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古書記載，寒市，實為冰封森林上一處傳承萬年的秘境，秘境的入口被淩北幫把控，非淩北之人不能入內。

他也是剛剛得知，在整個寒市的陣法下，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月神殿。這裏和他之前去過的月神秘境是相通的，盞星是這兩處秘境的鑰匙。

寧風致走在雪白的冰地上，回憶着自己從來到冰封森林後的經歷。

當初因為遇見盞星，他和蕭挽清一起掉入月神秘境，二次覺醒武魂後，他拒絕了月神傳承。

他曾不止一次的想過自己能突破七十九級的枷鎖，但這一天真正來臨之際，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念頭了。或許是因為歲月蹉跎，又或許是因為問心有愧，他不願一個人走上那條孤獨的路。

三日前，寒市大開，寧風致來到了這裏，睜眼就看到了月神。

他第二次問自己是否願意接受神诋傳承，這次，他答應了。

這裏面唯一變了的因素，就是蕭挽清。

寧風致停下腳步，遙遙注視着那道身影。

他最初不願接受神诋傳承，是因為蕭挽清；而現在他答應月神，開始神诋考核也是因為蕭挽清。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蕭挽清心神微動，一轉頭就看見了寧風致。

“我找了你好久。”蕭挽清快步走過去，一把摟住了眼前人的腰身，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寧風致只覺自己內心柔軟極了，他擡手撫上這人側臉，指腹微動，應他：“嗯，我來了。”

不管是他的動作還是說的話，蕭挽清都覺得安撫味十足。只要在他身邊，自己就會發自內心的感到安寧。

寧風致太溫柔了，溫柔到他想把這人藏起來，作為他的私有物，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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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确定自己的念頭，蕭挽清低頭吻上了寧風致，親的很重很重，幾欲讓他喘不上氣來。

寧風致沒推拒他，擡起的右手緩緩下滑，搭在了蕭挽清肩膀上，虛虛摟着他的脖子，親近而又縱容。

一吻終了，急促的呼吸聲交融在一起，寧風致低低喊着他的名字，“阿挽。”

“嗯？”蕭挽清應了一聲，張嘴咬住了面前人紅潤的嘴唇。

“你……”

半晌，蕭挽清才放過寧風致，聽他說：“你是怎麽破開陣法，來到這裏的？”

蕭挽清笑了笑，道：“我這麽厲害，才不會被困住。”

他的語氣輕松自在，隐隐帶着少年人的驕傲，眉宇間意氣風發，寧風致也不由得跟着笑道：“看來是我關心則亂了，我還想着來救你呢。”

長時間被困在陣法中，精神力受到的創傷是不可逆的。

救？

蕭挽清格外注意到了這個字眼兒，有些疑惑。

寧風致跟他拉開距離，細細跟他說了月神傳承一事。

蕭挽清聽了，眼眸微亮，直言道：“這是好事啊，你應該一開始就答應的。”

寧風致認真地搖了搖頭。

蕭挽清思索片刻，很快就明白他在想什麽。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忍不住失笑。

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機遇，結果到他這裏，卻是百般推辭。

他輕咳了聲，道：“其實我覺得，如果不是我在你身邊，你這一行應該會更順利。盞星本來就親近你，這是緣分，所以月神傳承也該落在你身上。”

寧風致望向他，眸中透着微微的擔憂。

蕭挽清看他擔心自己，不由得向他承諾道：“寧風致，你不要想任何多餘的事情，專心準備你的神诋考核。我一定會追上你的，我要和你一起百級成神，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的眼神清亮，神色專注、執着，像是在宣誓般，對他許下了莊重的諾言。

——在月神殿下，在如此神聖的地方。

寧風致的心又酸又軟，他怔愣地看着蕭挽清，一時無言，嗓子像被堵住了，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你不要有壓力，是我先喜歡你的，所以我本來就該多花點功夫。”

蕭挽清說這話時，眼角眉梢都是少年人的爽利，他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霾，但神情卻是極罕見的珍重。

寧風致指尖輕顫，他收緊掌心，用力到指骨都在發顫。他搖搖頭，鄭重地給蕭挽清回應，“不是，喜歡是相互的。因為這份心意，我也會主動站在你身邊。”

所以阿挽，過往種種皆不會再次發生。我會護着你，不讓你颠沛流離，不讓你無家可去。

“嗯。”蕭挽清重重地點了下頭，他驚喜于寧風致這麽直白地給他承諾，雀躍之餘，又覺得十分滿足。

能得到喜歡的人的同等回應，真的讓人難以自持。

“對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蕭挽清忽然想到這兒。

寧風致擡手間，數面晶藍色的光鏡豎直排列在兩人面前，蕭挽清看着畫面中清晰的人影，眸色稍暗。

他斟酌片刻，佯裝無意地問道：“你剛才有注意和我站起一起的人嗎？”

蕭挽清拿不準寧風致有沒有看見明卿離，若是看見了，怎麽解釋倒是一件需要他好好思索的事兒了。

所幸寧風致只是搖了搖頭，問他：“你遇見認識你的人了？”

這樣看來，他也沒有看見星霖。

蕭挽清估摸着他從光鏡裏看自己的時間，道：“我剛才遇見了布置‘落日村’幻境的人，他跟我說他叫‘星霖’，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家族？”

他記得寧風致說這個家族嫡系一脈的武魂自覺醒之日，就是七顆呈玉勺狀的圓珠，可結七星之陣。寧風致接受的是月神傳承，月與星，兩者之間應該不會沒有一點關系。

寧風致目光微頓，卻也給了蕭挽清答案，“應該沒錯了。據我所知，能夠結七星幻陣的魂師，除了星家之外，再無其他。”

北境星家。

蕭挽清暗暗記下，面上卻是一片不谙世事的平靜，“那我們現在要去找劍鬥羅前輩嗎？”

“不，我們要去找——此行所求之物。”寧風致遙遙看着遠方，笑容清淺。

寒綏金流雲。

蕭挽清腦海裏一下子就出現了這五個字，與此同時，定情信物的概念也愈發清晰了起來。

他站在寧風致身邊，看風吹起身邊人的及腰青絲，不由得伸手纏了縷在指尖，冰涼絲滑的觸覺透過皮膚，直達心底。

他想，再不會有一個人，即便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就能吸引他的全部注意，讓他如此情不自禁。

“好了，先找東西，別玩了。”寧風致只當他小孩子心性，從他手裏抽走自己頭發後，随手牽住了他的手腕。

蕭挽清不甘心地動了動被他攥住的右手腕，等他回頭望向自己時，滿眼的不情願。

寧風致低頭看了眼蕭挽清掙紮的右手，妥協地松開，任憑這人手指穿過自己指縫，與他緊緊地扣在一起。

親密，且熟悉。

兩人沒有在一起時，蕭挽清就喜歡這般，與他親近。

寧風致不免懷疑地問着：“之前你就喜歡這樣與我牽手，為什麽？難道……真的是因為我把你帶回家了？”

說這話時，他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個詞。

——雛鳥情結。

但蕭挽清一個人在外游歷應該有些時日了，怎麽也不會只遇見他一個人啊？

蕭挽清看出寧風致的困惑，手上用了些力氣，一把将這人拉到自己懷裏，低頭飛快地親了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說道：“不是你把我帶回家，是我想跟你走，而且只想跟你走。”

“原因？”寧風致對他的說法更好奇了。

眼中缱绻的笑意一點點加深，那雙黑眸像是一方不見底的深淵，似是要把他的靈魂吸入。寧風致眼睫輕顫，卻是怎麽也移不開眼。

他聽見蕭挽清說：“一眼，就足以傾心。”

寧風致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感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周圍炸開，又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把他一整個包裹在裏面，他突然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了，不管是風聲、水流聲，或者是其他窸窣異動，似乎全都離他而去，只剩下胸腔裏那顆沉穩有力的心髒，“砰砰砰，砰砰砰——”，聲聲入耳。

他看着蕭挽清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唇上再次傳來暧昧的觸覺，他才緩緩張嘴，溫柔地回應着這人熱烈的吻。

纏綿的聲音逐漸化作實質性的情意，慢慢紮根在了寧風致心裏。

他閉上眼睛，任憑自己倒在這腔泛濫的愛意中，只盼時間能夠慢點、慢點、再慢一點。

阿挽，他的阿挽。

似乎過了好久好久，寧風致回過神，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

這小子接連說這麽多句漂亮話，是不是就是為了占他便宜？

他從蕭挽清肩上擡起頭，略帶迷茫地看着他。

淺茶色的眼瞳稍有些渙散，眼尾綴着薄薄的紅，水潤的嘴唇還有他啃咬的痕跡，蕭挽清咽了下喉嚨，目光幽深地看着懷裏抱着的人，心底那道剛築起的防線搖搖欲墜。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沒有自制力實屬正常。

——蕭挽清很不要臉地安慰自己，把這句話在腦中過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

“不許想。”寧風致強硬地打斷他，雖然耳垂泛着羞澀的紅，但态度卻是堅定不移的。

蕭挽清委屈地看着他，對視三秒後，不得不敗下陣來，“那你繼續牽着我。”

“好。”

“我們現在，是要找我們倆的定情信物嗎？”

看他提到這茬兒，寧風致輕笑出聲，嗯了一下。

反正本來就是要送給這人的，說是定情信物，也沒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