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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事不宜遲，馮芊芊也沒回去上課，直接拐到老師辦公室，找到班主任金老師請假。

金老師雖然有些不解，但馮芊芊向來成績優秀，也就沒多為難。

請好假，馮芊芊又給越瑾發去信息，說自己晚上不跟他一塊回家了。從上高中起，他們就一直結伴回家，風雨無阻。這是他們的約定，可惜，越瑾的時間越來越少，總是沒辦法跟她一起。

以前都是越瑾給她發信息，這倒是第一次她發的。

越瑾只是冷淡地回了個“好”字，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

看着那一個字，馮芊芊輕咬嘴唇，內心充滿無力感，卻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了。

她趕緊騎上自己的自行車，瘋狂地往家裏趕。

等回到家，就看見臉色蒼白、虛弱無力的桑寧躺在床上，姣好的臉上滿是惹人憐愛的楚楚動人。

她趕緊去燒水，又用盆接了溫水，拿來毛巾沾濕，擰到八分幹，才搭在她的額頭上。

“吃藥了嗎？”

桑寧搖搖頭：“不知道藥在哪。”

馮芊芊已經見怪不怪，以前都是李阿姨照顧媽媽，媽媽從來都不怎麽操心。別說是家裏的藥箱了，就連家裏的杯子放在哪她都不知道。

找到家裏的藥箱，把退燒藥拿出來，按照計量倒好，遞給媽媽。

怕她嫌棄難喝，又趕緊去把熱水倒進碗裏涼一涼。

一頓忙活下來，一小時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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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桑寧舒展眉頭，閉上眼睛躺在被子裏睡着，她才松了口氣，拉開領口給自己散散汗。

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了。雖然生病沒有胃口，但也得吃點東西，否則會沒有力氣對抗病毒。

她會做飯，但做得不是特別好，此時只能在網上找找做飯視頻，希望能照本宣科地給媽媽做點好咽好消化的食物。

圍上圍裙，她一頭紮進了廚房裏，開始忙碌。

桑寧看了眼廚房亮着的燈，又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為了把粥熬得軟爛，馮芊芊足足炖了兩個小時，看着黏糊糊香噴噴的粥，她松了口氣，成就感十足。

給媽媽盛了一碗，放在旁邊涼一涼，自己則先啃兩口李阿姨蒸的包子來墊墊肚子。

好餓哦，這都八點了還沒吃上飯。

等粥的溫度剛剛好，她才過去叫起媽媽，将枕頭墊在她身後，喂她喝粥。

大概是因為發燒，桑寧的眼睛水潤潤的，看起來格外清亮，如同一汪清水，讓馮芊芊的心軟到不行。

“喜歡就多喝點。”

雖然媽媽喝得很慢，卻整整喝了一大碗，讓她非常有成就感。

等喝完粥，桑寧才柔柔地看着她：“好在有你在，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馮芊芊心疼地給她擦了擦頭上的汗，被人需要的感覺讓她湧現無數滿足。

“放心好了，這幾天我來照顧您，保證很快讓您好起來。”

桑寧眼睛一亮，又有些擔憂：“可是，會不會耽誤你學習啊？”

馮芊芊搖頭：“書本我都帶回來了，家裏也有很多練習冊，足夠我做了，放心吧。”

其實還得跟老師說一聲，不然老師布置的那麽多作業，她都沒辦法做。

不過這種小事就沒必要讓媽媽操心了，她自己就可以解決好。

刷完碗，又坐在媽媽身邊，跟她說了一小會兒話，見她又虛弱地想要睡覺，馮芊芊趕緊把枕頭抽出來，扶着她躺下，自己則到一旁的桌子上，開了個小夜燈開始學習。

這一刻，時光靜好。

桑寧看了眼時間，九點十五，時間已經過了。

比起馮芊芊的平靜，越瑾的日子可謂轟轟烈烈。沒有了馮芊芊的幫忙，為了護住江绾，他足足被人刺了三刀，兩只腳都被打斷，疼得鑽心。

救護車的燈閃得人眼睛睜不開，渾身的劇痛讓他幾乎要窒息，可看着江绾滿是關心的哭泣的臉，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一刻，他滿足地閉上眼。

因為桑寧病了兩天，馮芊芊第三天去上學，直到此時才從同學的口中得知越瑾受傷的消息。

她的心一瞬間沉入谷底，像是被人狠狠捏住，酸疼無助。

她真的沒想到，越瑾會為了江绾做到這種地步，即使他一向正義十足，也不應該為了江绾置自己的身體于危險之中。

此時的她心都飛了，連假都沒請，直接狂奔到醫院。

在病房門口，她看見了哭泣的越瑾媽媽，心中更是難受。

“姜伯母，您別太難過，越瑾……越瑾一定會沒事的。”

聽到她的話，姜雪存擡起頭，看見是馮芊芊，立刻氣不打一處來。

她是知道馮芊芊和兒子的關系的，兩人一直都是結伴同行，共同下學，纏得很緊。她沒有過多幹涉，是因為越瑾一直是被照顧的那個。

原以為有馮芊芊在，不會有什麽事，可偏偏，那天晚上馮芊芊有事提前走了，沒有跟兒子一起。

所以，當她看見完好無損的馮芊芊站在自己面前時，內心的怒火和仇恨就無法平複。

如果當天晚上馮芊芊也在，自己的兒子或許就不會去找江绾，就算去了，或許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

她看得明白，馮芊芊很喜歡兒子，有她在，怎麽可能不替兒子擋災！

想到這，她瞬間暴起，猛地推了一把馮芊芊，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禍害！你那天晚上為什麽不跟越瑾一起回家？！現在好了，越瑾的腿被人打斷，醫生說以後很有可能就站不起來了！腎也受了重傷，摘掉一個，這輩子……這輩子都毀了！！”

“我兒子這麽優秀，不該受這些苦的。都是你，沒有好好保護他，才害得他淪落到這種地步！”

姜雪存是在罵馮芊芊，卻也是在指桑罵槐地罵江绾。可她不敢對江绾撒氣，因為那是兒子的心頭好。

再說，兒子為了她受那麽重的傷，她必須得好好伺候兒子，可不能給她借口離開。

所以，這一腔怒火只能朝馮芊芊撒，反正以她的個性和對兒子的在意，也不敢對她說什麽。

以前她也不是沒說過馮芊芊，她從來都是逆來順受的樣子，讓她很是滿意。現在出了事，自己就算說再多，她也不會反抗。

那時候她還在想，有馮芊芊當兒媳婦也不錯。到時候不給彩禮，讓他們家再買套房買輛車，婚禮随便辦一辦，可以省好多錢。

就算她不同意也沒關系，自己兒子這麽優秀，根本不怕她跑了。

誰能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兒子現在成了個廢人，就算有江绾在，可痛楚卻是被他一個人受了。

馮芊芊想到會傷得不輕，卻沒想到會傷得如此嚴重。雙腿無法站起來，一個腎摘除……正如同姜母所說，越瑾幾乎可以說是廢了。

越瑾學習不算太好，但他是體育特長生，打籃球打得非常好，才十幾歲，就拿遍了省市獎項，可以說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

如果不出意外，以他的成績，升入頂尖學校不是問題，以後說不定還能在國家隊大放光彩。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見馮芊芊不吭氣，姜雪存愈發嚣張，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原本馮芊芊只顧傷心，可越聽卻越覺得不對味，忍不住為自己辯駁：“我媽媽生病了，我得回去照顧她，又不是故意不陪越瑾一起走。”

姜伯母怨她，她并沒有生氣，因為就連她自己內心，也是責怪自己的。

可如果她将一切都歸于自己不該回家，那她是不願意的。

那是她媽媽啊，病成那個樣子，希望她能夠回家照顧一下，為人子女，還能拒絕嗎？

所以，她必須要說明白。

可姜雪存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理由，她只是想要尋找一個發洩的由頭、一個承擔責任的背鍋俠。

“你媽媽病了？你媽媽病了，有我兒子重要嗎？！”

對姜雪存來講，當然是越瑾最重要。可她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話裏的問題。

馮芊芊聽到這，忍不住皺起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原來，她一直覺得姜伯母通情達理，和藹可親，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她竟然如此刻薄不理智。

她能理解她的痛苦，但卻聽不得這樣的話。

“抱歉，媽媽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現在越瑾受傷，我也很難過，但也請您嘴下留德，不要說出這樣令人心寒的話。”

姜伯母沒想到她竟然還敢頂嘴，當即氣得火冒三丈，直接讓她滾蛋。

她知道馮芊芊舍不得她兒子，過來就是想要看望他、照顧他。既然如此，就得拿出個态度來，現在這樣就別癡心妄想了。

“那你走吧，這裏不需要你，好好回去照顧你那個媽吧！”

馮芊芊忍不住捏緊拳頭，任誰聽了自己媽媽被如此侮辱，都受不了。

聽到這，她雖然心中還有牽挂，卻沒什麽留戀地點點頭，直接轉身走開。

“好的，這裏有您和江绾照顧，想必越瑾很快就會好起來，到時候我再來看望他。”

姜雪存沒想到她竟真的走了，少了一個人照顧，可要累多了。可她動了動嘴皮子，卻說不出話來叫住她，否則豈不是啪啪打臉。

到最後，她只能咽下這口氣，瞪着眼睛，看着馮芊芊離開。

馮芊芊一直走到馬路上，才忍不住委屈地流出眼淚。拿出手機，看着裏面越瑾的頭像，她心疼地給他發去了信息，即使他這會兒都不會看到。

“越瑾，我很擔心你，希望你能早日康複。”

一滴淚落在手機屏幕上，模糊了打出來的字。她抽泣地蹲下來，将頭埋在胸口，恨不得将心中的心疼和委屈全部哭出來。

半個小時後，她擦幹眼淚，重新騎上自行車，往學校裏趕。

現階段，學習最大，既然不需要她照顧越瑾，那她就必須趕回學校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