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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哼！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妖怪！”李家的惡婆娘撇嘴，刻薄地道。

直接無視李惡婆，蕭依依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人在夢裏本來就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項雲玥直接坐地上大笑起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也都轟然一樂。倒是李麻子眯了眯眼，再看蕭依依時就別有一翻深意。他不再理蕭依依，對蕭子謙道：“今兒個這事不管怎樣蕭老弟也脫不了幹系，我看咱們私了也不必了，還是請裏長來處理吧！”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能算小，李麻子要請裏長，蕭子謙也無可厚非。不過，人人都知道李麻子這是要變着相地欺負人了，裏長是他家姐夫，可不方便他仗勢欺人麽？

要不，當年蕭子謙才娶了林家妹子怎麽就被趕出村子另立門戶了呢？還不是李麻子當年也看上了林家妹子，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人林家妹子一門心思跟定蕭子謙，再苦再累再受排擠也沒有動搖過。

蕭子謙心裏明鏡似地，就知道今兒這事李麻子不可能善罷甘休，當下毫無疑義地等人去請裏長去了。

裏長根本不用請，知道這邊出事他早早就來了，就在不遠處的一家茶棚子裏喝茶呢，他對面坐着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跟那漢子有說有笑故作悠閑。這邊一請，那邊自然就急急趕了過來。

“怎麽回事？”裏長背着手，頗有氣勢地開始問話。李麻子将事情來龍去脈簡要說了一遍，還沒等蕭子謙開口，趙黎便一下蹿了出去，雖然年紀尚小，但他想表現一下他僅有的男子氣概，于是他扛下了所有能扛的責任，道：“回裏長的話，人是我打的，但我打她也是事出有因。”

“什麽因？說來聽聽。”

“她诋毀我未婚妻！”

“嘶——”全場一片抽氣聲，雖然衆人心裏對趙黎為蕭依依打架多少有些覺悟，但是，當緋聞變成現實，那接受起來還是需要相當地想象力滴，因為這個緋聞的标題完全可稱之為：美男與妖怪的傳說。

“你別胡說！我可還沒同意！”趙大娘扯了把趙黎，低聲呵斥。

趙黎掙開老娘的鉗制，瞪着她，指着蕭依依大聲道：“不管你同不同意，今生我非她不娶！”

“你——”

“嗯哼！！”裏長重重咳嗽一聲，趙大娘讪讪退後兩步，一臉埋怨地瞪着蕭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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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依依仿若未聞，一臉淡定地看着衆人。

項雲玥悄悄拉了拉蕭依依的袖子，小聲道：“他對你很癡情……”

扭頭見項雲玥笑得一臉得瑟，蕭依依挑眉問：“你有意見？”

“我能有什麽意見？關我屁事！”

“是呀，關你屁事。”

項雲玥：“……”

兩人這邊兒演了會兒小插曲，那邊裏長已經扯了半天大道理，“……所以說朝廷提倡構建和諧大漢，天下尊崇禮尚往來，七王爺更是提倡以禮治邦，你們今兒個竟然為了這等小事鬧出這等笑話，這成何體統？！還不快快互相道歉禮尚往來！！”

圍觀之衆：“……”

裏長此話一出連李麻子都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蕭依依卻早已淡定地走到惡婦面前，毫不客氣地道：“道歉。”

“唔……”婦人咬牙，見裏長一個勁兒地對自己打眼色，雖不明所以也不敢造次，只得不情不願地道：“今兒個是我口無遮攔，說錯了話，你別往心裏去吧！”

“道歉。”蕭依依固執。

“唔唔唔……對，唔，抱歉！”憋紅了一張老臉，惡婦被逼着說出這句話，扭頭就捂着臉跑了。

蕭依依才不在意她是什麽态度，她只要她想要的結果。所以在婦人已經沖出人群之後，她依然站在原地，不緊不慢地道：“我可以原諒你。”然後挑釁般地看了周圍其他婦人一眼，轉身對裏長行了大禮，便默默地站回爹爹身後不再言語。

見蕭依依回來，項雲玥撇嘴道：“很威風啊？！”

“一般。”

項雲玥：“……”。

在連續被噎了兩次之後，項雲玥開始努力反思自己今兒個到底哪裏得罪了怪力女，怎麽她對自己的态度就好像自己欠了她的銀子？

此刻，蕭依依心裏十分不爽。因為她預測裏長讓蕭家占了口頭的便宜必定會讓他們受到經濟的損失，一想到家裏又要破費，依依不免要遷怒一下放火的罪魁禍首。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對于接下來裏長的做法幾乎都與蕭依依同出一轍。可是，事情的結果竟然出乎意料地讓人大跌眼鏡兒。裏長對蕭家的處罰實在是合乎情理得不能再合乎情理了，燒了一車的布匹棉花不僅沒有按市價收賠償費，還将價格壓到了成本線下一成。

連蕭子謙都懷疑這裏長到底是李麻子的親姐夫還是他自個兒的親姐夫了。

不過納悶歸納悶，付了銀子之後，蕭子謙還是對這位突然大公無私起來的裏長謝了又謝，親自送了一張完好無損的上等狼皮到他家裏。

那邊蕭子謙随裏長去了，這邊圍觀之衆也散了，集市經這一鬧騰早到了散集的時辰，零零散散的攤主開始收拾攤子準備回家。

項雲玥扯了扯蕭依依的袖子，做可憐兮兮狀，道：“神仙妹妹~我餓了~~~”

“嗯，餓了，吃。”蕭依依明顯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大樹下被娘親罵得耷拉下腦袋的趙黎身上，心裏很不是滋味。

想起兩人初次見面，那還是兩年前，自己去後山打獵。趙黎帶着他小妹趙珠兒采藥材，小女孩兒差點兒從山脊上滾下去，自己救了她，卻崴了自己的腳。那時候他們還是那麽怕她，連送她回家的勇氣也沒有。她記得那時候她對他只說了句‘你照顧好你妹子，我自己能回去’。似乎就是從那次起趙黎就對她上了心，也成了她生命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現在的蕭依依根本不懂情愛，甚至關于嫁人，她也只認為是找個人一起生活。如果是和虎子哥一起生活，她覺得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趙黎的娘親似乎對她忌諱莫深，就像這村裏其他的婦人一樣，不将她當成正常的孩子對待，要說自個兒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依依在心底是渴望着有一位女子能如娘親一般的疼愛自己，對于母愛，她因欠缺，所以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