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天使三十號

天使三十號

身後潔白的羽翼毫不加掩飾的落在瑩色地面熠熠生輝,他歪着腦袋,發絲柔軟,眸子裏卻沒有絲毫乖順。

面前的司隐毫不加掩飾,身後的羽翼察覺到他的心情,正細微的顫動着,幾片羽毛偶爾掉落。

司安看了眼周圍黑漆漆的樣子,又往後探了探,果不其然看到了司隐後頭蠢蠢欲動的那些黑色。

按道理,她應該害怕,或者驚訝失措,但無論那種情緒,都不應該輪到心動。

但她此刻确确實實的感受到了這樣的情感。

一想到司隐會同時接受到,司安難得有些羞澀的清了清嗓子,她往前幾步,朝他探了探身子。

“你吃醋了?”司安看他。

吃醋二字,顯然不再司隐腦海裏的詞典裏,看着他不解的神情,司安了然點頭。

比起說,有時候做會更有誠意。

她墊起腳尖,伸手圈住他,仰頭,第一次主動在他唇瓣上留下印子。

司隐的眼神始終都追逐着她的動作,他眨了下眼,被觸碰的唇瓣上還留着她柔軟的觸感。

他并不了解人類為什麽總是會在親吻時閉上眼,比起這個,他更想看着她。

看着她為了自己而心動,看着她因為他而調動情緒。

無論是哪種,只要是因為他,他就會獲得極大的滿足感。

甚至偶爾會讓他恍惚,在瘋狂跳動戰栗的不是自己,而是那顆他從未擁有過的心髒。

他的心髒,他的司安。

是他的。

屬于他的。

司隐垂下眸子,低頭,又在她唇瓣上啄了啄。

不帶任何的情欲,有的只是那些被克制的瘋狂。

飽脹的情緒在心髒處不斷跳動,睫毛顫了顫,司安擡起眼,靜靜注視着眼前的人。

源源不斷的情緒從他身上傳來,她也只是紅了耳朵,接着朝他緊貼了些。

“還在生氣麽。”說話間,她捧着他精美的腦袋,朝着額頭落下一吻。

“姐姐你覺得呢。”司隐看向她,像只被撸開心了的大貓般眯了眯眼,只差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司安不說話,只是又朝着他的鼻尖吻了吻,接着是唇瓣,下巴,脖頸……

最後一處,是那個空蕩蕩的心髒處。

他空蕩的胸膛之處,猛地掀起軒然大波,像是最遠方的死海之中,突然冒出了一片無比鮮活的源泉。

“姐姐,我是你的麽。”司隐低下頭,眼睛帶着上瘾的癡迷。

他湊近了,在她耳邊低喃。

“是,你是我的。”司安再度捧起他的臉,朝着他好看的眼睛吻了下去。

這樣的存在,在你面前彎下腰,漠視一切的眼裏有了你的存在,甚至連他好看的脖頸處都主動帶上了刻有你名字的銘牌。

他拿着鏈子的頂端,用愛意包裹着永不斷裂的繩索,親自塞到了你的手中。

這樣的情況,讓司安如何不激動,又如何不滿足。

她想,他是她的。

而她,也會是他的。

互相占有,彼此牽扯。

司安突然覺得,她好像有些明白司隐所興奮的地方。

在不知名處,她同樣感受着這樣隐秘的占有欲。

甚至連死亡,也只有對方才有權力決定。

她該如何不喜歡呢。

司隐被哄好了,隔天,司安吃完了父母為自己準備的早飯,和司隐一起上了高考的車。

雖然不知道司隐又做了什麽,但最後司安爸媽還是把他當成了和她同屆的高考生,上車後,司安詭異的感到了一陣安心。

看着一車子的人,又看了看身側始終盯着她的司隐,她往下縮了縮身子。

“司隐,考完試我們去旅游吧。”

“好。”

“去海邊吧,在去趟雪山,沙漠也想去看看。”

“好。”

“你能帶我過去麽,不想做飛機了。”

“好。”

司安不說話了,她側頭,看着司隐,趁着車子停下時,突然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親。

“沒什麽別的意思,謝謝你,考完試見。”

今日天氣算不上好,烏雲沉沉的壓着太陽,只留下幾縷算不上熱烈的光,雨絲細細密密的砸在身上,帶來幾分涼意。

司安搓了搓手臂,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還在車上的少年。

身邊是無數走過的人群,剎那間,他們都好像成了過客。

就像游戲裏的NPC,他們有他們的運行軌跡,而她,也有着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

就像見到司隐,又像是和他在一起。

可能老天早就注定了,她總會遇到她。

就像是考試,無論在怎麽樣,它總會發生。

三天的考試并不算漫長,司安不知道司隐到底有沒有認真去考試,畢竟這個對他而言确實不重要,但無論如何,考完後她還是感到了一陣輕松。

考完試的第三天,司隐帶着司安離開了,去了她們說好的地方。

第一站,是海洋。

他帶着她來到了一片司安從未見過的海洋,那裏土地瑩潤,遍地發着幽藍的光,天上始終挂着圓月,擡頭看到的,只有那抹柔和的月光。

潮漲潮落,月盈圓缺,他們在這裏看遍了海浪與流光。

離開時,司隐和她說,這裏,是冥海。

那些閃爍的熒光幽藍,是世間去世的靈魂,正在不斷湧向新生。

第二站,是雪山。

巍峨的山巅看不到頂,只有滿目的白,如同他身上的潔白。

司安展開翅羽,将她帶到頂峰,那裏,是一片荒蕪,只剩雪片從天而落,寒風蕭瑟,司安被護在羽翼之下,感受不到冷,滿目的白看的她幾乎頭暈。

這裏,是地獄之門,一經開啓,便無法回頭。

第三站,是沙漠。

黃沙幾乎要将世界吞噬,風吹間,帶來陣陣喧嘩,落日餘晖落在沙土之上,帶來的只有荒蕪。

枯木向上彎曲生長,尋找生的希望,卻只等來又一次的淹沒,烏鴉煽動翅膀,駐足之上,血紅的眼裏等待下一輪的死物。

司安縮了縮身子,接着就被司隐攬住。

再次擡眼,她只看到了無比的輝煌,太陽僅剩那點赤紅,仿佛被沙土吞噬,磅礴而又宏達。

像是最後的演出,盡情的揮灑自己的火熱。

“你還要帶我去哪裏嗎?”司安縮在他的懷中,背後羽翼拍打,她卻只感到一陣平穩。

司隐低頭吻了吻她。

“帶你去看我的誕生之地。”

司安并不奇怪司隐會帶她去看那些東西,不如說,比起那些她在網上曾看過的景觀外,這些地方更刺激她的感官。

生命與死亡,只有不斷的輪回。

司隐也好,她也好,世間萬物都逃不過輪回。

他帶她見證了自然的一切,如今,輪到了他。

每一處的旅程,他都在告訴她,不要害怕,不要恐懼,無論何處,他都會在。

他會一直在她的身邊。

司安不知道被抱着飛了多久,停下來時,他們來到了一片虛無之地。

那裏什麽都沒有,只有數不清的星光點點,與不斷飄蕩的如同絲線般的半透明流動物。

最後一站,是他的誕生之地。

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他們的命運誕生之地。

司安嘗試着碰了碰那些半透明的東西,只是一下,那些東西就立刻散了個幹淨。

她轉頭,等着他解釋。

“是我殘留下來的碎片,姐姐想要玩一下麽?”司安湊過去抱住她,親昵的蹭了蹭:“和玩我是一樣的哦~”

他在她耳邊誘惑。

司安頓時縮回手,老老實實的放在了身側。

算了,大可不必。

司隐笑了兩聲,接着伸手,半透明狀流體開始在他手心聚集,最終,成為了一個透明玻璃球。

他又變了變,玻璃球就成為了一枚小小的戒指。

拿起司安幹淨的手指,他拿着戒指緩緩掏了上去。

“人類說叫求婚,是麽?”司隐邊套邊問。

“你在向我求婚?”司安有些沒想到。

“嗯,想讓你開心。”套好戒指,他親了親那根手指:“拿我自己,和你求婚。”

“你怎麽不問我會不會答應?”

司隐沒說話,只是将她轉過身,背後,是滿天聚集的光亮。

他低頭,額頭相抵,呼吸交纏。

“因為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答應。”

他湊近,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姐姐會答應的,是麽?”

司安看了看戒指,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臉。

她突然展顏一笑,将他帶在食指的戒指拿了下來,帶到了左手無名指。

“求婚的話,要帶在這根手指上。”她上前,緩緩抱住他。

在誕生之地,以自己為契,只為了給她人類間的承諾。

她并不好奇他的誕生從何而來,現在在她面前的是司隐,這就已經足夠。

司隐不知道愛意為何存在,司安又怎麽會了解透徹。

大自然的生命體,互相之間産生特殊的吸引力,這樣的吸引力,會讓他們進行進一步的陪伴。

這是司安能夠說出的愛意,但那份愛的真實面貌,卻始終都是模糊的。

直到現在,她仍然不懂愛是什麽樣的存在。

但她或許可以明白,她和司隐之間産生的一切,都能叫做是愛。

“司隐,你知道我才十九歲嗎。”司安抱着他,突然笑了兩聲。

“嗯,知道哦。”

“你這樣算不算老牛吃嫩草?”

司安蹭了蹭他的白發。

“姐姐不樂意麽?”

司隐親了親她的耳垂。

司安頓了頓,她看着手上閃着流光的戒指,側頭親了下他的耳垂。

“不,只是在想,我這樣算不算早婚。”

“以後正式結婚的話,記得吻我。”

她緊緊抱着司隐,手上,是那枚戒指。

身側,是司隐。

陽光穿透厚重雲層,撕裂混沌,悄然躲了進來。

羽翼展開,陽光之下,是他們擁抱時的模樣。

過去的司安怎麽會想得到呢?

她的男友啊,可是天使。

完結啦!哈哈哈哈寫爽啦!

感謝大家的陪伴呀,接下來還有兩張番外!

會說清楚司隐為什麽會來,以及日常甜蜜過程哈哈哈哈

順便推推預收文《降落》!

《降落》文案——

文案一:

林纾是個本本分分的新聞記者,最大的願望就是安穩過一生,卻沒想到,自己會在暴雨傾盆間,在橋洞底下撿到一只失憶絕美少年。

撿到他時,十二月底,美少年卻一身薄衣,乖巧安靜,一聲顫抖的“姐姐”就讓她倍感心疼。

體內正義因子發作,林纾将美少年撿回了家。

他沒有名字,身上僅有一刻了字的手鏈,林纾就喊他林休。

原先她只想将他養到找到家為止,可反應過來時,少年卻早已開始滲透她的生活。

家裏亂了,林休來打掃衛生。

林纾餓了,林休來做飯。

甚至遇到入室搶劫,林休也将她擋在身後。

可某天起來時,少年卻不見了身影。

她驚慌失措尋找,卻處處不見少年痕跡,仿佛世間從未有過林休。

時隔兩月,裴家易主一事轟動新聞界。

新任家主行事乖張,手段狠辣從不留情,僅幾天就将一切釜底抽薪。

無數媒體争相采訪,上任起從未露面的裴家家主卻指名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

媒體們愕然十分,紛紛查詢這位能人是誰,最終得到的消息卻只有她姓名二字。

林纾。

裴休身穿西裝,當初的乖順盡數蛻為鋒芒利刃。

修長手腕上腕骨凸出,挽着串早已褪色的廉價手串,晃動間隐約可見其中“休”字。

他擡眸,深邃的眸子裏再也不加掩飾,将眼前素白裙子的人裝了個徹底。

“姐姐,阿休想你了。”

他語氣低啞,含着她從未聽過的情與念。

想了你六年。

所謂相遇,不過場是精心謀劃的重逢。

歲月流轉間,我早已将愛你刻進生命。

文案二:

林纾是裴休的念,是他一切的想。

是他于這破碎世間最後的依戀。

他藏起兇性,隐起肮髒,将自己打扮純潔。

他只願她開心順遂,平安喜樂。

卻又願窮盡一生,換她降落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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