往遠一推,恍若貞操烈女似的雙手交叉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要幹什麽?”
【他想幹什麽啊?突然這副樣子,這小傻子不會覺醒了什麽十.八.禁知識點吧?】
陸戈:“……”
南上校的腦回路總是這麽與衆不同,就算他長得再誘再欲,陸戈也絕不可能……
等等,真的好誘好欲啊!!!
陸戈這才發現南尋安應該是剛洗好了澡,銀發半濕不幹地披着,濡濕了小角的浴袍,浴袍還是松松垮垮的,猶可看見對方瓷白的肌膚。
南尋安的兩條腿又白又直又長,腰線還高,一眼望去,那雙玉腿活色生香。
陸戈只消定睛看上一眼,整張臉就熬得通紅。
或許是氣氛過于奇怪了,南尋安嘗試地說道:“是不是剛才推你了?你是扭到了嗎?”
陸戈還可以看見對方那截嫣紅的舌,薄唇此時比平時略飽滿一些,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下午與南尋安唇舌相接的滋味。
“嘩~”一下,陸戈幾乎是匆忙地舉起袖子捂住了臉,耳朵通紅地咽了咽唾沫,落荒而逃:“那個,那個,我睡沙發就好。”
撩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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