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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得知章蘭君要做很危險的手術，章家姑媽立馬趕了過來，不過不是來關心的，而是過來叮囑：“蘭君啊，你記得要提前把遺囑寫好，你在集團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一定要留給你爸媽和弟弟，可不能讓外人撿了便宜。”

她這個“外人”自然指的是馮笑了。

章竹樂沒好氣道：“你有病啊！”

他起身把姑媽往門外推，“走走走，別在這兒添亂了。”

姑媽被趕出去後，一家人的心情還是有些郁郁。

章蘭君此時卻開口說了一句：“爸，媽，竹樂，其實我的遺囑早就寫好了。”

公公婆婆身子一震，眼裏有一絲哀痛。

他們根本不關心什麽遺産，而是沒想到兒子年紀輕輕就立好了遺囑。

章蘭君繼續說：“我把我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笑笑。”

馮笑聽後，吃驚地看着他。

章蘭君卻神色如常地拉過她的手說：“我愛笑笑，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

馮笑覺得章蘭君好傻，把全部的財産都給了她，都不為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留一絲半點的嗎？

公公婆婆和章竹樂聽完都很理解，表态說支持章蘭君的決定。

公公對章蘭君說：“我們家的這些家業到我這裏就不剩多少了，都是你自己辛苦打拼出來的。我們和竹樂也因此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在你的財産你想給誰就給誰，我們沒有意見。”

章蘭君說：“謝謝您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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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竹樂也沒有貪戀他大哥的巨額財産，但是他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哥，萬一，我是說萬一，大嫂帶着你這些財産改嫁了呢？”

面對馮笑殺過來的目光，他保命地找補道：“我只是突然對這個問題很好奇，不是說大嫂一定會這樣做。”

章蘭君聽後，淡淡一笑：“如果這些東西能換來她想要的，那也算物有所值了。”

馮笑看着他說：“你說什麽呢，我死也不會改嫁的，我這輩子就是你的人，你也是我的人。”

說完這句，她就靠進了章蘭君的懷裏，他伸手攬住了她，在她頭發上輕微落下一吻。

原本愁雲滿布的家庭氣氛就被兩小口的甜蜜沖散了。

章蘭君既然已經下定決心了，馮笑就每天帶着他去診所做治療，看他被裝進一個大大的儀器缸內，看他每次出來都宛如削骨般地疼痛。

梁尋意有時候不忍，就勸馮笑：“你要不請個人來陪他吧。”

馮笑搖頭說：“不，我不願意錯過他餘生經歷的任何事，即使那是苦難。”

梁尋意聽完這句話怔住了，沒想到馮笑愛章蘭君到這種地步了，也就不再勸她了，只是再做治療時，也會想着法子給章蘭君減輕痛苦。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兩年，章蘭君的腿終于恢複了，雖然只能簡單行走，不能做劇烈運動，但是馮笑依然感激得幾乎落淚。

梁尋意對她伸出手：“恭喜你。”

馮笑摸了摸淚珠說：“謝謝你。”

章蘭君出院的那天，馮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朋友都來了，陌陌此時也正好從國外回來了。他們知道這一天對馮笑來說具有什麽意義，所以都過來陪她了。

一行人出了醫院，坐上車子去馮笑家裏吃飯。

醫院門口還停着一輛車，程矯問厲不訓：“我們真的不過去嗎？”

厲不訓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我們是不受歡迎的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了。”

說完這句，他就載着程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根本沒人知道他們來過。

最高興的莫過于公公婆婆了，他們早在家裏備好了一堆的菜，大長桌全都擺滿了菜色，每個人手邊還倒了一杯紅酒。

他們一起舉杯祝福馮笑和章蘭君：“祝你們幸福到永遠。”

馮笑一個個杯子碰過去，高興道：“謝謝你們。”

一頓大餐吃完，馮笑去小區門口送走了這些朋友。回來的時候，侍從們已經把狼藉的桌子收拾好了，就要拿着碗碟杯去洗。

馮笑就說：“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放着，明天再洗吧。”

侍從們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公公婆婆早帶着兩個小孫上樓了，章竹樂吃完飯還說外面有約，估計今晚不會回來。

偌大的家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馮笑也上樓回房了。

洗完澡出來，她看到章蘭君端着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欣賞外面的夜間海景。

她就調皮地鑽到他的胸前，回過頭問：“你在看什麽呢？”

章蘭君看了一眼海面上夜行的船，說了一句：“現在發生的真像一個美夢。”

馮笑上了雙手，輕擰他的臉說：“疼不疼？現在還像夢嗎？”

章蘭君抓過她的手說：“別胡鬧。”

說完，卻在她的手指上愛惜地吻了吻，摟住了她的細腰，把她抱在胸前，兩人一起看海上的夜景。

但是，馮笑還是忍不住翻舊賬問章蘭君：“那時候，你為什麽會把所有財産都留給我？”

他在她耳邊說：“因為我也是愛錢的人，而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馮笑捧住了他的臉，踮起腳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說：“老公，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關于章蘭君的事，馮笑還有一件想不通。

她問他：“你那個時候為什麽會舍了命去救程矯，你是不是喜歡她？”

章蘭君聽到這個陳年問題，頭都大了。

更讓他頭大的是，馮笑還問他：“還有，馮笑把你撞成全身癱瘓，婚後還虐待你，你為什麽一點都不怨恨她，反而還那麽大度，你是不是喜歡那時候的馮笑？”

問完，馮笑自己都糊塗了，她問章蘭君：“你說，你到底是喜歡程矯還是喜歡以前的馮笑？”

章蘭君當時還抱着懷裏的兩個小侄兒，在給他們講童話故事，聽到這一連串的問題，還是一個回答不好就進了火葬場的那種尖銳。

章蘭君塞給馮笑一本改編版《海的女兒》，對她說：“你好好看這本書，看懂了你就想明白了。”

說完這句，他就上樓處理公務了，馮笑就帶着兩個小侄兒玩，正好用自己的理解給他們講這個童話故事。

“從前，有一個王子，他被小美人魚救了，但是以為救他的是公主，他就一直保護着公主，後來才知道救他的是那個被誤會的美人魚。”

馮笑有點想明白章蘭君和程矯、馮笑之間是怎麽回事了。

但是，她還沒有完全想明白最關鍵的問題。

到晚上時，章蘭君洗完澡湊過來的時候，她就不願意搭理他了。

章蘭君輕輕翻過她的身體問：“怎麽了？”

他輕輕刮她的鼻子，“還沒想明白嗎？”

馮笑拉下他的手說：“我還沒想明白，你一開始喜歡的到底是誰？”

章蘭君半晌無語，之後對她說：“我喜歡的第一個人是在深夜送我去醫院，從來不敢丢我一個人呆着，為了給我買份早餐對別人放低姿态的那個女孩子。”

馮笑一想，這不就是我嗎？

她眼睛都亮了，看着他問：“真的嗎？可是我并不是那個救你的馮笑。”

章蘭君拉着她的手說：“不要把我當傻子。”

馮笑聽出了這話的含義，一下子睜大了眼。

章蘭君繼續說：“爸媽也知道。”

馮笑說：“那你們？”

章蘭君卻對她解釋之前的那個問題：“我只想要還清別人救我的那份恩情，我原以為救我的是程矯，才會同等地舍命去救她。等厲不訓要報警抓馮笑，我才偶然發現救我的竟是她。所以我答應了馮家人提出的結婚私了提議，那是我欠她的一條命，我必須要還給她。”

馮笑此時才恍然大悟。

而章蘭君已經道：“你過來的那晚抱起了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她。恩情和愛情，我一直分得很清楚。”

馮笑沒有說話，章蘭君就抱住了她說：“不管你是什麽，不要離開我。”

馮笑有點想哭，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她和那個馮笑那麽相像呢。在這裏待久了，她有點分不清，到底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馮笑愣愣想了好半天才回抱住他說：“我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在這裏一天，我就陪你一天，我不會離開你的。”

章蘭君似乎能看出她心中所想，對她說：“你不要多想，我是真實的，這一點就夠了。”

馮笑笑了一下，沒說話，沒敢告訴他更刺激的事。

但是，章蘭君自此卻處在一種害怕失去她的惶恐中，以前是她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現在換他事無巨細地照顧她了。

馮笑喜歡小孩子，也喜歡當老師。章蘭君就在小區裏建了一家幼兒園，讓她走出家門口就能上班。

每天她離開超過半個小時，他就會馬上打電話來問平安，生怕她和以前那樣出了意外。

但是結婚幾年，他和馮笑也沒要孩子，公公婆婆有時候會旁敲側擊地問一下，這時候章蘭君就會腹黑地說：“我們家有天辰和天星，已經很熱鬧了。”

他不要孩子的真實原因只有馮笑一個人明白，但是她也慣着他。