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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人數衆多,火把照亮了整個院子,将慘白的绫布映的通紅,連帶着天空中的星光在火光的襯托下都弱了許多。
一排排人牆裏三層外三層地圍着安撫使司,來的那樣快,并非倉促,似乎早就料到今天會有這種狀況。
衆人手拿冷兵,目光沉沉,神經緊繃,未有一人敢懈怠。
薛黎站在衆人面前,雙手背在身後,佩劍挂在身側,看起來随意,手裏卻翻弄着一根極細的銀針,針尖上隐約泛着黑色的光。
若是荀還是在這裏便會對這個銀針極為熟悉,尤其是上面淬着的東西。
薛黎上次與荀還是不歡而散之後并沒有向上彙報荀還是蹤跡,所以東都那邊依舊覺得荀還是已經死了。
他早就應該死了,死在城外的風鳴山裏,而不是要這樣大動幹戈地再做一次埋伏。
“前次我們敘舊被打斷了,這次不如繼續聊聊?”薛黎揚聲,看着安靜如常的靈堂。
香爐裏火光明滅,升騰起來的白煙被吹得走了型,像一條半透明的蛇盤旋而上。
“比如……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麽毒,為何被我所知,如今進了你身體的又是些什麽東西。”薛黎手下翻騰銀針的動作越來越快,事實上他內心遠不如面上表現的淡定。
明明是他拿了主動權,然而一句句話出了口後,他一點底氣都沒有,甚至有些怕。
他怕荀還是,一方面想要讓對方出來,一方面又怕他出來,怕他真的當面跟他說話,即便身後站了那麽多人,即便那些人手持弓箭長刀。
薛黎強壓着跳個不停的心髒。
荀還是就是一條瘋狗,可是瘋狗又如何,還不是即将被主人抛棄?
國君忌憚着荀還是,正因為這些忌憚,天樞閣在被國君掣肘的同時,才讓太子鑽了個空檔,給荀還是身上又加了一道枷鎖。
上了鏈子的瘋狗再怎麽折騰,範圍也有限制。更何況待太子即位後,這條瘋狗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薛黎稍稍放了心,肅穆的臉上多了笑容:“其實我還是更期待某一日我們坐在同一個屋檐下,烹茶煮酒觀風雪。”
謝玉綏聽着外面沒完沒了的叨叨,立刻就知道鬧了個烏龍,自己替某位可能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背了鍋。
“他這是什麽意思,爺您中毒了?”廖廬有一瞬間的慌亂,說完又覺得不對,“不對勁啊,什麽叫同一屋檐下烹茶煮酒,他這是在拉攏您叛國還是想要跟随您走?”
“認錯人了。”謝玉綏言簡意赅。
如此一來,似乎這一行就變得有些多餘,邾國內部如何暫且不提,當務之急還是要将邬奉帶出來。只是關于真正兇手的線索依舊少的可憐,除了駭人的殺人手段以外,就只有當初客棧早于他們退房的客人了。
至此謝玉綏已心生退意:“我們估計是被殃及的池魚,等會兒回去切莫露頭,尋個時機将邬奉帶出來。”
廖廬一愣:“不怕打仗了?”
謝玉綏冷哼一聲:“便是想打邾國也沒那個精力。”
就現在這個形勢來看,明顯是皇帝和太子在鬥法,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不摻合才是最好的。
謝玉綏是不太想摻合,外面的人卻鬧不明白形勢,正當謝玉綏想要拉着廖廬去後堂探路,咻一聲,一把箭直插在正堂中央的字畫上。
外面那位大抵是獨角戲唱夠了,手上不知何時換做弓箭,刻意沒找準頭:“據說陛下日夜在你的飲食裏下毒,這事估計閣主不會不知道吧?知道真相後還能繼續給他賣命,甚至眼睛都不眨地吃着有毒的飯菜,在下着實佩服。”
“能讓一個皇帝忌憚到這個地步卻狠不下心下殺手,在下也是由衷的羨慕。”薛黎感嘆,“羨慕得緊啊。”
謝玉綏抿唇皺眉,立刻想到荀還是不怎麽好的身體。
先前離開時他雖跟荀還是說找了大夫來給他看病,其實并未有什麽大夫。
謝玉綏自己就懂些醫術,現在時局不明朗,他哪能随意去醫館找郎中,所以親自號脈,而後托着店小二買的藥材熬煮,號脈時自然就感覺到了荀還是身體內的異樣。
三年壽命都算長,若是不好好調理靜修,可能熬不到三年就會去閻王那裏報到。
若是荀還是死了……
心裏思緒萬分,突覺脖頸一涼。
謝玉綏一驚,回首便是一掌,手剛伸出,手腕卻先一步被鉗住,轉頭他就看見熟悉的臉。
那個本應該躺在客棧睡大覺的人不知何時摸了進來,蹲在他身後拄着下巴,正探頭透過屏風看着外面,一邊看一邊發出“啧啧”的聲音。
“你……”
荀還是頭也沒動的截話:“原來王爺竟是一個喜歡聽閑話的人。”
謝玉綏原本想問“你怎麽來了”,還有“你怎麽進來的,什麽時候進來的”,結果正經話沒說,先被扣了頂愛聽閑話的帽子,這頂帽子裏隐隐還帶着點委屈。
你委屈個什麽勁兒!
謝玉綏抿嘴,下一刻赫然發覺,他竟絲毫沒有察覺荀還是的靠近。
“這人嘴巴怎麽這麽閑,應該将他舌頭剁下來下酒,連鹽都省了。”
謝玉綏看着一眼荀還是,見他貼在屏風上,絲毫不害怕對方一箭射穿他的腦袋。
另一旁被擠到角落的廖廬已經成了個啞巴,戰戰兢兢地靠着牆壁,看似留意着外面的動靜,實則注意力全在突然出現的人的身上。
即便對方沒有自我介紹,謝玉綏沒有坦白這人的身份,但是廖廬在看見他相貌的瞬間,立刻就明白這個人的身份。
能有如此身手且擁有如此容貌的人,世間難找第二個。
怪不得江湖傳言,荀還是就是投錯了胎,若是個女胎,早就被人搶破頭了。
好看又如何,不還是個人人唾棄咒罵的惡鬼?
廖廬表示不敢看,不敢說,假裝不存在,并且在心中暗自祈禱千萬不要叫他。
然而人世間的事情,事與願違是常态,所以廖廬被點名了。
就聽那個惡鬼張口道:“你身邊帶着的怎麽都是這樣的?上次那個叫邬奉的長得像個熊,五大三粗也就罷了,這次怎麽還帶了個……”
荀還是瞥了一眼,把廖廬撇的渾身一哆嗦,“還是個熊。”
廖廬并不胖,只是壯實,一身的肌肉硬邦邦的。
他出身軍營,參軍很早,後到了謝玉綏麾下,即便沒有從前那麽多苛刻的訓練,倒也不曾懈怠,不過是現在穿着緊身的夜行衣,顯得更壯一些。
廖廬不知道荀還是現在跟謝玉綏究竟是什麽關系,為保平安,假裝聽不見這番話,閉嘴不敢惹。
謝玉綏插縫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嗯?”荀還是轉頭:“剛到,見你許久未歸不放心,想來看看,結果就見到這一幕。”
謝玉綏眼神微閃。
先前薛黎說的話不知道被荀還是聽了多少,又是否知道邾國現在對他的态度。
“你擔心我?”荀還是笑彎了眼睛。
謝玉綏抿了下嘴唇,不置可否,過了會兒說:“荀閣主。”
“在呢。”
“你能不能先松手。”
荀還是“哎呀”了一聲,低頭看着被他抓着的大手,頗為遺憾地說,“果真是美色誤人,本不欲讓你開口,就是怕你不讓我拉着,結果方才只想着你或許擔憂我,便給了你開口的機會,失策。”
“你都開口了,我哪舍得拒絕?”
雖是說着不舍,松手卻很利落。
冰涼的觸感乍然消失,謝玉綏搓了搓手指,盤踞于上面的一點寒氣在摩挲間消散。
他擡頭看向冰冷的來源,對方已經收回視線,微微眯着眼睛看向外側。
謝玉綏:“他說邾國國君……”
“嗯。”荀還是聲音少有的低沉,“下毒,我知道。”
“那你還真是個聖人。”謝玉綏收回目光。
別人的路想要怎麽走都是自己的事情,謝玉綏并不想插手。
荀還是沒打算在這件事上多說,這幾眼将外面的陣仗:“雖說這間屋子有後門,但我過來時瞧着那裏守衛也不少,不太好走。”
“那你怎麽進來的?”
“山人自有妙計。”荀還是眨眨眼。
謝玉綏懶得跟他廢話:“那麻煩山人用來的方式帶我們走吧,畢竟是被你拖下水,總不至于見死不救。”
“當然不會,我是那種冷血的人嗎?”荀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把一旁默默旁聽的廖廬徹底噎住。
你是,你要不是這世上就沒人是了。
廖廬內心腹诽。
噗——
一根羽箭穿過屏風直入牆壁,被無視了許久的薛黎終于拉回了衆人的視線。
“閣主大人,性命于你而言已經剩不多少,要不給兄弟個面子,或者給兄弟一個升官發財的機會。”
又有兩個箭羽射了進來,薛黎就像是逗弄人玩似的,仗着身後人多,自己拉滿弓,不緊不慢地一根根射着。
“他是在打心理戰,覺得只要這樣能增加壓迫感,将我逼出來。”荀還是低笑,“還是這麽可愛。”
“可愛?”謝玉綏懷疑荀還是是不是最近中毒把腦子毒傻了,竟然把這種随便放箭的行為視為可愛?
“當然可愛,他若是不可愛,王爺您當初可就沒機會撿我了。”荀還是說的漫不經心,謝玉綏卻把這句話聽了進去。
“此話怎講?”
“是對我動心開始關心我了?”荀還是的輕佻從來不分場合,不管周遭有沒有別人,或者在他的眼裏,人與物區別不大。
“雖然我很想跟你講講我的經歷,順便賣一波慘,然後努力在你心裏營造出一個被人威逼暗殺的悲慘小可憐形象,只可惜現在沒時間。”
荀還是的這句話如同一種預警,話音方落“嗖嗖嗖”幾聲箭矢離弓穿破空氣的聲音響起,緊接着“篤篤篤”三聲,兩箭射在堂上,一箭穿過屏風。
“這個傻子,若是被梁和昶知道他的小兒子被這麽對待,能鬧翻天。”荀還是對此表示鄙夷,轉頭的瞬間目光卻定格在薛黎的手上,上挑的語氣沉了幾分,話音一改對謝玉綏說,“等會兒你們從梁上離開,我在這裏引開他們視線。”
此話一瞬,謝玉綏滿眼詫異。
他不覺得荀還是是那種以身報恩的人。
“你呢?”謝玉綏問。
“放心,我死不掉,很多事情還沒做完,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去死?”荀還是輕笑,“皇帝給我下毒這麽多年,我不還是活蹦亂跳的,想要我命的人那麽多,若是一個包圍就能成功殺了我,我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這是實話,且不說別的,就連祁國都不知派過多少暗殺隊,現如今荀閣主這不還好好地跟着祁國王爺聊天?
箭矢漸多,薛黎變得瘋魔,狂笑道:“再不出來可就要成刺猬咯。”
另一邊荀還是推了下謝玉綏:“繞到後堂東北角梁上的位置,那裏屋頂的磚瓦已經松動,推開上去時小心些,這薛黎不知哪來的自信,包圍做的全是疏漏。”
“既是如此,一起離開即可,你又何故留在這裏?”
“安撫使司雖戒備有問題,但也不至于草包到給我們足夠的時間開溜,過會兒薛黎發現不對肯定要擴大搜索,你不是還想救邬奉?一會兒從這離開後直接到牢獄方向接人,我的人在那邊等你。”
謝玉綏眉毛一跳,他有些看不懂荀還是。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覺得而我們國家的事情,讓你這個異國王爺看多了着實不妙。你是想找東西也好,早日回國也罷,若三年內沒有動兵的打算,想來我們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了,就祝豫王爺一路順風,前程似錦。”
變化來得太快,謝玉綏一時沒反應過來。
荀還是頭也沒回,背對着兩人一臉嚴肅。他看着不遠處的薛黎,更準确地是看着薛黎手上的東西。
“王爺再不走過會兒可能就走不了了,若是王爺身份暴露,不止是你我會遭殃,祁國和邾國的百姓也會受到牽連,難不成王爺想要看見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謝玉綏自然不想看,所以先前才沒有貿然露面,在這屏風後藏匿了這麽久。
即便知道此時自己離開是明智的選擇,但這話從荀還是嘴裏出來,謝玉綏下意識就要揣摩,總覺得裏面藏着許多種含義,即便同意了荀還是的意見,內心依舊有所保留。
他沒許什麽他日相報的諾言,有些話輕易說不出口。
“那就勞煩荀閣主了。”謝玉綏抱拳。
荀還是這次沒有答話,直到謝玉綏離開都沒有再回頭多看一眼,只聽見漸走漸遠的腳步聲。
不是荀還是良心發現想要幫謝玉綏一把,也不是還什麽救命之恩。
正如荀還是在外的名聲,他這個人不記恩情,随手幫了什麽人也不會讨報答,在他看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出手相救,凡是交集都會有所圖謀,所以沒必要對這些挂礙太多執着,那些因果早晚找上門。
荀還是并非大老遠的過來報恩,先前他在将卓雲蔚趕走後,确實差點睡着了。就在意識模糊的瞬間,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他早就知道安撫使司是個局,謝玉綏去的時候也沒有提醒,那麽大的安撫使司沒有守衛本身就夠顯眼了,可空蕩蕩的安撫使司裏為什麽會放個女人?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那樣一個院子裏本身就很奇怪,因為容貌搶奪回來大抵還是為了做些風流事,可為何就被扔到那樣一個破舊的院子裏?
薛黎幾個人那日的目标明顯就是許南蓉。
柔弱的女人,又沒有反抗的能力,即便不想傷她的性命,企圖悄無聲息地将人帶走實在是太簡單了,怎麽會這麽巧被荀還是他們發現,在此之前還有那幾聲詭異的女人哭。
如果女人原本并不在那個院子裏,而是被他們綁起來放過去呢?
将女人放在安撫使司又是何故?
荀還是越想越不對勁,遂起身趕到了這裏。
剛到這裏荀還是就已經察覺到,薛黎帶着的那些人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手法拙劣,站位籠統,估摸着就是安撫使司內那些消失的侍衛。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了主堂,然後就聽見薛黎在那胡言亂語。
起初荀還是本不欲讓謝玉綏離開,所以插科打诨地岔開話題,然而當他看見薛黎手裏翻騰的東西後瞬間改變了主意。
那是一個含着血色的玉佩,上面并無任何雕刻,下方綴着一個大紅色的流蘇,玉的成色說不上有多好,全因那血的紋路如一個鳳凰般展翅高飛,甚為特別。
這個玉佩很少有人見過,是早年荀還是的私物,只是前幾年某一次出任務時無意中丢失,之後遍尋無果,卻不知怎的出現在薛黎的手上。
确定謝玉綏已經離開,荀還是慢慢站起了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他這次出來沒有穿夜行衣,還是那件淡青色的衣袍,看起來清秀矜貴。
箭矢已停,薛黎原本也沒想就這樣将人射死,只是不這麽做點什麽,他的心總是不太安心,最後甚至把玉佩拿出來給自己安慰。
他可是有荀還是把柄的人,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捏住荀還是的把柄?
果不其然,玉佩再拿出來沒多會兒,立于一側的屏風後面出現一個人身影。
屋內沒有燭光,外面燈籠的光只夠找到門後方寸之地,照不亮那個人的身影。
那人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青色的衣袍落在月光下,本就蒼白的臉在白紙燈籠照射下顯得顏色更加慘淡,再配上周圍不停飄動的白绫,活脫脫一個幽魂。
周圍無論是拿着弓箭的,還是手握兵器的,都被這一幕吓了一跳,手不自覺地顫抖了兩下,渾身冰冷,眼睛不受控制地釘在那個人身上。
過于出衆的容貌暴露在衆人面前,一個個要命的兇器直直對着他,而那人卻一點膽怯的意思都沒有,淡定地站在門口,接受着不知道多少人的矚目。
“這麽大的陣仗真讓我受寵若驚。”那白瓷一般的人輕笑一聲,連聲音都是柔柔的,跟他容貌十分相配。
薛黎死死盯着對方,拿着玉佩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
他冷笑一聲說:“畢竟是荀閣主,哪裏敢不用心,若不是這種陣仗都不配來見您。”
荀還是思量了一下,竟是點點頭:“也對,再少些人我就不是站在這裏了。”
“哦?在下竟不知荀閣主喜歡大的排場。”
荀還是聽此搖搖頭,笑看着薛黎:“人再少點,我現在就已經抹了你的脖子。”
噌——
長劍出鞘,薛黎身邊的幾個侍衛同時抽出佩劍直指荀還是。
荀還是但笑不語,似乎完全沒有看見周圍的殺意。
薛黎盯着荀還是。
荀還是說的不是大話,薛黎知道,正因為知道,他才後怕,慶幸今天沒有因為荀還是身體不适而托大,帶了足夠的人馬。
“将我逼出來總不會是想吓唬我吧,說罷,想要跟我聊什麽?升官發財這種廢話就免了,想在我身上讨得這種好,即便我同意你敢要嗎?”
薛黎不敢要,先前不過是激将法,想要惹得荀還是生氣,即便他從未見過荀還是生氣。
“總不會這是太子招安的方式吧。”
“自然不是。”薛黎道,“畢竟您這把刀可不止是懸在佞臣的頭上,就連陛下也覺到了威脅,不然怎麽會偷偷給你下毒?”
荀還是:“怎麽三句不離毒藥,你是覺得下毒這事能讓我生氣暴走還是怎麽的,非要咬着毒藥不放。既是如此,可需我再給你透露些信息?”
薛黎:“什麽信息?”
“說那個之前我想先問一下,誰告訴你那些毒藥是陛下瞞着我下的?”
薛黎:“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方式。”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荀還是那句話裏的不對勁。
“給你透露消息的那個人估計跟你有仇。”荀還是嘆了口氣,似乎很為薛黎擔憂,繼而輕笑一聲,十分随意地說,“明明是我告訴陛下,下毒的時候注意味道,且不可蓋過飯菜的香氣,不然很難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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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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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