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情敵變情人

情敵變情人

把籃球歸還球隊，陳一寧領着白鏡融往家的方向走，從這個位置到他和溫照塵的住所只需步行十分鐘的時間。

白鏡融沒有動作，微微蹙起眉頭，凝望着陳一寧的背影。

顯而易見的，他對陳一寧選擇的談話地點并不滿意。

“怎麽了？不是要跟我談事嗎？在外面不好說吧，可以到我家去，我們坐下來好好說。”

陳一寧回頭，露出人畜無害的爽朗笑容。

“你要是不想來我家，那就算了，我們沒什麽好聊的。”

“……”

白鏡融咬了咬下唇，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跟上陳一寧的步伐。

他也不是非要去陳一寧家裏不可，如果路上就能把話說清楚，那他是絕不會踏足這人的家門的。

天邊的雲被落日的餘晖染成了橘紅色，幾羽飛鳥從頭頂掠過，一眼望去，城市的街景在霓虹燈光和晚霞的映照下愈加壯麗。

這個時候，溫照塵還在公司。

白鏡融和陳一寧并肩走着，悠悠說起這十多年來，溫照塵的艱辛。

“從高中開始，我就一直陪伴在照塵的身邊，他是個很堅強的人，即使叔叔阿姨都不在了，他也會盡自己所能讓世傑和笑潼過上最好的生活。”

“我見過他忍氣吞聲只為了幾兩碎銀，見過他狼狽無助躲在小巷子裏偷偷地擦拭眼淚，見過他咽下苦痛辛酸，在弟弟妹妹回家前的一刻戴上‘笑臉面具’……我了解他的過往，窺見過他的另一面。”

“在與他交往的那段日子裏，我給予了他許多幫助，精神上或是物質上。他也常說，我是他最不能失去的人。”

“也許你會問我，既然我和照塵如此親密，那為何還要與他分開。”

“現在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我沒有要與他分手的念頭，我們只是給彼此一段冷靜期罷了。”

說着，白鏡融頓住腳步，表情認真地盯視陳一寧，目光陡然銳利起來。

“所以，陳一寧，請你不要傷害他，倘若你有那個心思，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像是宣誓主權般的話語，在耳邊回響着。

陳一寧與他對視了一眼，面色不改，默默地移開視線，什麽話也沒說，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步伐穩健。

白鏡融抿起嘴角，他倒希望陳一寧說些什麽，這樣才不顯得他如此“聒噪”。

走進電梯裏，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陳一寧忽然惆悵地說道：“我聽見過他在夢中喊你的名字。”

白鏡融意想不到地瞪大了眼。

“……喊我嗎？”

陳一寧臉上浮出苦澀的笑容。

“他還是沒有真的放下你吧，與我交往也不過是排遣寂寞罷了，雖然說着要替我向顧家尋仇，但其實也不全是為了我。”

“為什麽這麽說？”

白鏡融和他一道出了電梯，一路暢通無阻地走進這處冷清的居所。

陳一寧拿出備用的拖鞋，邊說道：“他懷疑撞死溫世傑的醉酒司機，是顧衿豪派來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他也不會輕易放過顧衿豪的家人。”

“……”

白鏡融瞠目結舌，徹底愣住了。

竟然還有這麽深的關聯嗎？

“所以我才會說，他也不全是為了我啊。”

陳一寧徑直走向廚房，準備給白鏡融泡一杯咖啡。

“對了，家裏只有咖啡了，你不介意吧？”

白鏡融的态度有所緩和，語氣也變得柔和下來。

“不用麻煩，白開水也行。”

“那怎麽行，我腦子雖然不太好使，但待客之道我還是懂的。”

望着陳一寧忙碌的背影，白鏡融的內心升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不，他還是需要保持足夠的警惕。

以陳一寧的經歷來看，這人絕沒有平常人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也許他在對我撒謊，又或者故意展現自己的無奈，借此消除我的警惕。」

不再關注陳一寧，白鏡融轉而打量起屋子的布局。

不知是因為新居還沒有增添太多家具、擺件，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這個房子給人的感覺極為單調冷清，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陰冷滲人。

白鏡融打了個冷顫，不知從何處襲來的寒意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肉滲入到骨髓裏。

陳一寧習慣了這樣的溫度和氣氛，鎮定自若地擺弄咖啡機。

白鏡融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是盡快确認陳一寧的想法為好。

“你願意和照塵分手嗎？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給你提供任何你想要的幫助……”

“啪啦——！”

驟然響起的聲音驀地打斷了白鏡融的話語。

白鏡融吓得心神一顫，急忙奔向廚房查看情況。

“怎麽了嗎？”

“沒……”

陳一寧茫然地擡頭，他不慎将杯子打碎了，手臂被濺起的碎片劃出了一道明顯的血痕。

“真是不妙啊。”

白鏡融臉色凝重，走上前，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手。

“家裏有醫藥箱嗎？先處理一下傷口吧。”

陳一寧被他牽着走向沙發。

“醫藥箱在那間卧室的櫃子裏。”

“你等着，我去拿。”

白鏡融走進房間，注意到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一張被子。

「照塵和他……竟然是分房睡嗎？」

壓下心頭的疑惑和驚訝，白鏡融拿走了醫藥箱。

陳一寧從他不自然的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很驚訝，對吧？我和他沒有睡在一起，這個房子也和‘溫馨’這兩個字搭不上邊。”

“這是……為什麽？”

疑惑脫口而出，一個答案已然在白鏡融的心間浮現。

“你問我為什麽？”陳一寧垂下眼，掩飾不斷閃爍的淚光和委屈，“他抱着我，口中卻在喊你的名字……你問我為什麽？”

白鏡融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聽到陳一寧的這番話，他有些竊喜和得意。

他和溫照塵的感情，又怎是陳一寧能比得了的？

“你就這麽喜歡照塵麽？”白鏡融放下心來，以知心哥哥的姿态為陳一寧擦拭淚水，“他不是真心愛你，你又何必呆在他的身邊受苦。”

陳一寧聲音嘶啞，低喃道：“我想報仇……他能幫我。”

果然還是為了這個啊，白鏡融心說。

他抓起陳一寧的雙手，頗為真摯地許諾。

“我也能幫你報仇，只要你願意放手，只要你從照塵的身邊離開。”

陳一寧眨了眨眼，半信半疑。

“真的嗎？”

“我本家也與顧氏有諸多生意上的往來。”

“太好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陳一寧像是傾訴般緊緊抱住白鏡融。

白鏡融的身子不可避免地僵住了，不知是該推開他，還是就這樣安慰他。

陳一寧在他耳邊輕吐字句：“謝謝你，白哥哥。”

被微熱的吐息逗/弄着耳朵，白鏡融身體裏湧起奇妙的感覺。

他鬼使神差地抱住了陳一寧，掌心按在這具纖瘦身軀的背脊上。

很燙。

沉寂已久的欲在騷/動。

白鏡融不知不覺陷入了其中。

就在陳一寧的唇要覆上他的臉頰時，溫照塵回來了。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溫照塵渾身顫抖，面容逐漸扭曲。

視線越過白鏡融的肩膀，陳一寧對溫照塵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歡迎回家，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